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的時間,葉檀什麼地方都沒去,除了睡覺,吃飯就是看王斌道的處理辦
法,雖然王斌道年紀比自己大的多,而且是太原府的刺史,可是很多事,還是需要
問一下他,不是因為其他的緣故,而是因為他現在還不能確定葉檀到底如何了。筆神閣 www.bishenge。com
李承乾這兩天一直在練武,然後看兵書,他現在是個孩子,可是臉上的顏色可
不像是個孩子,反而有點破家的感覺。
這就是所謂的成長吧,很多時候,成長的代價太大了。
是傷痛,還是心理陰影,因人而異。
可是,他現在卻坐在葉檀的對面,手裏拿着一個請柬,翻看着,似乎在想什麼呢。
「去還是不去啊?」葉檀笑着說道,休息了一天一夜之後,他發現精神好多了,
現在是下午是三點左右,他們坐在涼亭里,喝着莫小雨準備的消暑飲品,還是挺舒
服的,至於說王斌道,可就沒有這麼舒服了,他現在除了將之前答應軍士的東西送
給他們之外,也開始給四周的太原府的百姓救災的事開始了,這個本來他是打算等
等的,可是李承乾說了,不做,就直接擼了。
現在王斌道是有家不能回的,這幾天工夫,就曬黑了不少。
不過呢,現在的他卻也坐在這裏,因為請柬上面也邀請了他,可是他卻熱心不
了,要是之前葉檀他們沒來的時候,他倒是很高興接到這個,那是面子啊,可是現
在他擔心光是之前葉檀對李鹿的行為,就是要命的,所以,很可怕的樣子。
「當然要去,我要好好地看看李家的人到底是怎麼做事的。」李承乾絲毫不停頓
地說道,然後看着王斌道道,「王刺史呢?」
剛剛喝了一口甜湯,嘴裏的味道還沒下去呢,就感覺到了一絲苦味,這算是什
麼,讓自己表態嗎?
「刺史大人可能還有其他的事,成乾,不能要求過多哦。」葉檀笑着伸手放在桌
子上,感覺到上面的冰涼,很舒服的樣子。
李承乾嫌棄地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可是王斌道卻被他的這個眼神弄的不太舒服,畢竟,現在自己面前的這個人不
是別人,而是太子啊,不管以後當不當皇帝,現在可是儲君啊,給了他這麼一個印
象,自己以後還有可能有更大的發展嗎?
這幾乎是板上釘釘的事,沒有。
「太子殿下不用擔心,微臣一定去的,只是先去安排一下。」
王斌道說完就站起來離開了。
對於他要安排什麼,葉檀和李承乾沒興趣,只是兩人似乎也懶散了一些,只是
在那裏安靜地坐着。
八月的下午,是最熱的,也是鳥兒們最喜歡四處亂跑的時節,外面的人在進行
着轟轟烈烈的自救,因為他們知道,現在的機會可不多見,而那些軍士之中的不少
人則請假回家去了。
雖然是府兵,可是現在非常時期,還是不能隨便回家的。
胡毅這次立了大功,自然是可以回家的,不過呢,他現在卻沒有拿着更多的東
西,只是騎着一匹好馬,手裏的兵器也不是狼牙棒,而是一把長刀跨在腰上,就朝
家裏奔去。
胡毅是太原本地人,卻不是城裏的人,而是鄉下的,他父親是個鐵匠,靠着一
些手藝還是將他養大了,而他母親是個文盲,不過人心地善良的很。
胡毅家所在的地方叫做胡家莊,雖然偏僻,但是呢,因為太原府本身就是荒地
居多,所以大家也就不是十分的在意,他騎馬半天就可以到了。
路上依舊有不少臉色難看的行人,這些人之中不少人走路的速度還是很快的,
因為官府說了,不回家沒有好處給的。
可能是大唐剛剛建立,信譽還是不錯的,所以,大家也算是相信了這個事,回
家的人不少。
路上不少地方的野草很高,但是呢,一些平時在小時候可以當做零食吃的東
西,幾乎是沒了,連樹葉都不見了,可見被人吃的非常的乾淨。
他的馬匹在繞過一條不大的河流之後,就看到了自己的村子了。
河裏有水,卻不多,可是四周的野草密密麻麻,時不時地還可以看到野鳥從其
中飛過,這裏以前是自己最喜歡的地方,可是現在呢,卻幾乎不來了。
