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話要不要記錄
劉德威尚在沉吟,房俊已經說道「當然要記錄,憑什麼不記錄」
肯定要記錄啊,說不定這種「切格瓦拉體」就因為自己而在大唐紅起來呢算起來,也算是自己為了大唐的文化產業做貢獻。一筆閣 www.yibige.com
咱不是文壇巨人,咱只是文化的搬運工
劉德威無奈,擺擺手道「一字不差的記下來,勿要含糊。」
誰特麼知道房俊這個棒槌事後會不會來個回馬槍,追着要今日的堂審記錄萬一記錄的與房俊說的有出入,那可就麻煩大了。
他先是看到房俊就腦仁兒疼,惹不起
然後詢問繼續。
「發現丘神績屍體的那艘戰船,所有兵卒盡皆身亡,對此,你有何解釋」
房俊稍作沉吟。
這件事當時蘇定方便做了調查,船上兵卒的死因乃是中毒,兇手將劇毒放入船上的水缸,導致滿船人無一倖免,當然,這並不能排除兇手便是船上兵卒其中之一,甚至殺害丘神績的兇手便是這艘船上的兵卒,一切皆有可能。
「並沒有什麼解釋,唯一想要點明的一點,便是這艘船上的兵卒皆是以往長江水師的老兵,或者順着他們的身份去抽絲剝繭的詳細嚴查,可以有意外的發現也說不定。」
這件事情他被牽扯其中,本來就是真兇的推手,這個時候他可不敢亂說話,以免被人捉住把柄,所有的話都是模稜兩可,隨時有反口的餘地。
劉德威與孫伏伽、劉洎對視一眼,皆看出對方的無奈。
這房俊是個心思深沉的,出去剛才那一番胡說八道之外,談及正事之時,每一字每一句都經過斟酌推敲,說得全都是三法司現在已經掌握的情況,未知的情況一個字都不說。
看起來,果然要成為一樁懸案啊
接下來又是一番問詢,不外乎就是一些尋常的問題,比如是否有仇家陷害之可能等等,基本無用,不過是例行程序而已。
誰都知道,就算房俊當真是兇手,若無確鑿之證據,誰也不能奈他如何
詢問結束,房俊走出刑部大堂的時候,在門口正好碰上蘇定方。
大唐的律法還是很人性化的,雖然丘神績的屍體在水師的兵船上被發現,身為主官的蘇定方也僅只是被當做嫌疑人,非但沒有限制人身自由,就連他跟房俊之間有可能的「串供」都不加以防範。
兩人走個碰頭,目光交匯,房俊緩緩點頭,輕聲道「鎮定一些,沒人敢把你怎麼樣。」
蘇定方默默點頭,心頭湧起一片暖意。
他很早之前就跟隨李靖南征北戰,功勳立下無數,卻因為李靖的緣故總是遭到打壓,應當得到的賞賜沒得到不說,還要時不時的背個黑鍋,看着自己的功勳被那是世家子弟搶走。
官場之上歷來便是如此,官官相護,明爭暗鬥。
這件事雖然大概是因為房俊而起,真兇的目標是栽贓嫁禍房俊,但若是房俊一推二五六撇開干係,他蘇定方必然要被捲入其中,說不得就會成為犧牲。
丟車保帥,這是官場上最常見的現象。
然而房俊非但全無脫身之意圖,更從未說過半句埋怨的話語,直挺挺毫無畏懼的擋在他的身前,將責任攬於一身。
蘇定方是個武將,他不在乎生死,但是當自己在前方衝鋒陷陣之時,身後有一堵可以完全信任的靠山,而且這堵靠山有極其堅固,那當真是一件非常愜意之事
出了刑部大堂,房俊也不騎馬,徑自步行至不遠處的兵部衙門。
短短几步距離,亦有二十幾名家將部曲形影不離,時刻保衛房俊之安全。非是如同房俊剛剛在刑部大堂里說的什麼「領着一群家將耀武揚威才能維持得了生活這個樣子」,而是他真的害怕丘行恭鋌而走險,悍然在皇城之內對他下死手。
某種程度上來說,殺子之仇比之殺父之仇更加可以令人理智盡失。
