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dx; 不可否認,那個巨目的瞳孔里現出的那道華光流彩的神秘洞口確實有着一種難以抗拒的魔力,以至於有那麼一剎那的時間,我真的有點兒動心了,萌生了想進去一探究竟的念頭。
可是,真的要感謝和諧社會教會了我一個道理,就是誘惑越大,其背後隱藏的風險也越大,餡餅有多大,餡餅地下蓋着的坑就有多深,所以,我很快就克制住了內心的躁動,看着那巨目笑道:「那啥,和你說句話唄……」
對於我很快就從恍惚中清醒過來,那巨目似乎也有點兒意外,瞳孔驟然一縮,那瞳孔後面的洞口也變得模糊而變形,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在咀嚼的血盆巨口。
「什麼話,說吧。」那渾厚的聲音再次響起,聽起來就像是疾風掠過銅鐘的嗡鳴聲。
「人之初,性本善,玩心眼,都滾蛋,你他媽喝假酒了是吧,這種小把戲也想玩兒你家凱爺,我操,還讓我踩着雲彩過去,你丫當我練過氣功呢,還有,還進到你眼睛裏,我都好幾個月沒搓澡了,你他娘的也不怕得角膜炎,得了,我還是那句話,仇人三千奈我何,天逍地遙自成佛,你要是真牛逼就直接乾死我,要不然今個兒我就廢了你這隻招子,總之,咱們倆是屬於不可調和的敵我矛盾,你就別廢話了,該咋辦咋辦吧,行不。」
說實話啊,跟着黎叔兒混久了,這裝逼犯的習氣我是耳濡目染,早已習以為常,只是自己沒有意識到而已,可一遇到事兒的時候,自覺不自覺的就顯現了出來,這不,儘管我連百分之一干挺這個巨目妖孽的把握都沒有,但我愣是敢牛逼閃電地和丫叫板,沒別的,就是不能折了面子,裝逼犯都這樣,擦。
一見我開始和它拔橫兒,那巨目的眼睛裏開始出現黑色的紋絡,並象爬山虎一樣迅速爬滿了整個眼白的位置,使那顆已經變得紅如火炭的眼球看起來就像是被無數條毒蛇纏繞庇護着的水晶魔球。
那個先前渾厚、此時卻已變得尖利刺耳的聲音再次響起:「你確定不會為自己魯莽的舉動追悔莫及嗎,年輕人。」
「沒完了是吧,操你大爺的,社不社會你敞亮點兒,江不江湖你撒愣點兒,都說了我不願意,咋地,聽不懂中國話是嗎。」我嘴上罵街,眼睛和手腳都沒閒着,先是用眼睛的餘光左右看了看,怕冷不丁從那些厚如積雨雲的霧氣里竄什麼惡鬼凶靈來打我個冷不防,同時右臂一振,啟動不化骨的能量,隨時準備和那巨目惡戰三百回合。
那巨目並沒有象我預想的那樣,血貫瞳仁,暴跳如雷,我身邊的那些九曲十八彎的松樹也沒有化作毒蛇向我撲來,一切都很平靜,唯一變化的,只是那巨目開始慢慢地垂下眼帘,眯起了眼睛。
隨着那道巨目半眯起了眼睛,四周的光線也隨之開始減弱,雲海依舊,卻因為光線的黯淡而變成了翻滾的黑色烏雲,之前的祥瑞之氣蕩然無存,代之以陰森恐怖的愁雲慘霧。
而那些蒼勁古松也發生了悄然的變化,一直堅硬如鐵的樹幹就像半融化的塑料一樣,軟軟地倒伏在地上,四處流淌,像一張縱橫交錯的網一樣覆蓋子在地面上。
我大致掃了一眼,那些由融化的松樹樹幹形成的一道道小格子並不是隨意組成的,而是按照奇門遁甲里的九宮點陣之法布的局,不過,當初我和胖子為了偷懶,對複雜而費腦子的奇門遁甲之術是敬而遠之,所以,對於其中的什麼八宮、九星、三奇、六儀是不求甚解,而黎叔兒生性懶散,見我們倆不愛學,也樂得清閒,於是,對於奇門遁甲我和胖子始終是一知半解,也就知道點兒皮毛。
不過,眼前的這九宮點陣是奇門遁甲里的入門必修課,所以我還是略知一二,九宮點陣,不過就是按照休、生、傷、杜、死、景、驚、開、中九門排宮,在依序直符天柱坎一宮、天任在坤二宮、天英在震三宮的順序布九星,並藉此實現陰陽交媾、消長,以達到呼風喚雨、困妖驅魔、預測吉凶乃至土遁、障眼、隱身的目的。
但是,我再仔細看了看那些由融化的松樹樹幹組成的九宮點陣宮格後,卻感到很疑惑,因為,這些九宮格中,天禽落於中宮,休、生、開、景四門黯然,顯露破敗之象,而開蓬乘六宮又加入天禽,這乃是守城不可得的敗軍預兆,為大凶之象。
