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老家來的這些剛上京城兩眼一抹黑, 住客棧都不知道哪家合算, 錢宗寶派雪松帶他們出去看看。一筆閣 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京里什麼價錢的客棧都有,但甭管是貴的還是便宜的都有個共通點, 客棧為了招來更多人入住,都是哪兒熱鬧就往哪兒開,入夜之後不說,反正白天沒個清靜。
距離會試開考還有三個月,他們還得繼續念書, 念書的話……客棧不是好去處。
好在有錢宗寶派去給他們帶路的人, 這一年多雪松早把京裏頭踩熟了,他知道京里有些人家很願意將自己空着的房舍租借給應試舉人, 並且只是意思意思收點租子, 作為交換,他們希望舉人老爺們在得空的時候稍微點撥自家孩子……因為只是借出房舍, 吃飯問題得要舉人自己解決, 這種交換對屋主來說也不虧,若是在他家借住的有幸得中,還能帶旺自家運勢。
但實話實說, 這種能一飛沖天的其實很少。
到會試這關,中試的裏頭國子監監生比例非常大,除開他們,很多地方上的應試考生也大有來頭,有京官的遠房親戚或者書香世家名儒子弟,還有地方豪富豪紳之子……他們人未至, 住處已經提前安排好了,很多都有在京里安家的親戚,可以借住到親戚家,哪怕沒親戚的,也不至於在這種寒酸小院落腳。
其實錢宗寶也留過他們,他上京以後置辦那院落雖然稱不上寬敞氣派,也還是雅致清幽。
是上京應考的覺得他們雖然認識,關係並不是那麼親近,都不好意思太麻煩人。
再者錢家身份也不同了,一上京城就粘着他,讓別人看來總有攀附之嫌。
有懂行的帶路,他們總算找到了清淨一些的住處,開銷比住客棧還小,只是沒人幫忙收拾房舍準備飯食,這也好解決,你出點錢,挨着住的很多人願意幫忙洗衣裳做飯。
安置下來之後,這些人提上酒菜去答謝錢宗寶,巧得很,正好撞見有個大戶人家管事模樣的在他府上。
他們去的時候,那人好像剛說完話,轉身要走,互相撞見還點頭打了個招呼來着。
事後才知道,那是燕王府的人,替世子跑腿,送個東西。
剛才就注意到了,廳裏頭八仙桌上擺着錦盒一隻,過來這幾個好奇,讓錢宗寶打開來看看。錢宗寶說:「聽管事講是我姐夫從府上挖出來的,放了不知道多久都要積灰的東西,拿給我看看能不能用。」
他邊說邊把盒子打開,那裏頭是塊成年男人巴掌大小的硯台,看是硯台,錢宗寶心領神會,早聽姐姐吐槽過姐夫那筆字,他不稀罕文房四寶真是一點兒不讓人意外。
提着酒菜來找他的也湊近點,瞧了一眼。
就有人低呼一聲。
「這是不是前代名儒章學遠的那塊硯台?我在書上讀過這段,說他在京城定居以後,因想念故鄉的人事物,親手畫了一幅圖,請人依據這幅圖刻成一方硯台。這塊硯台取的是章家舊居一景,旁邊浮雕出亭台,中間做成鯉魚池,研出來的墨汁就裝在池子裏……」
他一道破,其他人看着也覺得像,他們還在旁邊浮雕的亭子上找到憑據,說那上頭做了匾,刻的字也對得上。
那硯台只得巴掌大,其中大部分還是池塘,亭子雕得雖然精細但只佔了一點點位置,亭子上掛的匾額上刻的字一筆一划比蚊子腿兒粗不了多少,這都給他們看明白了,錢宗寶是佩服的。
短暫的佩服過後,他萌生出想把這供起來的念頭。
章學遠是誰?
是前代大儒,編過不少書,也寫過許多文章,在學子心裏地位非常崇高的。
他用這個,那不是糟蹋東西?
錢宗寶瞅瞅自己,不配啊。
這麼想着,又聽見旁邊人說:「底下好像壓了張紙,你們看是不是露了一角?」
仔細一看,還真有個白白的小三角露出來,錢宗寶小心將硯台挪開,把壓在底下的紙張取出來,是他姐夫的字跡,上面寫給你你就用,用壞了再給你送一塊去,這東西燕王府多的是,擱庫房都積灰了……
這個話,錢宗寶是相信的,正因為相信,他才禁不住心塞。
大儒們用過的東西給讀書人都會奉為至寶,擱燕王府就是積灰的命。從庫房裏翻出來的東西大概也不是王爺珍藏,估計是下面人送去的。
錢宗寶取出字條以後,幾個讀書人自覺讓了兩步,沒偷眼看。
錢宗寶自己說姐夫猜到他的心思,寫了字條讓放心用。
謝士洲沒騙他,這玩意兒卻是是從旮旯里翻出來的,翻到他問了一句,管事都想不起是哪個送的,只說應該是底下官員給王爺走的禮,王爺文武全才,往府上送文房四寶書籍字畫的沒少過,王爺用的是皇上賞的東西,這些全擱那兒積灰了。
當爹的不用,他也沒興趣,謝士洲就想到自家小舅子,他問管家這塊硯台啥來歷?沒點來歷總不會送王府來。
管家讓他折騰夠了,又去翻了登記送禮的冊子,才知道這是前代大儒請人刻的硯台。
謝士洲問他這個大儒混得好不?
