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蒔六點小多便起來了,晨練完,回來的路上,她從樓下的郵箱裏取出一份純英文的報刊。筆言閣 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馮姨正在客廳里打電話,聲調很低,本來擔心打擾雲蒔跟謝延,沒想到雲蒔從外面回來。
手上還拿着一疊的報刊,上面都是純英文,密密麻麻一大片。
想到謝延的叮囑,雲蒔今年要參加高考,應該是看報紙練習英語。
雲蒔簡單打了個招呼,將一疊報紙塞進一個小包里。
這個粉色的包包是她以前改裝的,還融入了謝延公司研發的科技收納包。
別看外表小,內有乾坤,裏面儲物量大。
她精神有點不太好,眉眼耷拉着。
昨晚被噩夢驚醒,出了一身的冷汗,心臟時不時便抽痛。
她喝了杯溫開水,玻璃杯襯得她手背白皙如玉。
謝延從樓上下來,白色的衣領沒打領帶,露出結實精緻的肌肉,有幾分邪魅。
餐桌的早點完全是東方美食。
謝延往年都會在般若住一段時間,不太習慣當地的飲食,馮姨便雇了好幾個中式廚師。
在打理莊園,照顧主子的起居生活上,馮姨不敢保證是最好的,但她是最用心的。
雲蒔喝了點艇仔粥,謝延親自給她倒牛奶,「待會我送你過去。」
「好。」
般若的幫傭們習慣了謝延對雲蒔的特殊照顧,這會習以為常。
雲蒔不太喜歡純牛奶,但謝延都給她倒了半杯,她擰着眉喝完了。
舔了舔嘴角,她起身上樓換了套運動裝。
銀色特別考驗人的身材和顏值,連大咖明星都不敢輕易地嘗試。
穿在雲蒔身上,特別酷。
她以前來過難非,那是接受地下城的上任考核,來難非也是考核地圖的一部分,那時只想着要贏,要摘下王冠,哪有機會賞花賞月賞人間?
這次就當出去遛一遛。
……
謝延將雲蒔送到礦區的運輸部,便去了研發部。
從般若到礦區,至少要一個半小時,雲蒔在礦區上了個洗手間。
運輸部的人在埋怨。
——又是總統待遇,又是零食水果備用,當我們去旅遊?
——這次運貨量大,正遇到危險,我們自顧不暇,哪有心情管她?
——那是大老闆的人,不看憎面也看佛面,出了事我們也別想在礦區混。
得,雲蒔知道,自己被人嫌棄了。
她走過去,大家很敷衍地朝她打了聲招呼。
阿道夫本想解釋一下,可雲蒔一臉不介懷,便沒吭聲,帶着雲蒔去了第二輛改裝甲車。
雲蒔後面的那輛車是改裝的大卡車,為了降低存在感,大卡車跟外面普通的卡車沒差別。
這次運貨,總共有五輛車子,走得都是較為冷清的道路。
他們得將貨運到難非中心機場,車子來回最少需要三天。
不怪他們慢,是當地交通條件的原因。
在礦區還沒建立前,這裏的交通更爛。
雲蒔跟阿道夫坐在後座上,車子才開了兩個多鍾,雲蒔便嘴癢了,從包包里掏出幾根棒棒糖,禮貌問其他人要不要吃。
除了阿道夫,其他人只當沒聽見。
不是沒聽見,是不想搭理。
阿道夫接過她遞來的棒棒糖,小心翼翼問了一句,「我們準備了零食。」
說完,他將一箱子零食拖出來,有選擇,雲蒔沒吃棒棒糖。
車子到處都瀰漫着檸檬味的薯片。
坐在車上,車內容量是比較寬敞,雲蒔在吃穿用度上,向來不虧待自己。
怎麼舒服怎麼坐,十分散漫。
眨眼,就到了中午吃飯的時間。
礦區跟送貨沿線的飯店有合作,這會一群人過去。
飯店還是按照老規矩上菜,運輸部的都是身強力壯的男子漢,吃飽才有力氣幹活。
飯菜的油水量特高,也很豐盛。
雲蒔吃多了零食,也不愛油膩的飯菜,吃了小半碗飯便放下了筷子。
阿道夫沒忘記自己還得照顧雲蒔,原本吃得很香,看雲蒔胃口不好,他有些戰戰兢兢放下碗筷,「雲小姐,飯菜不合口?要不,我讓廚房再給您重新做一份?」
雲蒔不想麻煩大家,正要搖頭拒絕,一個滿頭粗捲髮的男子往嘴裏塞了塊孜然肉,「這批貨趕時間,哪有那麼多時間耗?」
有人瞅了阿道夫一眼,「你跟我們不一樣,的確得抱好這大腿,要等你等。」
「別說得這麼難聽,要不然某人在大老闆耳邊吹吹枕風,我們就完了。」
這次運送的貨量大,加上多了雲蒔在,除了阿道夫,運輸部出動的都是二級員工,總共有三十多人。
對於雲蒔這麼細皮嫩肉的女生,下意識便放在要他們保護的位置上,自然是不滿。
他們都是要幹大事的,帶上雲蒔,那簡直就是個人形累贅,還得當祖宗供着。
對雲蒔的態度,越發不滿了。
阿道夫知道這些同事有些看不起他,也沒辯駁,跟雲蒔訕笑,「他們說飯菜好吃,隨便聊聊天,別介意啊。」
剛才他們說的都是難非語言,說話毫不遮掩,他們不認為雲蒔聽得懂。
雲蒔態度依舊寡淡,用英文說了句大家慢用,獨自去了洗手間。
礦區這邊。
謝延又開了個會,昨晚將雲蒔的鑽石理念告訴眾高管,今天上午十點的會議,他桌面便重新擺了份策劃書。
那是高管部熬夜趕製出來的,借着雲蒔的理念拋磚引玉,舉一反三,設計出近乎完美的策劃案。
如果這是高管們拿出來的方案,早就升職加薪了,可想出理念的是雲蒔。
他家媳婦。
怎麼獎勵呢?
