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可能楚傷說的正中她的下懷,無法反駁,那女子並未生氣,五指貼嘴,咯咯笑了幾聲,聲音雖然讓人酥麻,但很好聽。「死人」是她的外號,也可以說是她這張麵皮的外號,江湖盛傳,有一名手持金鱗鞭的女子,從戰國時期就開始行走江湖,至今已有三百餘年,據說她的長相一直沒有變過,而且一直這麼年輕,據傳當年秦王嬴政為了尋求長生不老之法,曾傾舉國之力尋找該女子下落,未果。人怎麼可能活三百多年,也許是出於嫉妒,江湖中人把這名神奇女子稱之為「死人」。當然,隨着時代的進步,人們已經懷疑到,並非那人不死,而是不停的有接班人帶着相同的面具行事。
「說的對!」凹眼噘嘴的瘦子抖了抖蠍尾鏈子槍,附和道,這人名叫呂思生,一條鏈子槍耍得刁鑽詭異,槍尖如蠍尾,他本人因此得外號毒蠍子。
其他人也說是或直接點頭,唯獨義縱傲然不吭聲。
「楚傷說的,正是我想說的。」牟費以大義凜然的姿態道:「我叫大家來,就是想集結各位共事,世道已是如此,我們勢單力薄不能改變什麼!但我們可以力所能及的劫富濟貧、懲強扶弱、平衡貧富、造福百姓、平穩世道!只要我們團結堅持,總有一天,會把這壓抑的世道打醒!」
大家都是江湖上行走的心狠手辣之輩,牟費所說的這些行為他們大多數人也做過,如今不過是和大夥一起做罷了,這樣不但有個照應,也省得一個人寂寞,所以都同意了牟費的計劃。
當然,他們並沒按殺人多少排名,仍是用俗套的以年齡論輩分,老大自然是年齡最大的召集者牟費,接下來,『死人』突然對着自己的姣好水嫩的麵皮一扯,露出一副中年女人的臉,雖風韻猶存,卻也看出年齡已近不惑,也因此排為老二,接下來是,老三毒蠍子呂思生(三十歲),老四斷頭台義縱(二十四歲),老五神劍浪子王齡(二十三歲),老六奪魂書生修枳(二十歲),老七黑流星楚傷(十八歲)。
…………
整個大漢帝國,黃河流域一帶最為富足,貪官豪紳自然也最為猖獗跋扈,七人最常在此活動,便得「黃河七梟」這一稱號,他們縱橫江湖三年,令豪紳聞風喪膽,令官府頭疼不堪、令百姓叫好不已,令同行見旗投山,每次所得財富,皆是均成三份,一份救濟百姓,一份充為公款,一份七人平分。七人所到之處,皆有願意追隨者,但他們並未多收留人,畢竟豪紳有限,而且劫一家少一家,劫來錢財雖多,卻不夠養活成千上萬的人,組織也只一直維持在一百多人,有人死,才會允許新人加入頂替。
黃河七梟自稱替天行道,所做之事不合王法,卻也從道義上說得通,他們的宗旨是絕不傷及無辜,所以只要能得到財富,又是俠義之事,他們都願意做,偶爾也會不求報酬的主動幫一些弱者。突然有一天……
那次,他們途徑山東,被當地著名豪俠朱家請到府上,朱家在三十多年前就以行俠養士名揚四海,黑白兩道皆吃得開,最震驚天下的舉動,莫過於曾義救被高祖皇帝千里追殺的項羽舊部季布,此舉讓他威震四方。如今朱家年過古稀,早已不問江湖中事,卻在江湖遍地是門徒,江湖發生什麼大事,他都能第一時間掌握消息。各路人馬,不管是俠士還是賊寇,都對他崇仰敬重,每年到他的生辰,都會有大量的豪俠義士及山賊路匪前來祝賀,今天也一樣,此次黃河七梟途徑山東,朱家有意結交,便把七人請到府上。
出來走江湖要多隻眼睛多顆心,才能看清事物、周祥思考,尤其不能中人陰計,黃河七梟已成名三年,也算是老江湖,他們若不是看在朱家的名號,也絕不會貿然接受邀請。
誰知前去的途中,牟費遇一熟人,前去敘舊,讓眾人先去,他而後趕到。
楚傷仔細看了看牟費的「熟人」,但看不清相貌,因為那人腦袋被連衣的帽子蒙住,並且低垂着頭,上半個臉被布擋得嚴嚴實實。
朱家的房子很大,足有方圓三百尺,宴會就在院落進行,黃河七梟進來時,院裏已擺好几案和酒菜,有五六十人在場,少頃,一名面色紅潤、步履穩健的老者在多名中年男女和青年男女的簇擁下從正房走進了院落,和善的和兩旁的賓客拱手行李。
「各位不辭辛苦來為我這糟老頭祝壽,實乃家門有幸,無奈寒舍粗陋窄小,只得在院子與各位俠士暢飲,還望海涵。」朱家話語謙卑,聲音卻乾脆有力,實在不像七十多歲的人。
「哪裏哪裏!能有幸來參加朱大俠的壽宴,是我們的福分。」大伙兒客氣的回敬着。
「來!我敬大家。」朱家拿起旁邊一名婦女手中托盤上的酒盞和酒壺,自己斟滿。他身邊的這些人老、中、青都有,想必是他的家人。
朱家會客從不清點賓客的禮品,也就是你送什麼都無所謂,不送也無所謂,他都不放在心上。但他有個規矩,就是要收起賓客的兵器暫存廳中,畢竟來客大都是刀尖舔血之人,人多口雜很容易出事。因此黃河七梟的武器也都被朱家的門人收走。
接下來,大夥就坐,隨意吃喝,朱家則坐在正房門前,和大夥說着場面話。
台下個個點頭稱是,畢恭畢敬。
「這才是真正的大俠呀,就算給我一千年的壽命,也絕達不到如此聲望。」義縱言語間充滿了羨慕。很難想像得到冷傲無比的義縱能對一個人如此的自嘆不如。
「我覺得很奇怪!」王齡放下酒盞,突然說道。
楚傷點了點頭,「是奇怪,傳言每到朱家壽辰,都有上千人來祝壽,可今天整個院裏只有四五十人。」
「你想多了,現在還早,一定是有人還沒趕到。」毒蠍子呂思生說道。
楚傷擺了擺手,接着道:「不。你們看院裏的擺設,所有座位都坐滿了人,又沒其他多餘的座位,可見,不會有人再來。再看這四五十人,各個年輕力壯,朱家年過古稀,他的朋友,不會全都這麼年輕!」
「你這麼一說,還真是那麼回事!我突然覺得在場的只有我們是外人,難道他們要對付我們?可是我們的兵器都被收進了廳中,總不能丟掉吃飯的家貨跑吧。」奪魂書生修枳眼睛瞟了下朱家身後的廳堂說道。
這時,楚傷頓感心慌,突然快速側過頭去,只見們左邊幾個座位上有兩人同時別過頭去。
「有人盯着我們。」楚傷突然說道,其他人同時緊張起來。
「我看,我們還是趁人還沒注意,棄械而逃吧!這個朱家,我們可惹不起。」呂思生道。
「呵呵呵,我可不用棄械。」一個讓人酥麻的性感女聲說道。
「老二,我倒是沒注意,難道你的鞭子沒交出去?」修枳看着『死人』的細腰,眼睛又不由自主的往下看去,笑了,「我竟然沒注意到你今天穿的裙子很寬。」
「是的,為了有備無患。」『死人』用一隻手擋住了嘴側,小聲道,「我的鞭子,還纏在我的右腿上。」說完嘴角邪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