聽說人科舉中的三鼎甲,謝士洲一拍手,妥了!這彩頭好,適合小舅子!
謝士洲每隔一段時間想起來會送點什麼過來,別看東西是他送的,錢宗寶知道姐夫是為姐姐在做這些。雖說姐弟兩個同在京中,畢竟不住一處,錢玉嫃心裏總惦記他,錢玉嫃對兄弟是精神方面關心為主,每次見着都有很多話說,謝士洲就簡單粗暴一些,有時候讓人抬筐果子,有時候送點新鮮玩意兒。
像上次他抬了半筐石榴過來,蓉城那一片不產石榴,錢宗寶以前只在圖卷上看過,真沒嘗過,剛吃着挺新鮮的,一個下去他就嫌麻煩了……
麻煩也得吃啊,上好的東西還能白白糟蹋不成?
錢宗寶吃着石榴就感覺他姐夫哪都好,就是太照顧他了,這一筐一筐沉甸甸的關心他真是遭不住。
收下硯台的當天他跟幾個舉人吃了點小酒,喝了點酒,本來覺得不好說的話也說出來了。過了兩天錢宗寶去王府看他姐姐,把從應試舉人口中聽說那些講了過去。
「姐姐你記不記得李茂這人?」
「明知故問呢?」
錢宗寶笑了笑,說:「自從姐夫身份曝光,哪怕沒人去刻意針對,他日子也難過極了。最早他那些同窗不是還傳過姐姐你的壞話,說你是禍水,後來他們還找龐大人告過,如今一個個害怕得很,生怕姐夫想起來翻他們倒賬。」
認回王爺爹後他們趕着上了京城,當時事情太多確實沒想起來。
不過後來謝士洲想起來過,假如真有心報復,只需要給龐大人遞個話去,一把手還不夠收拾他們?
身份變了之後實在生不出那心思。
最早還在酒樓里吵過嘴,如今再看他們跟螻蟻似的,也提不起心思去報復什麼。
「那群讀書人是很氣人,長處也有。那會兒誰都不敢跟你姐夫叫板,就他們敢為同窗說話,雖說是偏聽偏信,不畏強權敢於開口這點還挺好的。那會兒要不是他們想起來去告一狀,你姐夫那性子壓根不會往龐大人跟前湊,哪怕龐府開席請到地方上有頭有臉的,跟着去的也未必是他,像那樣,他身世還不會曝光,人估計也還混着。」
錢玉嫃是看謝士洲不在才這麼說,謝士洲的性子有時挺彆扭的,經過將近兩年,他心裏對這個親爹已經非常認同,嘴上卻不會講。
你要是當他面說那些讀書人狀告他是無形之中做了件好事,他才不認。還會嘴硬說就在南邊也很好,身世揭穿之前多快樂呢。
自己明明已經變了,現在的他不是個吃閒飯混日子的,看王爺對他越發滿意就知道人在兵營沒少下苦功,真讓他倒回去過以前那樣的生活,天天跟人吃茶聽戲吹牛打屁,他不行。
人已經變了,哪還倒得回去?
謝士洲沒想去翻什麼倒賬,但世上從來不缺落井下石的人,自從謝士洲王爺兒子的身份曝光,李茂就減少了本來已經不多的出門次數,他十天半個月才出去一回,還是會被認出來,被人指點議論。
不光是被普通人議論,那幾個同窗也怨怪他,怪他挑撥大家招惹上皇親。
想起當初他們說親王世子妃是紅顏禍水,說親王世子仗勢欺人,還把人告到龐大人那頭。當時龐大人反應就很奇怪,想想應該就是認出來了,不光龐大人不對,李茂也很奇怪,他私下那麼憤慨怎麼到大人跟前就退縮了?
當時他說沒證據,不依不饒會被打成誣陷。
同窗覺得他是不是也知道點什麼,龐大人是從京里來的,他一眼就看出謝士洲跟王爺長得很像,李茂也去過京城,甚至還進宮去參加過殿試,有沒有可能他也見過那位王爺?
