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奇萬萬沒有想到,自己的一句馬屁話竟然讓罪罰天島炸了鍋,一時間趴在地上的每個男人都在哭着喊冤,都在咬牙切齒地罵自己誣陷好人。
這是發生了什麼?懵懂的佩奇迷惑地摸了摸腦袋,人類真奇怪。
「都給我閉嘴!」黑筆判官黑着臉道,「一個個都在這裏喊什麼呢,成何體統,帥不帥自己心裏沒有點b數嗎?」
一番嚴厲的喝斥之下,罪罰天島終於清淨下來了。
黑筆判官怒其不爭地嘆了口氣,「讓閣下見笑了。不過……最帥的那個真的是趴在地上的嗎?」
眾人:???
「咳咳……不提了,不提了。」話一出口,黑筆判官便感到了幾分不妥,也不知怎麼的,剛才這個問題不過大腦地說了出來。也許,是作為人類顏值與才能天花板最本能的反應吧。
「偶不懂你們在說什麼。不過偶可以告訴你們的是,在那個最帥的男人離開這裏之前,偶是絕對不會走的,這是我倆一生一世的約定!」佩奇再次抓住機會,大聲表達了自己的堅定和忠誠,順便還偷瞟了一眼漠河,心裏暗自歡喜。
趴在地上的漠河頓時淚流滿面。
「沒想到小豬對你這麼好,漠河,你也被感動了嗎?」上官千顏見漠河淚灑大地,似乎也受到了感染,尤為動情地說。
「我敢動,可動不了哇!」漠河內心的悲傷逆流成河,「我不走,它不走,可它不走,我也走不了呀。」
「額……好像陷入了某種奇怪的死循環。」上官千顏終於明白漠河的淚水來自何處了。
「如今事情越鬧越大,我也不敢當着眾人的面聯繫佩奇,不然就是不打自招,可能死得更快。」漠河異常冷靜地分析着眼下的形勢。
在這種絕境之下漠河所表現出的沉着穩重讓上官千顏略感驚喜和意外,投向漠河的美眸里異彩連連。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已經成長了這麼多。
「因此我們現在唯一能做的事情只有等待,等到打破僵局之人出現!」
仿佛是在響應漠河的話,黑筆判官充當起了這個打破僵局的人。
「所以……閣下是鐵了心地要留在這裏了,是嗎?」黑筆判官面無表情,聲音陰沉。
佩奇忽然有種不詳的預感,「偶——」
「既然如此,那就永遠也不要離開了。」黑筆判官沒有給佩奇說話的機會,大手一揮,獨屬於九星榮耀弒虛師的氣勢毫無保留地爆發了出來。這股撼天震地的氣勢比起「佩奇」來也不遑多讓,竟由虛轉實,凝成黑洞般的暗色漩渦,在罪罰天島的上空升起了第二團「烏雲」。
令黑筆判官下定決心開戰的原因除了幾次談判無果外,還因為剛剛收到了錢老傳來的消息——西涼城所有的八星弒虛師,總計七百六十一人已全員集結完畢,三十秒後將抵達罪罰天島!
哼,泥人也有三分火,不拿出點實力來,還真以為我們西涼城是塊軟骨頭,可以隨意拿捏嗎?
「眾將士何在?」黑筆判官猶如沙場點兵,氣宇軒昂。
「在!」恢弘響亮的回答自遙遠的方向傳來,震得罪罰天島上的人們耳朵嗡嗡直響。這絕不是一個人的聲音,而是上百名超級強者同時發出的怒吼。
很快,眾人清晰感受到了大地開始猛烈晃動,好像有一大波洶湧的獸潮正摧枯拉朽地朝罪罰天島襲來。不過自然不可能是真正的獸朝,而是人類陣營的強者來了。
「很好!各位都是八星弒虛師,是我們絕世之希的頂尖戰力。而今日,最可怕的敵人已兵臨城下,我西涼城隨時都有覆巢之危。覆巢之下豈有完卵,故望大家能與本座一起聯手異敵、守護同胞、保衛家園!」這番戰前動員黑筆判官超常發揮,說得是慷慨激昂,令人熱血沸騰。
「謹遵大人命令,我等必竭盡全力——
「啊……啊!」
「啪……啪!」
……
「嗯?」黑筆判官的耳朵微動,這聲音……怎麼聽上去有一絲古怪。
黑筆判官懷揣着某種不好的預感緩緩轉身。
只見七百餘被自己寄予厚望的八星弒虛師們就像是被黏在粘蠅紙上的蒼蠅,在地上拼命地蠕動掙扎着,但死活就是站不起來,黑壓壓地倒了一片,場景好不壯觀。
黑筆判官老臉一紅,這下丟臉丟大發了,沒想到虛無沼澤這一位的虛壓已經強大到了這等程度,連八星弒虛師都無法保持正常站立的姿勢。
還在地上趴着的趙無銀有幾分無語:黑筆判官大人吶,您老人家難道從頭到尾就沒有看到我趙無銀嗎?我堂堂八星巔峰的實力都被鎮壓在這裏一點脾氣也沒有,他們這群普通的八星弒虛師還能翻出多大的浪花不成?