對於很多然來說,「殺父之仇」更多的是顏面盡失,此仇不報無顏見人,但是心裏多多少少還是保留一些理智,仇肯定是要報的,然而若事不可為,那就「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而「殺子之仇」則更加痛徹心脾,會令人完全沒有理智可言。異地處之,房俊自認為自己是肯定冷靜不下來的,「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的鬼話統統拋去腦後,「一萬年太久,只爭朝夕」,恨不得下一刻就撲上去狠狠將仇人的咽喉咬碎,抽筋扒皮血債血償
哪怕是玉石俱焚,亦在所不惜。
人性如此,自古皆然。
孩子還小,路還很長,父母卻已老去,活一天少一天,然而我們天天陪在孩子左右卻連周末都沒時間回家看看老人,面對老人,我們大多只是做到自己應該做的,可是面對孩子,我們卻掏心掏肺寧願將自己的骨頭都搓碎了,亦要將最好的給他們。
「百善孝為先」,可我們的心都是向下長的
房俊不敢疏忽大意,一個因為喪子之痛而完全瘋狂起來的丘行恭,沒有什麼事情是他干不出來的。
自己本就沒殺丘神績,若是被這等低劣的栽贓嫁禍最後死在丘行恭手裏,那才是冤哉枉也
回到兵部衙門,與眾位官員點頭致意,便坐進職房內處置公務。
柳奭敲門進來,稟告道「鑄造局的工程進展順利,入冬之前大概能夠完成房舍的框架建設,這樣即便是冬天亦可以進行室內的修建,待到明年開春,大致可以完成全部工程。」
鑄造局與學堂不一樣,這只是一個大工廠,簡陋一些沒什麼,一些細節的地方完全可以等到鑄造局開工之後再慢慢進行,首要的任務便是儘快開始生產。
房家鐵廠的新式煉鋼法所生產出來的精鋼,將會鑄造更多的橫刀甲冑,作為鑄造局重中之重的「槍炮所」更是被房俊視為大唐長治久安的核心所在,一切都要儘快搬上日程,他可不想李二陛下轟轟烈烈的東征最後如同歷史上一樣沉沙折戟,將無數大唐虎賁斷送在遼東那塊冰冷的土地上。
「另外,孫道長命下官啟動兵部位於天下各地的驛站,將各地的青蒿快速送抵京師話說這個老神仙一頭扎在咱們鑄造局那邊就不走了,將長安城裏的郎中叫來還幾十個,甚至還有幾名御醫,整日裏拿着青蒿煮湯,那味道這位到底是在幹什麼」
不僅是柳奭一頭霧水,但凡知道此事的人,哪一個不是莫名其妙
都知道青蒿是藥材,更知道孫思邈是神醫,可所有添加青蒿的藥方里最多也不過是二三兩,這幾斤幾斤的丟進大鍋里煮湯喝卻是聞所未聞,到底是搞什麼名堂
房俊道「起草文,命天下各處驛站全力配合,稍後拿來本官加蓋兵部大印,行發天下。」
青蒿素是大事情,說嚴重點關係到整個民族的未來,再是如何重視亦不為過。
想了想,覺得最近柳奭很是賣力,功勞不小,應當予以獎勵,便道「多多支持孫道長,要錢給錢要人給人,多往他跟前兒湊一湊,等到新藥研製出來之後,你的名字也能被史官記上一筆,這可比當這個官兒在史上留下這麼一鱗半爪的強多了,說不得就是流芳百世,整個河東柳氏子子孫孫都以你為榮。」
柳奭精神一振,新藥
孫思邈那可是天下有數的神醫,他這般大張旗鼓研製的新藥那必然是極其重要,難不成吃了之後能夠固本培元、甚至羽化升仙
這可是好東西啊
不過旋即又皺起眉毛,嘆氣道「不過有一事好叫房侍郎您知道,鑄造局那邊進度太快,工期成倍縮短,所以現在衙門裏沒錢了。」
房俊一愣,腦袋裏有一道亮光閃過
問道「你剛剛說,天下各地的驛站,都歸咱兵部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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