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若不相信皇上就不會入宮,在煙花之地十年,臣妾從來沒放棄過為父申冤,每個午夜,臣妾都能看到父親含恨的雙眼,皇上,臣妾並不是不信任你,臣妾只是太心急,如果可以,請皇上允許臣妾親手去查這個案子。筆神閣 www.bishenge。com」我跪在床上哭道。
「唉、朕能理解你為子女的那份孝心,但是這件事,朕一再告訴你沒那麼簡單,為什麼你總是不明白呢朕雖然是皇上,但是朕要考慮到全局。」凌霄嘆息。
「臣妾明白,臣妾聽從皇上法落。」我輕泣道。
「天一亮,你收拾一下去落鳳宮住幾日吧,過段時間朕再下旨召你回來。」凌霄撫着我的長髮道。
「臣妾叩謝皇恩。」落鳳宮即是眾人所說的冷宮,後宮凡是犯錯的妃嬪都會到那受過,而凌霄這句話就等於給我判了罪。
第一次感到疲憊,或許凌霄沒錯,但是我卻無法接受,心很痛,卻不能說出,只能默默的承受。
凌霄走後,我即帶着恬兒搬到了落鳳宮。
落鳳宮似乎並不似想像中的冷清,裏面還住了不少的宮人,但是看年紀應當都是先皇的宮人。
「好標緻的一個美人,怎得也同我們這些老婆子擠到一塊了」一入宮門,即傳來半笑半諷的聲音。
我未理會他們,只是讓恬兒去找一間空屋子,不想與人起爭執。
「主子,北邊有一間空屋,我們進去吧。」恬恬在宮內轉了一圈,再小跑至我面前道。
「你們來晚了,北邊屋子早有人住了,看來你們只能住廚房或是後院了。」還是剛才那個女人。
看起來年紀並不是很大,但是那眉眼,那臉型,一看就是尖酸刻薄型的,這樣的女人在這裏再正常不過,只是想不到她竟然在這裏也欺凌他人,真是天生惡人。
「恬恬,我們走吧。」我並未理會她,只是招呼恬恬往北屋去。
我這人天生不怕惡,即使今日犯錯受罰,也不代表我得低聲下氣。她只是個過了氣的老宮人,即幫不上我什麼,也沒什麼權勢,我何必讓她。
「敢情你耳聾,沒聽明白是嗎,本宮說了這裏有人住了。」那老女人,攔在門前道。
「我耳朵有沒有問題,我自己很清楚,不需要你來告訴我,即便有人住,我今天也要住這。」既然她要橫,我自然不會經她弱。
她已是昨日黃花,已在枯萎,永遠不可能有死灰復燃的一天,而我則不同,凌霄說得很清楚,只是讓我到這來暫住些時日,不久他會接我回儀安宮,我正值含苞待放的花蕾,隨時都有可能綻放,隨時會吸引賞花之人,隨時有可能被移居華麗的居室。
「小蹄子還很傲,當年本宮比你還要傲,但是進了這落鳳宮,再高貴的鳳凰也只是小野雞,沒有出頭之日了。」老宮人身體挪開了門。
我權當沒聽見,抬腳入內。
從來沒想過一個老宮人竟如此歹毒,我沒招她,沒惹她,她不但出口就是嘲諷,現在竟然還伸腳絆我。
「主子,你、、你流血了。」恬恬驚愕之餘衝過來將我扶起。
我知道流血,鼻樑火辣辣的痛,鼻血順着人中流到唇上,滲進口內。
站起身,我一手按着手絹止血,一邊走至老宮人面前。
「叭、」我冷冷的注視着老宮人,怒道:「不管你昨日有多風光,今天你都是廢人,罪人,在這裏,你有什麼資格欺負別人,你這種人留在這裏簡直就是禍害。」
老宮人似乎沒想到竟然有人敢打她,手撫着臉,呆呆的看着我。
「主子,你的臉。」恬恬不安的看着我,不用她說,我也想得到自己的臉肯定難看至極,那火辣的痛不是假的。
「小浪蹄子,你敢打我。」老宮人撒潑似的撲來。
「打你,是告訴你,這裏不是你囂張的地方。」我一側輕易的閃開。
「姐妹們,這裏是落鳳宮,是我們的地盤,今天這個小浪蹄子一進來就為惡,我們一定要滅滅她的威風,都動手呀。」老宮人朝院中幹活的眾宮人吼道。
老宮人話一落,還真有幾個宮人圍了過來,我冷眼掃過。
「劉夢雲,你真的要動手嗎」一直坐在一旁縫衣的中年女人放下針線看着老宮人道。
