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長叔,你不要這麼說。一筆閣 www.yibige.com你和嬸子的身子骨還好着呢,千萬不要這麼想。要是有什麼難事兒,我們幫襯一下是應該的。家寶,還是要待在你們身邊,對他才是好的。我們畢竟是外人是不是。」一一覺得村長今天的狀態不對,總感覺過了今晚,就要發生什麼大事兒一般。
「一一,叔是真的沒辦法了。叔的身體不好,前幾天去鎮子上的醫館看了,已經要不行了。能不能熬過這個冬天都是個問題。你嬸子現在又成了這個樣子,這個家,真的沒有能夠託付的人了。」
「叔知道,這麼做對你不公平,有些強人所難了,但是一一姑娘,叔真的是沒有辦法了。我們家可憐的家寶,現在身體也不好,要是把他交個了他二爺爺那裏,我真的是死都不能夠瞑目啊!」
「還有我們家嬌嬌,她現在已經嫁人了,是別人家的媳婦兒了,這個家裏面的事情,已經不是她的事情了。」村長說的很心酸,「我那兩個把不爭氣的兒子,還不如當初壓根兒就沒有生過他們!」村長說的咬牙切齒。
誰能夠當初生下來的兩個兒子,會是這麼不省心!早知如此,還不如當時就一把掐死,也不用浪費幾年的糧食了。
村長不把家裏的事情託付給女兒還有一層考慮,那就是到了現在,女兒為這個家已經付出了很多了。家寶是她的侄子,要是自己開口了,她肯定不會拒絕,但是她在婆家,肯定會被影響的。
思來想去,只能夠來求一求一一姑娘了。家裏面除了有房子,還有田地。雖然這幾年家裏面一直在出事情,家裏面這幾年攢的銀錢都已經用的差不多了,但是家裏面的田地都沒有賣出去。
以前家裏面的地都是租出去的,不過家裏面自己也種了幾塊地,不過每次到了農忙的時候,都是找人來收割莊稼的。現在家裏面變得貧困了一些,就是村長自己在忙活着。
其實村子裏面善良的人還是多一些,看到村長家遭受了這麼多,心裏面都是充滿了同情。
所以有的時候農忙的時候,自家的田裏面忙完了,就去村長家搭把手。
不過村長比起以前過着的養尊處優的生活,這幾年確實勞累了很多。但是這個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家裏面要生活,全靠着他一個。
趙嬌嬌雖然能夠經常回來看看爹娘,帶一些吃食回來,但是也僅僅只有這些了。往娘家送銀子的事情,這是不可能的。因為她現在因為一直在家裏面帶着孩子,也不能夠自己出來掙錢,所以手裏面也沒有多少銀錢。
就是每次回來買的東西,都是她拿自己的嫁妝。
「村長叔,你可別這麼說。你身體雖然比不上從前了,但是也沒有那麼嚴重。現在有病了,就要去看病,不能夠拖着,不然就越來越嚴重。家裏面要是銀錢不夠了,你說一聲就成了。」一一真的沒有想到村長還這麼說。
因為她已經好幾個月沒有回村子了,也不知道村長的身體到底怎麼樣。現在又是晚上,根本就看不清楚他的面色。
不過一一猜測着,既然他都這麼說了,估計也不離十了。
