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深緣淺：億萬寵妻 第190章 驀然

    心驀然抽緊，我直視着那雙利眸，裏面涌動的暗流是我無法猜測的，下意識垂下眼瞼，我冷靜的道：「奴婢謝皇上的不罰之恩。筆硯閣 www.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lt;/pgt;

    空氣突然靜止了，只聽得我與他的呼吸聲，深深淺淺的交織着，我放置在膝蓋上的手不由得握緊，一顆心急劇不安的跳動着。lt;/pgt;

    恰在此時，一道「咕嚕嚕」聲不合時宜的響起，打破了我們之間的靜默，我倏然咬緊唇，臉漲得通紅，倉皇的抬頭向他望去。lt;/pgt;

    卻瞧見那雙原本盈滿怒氣的利眸里緩緩的淌過一絲笑意，他收回手，稍稍退離我，嘴角可疑的抽動了幾下，他掃了一眼膳桌上所剩無幾的幾盤菜，朗聲道：「朕可沒說過不罰你，起來吧，朕就罰你將滿桌的剩菜都吃乾淨，倘若剩有一片肉一根菜，你就自去領那五十大板。」lt;/pgt;

    用完晚膳，皇上沒發話，我自然也不敢先走，跟着他回到御書房。lt;/pgt;

    此時陳公公手捧着一個鋪有明黃綢緞的托盤，上面放着許多晶瑩剔透的玉碟，玉牌下方繫着各式各樣的流蘇。lt;/pgt;

    瞧着這陣仗，我着實好奇，一雙眼睛緊緊的盯着托盤，脫口問道：「陳公公，你手上端着的是什麼啊？」lt;/pgt;

    陳公公抬頭掃了我一眼，然後又瞧了瞧皇帝，見他沒有特別的表示，他才道：「蓮尚義，這是各宮主子侍寢的玉碟。」lt;/pgt;

    聽聞『侍寢』二字，我心裏略微一跳，側目看向那道明黃色身影，只見他正饒有興致的盯着我，輕輕啟唇道：「你很好奇？」lt;/pgt;

    不知為何，此刻他神情慵懶，聲音低沉暗啞帶着一股魅惑。lt;/pgt;

    心裏『咯噔』一跳，我連忙移開視線，斜倚在龍椅上的他此時風情萬種，竟是別樣的魅惑人心。lt;/pgt;

    他本生得俊美，再加上這雍容華貴的身份，難怪各宮美人前仆後繼，就算得不到最尊貴的權勢，能得他一語一注目，想必心裏也是幸福的。lt;/pgt;

    想到這裏，我心裏竟微微冒起一股酸澀之意，下意識搖搖頭，輕聲道：「奴婢不敢。」lt;/pgt;

    他目光灼灼的盯着我看了半晌，最後輕勾起唇，指了指陳公公沉聲道：「小陳子，把玉碟給她，讓她為朕挑選今晚要侍寢的美人。」lt;/pgt;

    陳公公吃了一驚，目光複雜的瞧了我一眼，低聲道：「皇上，這…這沒有先例啊。」lt;/pgt;

    「先例？」皇上彎了彎唇，姿勢未變，卻莫名的給人一股壓迫感，「在這座皇宮裏，朕說的話就是先例，給她！」lt;/pgt;

    陳公公惶恐的垂下頭，捧着托盤來到我面前，艱澀的道：「蓮尚義，你看看吧。」lt;/pgt;

    瞧着托盤上滿滿當當的玉碟，雙眼一陣刺痛，原來皇帝的女人便是如此聽天由命。lt;/pgt;

    此刻，我心裏五味雜陳，既慶幸自己不用像案板上的豬肉任人挑選，又難過自己將來終有一天會靠着這冰冷的玉碟來爭得聖寵、爭得那無上尊榮的權力。lt;/pgt;

    雙目過處，只見憶妃與凌妃排在最前面，其次便是如意夫人、梁貴嬪、晨婕妤、緋小緩等，看來這玉碟也是依照位份高低來排例的。lt;/pgt;

