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婉起了個大早,三個小傢伙還睡着,只是原本乖乖睡在她與燕九朝中間,不知半夜怎麼滾到了腳邊,橫七豎八的,看得俞婉都樂了。筆神閣 www.bishenge.com
京城的九月就該十分涼爽了,南詔卻在幾場小雨後涼快了數日,今早又熱了起來。
三個小傢伙光着小屁屁也並不會着涼。
燕九朝難得沒有早起,他筆挺挺地躺在那兒,眼睛睜得大大的。
俞婉扭頭一看,卻是小寶把一隻腳丫子擱在他胸口上了,再往上幾寸,幾乎都能戳到他鼻孔了。
所以這麼冒犯又凌虐的姿勢,這傢伙居然很享受麼
燕九朝玩着兒子的小腳丫。
那模樣,認真得像在做考題。
俞婉被他的樣子萌到了,心裏掠過一絲動容,別看他總是嫌棄這個嫌棄那個,可到底是孩子親爹,心裏比誰都疼他們,他舐犢情深,是天底下最好的父親
燕九朝玩夠了,把兒子的腳丫子往一旁一扔,嫌棄地起床了。
俞婉「」
所以你真的只是玩一玩嗎
你兒子的腳丫子有毛好玩的
小倆口都起了。
燕九朝沒有讓丫鬟服侍的習慣,自個兒把衣裳穿了,俞婉拿來腰帶給他系上「對了,我忘記問你是怎麼找到小寶的了在哪兒找到的」
「阿畏的蠱蟲。」燕九朝回答了第一個問題。
阿畏幾人出發去尋手札,燕九朝給了他們千機匣,阿畏也給了燕九朝能追蹤幾個小傢伙氣息的蠱蟲,能一路把幾個小黑蛋平安帶來南詔,沒點看家本事是不可能的。
嘴上嫌棄徒弟嫌棄得不要不要的阿畏,實際上比任何人都擔心幾個小傢伙走丟了。
阿畏如此輕車熟路,只怕一路走來,小傢伙不止亂跑了一兩次。
「真是辛苦阿畏了。」俞婉決定,等阿畏回來好生獎勵他
燕九朝沒回答是在哪裏找到小寶的,俞婉這會子想着阿畏,竟忘記刨根問底了,喃喃地說道「阿畏他們去國師殿好幾日了,不知道情況怎麼樣了,東西不到手可以再想辦法,人可千萬別出事了。」
燕九朝說道「沒消息就是沒出事。」
俞婉一想是這麼個理,國師殿一旦查出竊賊,一定會鬧得滿城風雨,如今帝都風平浪靜,可見幾人仍好端端地藏匿在國師殿。
何況萬閣那麼大,要自成千上萬的卷中找出一個小小的手札,沒個十天半個月怕是不成的。
「嗯嗯」
大寶醒了,用力地伸了個懶腰。
俞婉聽到他鼻子裏發出來的小聲音,會心一笑,走過去說道「大寶」
大寶揉了揉眼,朝俞婉爬了過來。
俞婉把兒子抱進懷裏「叫娘。」
大寶睜着眼看着俞婉。
弟弟們一個比一個會說話了,做哥哥的卻仍不肯開口,俞婉捏了捏他的小鼻子「大寶什麼時候叫娘呀」
大寶拿小腦袋在俞婉懷裏蹭了蹭。
罷了,想說的時候總是會說的,小寶、二寶已經證明他們的語言能力沒問題了,大寶開口也不過是時間的早晚罷了。
俞婉給大寶穿好了衣裳,很快二寶、小寶也醒了。
小寶張嘴就是一聲娘,二寶比他會討好人,還多叫了一聲爹,不過也正因為這聲爹,二寶無比榮幸地被敬愛的爹爹大人抱走了。
呼哈娘親是小寶的了
小寶坐在俞婉懷裏,沖被燕九朝抱出去的哥哥直吐舌頭「囉里囉里囉里」
二寶心塞塞嗚
俞婉給小寶也穿好了衣裳。
小寶跳下床,抱住俞婉的大腿「娘娘」
俞婉好笑地說道「娘要做事。」
小寶耍賴地掛在俞婉的大腿上「不做事娘陪小寶」
俞婉挑眉道「娘不做事,小寶就沒奶喝了哦。」
小寶一秒放開他娘
俞婉被他弄得哈哈大笑,小寶難為情地跺了跺腳,跑去找老夫人了。
「太奶奶太奶奶想不想小寶」小寶龍捲風似的衝進老夫人的屋。
老夫人剛讓下人梳好頭,張開胳膊把小秤砣抱進懷裏,慈祥地說道「想太奶奶當然想小寶了小寶想沒想太奶奶」
小寶張口就道「想啊最想太奶奶」
老夫人可讓這小傢伙迷得不輕,一大早上的聽了這話,糖也不必吃了,一整日心裏都甜絲絲的。
很快,大寶與二寶也過來了。
二寶也甜甜地叫了太奶奶。
大寶沒說話,但也撲進老夫人懷裏歪了一會兒。
老夫人看誰都喜歡。
三個小傢伙長得那麼像,下人們時常會把他們叫錯,老夫人卻一次也沒認錯過,用老夫人自己的話說「我的小重孫孫,我還能不認得」
俞婉與燕九朝也過來了。