但是這個事情,自己真的不能夠一口答應。這個家畢竟還是趙霽華當家,家裏面有這麼大的事情,還要給他商量一番才可以。除此之外,自己要是答應了,那就要承擔一份責任。把一個孩子養大,可不是養一些花花草草這麼簡單。
村長家現在確實是沒有可以託付的人了,可是這個事情,現在並不是只有這唯一的一個解決辦法。
「一一,我的身體我自己心裏面有數。我們家的田除了佃出去的十二畝,現在自己種着的三畝,加起來一共是十五畝田。其中有八畝是上等的田地,還有七畝是中等的田地,這些田地最起碼也是一百多兩的銀子。還有這座宅子,二進的青磚大瓦房,當時蓋房子花了將近五十兩,現在賣出去的話,三十兩是不在話下的。」
「這些東西,原本我們是想要直接賣了,但是還是想要給家寶留點東西,所以一直也捨不得。但是這些年,田地裏面的出產,能夠把家寶養活到大。你們家的大恩大德,這輩子叔是沒有辦法報了,只能夠來世的時候,報答你們了。」村長不顧一一的攙扶,硬是跪在了一一的面前。
一一心裏面真的是驚呆了,自己現在真的是沒有答應,村長叔怎麼就覺得自己是答應了呢?可是面對跪在自己面前的這位老人,一一什麼話都說不出口了。
「叔,你先起來。」一一心裏面很難受,自己是一個小輩,真的受不起他的這個跪。
站在門口的蔡大娘和青煙兩個人也一直關注着這邊的情況,看到村長直接跪下來了,兩個人的心裏面明顯的一驚,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看樣子,是很嚴重的那種。
家寶在蔡大娘的懷裏,這個時候抱着她的脖子,看着爺爺。他掙扎着想要下來,但是蔡大娘沒有放手,把他抱在了懷裏。
「一一姑娘,你要是不答應的話,我就不起來了。我這個可憐的孫子,我這個做爺爺的,實在是沒有本事,也沒用,不能夠接着養育他了。我只想在我走之前,給我這個可憐的孫子,安排一條比較穩當的路。」
「一一姑娘,我知道我這麼做很自私,但是請你看在老頭子我不久就不在認識的份兒上,幫一幫我吧!」村長說完,就把自己懷裏面的地契和房契都拿出來,放在了一一的手中。
「家寶這個孩子,在你們去鎮子上之後,每天都要你們家門口等着,就為了看你們在不在家。這個孩子,我知道,因為他爹娘的關係,村子裏面的人還有孩子都不待見他,也沒有孩子願意給他玩,只有在你們家,他才是被用心對待的。」
「他爹娘確實做了很多錯事兒,但是孩子是無辜的啊!他什麼都不知道,就來到了這裏,然後被大家不待見。」村長說到這裏,更加哽咽了。
一一心裏面很不是滋味,想到以前家寶在家裏面和瑄和玩耍的場景,還有他一個小小的人兒,坐在門檻兒那裏等着自己的情景,她也不禁落淚了。
「叔,我答應你了,你趕緊起來。我這麼做,也當是給我們家積福了。」一一把東西接過來,然後把村長給扶起來了。
村長說的很對,孩子是無辜的。並且從這個孩子出生,基本上就跟自己家有着剪不斷理還亂的關係。剛出生的時候沒有奶水,最後家裏面送了一隻羊崽子到村長家,每天給他擠羊奶喝着。
等到他大一點兒的時候,村長家的基本上每天都把孩子帶到家裏面去玩兒,自己也算是看着他從一歲多到現在。
現在他的爺爺跪在自己的面前,說着自己的臨終遺言,自己還有其他的選擇嗎?