    掩藏在衣袖裏的手緊了又松，鬆了又緊，我終是沒有抬起手來為他擇一女子，回頭朝他筆直的跪下，道：「皇上，奴婢身份低微，不敢逾越。」lt;/pgt;

    男子目光如針，犀利的盯着我，十指無意識的敲打着御案，「倘若說逾越，你與朕同食同座，為何不覺得逾越？」lt;/pgt;

    額頭剎時冒出一層細密的冷汗，思及先前在乾清殿的事，心裏一陣緊縮，那時只想着將滿桌的菜吃盡，根本沒注意到自己落座在皇帝身側是不合禮儀的。lt;/pgt;

    此時經由他提起，我才驚覺，原來他將我所有的失禮都看在眼裏，只是不予以追究罷了。lt;/pgt;

    「是，奴婢遵旨。」站起身來，我瞧着那滿盤的玉碟，眼一閉，心一橫，隨便拿了一塊玉碟遞給陳公公，玉碟冰冷的觸感仿佛要將我心底最後一點熱度都要驅散。lt;/pgt;

    耳畔傳來陳公公尖細的聲音，他道：「皇上，今晚由憶妃侍寢。」lt;/pgt;

    我正欲鬆口氣，卻聽皇上咬牙切齒的道：「你可當真是徐自家人啊。」lt;/pgt;

    語罷，他拂袖怒氣沖沖的走出御書房。lt;/pgt;

    莫明其妙的看着那抹明黃色的衣袂急遽消失在殿門後，我怔愣在原地，陳公公上前幾步，扯了扯我的衣袖，壓低聲音道：「蓮尚義，還不快跟上去？」lt;/pgt;

    怔忡的望着他，他一臉擔憂，見我不動，狠狠的推了我一把，急聲催促道：「你再不跟上去可就追不上了。」lt;/pgt;

    躊躇了一下，我咬了咬牙，才拾起裙裾向外追去，跑到迴廊上，已空空不見那抹明黃色身影，我頓時泄氣的垂下肩膀。lt;/pgt;

    想起他說的『徐自家人』，我心裏一陣焦灼不安。他是什麼意思，難道他早已知道我與徐清風姐妹的關係？lt;/pgt;

    細想了一下，又覺得不可能，皇上若是知道自己被騙，他怎麼可能會不動聲色，任由我們欺騙他，他一定是以為我早上失手將徐清風推下台階，心存內疚才會翻了她的玉碟。lt;/pgt;

    對，一定是這樣的！lt;/pgt;

    在心裏自我暗示許久，我才終於鬆了口氣，再抬眸望向那長長的空寂的迴廊時，心情也不似先前那般不安，正打算離去，卻見迴廊盡頭傳來亮光。lt;/pgt;

    定睛望去，只見五六個宮女簇擁着一名婦人，她雲髻高聳，相貌端莊秀雅，雖年逾不惑，身姿依舊婀娜，一舉一動都貴氣十足，此時她正由一名年長宮女攙扶着慢步向這邊走來。lt;/pgt;

    雖然未曾見過，可是瞧着她一身鎏金鳳袍，我也猜出她的身份，急忙向前迎了幾步，福身行禮，低眉順眼的道：「奴婢參見太后娘娘，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lt;/pgt;

    一行人在我面前止了步，太后犀利的目光落在我身上，打量我許久，才問着一旁的宮女，「知畫，皇帝身邊什麼時候添新人兒了，這一日的功夫，哀家都趕不及這皇宮的變化了。」lt;/pgt;

    知畫瞧了我一眼，目光微露異色，可畢竟是久居深宮的老人兒，只一眨眼功夫，便又恢復正常，「回娘娘的話，這是皇上今早親自御封的蓮尚義。」lt;/pgt;

    迴廊里，燭光搖曳，將太后的神情映得有些朦朧，她自知畫的手中收回手，向前走了兩步，在我面前站定，伸出猶戴着長長護甲指套的手指，輕抬起我的下頷。lt;/pgt;

