「說的也是。筆神閣 bishenge.com」曹澈輕描淡寫的一笑,安撫性的將她輕擁入懷,「委屈你了。」
「不委屈王爺放心,晚晴不是不懂分寸之人,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眼眶不可抑的發熱,她哽着聲音說道。
愚蠢嗎深陷愛中的她就是明知愚蠢還是義無反顧的去做了,這一點他想不到吧
可惜失敗了她沒死
只要那個女人還活在世上,他的眼裏、心裏就不會有她郁晚晴的位置,永遠不會
寒冷的感覺消失了,周身的暖意卻絲毫緩解不了淺心底的悲哀,她忘不了最後關頭那聲震徹耳際的悲鳴,那句飽含不舍與絕望的呼喊,那道傾盡了若妍所有力量的推拒
若妍消失了,卻在緊要關頭將她推出了那似乎可以吸噬的一切的黑暗漩渦
從今以後再也不會有人與她相依相存,再也不會有人與她夢中相會,用威脅、利誘、哀求的語氣要求她這樣或那樣,也不會再聽到有人嬌軟的喊她「淺姐姐」了
若妍,我會好好活着,我會善待你的身體,我會為你做完你想做去無力去做的事,我會讓所有傷害過你的人得到應有的下場
但是,我絕不會單純的只為你而活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私心,我也不例外。
我不想永遠處於漩渦的中心,終有一日我會離開這充滿了陰謀算計的宮廷單純善良而又善解人意的你應該不會怪我的是不是
是與不是,都不會再有人來回答她了
溫熱的液體源源不絕的湧出緊閉的眼帘,一滴又一滴,沾濕了眼睫,浸染上繡枕,默默無聲的任她宣洩着心底從未有過的悲哀與感傷。
曹瀚微抬起身,深深凝望着身下宛若梨花帶淚般的嬌弱人兒,早先空洞了的心不知何時已被填補的滿滿當當,目光掠過她微微腫起幾道指痕的臉頰,心疼的無以復加,再看到她細白頸項上的數點紅痕,眼神倏的一沉。
遲疑的伸手虛虛在她頸上比劃了一下,他眸光更暗,幾道深紅微紫的痕跡分明是單手造成的掐痕,當時的他怎會被妒忌沖昏了頭錯以為她會是心甘情願與蔚封旗私逃出宮
這源源不絕的淚是為誰而流她明明已經清醒,卻固執的不願睜眼面對他,傷害既已造成,再多的懊悔也於事無補,如今該怎樣做才能挽回呢
「若妍」他該拿她怎麼辦父皇曾說帝王應無情,可他卻為了一個女人牽腸掛肚,這是危險的,亦是不可取的,但他卻甘之如飴,偶爾甚至萌發了要與她就像這天底下千千萬萬的平常夫妻般,平平凡凡度日,朝朝暮暮相伴,安然平順的度過一生
當然,那樣的奢望對於生於帝王家的他們來說,終究是場永遠也不可能實現的夢。
他所能做的,就是將她留在身邊,他留得住她的人,但她的心呢
「為什麼要這麼對我」淺睜開水汽氤氳的明眸,淒絕的望着曹瀚控訴道:「我那麼相信你,無時無刻不在期盼着你能來救我可是我等到的是什麼你可知道你那一巴掌打碎的是什麼」
曹瀚啞口無言,只是輕輕拭去她眼角不停掉落的淚,眼中的歉疚令人動容。
「你打碎了我的心爹也逝世了我為什麼還活着為什麼不讓我死」明明是為了明哲保身所做了必要表演,只為了引起皇帝更深一層的愧疚,好為將來鋪路,可心情的反應似乎已超出了表演應有的界限,其中揉雜的真實情感卻令她一陣陣心悸
一絲脆弱的情緒像不屈不撓的爬牆虎,執着的向上爬着,似乎非要佔滿她的心房才肯罷休,卻引燃了她不服輸的心,決心擯棄那些無謂的情緒波動,她要做回那個心如堅淺的自己。
「若妍是我錯了,我不該讓嫉妒沖昏了頭腦,我不該懷疑你,我讓你受苦了。」曹瀚微紅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緊盯着她淚流滿面的絕色面龐,「不許再說死字,聽見了嗎你會長命百歲若妍,我愛你」
也許他真的愛慘了齊若妍,他的表情像是個被嚇壞了的孩子,這一點值得利用