我詫異地揚起頭,看向那依舊眯縫着眼睛的巨目,心中是大惑不解:不管這巨目出於什麼目的,布下這九宮點陣之局,其用意都不是為了困住我,因為,這九宮點陣之局的布法,完全是為了藉助鬼神之力來抵禦外敵入侵,是守城的陣法,可是,從局面上看,外敵異常兇悍,一路勢如破竹,守城一方已露敗象,回天乏術了。
不用說,這巨目既然布的此局,那它一定是守城的敗軍一方了,它這是企圖用九宮點陣的力量來幫助己方挽回敗局,但最終還是白忙活了一場。
只是,又有誰要攻擊它們,而這一切有跟我有什麼關係呢,如果這一切的幕後黑手就是這個巨目的話,那麼,它先是處心積慮地用土牆困住我,又派出那個會變臉的傢伙去殺我,在這一切都失敗了之後,就把我引到了這裏,扮神扮鬼的忽悠我,想把我攝入到它的眼珠子裏,它到底想幹什麼,或者說,它想從我這裏得到什麼呢。
要知道,我不過就是個每到月中就兜比臉還乾淨、耗子都含淚搬家逃難的俗人,要錢沒錢、要姿色沒姿色,這個大眼賊困住我,到底想意欲何為啊。
那巨目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一個略顯無力的蒼老聲音忽然傳來:「你不虧是天蠶子的宿主,果然心機聰敏,看出了這九宮點陣的奧秘,沒錯,我之所以要將你困在這裏,就是想利用你體內的天蠶子那令天地失色的巨大神力作為點陣的龍睛,來助我們剪除對手,這樣不僅我們絕對安全了,也除去了主人的一塊心病,可謂是一舉兩得。」
我無言地看着那巨目,靜聽下文。
「沒想到,你雖然還沒有領悟到天蠶子神力的使用法門,但卻已經具備了不可小覷的法力,一連闖過了兩道關口,真是後生可畏,無奈之下,我只得祭起這最後的法寶,希望能挽狂瀾於既倒,扶大廈之將傾,可惜,天數難逃,一切都是一場空啊,嗬嗬」那巨目發出了一陣憤怒已及的狂笑。
「你說的,我沒聽懂,你就說吧,你想把我咋地吧,啊,痛快地,別磨嘰,我受不了這個。」我看着那巨目,就跟聽推理小說似的,繞來繞去的,徹底把我繞糊塗了,我不想再和那巨目糾纏,就直接了當地問道。
「一件千古神器,我不能得到,難道還會拱手讓給別個嗎。」那巨目眼睛驟然睜開,目光如狼地盯着我,一個悽厲的聲音就像破空襲來的利箭一樣,刺得我耳膜生疼。
「你要殺了我。」我警惕地看向那巨目,追問道。
「親手毀滅一見自己心儀的神器,這種感覺令我幾欲發狂,真是造化弄人啊,造化弄人啊……」那巨目眼睛大張,毫不掩飾自己的無奈與不甘。
緊接着,巨目里已經赤紅如火球的眼珠子鎖定住我,一道閃電一樣的強光就朝我襲來。
我側身一個翻滾,避過了那道閃電的攻擊,不想那赤紅的眼珠子就像雷達一樣死死地黏上了我,我往哪裏躲,它就如蛆附骨地追到哪裏,並不停地釋放出能量越來越強的閃電,或者說是強光來襲擊我,令我是躲不勝躲,防不勝防,苦不堪言。
我就像一隻被獵人追殺的猴子似的,在那佈滿刻度的九宮格里跳來跳去地躲避着那奪命閃電加強光的追殺,身上臉上都已經被閃電(強光)爆炸後引發的類似衝擊波的熱浪灼傷,黑一塊、青一塊,我知道如果一直這麼下去,那我的三魂七魄遲早會被傷及到,那可是大大地不妙啊。
跑着跑着,我突然靈機一動,娘希匹的,這巨目不管怎麼移動追擊我,其大致位置始終不離開天心,即乾六宮的附近,而乾六宮在無形中屬金,看來這巨目應該是命裏帶金,才如此這般地對乾六宮依依不捨。
想到這裏,我一震右臂,才想到我的右臂不化骨乃是至陰的物件兒,看來根本奈何不了宮格為五行屬金 的巨目,必須以毒攻毒,以金克金才行。
可眼下,讓我上哪兒去找克制金命的純金製品啊。
誒,我靈機一動,想起了我一直誓死保衛的那支純金打造的定軍箭,此刻依舊安靜地躺在我的內衣兜里。
我幾乎是以中了大樂透的狂喜心情掏出那支黃金劍,用力舉向那巨目:「草你媽的,你丫死定了。」
說完,我將一團煞氣擊向那巨目,轉移它的注意力,同時飛身一竄老高,將手中的定軍箭高高揚起,朝那震三的沖傷門跑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