讀書人有時候腦子一根筋,可這些人既然能進府學,都不是蠢貨,事後他們找到跟李茂一起上京趕考那些,問他們殿試過後李茂有沒有奇怪的反應。
跟他一起那幾個還記得,說李茂考完出來就心事重重的,當時大傢伙兒覺得他是不滿意殿試成績,競相安慰他,安慰的效果並不明顯,當時好幾個人都不高興。想想看嘛,一起去的就他進了殿試,雖然最後只得到個同進士出身,總比會試就被刷下來壓根沒見着皇上的面來得好。考得最好的一個板着臉很不高興的樣子,其他人心裏能痛快嗎?
當時有人覺得李茂是矯情,說他會試能取中並且到皇上跟前走了一趟就該心滿意足,難道他還想中三鼎甲嗎?
後來有人覺得李茂心裏可能裝着其他事,他看起來不像是在糾結殿試成績,反而更像是在擔心其他什麼。
得到這番說辭之後,他那些同窗認定他在宮裏見過謝士洲親爹,明明知道謝士洲的來歷有問題,還在私下說那些話,惹得同窗為他抱不平一腳踢到鐵板上。
妄議皇族就能被抓,他們還是寫文章諷刺以及狀告人家……
那群讀書人真恨不得倒回去一巴掌拍死自己。
當然他們最想拍死的還是李茂這禍害!
李茂也遭到報應了,他這人不像謝士洲那麼厚臉皮,他還是挺在乎別人看法的,因為每次出門都會被人指指點點,他降低了本來已經不多的外出次數,最近一年幾乎不再外出。
他也意識到自己通過科舉改換門庭的美夢破碎了,現在連書都很少翻,整個人都頹廢消沉下去。
本來,在本地混不動了,他還能換個地方,去個誰都不認識他的地方重新開始。
從前李茂還有些嫌棄雲貴那些窮山惡水民風彪悍的地方,現在他不敢嫌了,他試圖想去那些地方謀個事做,後來發現也很困難。
這年頭人是不能隨便離開祖籍地的,在省內走動不麻煩,要出去得過很多手續。
他要走,去哪一方,做什麼事,本地衙門要記一筆。
地方官只需要往他去的那方修書一封,你走再遠都沒用,總會有人知道你的事。再說讀書人大多有個共同的夢想,先通過科舉,然後謀個官職從地方坐起一步步站上朝堂。
他將實權王爺得罪死了,還談什麼站上朝堂?
李茂想了一圈,都沒找着個出路,他就此頹廢消沉了。
錢宗寶將這事說給姐姐,錢玉嫃聽罷,有些唏噓:「我在咱們家茶樓見他的時候,還覺得這人可以來着。現在看來學問興許還可以,人太優柔寡斷,個性也有點問題,他總感覺有人要害他,事實上誰那麼閒?就哪怕你姐夫那麼霸道的人,誰招惹上他,當時收拾一頓,過了就過了,哪會揪着不放?」
借着李茂,錢玉嫃跟弟弟說,做人得有點眼力勁兒,也不是讓你當軟骨頭,可明知道惹不起的你避開點,當面別跟人硬碰硬,背後也別瞎嘀咕。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
很多話你覺得是關上門說說,但只要有人聽見就可能傳出去。
想當初李茂那些同窗會告到龐大人跟前不就是李茂私下說了什麼,他不至於挑唆別人為其出頭,估計就是心裏太鬱悶,憋不住想跟人嘮嘮。
李茂這個話題沒聊多久,錢宗寶想起來問:「姐夫在京郊那個駐軍軍營待了快一年半,沒什麼打算嗎?」
「我顧明姝都顧不過來,還操心他那些?兵營的事他主動說起我就聽一耳朵,他不提我也不問,想也知道那裏頭苦,問得太明白我只怕心裏過不去,天天都得心疼他,還是糊塗點好。」
錢玉嫃不是不關心她男人,而是看得太明白。
謝士洲的改變和王爺對他的重視程度都是明擺着的,他要是練好了,王爺定有安排,還在那邊就是還得磨一磨唄。
「姐姐以前就很通透,現在好像更靈光了。」
「自家人還這麼吹噓?」
「不是吹噓,從以前就是,姐姐的選擇總是對的。當初要不是聽你的,咱們還在蓉城待着,哪會有這些機會?」
錢宗寶說痛快了,特地等到明姝睡醒逗了逗她,才出王府。
他走了有一回兒,錢玉嫃又忙起來,雖說府上是兩位側妃在管,有些事還得由錢玉嫃親自安排。比如以謝士洲個人名義的禮尚往來,還有跟蓉城那邊的年禮以及補給玉敏的禮物。已經是臘月頭上,這兩天全準備妥趕着送出京城還能在年前將東西送抵,再磨蹭真來不及了。
錢玉嫃熬了兩天,看幾車東西出京了才鬆口氣,想起又有一陣子沒進宮去,她遞了個牌子,進宮去看了太后以及皇后娘娘。
皇后還是老樣子,太后一見她趕緊招手讓人坐跟前來:「哀家聽說你跟賢妃鬧得不太愉快?到底怎麼回事?」
錢玉嫃被問住了,她看看跟着進宮來的萬嬤嬤,說:「那是好幾個月之前的事,不早已經翻過去了?」
「唐嬤嬤說的,聽說外面有人說是你讓越王妃生了女兒。」
這話錢玉嫃是頭一回聽說。
畢竟議論的也不會當着她面議論,恩義侯夫人知道,她聽說以後才會想到也去討個兜兜兒來,可這種話想也知道說出來錢玉嫃不會痛快,她有事相求哪會提呢?
