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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蒔越發納悶。
安靜到她以為,凌澤沒聽到她的話。
半晌,外面傳來一陣走路聲。
「爸跟媽去母嬰店,想給你跟姐夫看看嬰兒用品。」
說什麼大實話!
凌驚弦從外面回來,脖子上掛着一條白色的毛巾,他一邊往樓上走,一邊擦汗。
金相玉質,高抬的胳膊,露出腰間健美的肌肉,還沾着一些細汗。
渾身透着一股荷爾蒙。
性感又邪魅。
凌澤起身,抬起遒勁的大長腿就是一腳,「以前怎麼沒發現你這般八卦?」
話筒那邊在笑。
「謝謝爸,替我也謝謝楊姨。」
謝延這個跟屁蟲也附和。
*
嚴寒的冬天過去,迎來又一年的春天。
春暖花開,王宮的柳樹抽出嫩芽,柳條隨風搖曳。
在雲蒔的管理下,重新為議政堂洗牌,政通人和,國際間的食物也打理得井井有條。
雲蒔的民眾支持率,一路穩中有升。
昔日以毒舌諷刺政-務人員的自營媒體,也破天荒給雲蒔這個女王點讚。
完全不是狗腿的報道。
當然,雲蒔也比較注重個人形象的樹立。
上班議-政時,她是一國之王,代表了一個國家的代表和面容,她是端莊睿智的。
私底下的生活,伴侶和孩子給她的骨子添了三分溫柔和賢淑,她是可親的,也需要人的關愛和呵護。
毛弄影寄了好幾箱板栗過來,都是自家園圃裏面種植的。
謝延完全不用擔心農藥殘留的問題。
本來蒼龍男跟毛弄影打算過來看雲蒔的,出發的時候,毛弄影有點見血,去醫院才發現懷孕有段時間了。
就沒過來,在家安心養胎。
蒼龍男這個憨憨深得師父的心,雲蒔找司空御和一些養生朋友要了些補品,寄了過去。
毛弄影收到快遞時,拍了張照片發到朋友圈裏。
【很幸福,會感恩,希望一直這般。】
毛父毛母點了贊。
他們的女兒嫁給了幸福,當初的決定是對的。
這就夠了。
*
雲蒔喜歡吃板栗,生的熟的,怎麼端來怎麼吃。
謝延起初只會蒸煮板栗,剝了殼給雲蒔吃,後來會做些板栗粥,板栗菜,板栗糕點什麼的。
變着花樣給雲蒔做好吃的。
雲蒔吃着板栗青團,兩腮鼓鼓的,像極了可愛的土拔鼠,「在這樣子下去,我會變成個胖子。」
「胖點好看。」
「再給你一次機會,說實話。」
謝延看她妃色的下唇沾着一小粒板栗(磨碎蒸煮後,板栗呈顆粒沙狀),用指腹給她擦了擦,然後又按了按。
感受着指腹傳來柔軟的觸感和溫熱,他心頭一熱,笑,「也不要太胖。」
上下打量雲蒔一會,中肯表示,「現在就挺好的,前凸後翹,肚子裝着寶寶肉呼呼,很卡哇伊。」
「你還會用這個詞?」雲蒔驚訝。
霸道蟹不像是走可愛風的。
「學胎教學的,」他不太敢經常摸雲蒔的肚子,怕引起宮縮,就凝視着她有些鼓的肚皮,「算是胎教,我覺得會是個女孩。」
女孩子嘛,得要多哄着。
他謝延的女兒,更加得走在起跑線上。
女孩子會比較喜歡可愛風吧?書上是這麼說的。
私底下,謝延的眸光總是那麼柔,稀釋出濃稠的溫柔父愛。
像是一張網,從四面八方將雲蒔籠住。
「喜歡就多吃點,如果胖了,等生了寶寶,就減肥下來。」
在健康的範圍里,胖點沒事。
可是,太胖了,不僅影響身體健康,還會降低人的自信心。
雲蒔吃了三個板栗糰子,晚上,又吃了兩碗米飯,三個大醬豬肘。
雲蒔摸着肚子,古裝眉難得擰着,有點惆悵,「延哥,我好像胖了。」
重點是,她的胃口越發大了,總有種吃不飽的錯覺。
「寶寶長大了唄。」
雲蒔才不信,讓人拿了電子體重秤。
這麼一秤,高飆的數字簡直令人窒息。
她不會快樂了。
「阿蒔,睡前喝杯牛奶,助睡眠。」
「不喝,我要控制飲食。」
看她撐着腰扶着樓梯上樓,謝延忙跟上去。
這么小的腰,怎麼撐得住那麼大的肚子呢?