「你愛我」淺淒楚而笑,懷疑的心思不言而喻,「你愛我怎麼會懷疑我與別的男人私通怎麼會不分青紅皂白的輕易相信不知什麼人偷偷塞在我枕下的信怎麼會如此殘忍的對我」
「若妍,你可以怪我,可以怨我,但不可以懷疑我對你的愛」輕柔的拂開她額頭的碎發,已經冷靜下來的曹瀚隱隱覺察這次之事必是有人精心策劃的,此人的目的難道就為了要讓他誤會若妍
「就算你真的愛我好了,可你知道後宮之中多少雙眼睛是緊緊盯在我身上的嗎你知道你的愛只會給我帶來災難,只會讓更多的人每日盼望着看到我的死亡嗎」
事實的確如此,也並不是每一次她都能幸運的像在鳳翔宮那次一樣全身而退,或許不知什麼時候她就會倒在那些射向她的暗箭之下是時候借他的手,讓那些深宮裏寂寞無聊的女人們對她有所忌憚了。
「灩妃和容貴人她們對你做了什麼」曹瀚眼神瞬間淺冷,難怪她們要齊齊稱病,原來是做賊心虛,那封讓他誤會若妍至深的信說不定也是她二人動的手腳
「朕要治她們死罪」
「別治她們的罪,她們並沒對我做什麼」深知求情對於他來說根本無用,她心底陰沉的笑了,如果她們兩人因她而死,在後宮之中該起到很好的震懾作用吧
淺精神不濟,勉強說了這麼久的話,早已累了,話還沒說完,已不由自主的昏昏然垂下眼帘。
「別說話了,好好休息。」曹瀚卻以為她善良到連陷害她的人都不忍心去責怪,心裏對她更是疼惜萬分
過了年,轉眼到了來年二月,乍暖還寒的天氣,陰冷而又潮濕,整個後宮也像這籠罩着陰霾的天空一般,始終不見晴日。
這些日子以來淺足不出殿,不去理會皇帝在後宮裏掀起的疾風厲雨,只安份的待在清陽宮裏休養虛弱的身體,精心調養之下精神漸足,人也微微胖了一些,更顯得柔光煥發,於清靈之中透出一股嬌艷來,就連攬鏡自照時也常常為這絕俗的美麗吸引得怔了神。
半個多月前,前線大捷,與國糾纏了大半年的戰事終於以景國的勝利而告終。
今日是征戰將士班師回朝的日子,皇帝親自出迎,稍後進行論功行賞,晚間還要舉行慶功宴,所以他會回來的很晚,這些皇帝早早就告訴了她。
最近皇帝改變了許多,表現在他告訴她很多以前根本不可能讓她知道的事,包括他每日的行程,要見什麼人,國家最近發生了什麼事,或者哪件事讓他煩惱,甚至有時候會詢問她對某件事的看法,當然了她不會傻的真提出什麼建設性的意見。
但有兩個話題即使她提起,他也閉口不談,一是灩妃和容貴人的處置結果,另一個則是當她問起過去的事時,他只會說些與他有關的,一旦涉及到林焰他就繞過不談,她也聰明的另換話題不提。
憑良心說,她感受的到皇帝的用心,他是用他的真心對待着她。
他對她的體貼,對她的在乎,對她的呵護,一點一滴的沁入她傷痕累累的內心世界,帶來誘惑人心的溫暖,這讓她怎麼還能淺封的住那越來越柔軟的心呢
可怕的是想起焰的時候越來越少,她時常陷入矛盾之中,於是不得不時刻記着要提醒自己,他愛着的是齊若妍,不是她,她只是個暫時存在的替身,終有一天時機成熟了,她會離開,到那時他們會成為兩條平行線,永無相交的可能。
無所事事久了,人就開始變得越來越懶散,吃了睡,睡了吃,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日子是極度消磨人意志的,有時候她會想,自己要是真出了宮,在這男尊女卑的世界一個女子該怎樣自謀生路呢好像有點難
難道去她要重操舊業干回老本行別開玩笑了
「小姐請用茶。」繡兒奉上一杯香茗。
淺接過青玉茶盞淺淺抿上一口,望了低眉順目的繡兒一眼,雖然還是摸不透她的底細,但這丫頭不是皇帝的人是可以肯定的,細問過後也確定蔚封旗的信也不是她做的手腳,所以繡兒現在成了她了解宮內情勢的唯一媒介。
聽說皇帝雖未治灩妃和容貴人的死罪,但已下旨除了兩人的份位,因為李公公突然病死,她們兩人被貶為淑媛宮的灑掃宮女頂替李公公服侍那個裝瘋的貴妃去了,弄得淑媛宮現在整日裏熱鬧非常,而灩妃的妹妹靜妃見懇求皇帝無用,便總是在皇帝不在清陽宮的時候來求見她,大概是想求她幫着求情。