太后不怕得罪誰的,她聽得稀里糊塗就想問一問,說了個大概錢玉嫃立刻想明白了。
她露出個氣鼓鼓的表情。
「怎麼就氣上了?」
「那是六七月份的事,越王妃讓她跟前的丁嬤嬤上我們燕王府來,她說因為之前那事,越王妃這胎懷得很不穩當,想着我懷明姝的時候非常順利,生下來養得也好,想問我討個明姝用過的物件,討個彩頭。皇祖母您說我還能不給?我若不給,外頭又該說我小氣。現在越王妃生了女兒怪是那兜兒招來的?她怪得着嗎?」
太后拍拍她手:「依這說法是賢妃不講道理,彆氣了,回頭她來壽康宮請安我替你說說。」
「算了吧,要不外頭又該說您偏心,皇祖母偏疼我們夠多了。」
太后不以為意:「哀家就是偏心,誰不滿意讓他來寧壽宮說……這人吶,想要得到什麼先得付出。他們沒事都不過來,遇上麻煩才來懇求哀家,哀家憑什麼疼他?還是洲洲好,都被塞進兵營里了,回來一天還想着抽幾個時辰進宮一趟,月月都來兩回。對了,他說沒說從哪天起休息?總不是還得在兵營待到年末最後兩天?」
「這個真不知道,我也盼着他多歇幾日,兵營里太苦。」
「他幾時回來你不知道,總能告訴哀家打算啥時候帶明姝進宮裏來?再有一個多月都要滿歲了,哀家還沒見着人,想起來就撓心。」
這時候孩子太容易夭折,至少富貴人家的娃小時候不會往外頭抱,三歲以後才出府門的遍地都是,明姝沒滿歲呢。
可既然太后問了,話總得給,錢玉嫃說京裏邊冬天太冷,不方便抱着出門,要不開春天一暖和就帶她進宮?
「那除夕你們不進宮來陪哀家過?去年你就沒來,哀家給你記着。」
錢玉嫃愁啊。
看她糾結成那樣,太后不為難她了,她本來也不忍心讓自家曾孫女挨着凍進宮裏來,故意提起還不是為了跟孫媳婦提要求。太后表示可以允許他倆就在王府守歲,作為交換,天暖起來之後要讓明姝在寧壽宮多待幾天。
說實話,哪個當娘的都不放心女兒離開自己幾天。
換個角度想想,太后是真稀罕才會這麼說,換個人你想進宮她還未必同意。再說太后娘娘在宮裏好幾十年,只要她想,能罩不住人?
拐過這個彎,錢玉嫃道:「我倒不擔心別的,只怕她鬧得您心裏厭煩。」
「哀家早聽說過,明姝乖得很,又不認生,從生下來就沒幾時哭。」
「她一會兒不見我是不哭不鬧,有半天沒見着就會找人。」
「那還不簡單?怕姑娘惦記你就多往宮裏來,哀家都答應你這麼多樣,還能是白白答應的?」
錢玉嫃從來都不笨,她是捨不得。
想着太后也不會留明姝很久,住三五天總要放人回家。明姝身子骨好,也好帶,進宮住幾日是沒什麼,從長遠看這對她還有好處,她高高興興答應下來,還說只要太后不嫌煩,等暖和起來進宮都帶着她。
嫌煩?
誰會嫌小仙女煩呢?
太后高興極了,說她求之不得。
錢玉嫃出宮之後,稍晚一些,皇上忙完過來壽康宮給太后請安。太后順勢提到賢妃的事,說她有些蠻不講理,讓皇帝過去的時候說一說她。
「好賴那東西是越王妃自己去求的,求的時候也說是保太平,現在孩子好好生下來了怪人家沒庇佑她生兒子,就那麼一個兜兒哪管得了這麼多事?」
「平安符那事哀家就想說的,是看在她一時情急的份上才作罷,趕上瑜哥兒折了,她心裏難受是必然,可一個人撒潑也得有個限度,揪着那一個點反覆折騰,人家遷就她一回兩回三回,她還在鬧煩不煩人?」
「有件事賢妃必須得清楚,洲洲媳婦兒從來就不欠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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