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dx; 聽了黎叔兒的話,我和胖子也詫異地抬起頭,發現果然從房間的棚頂上飄飄灑灑地落下了大片大片的雪花。
在陰風的裹挾下,一些雪花象沙子一樣擊打在我們的臉上、身上,不過,因為我們現在是極陰的體質,身體不具有常人的體溫,所以,那些雪花並沒有融化為水滴,而是在我們的臉上、肩上越積越厚,使我們看起來就跟聖誕老人似的。
我和胖子在呆了一會之後,愣怔怔地看向黎叔兒:「叔兒,是他媽我們看花眼了,還是出現幻覺了啊,這雪,咋回事。」
黎叔兒沒有立刻回答我們,只是用眼睛出神地看着那些仍在不斷蠕動着的白色鬼魂,片刻之後,黎叔兒嘆了口氣,說道:「唉,其實那些鬼魂也都是受害者,她們被那宿老爺用邪法變成了行屍走肉的倀鬼,雖然意識盡失,可先前鬱積在魂魄里的怨念卻並沒有散去,而是在魂魄里越積越多,剛才被我那一泡帶有五雷油池火符純陽之氣的回龍液燒壞了屍皮,體內的怨念外泄,並凝聚在一起,才會出現這種類似六月雪的怪異天氣,看來,我出手太重了。」
「叔兒,您也不用內疚,這些倀鬼已經沒有了意識和理智,即便您不出手廢了她們,在那jb宿老爺的操縱下,她們還是會繼續禍害人的,您說是吧。」我見黎叔兒有些內疚,遂出言勸道。
「媽了個逼的的,都是你這個損賊造的孽,今天我要不乾死你,我他媽跟你姓,操。」黎叔兒正腦心加鬱悶,一抬頭,正好看見那宿老爺已經放下手臂,獵獵陰風也隨之減弱,這下可逮着發泄的對象了,對着宿老爺就開始罵閒街。
宿老爺對於黎叔兒的謾罵似乎已經習以為常,並沒有表現出太多的氣憤或羞怒,只是冷眼看了一會兒那些已經開始融化的白色鬼魂,眼中掠過一絲惋惜之色,但稍縱即逝,隨即便將身上的道袍脫下,迎風一展,並覆蓋到了那些已經變得無力掙扎的白色鬼魂上。
黎叔兒、胖子和我都不知道這宿老爺想幹什麼,故而也沒有輕舉妄動,想看看這個陰損殘虐的王八蛋又在玩兒什麼把戲。
宿老爺看出我們暫時不會為難他,便也沒有廢話,在等了幾分鐘之後,飄到那坐榻的上方,將那件道袍拎了起來,披在身上,隨後,就見那堆剛才還絞在一起的白色鬼魂們已經不見了,甚至連點膿水都沒有留下,就像氣體一樣消失的無影無蹤。
但是,在離坐榻上鋪設的黃色錦緞約10厘米的上方,出現了一顆鴿子蛋大小的乳白色珠子,那珠子色澤圓潤,外表還有如水蒸氣一樣的繚繞霧氣,看起來倒像是一個寶貝。
宿老爺右手彎曲成爪,向那珠子虛空一抓,珠子就被吸到了宿老爺的手裏,宿老爺看看珠子,解頤一笑,旋即一仰脖,將珠子吞了下去。
「這老犢子還他媽真挺尿性(東北方言:牛b),他吞的是自己修煉成的內丹,之所以將內丹養在那些倀鬼的魂魄里,一是想讓內丹吸收倀鬼們的陰靈之氣,二是以內丹催發倀鬼的潛能,使她們具有更強的攻擊力,這也是一種互濟共生的修煉法門,只是太過陰毒,非名門道派所倡導罷了。」黎叔兒知道我和胖子對宿老爺的舉動是一頭霧水,遂輕聲解釋道。
「呵呵,你懂得還真是不少,我倒是低估你了。」儘管黎叔兒說話的聲音很輕,但宿老爺還是聽清了黎叔兒說的每一個字,不由得稍顯驚訝地看向黎叔兒,說道。
「嗯,毛南道派源自苗疆,本也不是中原本土道教的分支,而我修煉的屬於太一道,發源於金朝,與中原的所謂全真、正一等道派也不算同氣連枝,看來,咱們倆倒是挺相像的啊,呵呵」那宿老爺在同黎叔兒鬥了一番法術了,對於黎叔兒的師承與符篆之術倒也摸出了幾分底細。
「滾你媽的,別他媽和我套近乎,誰和你一樣,你們太一道練得全是害人的鬼道,而我們毛南混元派則是以救人濟世為己任,這差別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你他媽可真敢嘮,操。」黎叔兒對於宿老爺的釋放出來的拉攏的「善意」根本不領情,還惡語相向。
