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英國公府上用了午飯,過晌才回家。一筆閣 www.yibige.com
席間非但不見英國公長子李震,亦不見李思文,據說這小子是去曹州老家弔唁去了,但是就連活潑秀麗的李玉瓏也沒見着,這就讓房俊有點若有所思不是滋味。
這是要成親了,開始避着外邊的男人麼
對於李玉瓏,房俊到沒有什麼出格的想法,但是從一個小鼻涕蟲一樣跟在自己屁股後頭的小丫頭片子,直到變成一個冰雪聰明俏麗嫵媚的大姑娘,再到就要嫁作人婦成親生子
總是有一點患得患失的不自在。
回到家裏,泡上一壺茶,悶悶的坐在房,有些神遊天外。
直到日影西斜,一壺茶泡得發白,房遺直敲門進來。
房俊站起身「大兄,尋我何事」
他這位便宜大哥,那性格就是典型的呆子,平素見了兄弟姊妹都是板着臉,做出一副為兄長者嚴肅沉穩的樣子,等閒不說閒話,若非有事,斷然不會到他這房裏來。
房遺直搓搓手,坐到房俊對面的胡凳上,神色忸怩,眼神在屋裏亂飄,卻不說話。
房俊無語,這什麼毛病像個娘們兒似的
過了半天,房遺直仍是扭扭捏捏有口難言的樣子,房俊只得說道「你我兄弟一母同胞,自當互敬互愛相互幫扶,大兄若是有用得着小弟的地方,但講無妨。」
他這麼一說,房遺直顯然更加不好意思了。
直到眼見房俊快要沒了耐性,這才吱吱唔唔的說道「那個二郎,晚間有一個宴會,希望你能陪為兄去參加。」
房俊奇道「什麼宴會都有何人」
房遺直說道「都是昔日弘文館的同窗,皆是貴戚子弟,但亦是飽讀詩志同道合之輩,平素走動不斷,閒來清談詩文佳句,討教經義」
房俊腦袋都大了一圈兒「大兄,兄弟我啥樣你不知道哇經史子集沒一本讀全了的,你這讓我去豈不是丟人現眼」
最討厭這些文藝青年了
房遺直憨笑兩聲,搓搓手說道「那啥可是為兄已經替你報名了啊」
房俊覺得這位大哥實在是腦子有問題,你去清談什麼文學,扯上我幹什麼還給我報了名管的有點寬。
可是畢竟是大哥,也不太好直接拒絕。
便為難道「這個不好意思啊,大兄,您看啊您事先也沒跟我說一聲,我這邊都約好了程處弼他們去醉仙樓喝花酒呢,事有先後,要不下次」
「不行」
房遺直剛才還有些不好意思,這聽了房俊的話,立馬變成一副正人君子的說教模式,喝花酒也能說得這麼光明正大、正氣凜然
「不是為兄說你,你也老大不小了,自當將心思用在學業之上,雖說現在的年紀晚了一些,但所謂精誠所至金石為開,只要下得苦心,必能取得一些成績」
房遺直振振有詞的說道這裏,突然好似想起了什麼,越說越心虛。
房俊苦笑道「得了,大兄,您要是真有什麼事兒就直說,行不行我對這個什麼詩詞文章真沒興趣,也沒那個能耐。」
明明可以靠臉靠力氣吃飯,幹嘛顯得去顯擺文采呢
房遺直怫然不悅「二郎莫非以為我好欺騙不成」
房俊不解道「大兄這話是何意」
房遺直正色道「且不說你那一筆功力深厚筆力虬勁的新式字體便可開宗立派,亦不說那有志者事竟成,百二秦關終屬楚的豪放詩句,單單長安城外那一首文字平白返璞歸真的賣炭翁,便足以讓多少飽學之士汗顏無地即是有才華,又何必遮遮掩掩整日裏拿出一副楞慫的模樣示人華而不實,心性不定,這很不好。」
「那啥」房俊眨眨眼,無言以對
有志者事竟成,百二秦關終屬楚我說過這兩句話麼
房俊想了又想,才想起似乎自己以前在房無聊的時候寫出來過,但是後來就不見了,自己也沒在意,卻不料被這位便宜大哥發現了。
他倒是很想說這不是我寫的啊,這是人家蒲松齡寫的,可是再一想,難不成那賣炭翁也說是白居易寫的
白居易他爺爺現在都不知道出生了沒
賣炭翁只是自己有些可憐那賣炭的老人,純粹為了噁心魏王李泰而「剽竊」出來的,也曾想過這首詩是否會讓李二陛下認為自己其實有八斗之才五車之學問可是居然讓房遺直把自己當成文藝青年,也算是意外之「喜」了
房俊很苦惱,他不想去。
他去幹什麼呀上學那會兒文言文學得就差,跟那些文藝青年根本沒有共同話題,之乎者也的聽不明白。唐詩宋詞什麼的倒是背的不少,可是咱是有良知有自尊有理想有追求的四有好男人,誰願意整天靠抄襲過日子啊
可是若不去,恐怕房遺直就會當成他藏私、瞧不起人,一定會影響到兄弟感情。
房俊不願意那樣。
重活一回,親情、友情、愛情,都是凌駕於前途和理想之上的,無比的看重。
房遺直這人是有些迂腐,但可以說是至誠君子,房俊可不想再把兄弟之間的感情弄得很淡薄,像是歷史上房遺直居然去告發房遺愛謀反那樣
無可奈何之下,只得嘆氣說道「那行吧,就依大兄之意,我去還不成」
房遺直這才點點頭,一副孺子可教的欣然表情,說道「到時候露一手震震他們,居然說某不知從何處得來那一副字,憑空按到你身上為你張目,要替你謀求一個好名聲真是的,某房遺直是那樣的人麼」
一邊說着,一邊忿忿不平的走出房,離出門還囑咐一句「快點換套衣服,時辰不早了。」
施施然而去。
留下房俊在房裏極度無語。
和着這是拿我的字句出去顯擺,結果被人家懷疑了,所以非得拉上我去證實你說的都是真的
鬱悶個天的,這位大兄還真是純潔得討人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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