「怎麼你要護着她」老宮人橫眼掃過中年女人道。
「不,我只是想要提醒你,我們這些人是永遠沒有出頭之日了,但是她有,她年輕,貌美,看上去人品也不錯,而皇上也是個重情重義之人,讓她落鳳宮,足見皇上對她的重視,不屑多久,或許她就回去了,今天你對她動手,就是絕自己後路,你好好想想吧。」中年女人嘆了聲音端起篾子進屋了。
「夢雲姐,還是算了吧,我們當初還不都是一樣,進了這落鳳宮,誰也囂張不起來,時間會磨滅她所有的傲氣。」原來靠過來的老宮人,也有人說話了。
我未再理會他們,甩開這叫劉夢雲的宮女進了屋。
這是我到落鳳宮的第一個晚上,有點像當年被帶到映雪樓的那個晚上。
我與恬恬抱膝坐在被子裏,恬恬不時看我,好像有話要問,但是每每又總是忍下了。
「恬恬,有什麼話你就說吧,我們是好姐妹,你不用怕什麼。」我將下頜擱在膝頭輕聲道。
「主子,您犯了什麼錯皇上早上不是才從儀安宮走的嗎,為何我們要搬到這裏」
「我犯了欺君之罪,昨天晚上宮中確實有刺客,但是我卻欺騙了皇上。」我輕嘆道。
「啊,那刺客呢」恬恬驚呼。
「走了,皇上放他走了。」
「既然如此,皇上為何」
「昨晚我將他藏在了宮中,他是岳家的人,是來找我報仇的」見恬恬一臉的驚恐,疑惑,索性一次將事情說了個清楚。
「主子,你怎得如此糊塗,他要殺你也,你怎麼、、、怎麼」
「做都已經做了,現在說什麼都沒用了,我現在特別希望他找出證據,只要他能證明他爹是清白,那也就間接的證明了我爹的清白。」
第一次如此期待,如果岳釗真的能找到那種藥,那皇上一定會公開審理此案,那我們梅家的申冤也就指日可待。
「主子,如果他找不到呢如果他那麼說只是為了脫身呢」恬恬緊抓着我的手,哭泣似的道,「主子,你真糊塗,你這樣會害死你自己的。」
「若真是那樣,我也認了。」我咬着牙道。
在看到岳釗時,在知道他的身份時,我就選擇了無條件的相信他,就算為他送上性命也是我應當的,誰讓我曾經是他的未婚妻呢。
想起在我五歲的時候爹爹有次回家拿了件漂亮的鳳釵送我,第一眼看上我就愛不釋手,爹爹告訴我,那是我與未來相同的成親的信物。
家變後,那支鳳釵埋葬在了火海了,看他昨晚的神情,應該不記的這事,或者說,只是當年我爹與他爹兩人私下說的,並不曾告訴他吧。
手輕觸脖子,心很痛,如果不是當年的變故,我與他應當早就成親了吧,又怎麼會像昨天一樣見血呢
雖然落鳳宮的人不再欺負我們,但是也沒人理會我們,吃飯,洗衣,樣樣都得自己來,幸好有恬恬陪着,要不我只怕會被活活餓死。
「主子,吃得慣嗎」這是恬恬今晚問的第十次了。
「恬恬,你要對自己有信心,晚上的飯我不是都吃完了嗎」我揉了揉恬恬的發尾微笑道。
「唉,不管是在映雪樓,還是在儀安宮,主子吃的都是上等的佳肴,不像在這,只有窩頭與鹹菜,而且奴婢吃過了,那窩頭,奴婢沒有蒸熟嗚嗚、、奴婢沒照顧好主子、、、」
恬恬趴在我膝上大哭。
是啊,以前只有餓的時候,卻沒吃過半生不熟的飯食,更別說窩頭了,晚上其實也不想吃的,但是當時看到恬恬那要哭的表情,我硬是咽了下去,到現在,喉嚨還有些痛。但是這又算得了什麼,在當年家門遭遇不幸時,我就有這種心理準備,只是苦了恬恬,雖然在青樓里不見得好,但是最起碼溫飽總是沒有問題的,可是跟着我進宮,不但要挨餓,只怕還有性命之憂。
ァ新ヤ81中文網
「別哭了,是我對不起你,讓你跟着我受苦了。」我輕拍恬恬的背,她其實要比我小,但是卻在很小時就要學着去照顧人,要說苦,她比我更苦。
她的哭聲漸漸小了,直至後面完全消失,我知道她睡着了,也難為她了,自從那日陪我在慈安宮跪過後,她就每天提心弔膽,用她的話說,她怕睡着了醒來時就被趕出宮了。
將恬恬輕輕放倒在床上,蓋好被,我吹熄油燈,走至了院中。