    一雙頗具威嚴的鳳目甫入眼，我卻瞧見她容色一驚，『呀』一聲鬆開我的下頷，往後急退了數步。lt;/pgt;

    知畫也是吃了一驚，連忙上前扶着太后，容色狠戾的瞪着我，喝斥道：「大膽奴婢，敢冒犯太后娘娘鳳顏，該當何罪？」lt;/pgt;

    我也着實被太后的舉動嚇了一跳，雙腿一軟跌跪在地上，迭聲道：「太后娘娘恕罪，奴婢無意冒犯太后娘娘，請娘娘恕罪。」lt;/pgt;

    太后許是真被什麼嚇住了，眼神直勾勾的瞧了我許久，知畫在一旁擔憂的喚道：「娘娘，娘娘……」lt;/pgt;

    一連幾聲的呼喚，總算讓太后醒過神來，她目光複雜的盯着我，眸中露出幾許暴戾的神色。良久，她冷冷的勾起唇，森冷的道：「來人，將這賤婢給哀家拖下去杖斃。」lt;/pgt;

    怔愣的望着太后森冷的臉，一時不知該如何反應，直到雙臂被人揪住向台階下方拖去，我才慌忙掙開他們，爬跪在太后腳下，「太后娘娘饒命，奴婢知錯了。」lt;/pgt;

    太后彎下腰，嫌惡的盯着我，一字一頓的低聲道：「哀家絕不容許任何狐媚子接近皇上。」lt;/pgt;

    說罷，她直起腰，怒聲道：「你們還杵在那裏做什麼，難不成你們也想挨板子？」lt;/pgt;

    身後的太監嚅嚅稱是，連忙上前來左右夾着我，這次力道之大，再不容我掙脫，我絕望的掙扎着，急聲辯道：「太后娘娘，奴婢絕不敢有絲毫非份之想，娘娘饒命啊。」lt;/pgt;

    太后卻再也不看我一眼，不耐的揮了揮手，那兩名太監便用力將我往外面拖去。lt;/pgt;

    看着太后冷酷的側臉，我知道她今日必定是不會饒了我，眼下我該怎麼辦，難道就乖乖的任人宰割？lt;/pgt;

    腦子飛快的運轉着，思來想去，我仍是想不出好辦法自救，眼見着被那兩名太監越拖越遠，我無力的閉上眼，太后要殺我，豈會因我幾句話而動搖，更何況我到現在都不明白，她為何要杖斃我？lt;/pgt;

    雙腿在地上摩擦着，偶爾有幾顆細碎的石子硌在腳脖子處，鑽心似的疼。我無助的閉上雙眼，這一刻才深深體會到禁宮的殘酷，原來有時存在也是一種錯誤。lt;/pgt;

    正當我絕望時，身子突然停住不再向前，兩名太監丟開我，徐不得我摔跌在地，倉皇道：「奴才參見皇上，皇上吉祥。」lt;/pgt;

    我尋聲望去，入眼的便是那道明黃身影，再向上一點，是他冷冷清清的臉，他睥睨着我，眼中夾雜着怒火與心疼，只聽他冷寒了聲音道：「誰讓你們動她的？」lt;/pgt;

    兩名太監嚇得連忙跪倒在地，顫巍巍的道：「蓮尚義冒犯太后娘娘，太后娘娘讓奴才將她拖下去杖斃。」lt;/pgt;

    聞言，他的神情更冷，此刻太后那邊似乎也注意到這邊的動靜，她撐着知畫的手，步履婀娜的走過來。lt;/pgt;

    我見她走得近了，連忙爬起來，端端正正的跪在地上。lt;/pgt;

    皇帝向太后請了安，然後瞧了我一眼，道：「母后，不知蓮兒怎麼惹到母后不開心了，母后要這樣處決她？」lt;/pgt;