人在回家的時候,總是會有一些感慨的,這些感慨是沒有辦法去掉的,因為人
就是人呢。
一座石頭橋屹立在河邊,他騎馬上去的時候,石頭絲毫不動,可見材質還是不
錯的,穿過了石頭橋,他就進入了一條小路,邊上一塊老舊的木板上寫着胡家村的
字樣。
走了三里地,他才到村口,兩邊的樹木依舊鬱鬱蔥蔥,卻感覺不到多少陰涼,
還沒進去,就感覺到了村子裏的熱鬧。
荒年的人是不太喜歡說話的,因為說話是需要體力的,所以,村子裏總是會顯
得很安靜。
可是現在卻是吵鬧不已,他甚至於聽到了一些牛羊的叫聲。
胡家村也有地主,可是那個地主現在的日子也不好過的才是。
剛進村就看到了一個老頭子拄着拐杖在朝外走,臉上帶着喜色,一看就知道有
好事的。
「胡七爺,您這是去哪呢?」胡毅在外面粗聲大氣的,可是在村子裏卻是個孩子
模樣。
胡七爺抬頭一看,是村子裏最有出息的孩子胡毅,不由得笑着拍着拐杖道,
「是胡毅啊,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是不是聽到好消息了?」
「什麼好消息?」胡毅從馬上下來,走到這個看着是那麼瘦小的老人面前問道,
自己和他在一起,就是小矮人和巨人的感覺。
可是胡七爺卻笑呵呵地說道,「官府的人送東西來了,聽說每家都有,這不,
他們去村子外面找點柴火,生火做飯呢,這群懶種,家裏沒有糧食,竟然連柴火都
沒有,真的是廢物。」
胡毅不知道如何說,只能點頭表示同意,當時可能誰家也沒有什麼東西,因為
有了的話,也沒有什麼用,難道在這樣的天氣里烤火嗎?
沒有了吃食的人,是沒有心情去做這些東西的,因為很多吃食都是可以生吃
的,誰還會追求所謂的生活的質量呢?
「胡七爺,我先回家去看看了。」
胡毅順着老人家說了幾句話,就離開了這裏。
胡毅家在村子的西面,因為父親是個鐵匠,所以這裏很安靜,之前有人就嫌棄
很吵鬧,畢竟每天都噼里啪啦的也是很讓人心煩的,加上胡毅的父親為人很內向,
不喜歡讓別人不高興,所以,就搬到這裏了。
還沒到門口,就看到幾頭牛和羊拴在那裏,地上有不少吃剩下的野草,牛羊都
很壯實,看着就讓人喜歡,他下馬之後,牽着馬到了門口,推開木頭大門,看到院
子裏的人正在忙活,一個正在那裏劈木頭的老人,滿頭白髮,可是身子骨卻非常的
強健,手裏的斧頭將木頭一塊一塊地劈開,很整齊,而他的邊上的井邊,一個老婦
人正在那裏淘米和洗菜,其中一種東西竟然是自己之前托人送回來的食物,而在不
遠處,一個瘦小的小姑娘,面容清秀地正在那裏拉着幾隻雞,似乎是擔心對方跑了
一樣。
這樣的環境下,真的讓人心中充滿了喜悅。
「爹,娘,小妹,我回來了。」胡毅輕聲地說道,可是聲音依舊宛如炸雷一樣,
讓院子裏的人一愣,老人手裏的斧子將木頭劈碎了,而小姑娘將手裏把玩的公雞放
開了,轉身看到宛如鐵塔一樣的胡毅,直接就跑過去了,張嘴露出一個沒有大門牙
的嘴巴喊道,「哥哥……」
胡毅一把抱住了自己的妹妹,然後單手將她抱起來,和她逗樂,而胡毅的父親
胡鐵匠則面帶怒色地說道,「回來就回來,喊什麼,害得老子將好好的一塊木頭都
劈碎了。」
老婦人卻面帶微笑地拉着胡毅的胳膊道,「來,讓我看看,是不是受傷了?」
「娘,你看我這個身板,像是受傷的嗎?沒有的事。」胡毅笑呵呵地擺了一個造
型,引得老人拍着他的肩膀啐了一口道,「還說沒有,要是沒有,哪裏有那麼多的
東西來?」
老人說這話的時候,還伸手將他的衣服揭開,看到上面的疤痕,還沒有完全
好,就要落淚,卻被胡鐵匠直接打斷了,「還不去做飯,想要餓死人那。」
「老東西。」老婦人將女兒接着,然後就牽着她去了廚房,將這裏留給自己的丈
夫和兒子。
「回來啦?這次受傷嚴重不?」胡鐵匠是有名的嘴硬心軟,雖然剛剛說的話,有
點過分,可是他卻真的是關心孩子,將斧頭放在一邊,抬頭看着他問道。
