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大雪漫天。
第二日下午,雪停了,但天色依舊陰沉沉的。
一大早,紀長慕領着喬沐元去醫院做了檢查,一切都好。
從醫院出來,喬沐元將手放在他的大衣口袋裏,看着室外厚厚的積雪,她抬頭笑眯眯看着他:「紀哥哥,陪我堆雪人?」
「你知道的,我不會同意。」
「好嘛,不同意就不同意。」
「室外太冷了,我送你回浣花。」
紀長慕不由分說拉着她上車,讓她坐在車後排,又在她的後背放了一隻抱枕。
車內很暖和,喬沐元上了車還是將手放在他大衣口袋裏取暖。
紀長慕接了幾個電話的空檔,她的小手不安分起來,已經從他的毛衣里探進去,臉上掛着得逞的小表情。
紀長慕放下手機,眉頭蹙起,一本正經:「喬沐元。」
「在。」
「把手拿開。」
「不拿呢?」
「……」他毫無辦法。
柔弱無骨的小手在他的身上蹭來蹭去,她依偎在他肩頭,絲毫不顧忌還是白天。
紀長慕被她撩得燥火四起,動了動喉嚨,壓住身體裏的火氣。
他知道,她就是故意的。
紀長慕任由她胡鬧,自己打開平板,轉移注意力。
「紀哥哥自制力可真好,這樣都無動於衷。」喬沐元故意在他耳邊呵了一口氣,「還是說,我對紀哥哥來說已經沒有魅力了。」
「喬沐元,看來你是忘了夜裏哭着求饒的事,等你生完孩子,看我會不會放過你。」
喬沐元笑起來。
她有時候看向紀長慕,有時候又會看看窗外的雪景。
這番光景,流年靜好。
這天傍晚,喬沐元忽然接到喬乘帆的電話。
喬乘帆告訴她,似似進產房一會兒,他們的女兒今天晚上就要出生了。
喬沐元一陣驚喜,她立馬收拾了一下,沒等紀長慕從公司回來,一個人跑去了醫院。
喬乘帆正在產房外守着,憔悴中帶着悅色,眼中都是熠熠閃爍的光芒。
「哥!」喬沐元跑過去,「小嫂子進去多久了?」
「小半天了。」
「哥,你別急,不用擔心。」
喬乘帆點點頭。
該做的都做了,只是此刻,他的內心依然有着對肖似似的擔憂。
喬沐元過來陪他說了會兒話,不小心說漏嘴,說起今天早上去醫院產檢的事。
喬乘帆一臉驚訝,隨後笑了:「我就說紀長慕這個人不可能無動於衷。」
「我和他一直想要個女兒呢,這下可算如願了。」
「是女兒?」
「不知道……」喬沐元撅起嘴巴。
「他人呢?昨天不還說在瓊州,很忙?」
「他在分公司,我給他發消息了。」
喬乘帆點點頭。
他希望,喬沐元和紀長慕也能如願。
喬沐元和紀長慕會有一個幸福的未來,他和肖似似也是。
「哥,看到今天的雪了嗎?瑞雪兆豐年,小侄女很會挑時間出生呢。」
「明年這個時候就能陪她們一起玩雪了。」喬乘帆滿心期待,這會兒還有些緊張。
「那明年這個時候,我家寶寶也出生了。」
喬沐元陪着喬乘帆說話,她在喬乘帆的眼睛裏看到了緊張的神色,可是頭一次看到呢。
無論是年少的時候,還是當年在意大利讀書,她可從來沒有在哥哥的臉上見到過緊張和不安,他一向驕傲出眾。
但如今的哥哥變化很大,他漸漸有了為人丈夫的溫柔,也有了為人父親的沉穩,再不是當年那個驕矜自滿、樣樣不甘落後的男人了。
天色漸漸晚了,夜幕低垂。
約摸晚上八點多時,產房的門打開,有小護士抱着兩個粉嘟嘟的女孩子出來。
小奶娃哇哇哭,聲音洪亮,兩人身上穿着一樣的奶黃色小衣服。
再然後,肖似似也被護士推了出來,她滿頭大汗,臉色蒼白。
喬乘帆哪裏見過這樣的肖似似,一下子撲過去,握緊她的手:「似似,似似,我在這裏。似似,你還好嗎?」
他握緊她的手,憐惜地親了親,一雙眼睛都在她的身上。
肖似似點點頭,沒有力氣說話,但唇角是揚起的笑意。
回房間後,喬沐元抱起其中一個小娃娃,香香軟軟的,護士早就幫她們洗了澡。
喬沐元親了又親,太可愛了!
雙胞胎女兒很小,比當年出生的小淮淮小多了,她小心翼翼抱着。
「好可愛啊,小嫂子,兩個小姑娘長得一模一樣,像小貓咪一樣。」喬沐元捨不得鬆手,抱起一個小娃娃給肖似似看。
肖似似躺在床上,看着喬沐元抱來的小寶寶,她伸出手觸碰女兒的小手。
肖似似眼裏都是慈愛的目光。
這是她和喬乘帆的女兒呀,看上去真可愛。
喬乘帆抱起另一個女兒,他還是頭一次抱這么小的孩子,生怕磕着碰着,格外小心。
「似似,這是大女兒。」喬乘帆將懷裏的小寶寶也抱給她看。
兩個小娃娃已經不哭了,打了個呵欠,開始睡覺。
喬沐元問喬乘帆:「哥,她們叫什麼名字?」
「大名還沒有想好,小名的話,一個叫『歲歲』,一個叫『年年』,歲歲年年,圓圓滿滿。」
「好呀,歲歲年年,圓圓滿滿。」喬沐元也是滿心歡喜。
屋子裏早就準備好嬰兒用品和玩具,等小奶娃睡着後,喬沐元小心翼翼將她們放在嬰兒床里,幫她們蓋好被子。
兩個小奶娃睡得格外香甜,臉蛋兒粉嘟嘟的。
沒多久,紀長慕也來了。
他站在嬰兒床邊看了看兩個小侄女,眉梢上多了些許柔軟。
喬沐元靠近他,指着兩個小女娃給他介紹:「這個是大女兒歲歲,這是小女兒年年,她們好小呀,兩個加起來和小淮淮差不多大。」
紀長慕在她耳邊輕聲道:「我們的女兒也會這麼可愛。」
「你怎麼知道是女兒?」
「因為我想,我們都能如願。」
喬沐元笑起來,是的,他們一定也能如願。
夜幕低垂,北風凜冽,一陣陣風發出呼嘯的聲響。
房間裏格外溫馨,喬沐元靠在紀長慕身邊看小侄女,喬乘帆在照顧肖似似。
京城的雪夜,不似凜冬清寒,更添了幾分萬家燈火的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