    太后看也沒看我一眼，徑直走到皇帝身邊，「皇兒，母后處決一個奴婢，難道還需要理由麼？」lt;/p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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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sp; 「她是朕的人，母后要處決她，是否應該問問朕的意思？」皇帝的聲音里暗藏着一股怨氣，這股怨氣似乎糾結已久。lt;/pgt;

    太后被皇帝如此頂撞，頓時覺得顏面無光，她怒聲道：「皇兒，這婢子狐猸惑主，哀家處決她有什麼不對？」lt;/pgt;

    我心裏一震，這太后真是搞笑，她哪隻眼睛看見我狐猸惑主了？lt;/pgt;

    本是劍拔弩張之時，皇帝卻突然輕笑起來，他冷冷的看着自己的母親，鷹眸中的怨氣越積越盛，他澀澀的道：「是否每一個長得像她的人，您都要趕盡殺絕？」lt;/pgt;

    那日的事後來便不了了之了，太后離去前，神色極為惱怒的瞪了我一眼，然後拂袖離去。lt;/pgt;

    待她走後，皇上疲憊的望着我，掀了掀唇，卻是什麼話也沒說，轉身大步離去。lt;/pgt;

    眼見着這禁宮裏的兩大主子一前一後離去，我全身虛脫的軟倒在地，捂着胸口大口大口的喘氣，任冷汗浸濕了中衣。lt;/pgt;

    夜風拂過，我止不住激靈靈打了個冷顫，身子瑟瑟發起抖來。lt;/pgt;

    任誰剛經歷了一場死劫也沒辦法做到淡定從容吧。lt;/pgt;

    此時耳邊傳來一陣輕盈的腳步聲，鼻間芳香襲人，驚顫地抬了眸光，便瞧見一雙繡花宮鞋進入眼帘，宮鞋前端繡着火紅色的彼岸花，貴氣逼人。lt;/pgt;

    順着那襲月白色宮裝望上去，入眼的是一張不算出色的臉，她顰着眉靜靜的望着我，眉宇間攏着淡淡的憂愁。lt;/pgt;

    瞧她的打扮，卻是頤華宮的如意夫人，我連忙站起身來向她福了福身，「奴婢參見娘娘，娘娘吉祥。」lt;/pgt;

    她抬起手虛扶了我一把，黑白分明的雙眸投注在我臉上，緩緩流露出一股訝異之色。半晌，她才恍惚的道：「世上竟真有如此相像的人。」lt;/pgt;

    略微驚訝的望着她，她嬌柔的小臉上儘是恍惚之色，眉宇間那股子憂愁揮之不去，仿佛天生使然，我怔忡的望着她，不知該如何接話。lt;/pgt;

    像，再次有人說我像，而正是因為像那個『她』，我才招至今夜的橫禍，剛剛太后離去時，那眼神分明是不會善罷甘休。lt;/pgt;

    而身份低微的我，在這深宮中，逃過一劫，又將如何再逃過下一劫？皇上能護我第一次，是否能再護我第二次、第三次？lt;/pgt;

    半晌後，她微微笑開來，眉目舒展之時，藏在其間的憂鬱也淡化了不少，「或許真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本宮剛才路過，恰好瞧見太后發難於你，好在及時差人告之皇上，才救了你的性命。」lt;/pgt;

    她狀似無意的說着這番話，而我卻明白，她這樣說，便是要我記得她今日施予的恩惠。lt;/pgt;

    輕輕的向她福了福，我感激的道：「娘娘的大恩大德，奴婢銘記在心，他日若有需要奴婢的地方，娘娘儘管說，倘若在奴婢的能力範圍內，奴婢在所不辭。」lt;/pgt;

    她背轉過身去，唇邊輕輕勾起一抹弧度，她脆聲道：「蓮尚義今日受驚過度，還是早日回去歇息吧，本宮就不多擾你了。」lt;/pgt;