想到雲蒔去了送貨,擔心她無聊,擔心她會受傷,擔心她旅途辛苦……
霸道蟹捧着手機,神情有些惆悵。
湯徑庭跟他講礦區年度的考核調動項目,謝延都有些走神。
他就納悶了,按理說,新方案和策劃都出來了,不應該感到高興?
雲蒔向來獨立獨行,喜歡自由瀟灑,謝延怕雲蒔會反感無微不至的「問候」,今天愣是沒給雲蒔打一個電話和發一個消息。
再過三天,就能見到她了。
回到般若,謝延聽見客廳有議論聲。
馮姨跟王來儀在說話。
王來儀看見謝延,雙眼一亮,主動打招呼,「謝先生,我成了般若里一名園林師,負責般若里的花草環境和除害蟲。」
謝延日理萬機,哪有時間管這種小事,淡漠地嗯了一聲。
王來儀眼睛黏在謝延身上,可惜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對方連多餘的眼神都沒給她。
馮姨凝視了王來儀一會,眼底划過一抹慍色。
過線了。
當晚,謝延接到京城謝宅那邊的電話。
是管家打來的電話。
「今天老爺子的身子有些不舒服。」
謝延眯了眯眼睛,「我小叔又鬧了?」
對方的默認,讓謝延薄唇緊抿。
鬧來鬧去,總是因為謝氏股權的問題。
謝老爺子有三個兒子,老大謝泉逸,這是謝老爺子哥哥的遺孤,後來過繼到他名下供養。
為人忠厚,行事穩定大氣,將謝氏集團打理得有條有序。
謝延父親是老二,正在國外養病。
老三謝忠是謝老夫人收養的,謝老夫人年輕時曾信佛,講求行善,便領養了個孤兒,取名謝忠。
謝忠自幼在謝家長大,人也精明,這些年,特別是他去了幽城,這野心也漸漸大了起來,本事倒是沒多少,老是鬧謝家二老,想要公司實權。
謝延有一千種法子收拾謝忠,但謝二老年紀大了,講求家庭和睦,他便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保護好爺爺奶奶,以後能不讓小叔過去,便不要讓他過去。」
話筒對面除了管家一聲好,還有一陣腳步聲,裏面傳來一道熟悉清麗的嗓音。
軟軟的,很驚喜。
「哥!」
「回家了?」謝延聲音也軟了兩分。
「嗯,昨天下午回來的,」花漸濃從管家那裏接過電話,她剛從謝老夫人房間裏出來,聲調歡快,「我聽奶奶說了,你什麼時候將嫂子帶回來給我瞧瞧?」
被擠開的管家:「……」
告辭!