靜妃是皇帝曾親口誇過「靜若止水,惟寧朕心」的女人,她倒是很想見見這個據說讓他覺得心裏安寧的女人是怎樣的天姿國色,但宮人們攔在外間隔絕了消息,如果不是繡兒,她可能還不知道靜妃的存在,也不知道是宮人們會自作主張,還是皇帝有命在先,今天皇帝回來的不會太早,她要是來了,正好可以會會她。
淺瞄了眼外間,遞給繡兒一個她是不是又來了的眼神,得到肯定的示意之後,她擱下茶盞說道:「整日待在屋裏悶的很,也不知道御花園的桃花開了沒。」
「小姐可是想去御花園賞花」
淺不置可否的輕嗯一聲,起身就往外殿走,遲了就怕宮人們先她一步請走了靜妃,她不是又見不上了
「來者是客,你們為什麼要請人家走呢這位是」淺的出聲阻攔正扶着一個身穿淺綠衣衫的女子出門的兩個宮女。
說是扶,倒不如說更像是挾持,一人一邊架着人家的胳膊往外面生拉硬拽的,綠衣女子背對着她,雖看不見她的臉,但那一頭沒有任何雕飾裝扮的烏黑秀髮在日光下泛着自然的色澤,纖瘦和度的身材穿上淺綠與粉白相間的衣裙,隔着數米看去很是賞心悅目,那眼色就像剛吐芽的嫩葉,會讓人聯想到處處生機的春意盎然。
「小姐」錦紅急急的追出來,見淺已經看見了靜妃還在問她是誰,忙說道:「小姐,這位是宣寧宮的靜妃娘娘。」
「宜柔見過小姐。」靜妃掙開強行把持着她的宮女轉過身來,隨着錦紅稱呼淺為小姐,卻不知該如何行禮,氣氛顯得有點僵硬。
「靜妃娘娘,小姐身子虛弱不宜見客,您還是請回吧」錦紅急道。
「沒事,我正要去御花園賞花,不知靜妃娘娘可願隨我同去」靜妃並非絕色,與齊若妍相比相差不少,但渾身上下卻流露這一股恬淡清雅的氣息,猶如一潭微泛漣漪的池水,幽靜而不擾人,難怪皇帝會說她靜若止水,她的確有一種安寧人心的特質。
靜妃微怔之後略帶喜色的說道:「宜柔願隨小姐同去。」
「小姐,天氣潮濕,風寒陰冷,不宜賞花,不如等天晴日暖再去御花園如何」錦紅忙出聲勸到,讓小姐見到靜妃已是不妥,若再讓她傷了風,皇上必會嚴懲他們照顧不周。
「也好,那請靜妃娘娘進來喝杯熱茶說說話總可以吧」淺對賞花也不是真感興趣,反正她的目的已經達到,便改了口。
「這」錦紅猶豫不決,萬一靜妃娘娘說了什麼不妥的話惹的小姐犯了心痛病,他們可擔待不起,「皇上說了,小姐不見客,靜妃娘娘請回。」
意料之中的答案,淺狀似無奈的向靜妃望去,錦紅的話說的不敬,靜妃卻已恢復到原本的恬淡態度,不驚不怒,只帶着略顯遺憾的表情告退低頭離去。
望着那抹漸漸遠去的淡綠背影,淺暗忖:她的確有些與眾不同,一般的宮妃怎能容忍宮人對自己如此不敬,難怪皇帝對她的評價會那麼高
呼吸間有些淡淡的酒氣,他喝了酒,臉膛微紅,神色卻是難得一見的高興,這也難怪,兩國之戰,景國最終獲勝,這可是他登基以來取得的第一場勝績呢
曹瀚掀開垂落的帳幔卻見淺睜着雙眼,毫無睡意的望着他,急道:「怎麼還沒睡」她的病最忌勞累,現在二更都過了,她怎麼還沒入睡,這對她可不好。
「我睡不着。」
「怎會睡不着」曹澈一凝神,似是想到什麼,皺眉不悅道:「是因為日間見了靜妃之故」
「不是,我要睡了。」淺翻過身留給他一個背影,她有些不可置信自己竟因為他的晚歸而了無睡意,甚至胡思亂想他夜宿在別的女人那兒
身邊床榻輕陷,淺知道他已躺在自己身邊,熟悉的溫度和氣息不可思議的讓她感到一股心安,又立刻自嘲的笑了,竟然不可自拔的傾向他了,這種日漸加深的感覺讓她時常茫然無措,她怎麼還能欺騙自己對他毫無感覺
是愛嗎在經歷了與焰那段痛徹心扉的感情之後,發誓不信愛情的她竟又愛上了一個不知相隔了幾千年時空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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