胡毅趕緊過來給老爹到了一碗水,遞過去,然後拿起斧頭一邊劈柴一邊說道,
「爹,這次是真的沒有受傷多少,只是來了一個新的統帥,這次損失不少,不過
呢,活着的人還是得到不少的賞賜。」
「損失不少是多少?」胡鐵匠之所以這麼問,是因為他擔心以後這些人都跟着一
個所謂的新的統帥的話,要是死的人多了,自己的兒子跑的了嗎?他對於胡毅了解
非常的深,這小子發起瘋了,就是人來瘋,到時候控制不住的。
「差不多死了一半。」胡毅說到這裏的時候,臉色有點不好看,畢竟都是自己的
生死兄弟啊。
「怎麼會死了這麼多?到底來了多少突厥人啊?」胡鐵匠一臉臉色難看地看着
他,到底是多麼無知的人才可以有這麼大的損失呢。
「來的人不多,只有八千左右。可能軍隊裏的人只有三四千的樣子。」胡毅說到
這裏的時候,竟然有點小小的興奮,讓胡鐵匠覺得自己的兒子的腦子有毛病。
「你還高興,是不是認為死的人不是你啊?」胡鐵匠覺得兒子膨脹了,這樣的時
候,你應該和你的袍哥一起的才是啊,為什麼要露出這樣的表情呢?
「不是的,爹,這次雖然我們損失很大,可是那個木塔的部落已經不存在了。」
胡毅想到那天晚上火把之下葉檀的眼神,就覺得害怕,那個葉檀瘋狂自己簡直就不
是人了,自己和對方比簡直就是個小孩子。
「不存在是什麼意思?又跑了?」胡鐵匠不在意地問道,畢竟這種事太經常了,
很多時候都是如此,來了搶糧食的,跑了之後,就算是戰勝了,這樣的損失很大
啊,如果再有一次的話,可能自己就沒有人養老送終了。
「跑了?」胡毅不屑地說道,手裏的斧頭卻將一塊非常大的木頭砍成了兩節,
「這次他們倒是想跑啊,可惜,沒有跑得掉,一個都沒有。」
「難道抓回來了?」胡鐵匠一臉的不高興啊,抓回來的話就得給糧食吃啊,現在
太原府的糧食可不充足呢。
「沒有抓回來。」胡毅隨口說道。
「你個小兔崽子,說話還給你老子來個拖口,到底怎麼回事?」胡鐵匠被他的樣
子給激怒了,拍着桌子怒喝道。
「不是,不是,是全殲了。」胡毅別看比父親高大多了,可是很多時候還是非常
怕他的,沒有辦法,自己的父親來火的時候可是會對自己動粗的。
「全殲?」胡鐵匠知道這個詞彙,可是不明白這個詞彙和這些人有什麼關係。
「什麼意思?」
「就是全部殺死了。」胡毅發現自己的父親是不是真的老了,聽話都聽不清楚了。
「八千人,都給殺了?你們吹牛也沒有個數啊。」胡鐵匠表示不信,那些草原上
的人都是瘋子,都是不可戰勝的,而這些事,似乎不適合自己的兒子去改變吧?
「是真的,那天晚上,我們的統領帶人將這幫人圍住了,除了一部分被殺死的
之外,剩下的全部被燒死了,一個沒剩,要不然,您以為家裏的牛羊是怎麼來的,
都是搶劫他們的。」
胡毅的話讓自己的老子傻眼了,新來的這個頭領到底是什麼人啊,如此的殘
暴,那八千多人肯定有一多半都是婦孺老人,沒有想到全殺了。
他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只能低頭沉思,而胡毅手裏的斧頭卻非常快速地劈着
木頭。
很快,廚房裏就飄出了飯香,而之前被小姑娘玩的公雞已經被宰殺了一隻,下
鍋了。
等到胡毅將木頭全部砍過了之後,老婦人端着一個大盆一樣的東西,裏面是米
飯和一些其他的東西,然後就是一隻雞和一些之前胡毅托人帶來的東西,都是不錯
的食物,味道很好,其中就有葉檀送給他的臘腸。
最後是一鍋雞湯,也上來了。
幾人將飯菜分好了之後,就開始吃了。
老婦人看着自己的丈夫和兒子,似乎有什麼事一樣,但是沒說什麼,只是一個
勁地勸自己的兒子吃菜。
而小姑娘則抱着一個雞腿,啃得很愉快。
這一天,有很多人都很高興,因為吃頓飽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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