*
雲蒔這邊。
運輸部里絕大多數人不喜歡雲蒔,但也不會沒品到給一個女人穿小鞋。
雲蒔雖然有些冷,也沒有給部里造成麻煩,相安無事了一天,就出狀況了。
車子才駛出繁華地段,就有人忍不住了,襲擊運輸部中間的卡車。
「注意!有人偷襲!保護卡車!」
運輸部部長江宇迅速跟對方對戰起來。
阿道夫從暗箱裏取出好幾把槍,雲蒔雙眼一亮。
一股熱血從心臟里湧向四肢八骸,「我……」
「你就留在車上,鎖死車門,別讓人進來,我去援助,」阿道夫話還沒停下來,槍口對着外面連打三槍。
三聲槍響,躺下三個人。
連空氣都是血腥味。
「我們一定會保護好你,別怕。」
阿道夫只關注着外面,也沒察覺某大佬面不改地嗯了聲,一點也不慌。
雲蒔掃了外面一圈,運輸部的各個都是高手,很快便干倒了一小波人。
原本行駛平穩的車子陡然變得顛簸起來。
雲蒔瞅了眼身側被打出蜘蛛網的加層車窗,,「要我幫忙?」
自己干坐着,像是傻子。
「會開車?」司機扭頭,扯着嗓子問。
雲蒔跳過去幫忙。
「對方有一流的賽車手,刺客和竊賊,我們怎麼辦?」
原本,江宇還想保全所有車輛,漸漸有些吃力了,便扔了些車子,員工也倒了不少。
雲蒔開着車子,看是跌跌撞撞,實則撞毀不少地方汽車和摩托。
對方看車裏有個長相精緻的東方洋娃娃,以為找到了弱點,死命往雲蒔這邊攻。
阿道夫已經開着一輛車子護在他身邊。
只有他知道,大老闆說,寧可丟了貨,也不能讓她出事。
「別管我,我能自保,你去後面護着貨。」
阿道夫還是第一次見雲蒔這般沉着,冷靜,肅殺,說出的話不容置啄,下意識聽她的命令。
江宇立馬向接應商和礦區人員發求救信號。
雲蒔引着一群摩托車開出岔道,摩托車上的人都是敢拼命的,接二連三跳上雲蒔車上。
「抓活的!」
「那是礦區幕後老闆的小情人!抓到她,無異於抓到那老闆,要什麼都有!」
說得是本地方言,雲蒔聽懂了。
礦區有內鬼!
最後三個字,讓她很不滿意。
小情人是什麼鬼?
阿道夫甩掉幾個人,尋找到雲蒔,看到了令他目瞪口呆的畫面。
一個猛男踹爛右邊車窗,雲蒔鬆開方向盤,一手從包包里摸出一枚長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插進猛男的大動脈,左手摸出一把槍,幹掉前引擎蓋上趴着的女人。
四面八方的人,都被一一幹掉。
整套動作下來,乾淨利落,自帶大製作片的炫酷感。
區別便是——這是真的真的酷到極致!
雲蒔驅車靠近卡車,耳邊都是槍聲擦過。
她跳進卡車副駕駛座,「往十一點鐘方向開。」
部長江宇已經懵了,要是換了之前,他鐵定覺得雲蒔怕死要纏着他。
可見證了她無影的滅人武功,他下意識聽雲蒔的話。
羞愧之餘,眼神漸漸熾熱起來,一股無名的力量注入骨子裏。
雲蒔取出對講機,「編號3,往九點鐘方向開,將人卡在小巷裏;編號7和編號8,往兩點鐘方向開,包圍團滅……」
此刻的雲蒔,渾身自帶光芒,所有人唯她馬首是瞻!
運輸部的人瞬間找回主心骨,心裏有了單一而艱難的目標,開始有條不絮地運作起來。
完全有力量反敗為勝。
不出一個小時,對方便被打得落花流水。
江寧覺得,剛才的求救信號,很沒有必要。
雲蒔很久沒說過這麼多話了,聲音有些啞,阿道夫遞來一瓶礦泉水。
雲蒔只覺得嗓子冒煙,全部喝完,狀況才好了點。
運輸部原本是對雲蒔不屑的,或者看成透明人,經過這場搶劫,大家看雲蒔的眼神都鍍了光,灼熱又敬佩。
運輸部基本都是男子,性格沒有女人那麼多彎彎腸子,知錯就改,紛紛懺悔和愧疚,向雲蒔道歉,「之前我們排斥你,針對你,抱歉……」
「有這回事?」雲蒔真不知道他們有針對自己這回事。
眾人:「……」
大佬,你的腦迴路還能再清奇點?
礦區那邊,得知出事,謝延第一反應就是雲蒔有沒有受傷。
礦區才派出救援隊,江宇又發消息,說危機解除。
還是雲蒔幫助解除的。
礦區十分不信,覺得江宇是想要往謝延臉上貼金,才說是雲蒔的功勞。
安控部部長托爾不信,第一時間派人獲取了途徑地的監控。
監控不全,但托爾跟眾人都能看見。
雲蒔的車技,玩的是心跳,她將一流賽車手能幹的和不敢幹的技能,都玩了個遍!
怎麼說,你覺得人家在裝逼,人家是正常的甩渣技能。
一群人一驚一乍,想不到雲蒔纖細婀娜的胳膊,能擰着猛男的脖子一甩。
那動作,就像是擰着毒蛇的死穴,扔進臭水溝里。
謝延深諳雲蒔的武力,可是,「她之前右腳動了手術,又出車禍,傷口還沒完全恢復,這麼出力,不知道會不會留下後遺症。」
愁!
那群搶貨的人,真該死!
托爾及礦區的人:「!!!!」
受了那麼多傷,能力都逆天,如果傷痊癒,那得多牛逼?
抱歉,平庸限制了他們的想像力……
這讓他們情何以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