老夫人估摸着赫連北冥也差不多了,吩咐丫鬟道「擺飯吧。」
二寶小寶爭相跑了出去。
「大爺爺」
「大爺爺」
去叫赫連北冥吃飯了。
「大寶也去。」俞婉拍了拍兒子的小肩膀。
大寶聽話地去了。
赫連北冥過來時輪椅上掛滿了孩子,左扶手上一個小寶,右扶手上一個二寶,椅背上還有一個大寶。
早飯是按照小倆口與孩子們的口味做的,老夫人與赫連北冥在吃食上都比較隨意,幾個小傢伙吃得開心,他們也就有食慾了。
幾個小傢伙吃得直打飽嗝。
老夫人笑壞了,一笑,自己也打了個飽嗝「」
老夫人今兒的牌癮有些上來了,俞婉叫來紫蘇、茯苓,四人湊了一桌葉子牌。
俞婉和老夫人開開心心地打起了葉子牌,燕九朝去溜娃。
起先幾個娃只在府里瘋玩着,忽然看見一個下人的孩子坐在門口舔糖葫蘆,三人齊齊吸了吸口水「吸溜」
「想吃」燕九朝問。
三人萌萌噠地點頭。
燕九朝於是腳步一轉,帶兒子去買糖葫蘆。
那間賣糖葫蘆的鋪子倒也不遠,燕九朝沒坐馬車,與三個小傢伙步行而去。
到了糖葫蘆的鋪子時,第一批糖葫蘆已經賣完了,第二批正在做,店家請他們稍等,三個小傢伙便果真乖乖地等了起來,燕九朝不耐煩等東西,可三個小傢伙不走,他也沒說什麼,靜靜地守着他們。
女君的馬車就是這時打一旁路過的。
她是微服出行,沒擺女君儀仗,只坐着一輛兩匹馬所拉的馬車,這在常人眼中不過是尋常官宦人家出行罷了。
天氣有些炎熱,她的車窗簾子留了一道縫隙,這道縫隙不足以讓外頭看清裏頭的光景,她也並不能很好地看出去,索性,她也不是來賞景的。
可不知怎的,路過那家糖鋪子時,她鬼使神差地往外望了一眼,只一眼,她看見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只看背影,她險些認成了駙馬,可當馬車駛過去,她看見他的臉,才發現對方的臉上沒有面具,且那是一張無比年輕的容顏。
「停車。」她說。
車夫將馬車停了下來。
女君推開了車廂後的小窗,透過斑駁的碎玉珠簾,她看到了一張不可思議的臉。
「公子您要的糖葫蘆好了」店家將十五串糖葫蘆遞了過來,「一共是一百文,讓您久等了,真是抱歉,這盒糯米糰子是送您的。」
燕九朝接過糖葫蘆與糯米糰子。
小傢伙迫不及待地張開小嘴。
燕九朝去用簽子叉了糯米糰子去餵兒子,小傢伙站在燕九朝的另一側,他餵他們時對着女君馬車的方向背過了身去,又由於身形的遮擋,女君並沒看見那是幾個孩子,又長得什麼樣子。
女君沉浸在巨大的震驚中。
「殿下,您可是有何吩咐」車夫問。
女君收回目光,胸口劇烈地起伏了幾下,她穩住心神,自此朝糖葫蘆的鋪子望去,卻早已沒了燕九朝與幾個孩子的身影。
「是我看錯了嗎」女君閉了閉眼,吩咐道,「回府。」
「是」
車夫將馬車駛回了女君府。
女君下了馬車後,哪兒也沒去,直奔駙馬的房。
駙馬愛,女君為他搜羅天下名,在府中建了一個藏閣,每日大半的時光駙馬都在藏閣中度過,眼下也不例外。
房空蕩蕩,除了女君,無人敢闖。
女君神色冰冷地走到桌旁,在抽屜與簍子裏翻找了起來。
終於,她找出了一個畫卷。
她緩緩地鋪開畫卷。
畫卷上,露出了那張她今日在城中見過的臉。
「你畫你自己做什麼還畫得這樣年輕貌美,我說過我不介意你容顏有損,你自己也不要介懷。我說錯話了我不是怪你把自己畫得我」
「不是我。」
「什麼」
「沒什麼。」
她當時沒反應過來,可駙馬的意思,分明是說畫上的人不是他
既然不是駙馬,又會是誰
那個年輕的男子嗎駙馬見過他了,駙馬還把他畫下來了
為什麼要畫下來是覺得和自己長得像,還是
女君感到一陣頭暈目眩,她按住桌子,穩住身形冷聲道「來人」
一名侍衛邁步走了進來,拱手行了一禮道「殿下有何吩咐」
女君拿起畫卷對着他,定定地說道「去給我查這人是誰駙馬何時見過他都與他說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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