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市,一家不起眼的羊肉麵餐廳。
小游正坐在餐廳里最角落的那張桌子吃着面,他的眼睛時不時往門外張望,看看人來了沒。
他約了王海在這裏見面,時間已經差不多了。
之前他不知道王海接近自己的目的,以為真的只是朋友之間的交往,可是等他這邊出了事,向雲龍給他分析了整件事情,他才恍然醒悟,王海就是來利用、設計他的,而他居然一點也不提防,為了那十萬塊錢,就做出了這樣的事情。
現在一想起這件事情,他就後悔難當,同時也難免對王海帶着點怨恨,如果不是王海的唆竄,他不會落得現在的下場。
一邊想着心事,一邊回想之前向雲龍讓他做的事情,他感到有點緊張和忐忑,擔心會在王海面前露出什麼馬腳,做不成向雲龍吩咐的事情。
面吃了一半,王海的身影終於準時出現在麵店的大門前。
一進門,王海就遠遠的打招呼:「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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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游的名字叫做游勇,戰友們一般喊他「勇子」。
小游看見王海,心裏更緊張了,為了掩飾緊張,他也勉強回了個笑容:「你來了。」同時又主動把點餐牌遞過去:「看看吃點什麼。」
王海坐下後,接過點餐牌也沒看,倒是轉頭看了一眼店內的環境:「怎麼選這麼個地方?上次你不是說那家羊肉火鍋不錯嗎,我們不如去哪裏吃好了。」
之所以選這家餐廳,主要是因為這家餐廳的老闆和向雲龍很熟,店內的監控可以隨便調,現在向雲龍那另外兩個公司的高管,就在後面盯着呢。
小游隨口說道:「就是進了市里後,有點餓了,隨便找點東西填填肚子。」
王海點點頭,一邊看餐牌,一邊隨口問道:「你不是前幾天才出來嗎?怎麼今天又出來了,這麼頻繁跑到市里來,不怕被發現嗎?」
連續兩次間隔這麼短的時間內出來市里,的確有點古怪。
聽見王海問話,小游有點緊張起來,心想他不會看出什麼來了吧?
不過心裏這麼想,臉上卻還是能掩飾得很好,沒流露出什麼,只笑着回答:「沒事,林場裏其實工作並不忙,也不缺人手,我隨便找點由頭出來,沒人會說什麼。」
「哦,那就好。」
看起來王海也只是隨口問一下,並不是就真的懷疑到什麼,所以他點了點頭後,轉頭招來店內的服務員,也給自己點了一碗麵。
小游正斟酌着怎麼進入正題,把向雲龍交代的事情儘快辦好,同時又有點擔心這時候是不是應該寒暄幾句,不能引起王海的警覺,沒想到王海倒是自己先開口問了起來:「勇子,之前那件事情,進行得怎麼樣了?」
「已經差不多了。」
小游怔了一怔,回答道。
「你可要加快手腳啊。」
王海低聲說着,表現出滿是一副為小游考慮的樣子來:「早點辦好事情,早點把錢收完,以後就沒你什麼事兒了,反倒這麼拖着,萬一出了什麼事兒,對你可不好。」
之前小游如果聽見王海這樣說話,心裏只會覺得這是好哥們為自己着想、替自己考慮,可是現在這樣……他倒是覺得對方真是太了解自己了,正是抓住自己的心理來給自己下套子。
回想一下自己和王海從在部隊裏認識到退伍後種種交往的過程,他心裏忍不住有股子火氣冒了起來,只覺得我到底哪裏對不住你王海了,你用得着這樣設計我麼?
想了想,小游忍不住問:「海子,我要是真被人發現了,大不了跟你干,怎麼樣?你上回不是說你的老闆對你不錯嗎?」
王海怔了一怔,隨即搖頭道:「勇子,你快別說這種傻話了,好好把事情做好,把錢一領,這多好啊,以後繼續上的班,這樣的好工作可不多見,拿錢多還不用多幹活……嘖,我都羨慕你呢。」
微微一頓,他又壓低聲音道:「這一次之後,說不定以後還有來錢的門道的,到時候我再通知你……我老實和你說吧,你們公司現在在外頭正火着呢,不知道多少人盯着它,到時候你一邊拿着你們公司這邊的工資,一邊又可以賺點外快,這多好啊。」
敢情是準備把他當成長期的臥底了,這一次只是牛刀小試。
如果換在從前,小游肯定不會多想,可是現在……他想到了很多。
他不是傻子,之前只是因為對方是他的戰友,所以才沒用腦子去想太多。
這時候心裏一瞬間閃過很多念頭,他忍不住試探着說了一句:「海子,像這一次這樣的事情,我以後再也不會做了,我們老闆對我還是挺不錯的,我向叔他把我從家鄉裏帶出來,也是恩情,我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坑他們,所以只是最後一次了……嗯,以後你找我耍沒問題,再有這樣的事情,就別找我了。」
王海一聽,忍不住皺了皺眉。
他沉吟了一會兒後,才對小游勸道:「別啊,勇子,這樣的好事才剛開始呢,你突然就說以後不幹了,這多虧啊?」
微微一頓,他又說:「我知道你們老闆人不錯,你那向叔對你也好,可是你也不算對不住他們啊,你拿公司不太重要的信息換點錢,這有什麼呀?上回你不是說你姥姥病了,缺錢嗎?這不就是賺錢的機會嗎?大不了以後賺到了錢就不幹了唄,對不對,何必這樣死腦筋呢?」
小游還是搖頭:「海子,這一次事情我回想起來……真有點虧心,以後都不能幹了,嗯,我勸你也別幹這種事情了。」
王海想了想,沉聲道:「勇子,我覺得你現在還是別想這麼多,既然都已經濕了鞋了,該怎麼樣就怎麼樣,想太多沒意思。」
輕咳一聲,他壓低聲音道:「我們老闆那邊知道你能給他打聽你們公司的消息,非常高興,準備以後都找你呢……你現在突然不敢,我可告訴你,保不准我們老闆會幹出什麼來的,萬一他要是發起了火,把你的事情抖落出來,你可別怪我不提醒你。」
小游怔了一怔,有點難以置信的看着眼前這個曾經的戰友,心裏一瞬間有點堵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