    「娘娘走好。」瞧她娉婷的身影緩緩消失在眼帘，我重重的吁了口氣，掏出手絹揩了揩滿頭的汗漬，心底一片悲涼。lt;/pgt;

    命運的跌宕起伏在這一日間盡現，生命幾度受到威脅，雖然最終都平安無事，但實在夠驚心動魄的，原來我終究還是將皇宮想得天真了些。lt;/pgt;

    長長的嘆了一聲，我轉身向住處走去，無論如何，我現在已經是騎虎難下了，就算前方等着我的是刀山火海，我也必須去闖一闖。lt;/pgt;

    因為在我的生命里，還沒有不打就先認輸的仗。lt;/pgt;

    那時我仍是天真的，以為贏便是得到那尊貴無比的地位，輸也不過是一條命。lt;/pgt;

    後來才知，錯付了情，才是天下最淒涼的事。lt;/pgt;

    月影西斜，淡淡的銀暉灑落在層疊的宮殿樓閣之上，仿佛給這座繁華的宮殿鍍上一層銀光。lt;/pgt;

    慢步行走在阡陌交錯的甬道上，身旁偶爾會經過幾名宮女太監，瞧見我一身狼狽，他們臉上都露着詫異，我微微皺了皺眉頭，他們便轉開目光，恭恭敬敬的向我問了安。lt;/pgt;

    一路行來，腳踝疼得鑽心，先前那兩名太監倉皇丟下我時，腳踝正好撞上凸起的硬石，之前不覺得疼，可這會兒路走多了，便一陣陣揪心的疼。lt;/pgt;

    走了幾步，實在受不住，我蹲下身子，以手輕按着痛處，可越按痛越烈，我不由得緊着抽冷氣，以期望這樣能減輕點痛楚。lt;/pgt;

    可是痛意一點都未消失，我疼得眼淚直在眼眶裏打轉，思及今天的遭遇，竟是再也止不住『嗚嗚』哭了起來。lt;/pgt;

    從未有過的委屈剎時填滿心房，抬手拭淚，明明是想止住淚水

    ，偏偏越落越急，滾燙的淚珠跌落在淤青的腳踝上，又是一陣陣抽痛。lt;/pgt;

    身後有沉重的腳步聲傳來，我心裏一驚，禁宮中哭泣可是大忌，為免再生事端，我急忙以袖拭臉，擦掉滿臉的淚水。lt;/pgt;

    腳步聲漸趨漸近，身後已有黑影籠罩，我深吸了口氣，回頭望去，只見黎莫冷漠的低睨着我，臉上似凝了一層霜般冰寒。lt;/pgt;

    瞧來人是他，我沒好氣的垂下頭去，也不理他，揉了揉腳踝，站起來一瘸一拐的向前走去。lt;/pgt;

    夏夜的流熒在林間徑自歡快的飛舞着，與它們相比，我實在狼狽得一塌胡塗，黎莫並未離去，而是緩步跟在我身後，他不再像前三次一樣，見面就劍拔弩張、惡聲質問，只是靜靜的跟着我。lt;/pgt;

    走出林子，來到太明湖畔，湖面波光粼粼，其上青荷搖曳，清風驟起，帶着幾許清香拂面而過，心裏的委屈瞬時便淡化了。lt;/pgt;

    踏步走進湖心亭，他亦跟隨而來，瞧他如影隨形，我心裏頓生惱意，回頭惡狠狠的瞪着他，卻見他驀然轉了目光，恰似在欣賞那滿湖盛開的荷花。lt;/pgt;

    心下暗惱，卻不想與他說話，徑直側坐在美人靠上，夜風徐徐而過，掀起裙裾悉嗦作響，我低垂眼眸，驚奇的發現，伸手便能勾着湖中那盛開的極其妖嬈的青蓮。lt;/pgt;

    「呀」，我輕呼一聲，連忙自美人靠上站起來，傾身便要伸手去撈。lt;/pgt;