「一一姑娘,你們家的大恩大德,叔沒齒難忘。這些東西叔就託付給你了,還有我們的可憐的家寶……」村長現在說的老淚縱橫。
在一一的攙扶下,他才站起來,只不過腿還有點兒站不住。「姑娘,後面的事情我都已經交代好了,你不用擔心後面的事情。從今天開始,家寶就到你們家住着,明天我就把家裏面的糧食給送過去。以後佃農送來的糧食,都交到你們家。」
「我啥都不求,只求能夠讓這個可憐的孩子,長大成人。」村長現在已經老了,這是一一唯一的感受。
攙扶着村長走到了家門口,一一停下來了。
村長也停下來,看着自己的可憐的孫子。再過不久,自己就再也見不到他了,再也不能夠陪着他了。能夠把他送到趙霽華家,這已經是自己想到的最好的出路了。
至於自己死了以後,自己也並不擔心。因為趙霽華一家人的人,他是信得過的。就是可憐的孩子,以後自己不能夠陪着他了。
村長也沒有把家寶接過來抱着,家寶伸手想要讓爺爺抱着,但是被村長給拒絕了。
「你們回去吧,天黑了,我就不送了。」村長扶着門框,讓一一她們先回去。
一一今天晚上受到的衝擊很大,還沒有把這件事情告訴趙霽華。不過她相信,就算是趙霽華在這裏,也會跟自己做同樣的選擇的。
一行人往回走,家寶的腦袋就一直扭着,看着村長一個人孤零零的站在門口,沒有進去關門。
一一也看着,心裏面很不是滋味。
回到了家中,一行人都很沉默。大妞已經把孩子哄睡着了,正在堂屋這邊等着。看着一行人怎麼去的,又怎麼回來,再加上大家臉上的表情都很沉重,她心裏面咯噔一下,感覺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了。
「一一,怎麼了?」她心裏面很着急,自己現在什麼都不知道。
「蔡大娘,你先帶着家寶去洗,然後帶他睡覺。我今天晚上睡得會很晚,就不帶着他了。家寶,你乖乖睡覺,明天早上我叫你起床。」一一給蔡大娘說着,然後捏了捏家寶的小手。
「好!」家寶看着一一,很想讓她抱抱自己,但是他是一個聽話的孩子,還是跟蔡大娘去洗漱了。
青煙也下去了,堂屋裏面還有瑄和李齊光穆清在這裏等着,他們也想要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一一覺得大家都不是外人,再加上今天要是不說清楚,後面還要一遍一遍說,那還不如就今天直接說清楚罷了。
「村長他身體不行,估計是熬不過這個冬天了。村長家的好像是得了失心瘋,上次抱着家寶,直接把他給扔到了地上。好在那個時候地上沒有什麼尖銳的東西,孩子沒有什麼大礙。」
「這是村長家的地契和房契,他剛才說了很多,要把孩子託付給我。當時,當時……」一一無法把村長跪在自己面前的那個場景說出來,她一時之間都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當時我根本就沒有其他的選擇,他的爹現在不知道在哪裏,是死是活都不知道;他的娘,在他還沒有滿月的時候就跑了,這麼多年也沒有個音信。當時還去衙門裏面報案了,但是一直都沒有什麼消息。」
「這個孩子不足月就出生了,先天不足,所以不管是走路還是說話,都有點兒問題。不過他從小就喜歡來我們家,因為瑄和能夠陪着他玩兒。你們不知道,當時我們搬家到鎮子上的時候,他每天都要來我們家門口這裏坐着,等着我們回來。」
「這些東西,村長交給我了,以後就養着他長大。」一一說完了,感覺自己渾身都鬆了一口氣似的。
「一一,那家寶以後是要在我們家住了嗎?」瑄和再次確認了一下。
「恩,他以後就是我們家的一份子了,我們家就是他的家了。」一一本來想要說那以後你就多了一個弟弟,但是考慮到他的身份,這句話還是沒有說出口。
以前不知道瑄和的身份便罷了,現在知道了,就不能夠亂說了。不然以後也是麻煩,不,現在感覺已經麻煩了。
可惜其他人都不知道自己的麻煩,自己也不能夠說出來,可真夠憋屈的。
一一想到了趙霽華,真的是好想好想他的那種,從自己來到這裏,除了他去外面看生意,其他的時間,都不曾分開過這麼久。這個時間的久,因為已經有個把月的時間沒有見到他了,也沒有收到他的來信。
這個也是路程的遙遠。以前他去哪裏,自己是知道的清清楚楚的,還能夠知道他的行程以及回來的日期,雖然他每次都是要提前將近一天的是按先到家。
但是這一次,自己不知道青龍村距離京都有多遠,自己也不知道他現在有沒有到達那裏,也不知道他在幹什麼。
什麼都不知道,心裏面就會繁衍出各種奇思怪想。並且這些都是跟趙霽華有關,他的一言一行,他的一舉一動,雖然人不在自己跟前,但是自己的腦海裏面,已經全部是他的身影。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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