「你們這些自詡為名門正派的總是這樣,覺得自己什麼都好,永遠正確,可是,那不過只是你們的一廂情願而已,就像剛才,你將那些倀鬼燒得面目全非,痛苦不堪,難道這就是你所謂的救人濟世,如果你真存善心,就應該將她們送到判官那裏,助她們早日投胎轉世,可你並沒有這麼做,所以,你們這些名門正派骨子裏與我們其實並沒有什麼區別,都是在用殺戮作為實現目的的一種手段,只不過你們喜歡在藏起沾血的屠刀後以道貌岸然的偽善姿態示人,而我們則是真小人,不做作,那你們說,咱們誰更真實一些。」宿老爺看着黎叔兒,不急不惱,語帶譏諷地說道。
「行了,別他媽在這磨嘴皮子了,你又賣不出門票去。」對於宿老爺一番強詞奪理、偷換概念的宏論,黎叔兒實在是懶得和他廢話,遂意興索然地懶懶說道:「你他媽沒聽過一句話嗎,能動手的時候,儘量就別吵吵,說這麼多不咸不淡的片湯話兒有意思嗎,我就問你一句,呂衛紅,放,還是不放。」
「不管是鬼魂,還是東西,只要是進了宿府,那就終生都是我宿府的,別人休想染指一分半毫。」宿老爺眯縫着三角眼與黎叔兒進行心理暗戰,同時很明確地表達了自己的觀點,那就是堅決不放。
「既然如此,那咱們就是吃冰棍拉冰棍,沒化(話)了。」黎叔兒氣極而笑地看着宿老爺,兩隻手一翻,每隻手裏就各自多出了一張天羅地網符,這就是要動手的信號了。
一見黎叔兒發出了暗號,憋了半天的我和胖子就如遇大赦一般,胖子一伸手,將兩柄玄鐵劍握在手裏,還有意將兩柄劍對磕了一下,發出一聲清脆的響聲。
我也不甘示弱,心念一動,整個右臂瞬間就被一層如薄紗的黑煙所籠罩,再配以天花板上仍不斷落下的雪花,白雪黑煙,反差強烈,場面詭異。
見我和胖子腆着肚子努着勁兒地在那運氣,宿老爺似乎感到有些好笑,可是,當他看到胖子右手所持的玄鐵劍劍身內封印的鬼牧道發出的隱隱紅光,以及我右手臂上釋放出的黑色煞氣竟然能將雪花熔化成水,也不禁眉頭緊皺,貌似對於我和胖子如此年紀青青就掌握了這兩樣斬陰除陽的利器很是費解。
不過,在微一沉吟之後,那宿老爺就面色一沉,好像下了什麼決心,隨即拖着半截身子,穿着過分寬大的道袍,就像一隻怪異的蝙蝠般在依舊紛飛的雪花之間自如穿行,同時手裏還不斷地撒下一些紅色的粉末。
「不好,他他媽這是要佈局困住咱們,快,趕緊將他弄下來用銀針將四肢固定在地上。」一見那宿老爺飛在半空,黎叔兒連忙招呼我和胖子去把那宿老爺給弄下來。
我和胖子依令而行,一躍而起,飛身躍升到與宿老爺平齊的高度之後,兩人同時向宿老爺發起攻擊:胖子左手玄鐵劍朝宿老爺面門虛刺了一下,這是為了轉移宿老爺的注意力,右手則將封印有專門克制鬼魂的鬼牧道的玄鐵劍橫劈向宿老爺的胸口位置。
見胖子擔任正面主攻,我很乖覺地繞到宿老爺的後面,亮出右手那鋒利如管叉的指甲,徑直插向宿老爺的後心,準備給丫來個黑虎掏心透心涼。
雖說我和胖子動作配合嫻熟,時機把握得也算是恰到好處,可是,那宿老爺確也不是等閒之輩,在此緊要關頭,不慌不亂,居然使了一個千斤墜,使原本看起來瘦小枯乾的半截身子就像扔入水中的秤砣一樣,嗖地一下就落到了地上。
我和胖子一見前後夾擊落空,不敢怠慢,也趕緊按落身體,想繼續纏住宿老爺削丫個滿腦袋包。
可是,就在我和胖子兩腳剛一沾到地面以後,就感覺腳下軟綿綿的,一開始,我和胖子還以為是地面上的積雪過多,才會感覺到如踩在地毯上一般,但是,很快我們倆就覺出了不對,因為,我們倆都感覺到地面上有什麼東西在試圖抓扯我們的褲腳。
我和胖子低頭一看,差點沒被嚇得驚叫出聲,只見滿地都是或蒼白、或骯髒、或枯瘦、或肥厚、或纖細、或關節粗大的人手,那些手從地上不知什麼時候落滿的紅色硃砂里伸出來,用力拉扯我和胖子的褲子,就像要將我們倆立刻拉入到地府下面的某層地獄似的。
我和胖子大駭失色,立即用腳踢那些層出不窮的人手,可是,踢掉這個,又撲上來另一個,搞得胖子很是窩火,也顧不得追殺宿老爺,只是用手中的玄鐵劍照着地上的那些人手一通亂剁,這才勉強驅散了那些憑空還冒出來的人手。
見我和胖子漸漸處於劣勢,一直在旁邊掠陣的黎叔兒不幹了,一抬腿,剛要過來幫我們,卻突然「哎呦」一聲之後就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