    此時腰間突然一緊，我還來不及反應，便一陣天眩地轉，被人丟到冷冰冰的地磚上，臀部一陣刺疼，我怒氣沖沖的抬起頭，只見那張千年冰山臉繃得死死的，寒眸內有兩簇火苗在急遽跳躍着。lt;/pgt;

    「要死也別髒了這湖水。」lt;/pgt;

    憤恨的瞪着他，咬了咬牙才將到口的謾罵咽回肚子裏，我爬起來，徑自朝湖邊護欄走去。還未走近，眼前一花，便有一道人影迅速閃到面前，擋住我的去路。lt;/pgt;

    「早知道你要尋死，剛才我就不救你了」他顯然也怒了，咬牙切齒的瞪着我，一副白費他心力的模樣。lt;/pgt;

    怔了怔，我抬起頭來斜睨着他，譏諷道：「你會救我？哈哈哈，你可以再裝像一點，你不是巴不得我死麼？剛才剛好借太后的手除了我，不是正好？」lt;/pgt;

    他的神色一下子變得極不自然，耳根微微的紅了，向來冰寒的神色也有了一絲裂縫，「信與不信隨你便，總之人活着不容易，如果就這樣輕易尋死，你當初又何必費盡心機進入皇宮？」lt;/pgt;

    我怔愣了一下，目光直直的落在他臉上，他有些窘迫的掉轉過頭，仿佛是不習慣被人這樣注視。lt;/pgt;

    「我的東西掉進蓮花里了，我要撿上來。」不知為何，我輕聲解釋着，尋死，怎麼可能？我豈是那種輕易放棄自己生命的人。lt;/pgt;

    黎莫神色古怪的掃了我一眼，指了指剛才我坐着的地方，啞聲道：「是從這裏掉下去的？」lt;/pgt;

    點點頭，他已經翻身跳下去，我驚呼一聲，連忙衝過到護欄旁，卻瞧見他輕盈的立在荷葉之上，正探身尋找着什麼。lt;/pgt;

    湖中暢遊的鯉魚冷不防被他一嚇，翻騰起一陣陣水花，驚惶失措的游開了，而那道水花卻不經意濺在他的臉上，他狼狽的以手拭着滿臉水漬。lt;/pgt;

    「哈哈哈。」不厚道的笑聲驀然脫口而出，我捂着嘴笑起來，他回過頭來冷睨着我，那一刻，他的寒眸中分明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過，接着是怔忡。lt;/pgt;

    或許是因為岔了神，他的身子急速向下墜去，我大吃一驚，急忙伸手去抓他，「小心。」lt;/pgt;

    他也吃了一驚，連忙屏息穩住身形，優雅的在荷葉上輕點了幾下，便又穩穩的立在上頭，他回過頭來，目光有些迷離，破天荒的溫聲安撫道，「嵐兒小姐，不用擔心，我的輕功很好。」lt;/pgt;

    他的目光透過我似乎穿破了層層時空，重新回到記憶的那個點上，他的神情帶着些許幸福，仿佛曾經的某一個時刻也與現在相似。lt;/pgt;

    「咳咳咳。」我不自在的低咳了數聲，他的神態漸漸恢復清明，瞧見是我，他再次怔了怔，神色驟冷。lt;/pgt;

    他復轉過頭去，在荷花間探目，我趴在護欄邊上，瞧着他冷漠疏離的背影，唇角微微翹起。lt;/pgt;

    方才他的表現明明是對那位嵐兒有情的，可是為什麼他見到我卻又那麼殘忍？按照移情作用，他不該也像他的主子跟蘭陵王一樣，對我呵護倍至？lt;/pgt;

    除非他對她除了有情還有恨，人們常說愛恨一線間。lt;/pgt;

    與他，嵐兒是他主子的人。他無法訴說他的情意，便在心裏慢慢滋生出一種恨來，而我卻在不恰當的時候承受了這份恨意。lt;/pgt;

    這一刻，不知為何，我竟有些同情他，只因看得到卻得不到，且不能去得。lt;/p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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