夜涼如水說的就是這樣的夜晚吧,一陣風吹過,像是滲進了骨頭,即使如此,我也不想加屋拿衣服,夜冷,我的心更冷。
常聽人說,最難揣測的就是帝王心,昨天晚上前一刻還在纏綿愛語,下一刻就讓我自己來落鳳宮,縱然是早有心理準備,我還是有點難以接受。
若不是大仇未報,昨天那種情況,我一定會哭着喊冤的,但是現在,卻只有默默的接受。
肩上突然多了雙手,側首一看,竟然是凌霄,他將自己的外衣脫下披在了我肩上。
「這麼冷為什麼不進屋。」凌霄的聲音依舊是溫柔的。
可是聽在我心裏卻沒有溫度,他似乎以為這裏是儀安宮,這麼晚了,竟然還來這。
「臣妾睡不着,所以出來看看星星,皇上不應該來這裏。」我推開凌霄的手,將衣服拿下,放在他手上。
我知道我應該哄着他,拍着他的馬屁,但是今晚我真的沒有心情,就讓我暫時忘記仇恨吧,今晚我只想做最真的自己。
「你在怨朕嗎」
「臣妾不敢。」
「是不敢,而不是不會。」凌霄再次將衣服披上我肩,並且用雙手壓着我的肩道:「不許再拿下來,朕知道你覺得委屈,為了朕,你就再委屈幾日,一個月後,朕就接你出去。」
「一個月」我的心在哭,這種日子還要過一個月。
「是的,一個月後就是冬至了,冬至那天朕一定會接你回儀安宮。」凌霄欲將我拉入懷中,我避開了。
「臣妾明白,夜已深,請皇上回宮安歇。」我後退數步,今天我已經經受了太多,不想再聽到傷心的話,即使是皇上,我也要任性一次。
我未理會凌霄的驚愕,道了個萬福後,轉身回到了屋內。
關上門的時候,聽到了凌霄那幾不可聞的輕嘆,我知道今晚這樣做不對,但是人總不能時刻都理性的。
在恬恬身邊躺下,心裏一陣陣的痛,我似乎對凌霄傾注了太多的感情,現在他的一句話,一個表情,都會讓我心傷或是心喜半天,難道在不知不覺間我已經陷進了他紡織的情網嗎
就這樣躺到天明,一夜未睡,卻並不覺得累,只是心痛,那種淡淡的,像是被一根繩子勒住胸口的感覺。
在落鳳宮的日子很單調,恬恬煮的飯菜不再那麼難吃,自從第二天後,都有專門的宮人送飯菜到落鳳宮,雖然比不得儀安宮,但是已經相當豐盛了,就是這點,已讓那些老宮人羨慕不已,我與恬恬留下一小部分自用,其它的都分給了老宮人,慢慢的,大家也同我說話了。
今天已經是第二十天了,雖然凌霄自那天之後未再來過,我心裏很是難受,有好些個晚上失眠,白天也很難受,這種情況持續好幾天了,尤其是每天早起的時候就像要我的命一樣,不想吃東西,但是因為恬恬做的很認真,這天早上實有忍得太辛苦,在恬恬的注視下,我終於將吃下的麵條全吐了出來。
「主子,是不是奴婢做得不好吃」恬恬緊張的問。
「沒有,可能昨晚睡的時候着涼了吧,有些不舒服,不想吃。」接過恬恬遞來的絹子,我勉強的笑道。
「張昭儀,怎麼這麼不小心,是不是晚上涼,被子不夠」第一天要給我下馬威的那位老宮人,從門外走了進來。
「主子,要奴婢回儀安宮拿床被子過來嗎」恬恬聞言起身道。
我搖了搖頭,「不用了,免得讓人說閒話。」
其實我心想着再十天就好了,十天後就能離開了,但是當我站起身時一陣暈眩,我扶着椅子勉強站住,但是胃裏翻江倒海似的,我哇哇的又吐,吐到最後連水都吐不出了,才算了事。
「嗚嗚嗚、、、主子,您怎麼了您撐着點,奴婢這就去請太醫。」恬恬將我扶到床上,哭着道。
我抓着恬恬的手,虛弱道:「不、、不用、、、我歇會就好。」
「不,劉太嬪,麻煩您幫奴婢照顧一下我家主子,奴婢去豆腐腦太醫。」恬恬哭着道。
「小丫頭,我看你也別急,或許真的只是受了涼,一會到我屋裏拿些經煮水來喝,然後睡一覺出身汗,保管你就好了。」老宮人劉夢雲探着我的額頭道。
讀之閣,讀之閣精彩!
(www.玉ed玉e.com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