黑筆判官的確沒有注意到趙無銀,不過現在自己的老臉也已經丟了,就好似在人堆里丟出去的錢,難道還撿得回來嗎?所幸的是在場的都是自己人,至少沒有丟臉丟到外面去。
「判官,你還真是丟臉都丟出西涼城了啊。」
但有時候偏偏就是怕什麼來什麼,黑筆判官心裏猛地一驚,有種做了囧事被人發現的慌亂,「是誰?」
「你的老朋友都不認識了嗎?」
一位神秘的黑袍人突兀地站在了黑筆判官的對面,「我一接到你的救援請求可是馬不停蹄地就趕來了,光瞬移就用了上百次,然後就見證了這一幕。」
黑袍男子貌似很無辜地攤了攤手。
「那還真是要謝謝你了,無名。」黑筆判官將「謝謝」兩字咬得格外重。
「不客氣。」也不知無名巫師是真沒聽懂還是裝的,回答得相當地自然,「閒話不多說,還是正事要緊。」
「沒錯,沒錯,正事要緊。」黑筆判官趕緊順水推車,把這件糗事帶了過去。
「你覺得你再加上我,能有幾成勝算?」黑筆判官神情凝重地抬起頭,那抹詭異的黑色依然掛在天穹之上,就像是潑在白卷上的墨汁,讓人感到心悸和壓抑。
無名巫師咂咂嘴,「在來之前,我預計有五成勝算,畢竟是你發出的末日級救援請求,絕對是相當棘手的事情。」
「那現在呢?」
「呵呵,現在嘛,一成都沒有。」無名巫師顯得有些無奈。
「這麼誇張?」黑筆判官也被無名巫師的答案驚了一下。
「就是這麼誇張,沒有誰比我更了解它。哪怕所有的榮耀九星今日全都站着這裏,勝率也不會超過一半。」無名巫師深深地嘆息道,「所以,若不是規則限制,人類根本就撐不到現在,早就已成為歷史。」
「懂了。」黑筆判官似乎非常相信無名巫師的判斷,「無名,我對你只有一個請求,請幫我將這裏的人一個不少地安全送出去,至於頭頂上的傢伙,我來擋着!」
「你這樣……是會死的。」無名巫師的態度很認真。
「有誰不會死?」黑筆判官霸氣回應。
無名巫師失笑地搖搖頭,「其實還沒有走到這一步。」
「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是……它似乎有古怪。」無名巫師細細觀察着上空,目光中充滿了審視的意味,「我剛才說了,有規則的限制,它沒有理由會在這個時候出現在這裏。」
「其實我也一直很疑惑它為何會違背承諾跑來這西涼城,現在聽你這麼一說,莫非……它是假冒的?」黑筆判官眼中閃耀起了希望的光芒,但又很快黯淡了下去,「可這獨特的氣息和恐怖的虛壓不可能會有假。」
「這也是我覺得難以理解的地方。」
「管它真假,一試便知。」
絕境之中終於看到了一絲曙光,黑筆判官再也無法等待下去。源源不斷的暗黑之力在他的雙掌間匯聚,面對這位強大的虛靈王,黑筆判官不敢有分毫藏拙,一出手便傾盡全力。
而在罪罰天島的人們則有幸零距離觀賞到了一位榮耀九星弒虛師將覺醒能力完全釋放的絕妙景致:
當黑筆判官掌間的暗黑之球直徑一尺時,周遭的空間開始扭曲變形;當暗黑之球被壓縮到直徑一寸時,四周忽生出條條可怖的空間裂縫;當暗黑之力到最後僅剩下一顆豌豆大小時,更加駭人的事情發生了,每個人都發覺時間流速變得忽快忽慢,大腦的邏輯也變得混亂起來,好似失去了先後次序。
那顆豌豆大小的暗黑之球仿佛是宇宙初生時的奇點,以它為中心,擾動了整片時空的秩序。着實無法想像若這顆被壓縮到極致的暗黑之力爆發出來,造成的破壞力會有多麼驚人。
似感受到了地面上劇烈的能量波動,一直安靜盤踞在天空中的「黑雲」也開始翻滾沸騰起來,強大的虛壓在這一刻如潮水般地撲向大地,仿佛是那位「虛靈皇者」對黑筆判官挑釁行為的震怒。
一場黑與黑的究極對決即將拉開帷幕!
這是包括黑筆判官在內,罪罰天島絕大多數人的想法。
滿意地欣賞着飄浮在手心上方,泛着如黑珍珠般飽滿光澤的暗黑之球,黑筆判官露出了自豪的笑容。
這已經是我的最強殺招了。來吧,讓我看看你到底有多強,能不能接下我這……
誒?
黑筆判官表情呆滯地仰望着頭頂空曠的蒼穹,天上偶爾有一隻飛燕經過,哼着歡樂的歌調,留下一剪雀躍的背影。
「人呢?」
黑筆判官傻眼了,捧在手裏的暗黑之球就像是個燙手的山芋,丟也不是,不丟也不是。
在這尷尬的瞬間,黑筆判官驟然發覺自己的腳踝好像被什麼東西死死地抓住了,低頭一瞧,一個白花花的「肉球」正一邊抱着自己的腳,一邊傷心地抹着眼淚,「不要殺偶,偶認輸,偶投降,偶全部都坦白!」
這玩意兒……是一隻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