真是令人擔心。
回了臥室,謝延拿着手機進了浴室,開了盥洗台的開關,給張影打電話。
「將電子秤的數字改成固定的……別調得太低,一點點減少……隔五天減兩斤。」
張影:「……」
是她年紀大了,接個電話都有狗糧牌的嗎?
掛了電話,謝延折回臥室。
雲蒔站在窗前,望着窗外的景色。
淡黃的路燈下,一片反光的白色,透着冷意。
其實,她在用玻璃窗照自己的身材。
還是大長腿,還是細胳膊,才四個月,就長了九斤多肉。
摸了摸肚子,也沒有很大。
謝延將空調溫度調高了點。
走過去,從後面抱着雲蒔,親了親她額頭,「不高興?」
「沒不高興,就是胖的太快,有點難以接受。」
「過了今晚,就要開心點。」
*
雲蒔睡覺不太老實。
一直以來都是。
以前謝延還可以將就着點,現在不行。
「得練胎位矯正。」
起初,雲蒔很樂意的配合,因為不知道有多痛苦。
練了三個晚上,受不住了,罷工,「我不練了,太累了,我是孕婦。」
「你睡姿不行,以後分娩會有高風險,現在還能矯正下,乖啊。」
說完,就將雲蒔抱起來。
雲蒔有點宮寒,張影會讓人給雲蒔準備暖宮的泡腳水。
睡前都會泡十五分鐘。
九點半的時候,張影提着泡腳水準備敲門,遠遠就聽見了不可描述的聲音。
「唔……不要弄了,嗯~」
「我不行了,嗷嗷!好痛——」
然後是謝延的聲音,聲音是一如既往地醇厚,就是有點隱忍,在哄某人,「再忍忍就好了,七天一次,快了……」
啊,這會是什麼勁爆畫面。
偷看是不對的,沒有素質的。
向來不偷看,有素質的張管家,看見門縫瀉出一道白色,被惡魔驅使,湊了上去。
從她的角度,看見雲蒔跪在床上,頭挨着床,胸-部和床貼緊,臀-部抬高,大腿與小腿成直角……
嚇得她立馬背過身子。
都快四十的人了,嚇得面紅耳赤。
現在的年輕人都這麼開放熱情的嗎?
還七天一次。
這不行!
為了女王的身體,為了地下城未來的繼承人,她不能袖手旁觀!
「叩叩叩!」
她敲門,清了清嗓子,「王君,王現在是有身孕的,按這個孕期,不能,不能……做那種事情。」
謝延俊臉緊繃。
雲蒔躺在床上,大口喘着粗氣,眼角還沁出一些淚水。
疼到想爆粗口。
竟然還被張影誤會了。
「進來吧。」
「這,要我讓人過來收拾一下嗎?」
「不用,」雲蒔臉上火熱。
「王,我來送泡腳水的。」不是故意看的。
她怕不解釋,謝延會吃了她。
「進來吧。」
泡腳水熱氣騰騰,帶着一股艾草香味。
雲蒔覺得有必要挽救一下自己的形象,「剛才,謝延給我做胎位矯正。」
真是丟人,沒忍住痛。
發現自己自動變了顏色的張影:「……」
極其羞愧,立馬跟謝延和雲蒔道歉。
*
又過了半個月。
張影稟告雲蒔,「之前照顧先王的影訣將軍,生病快要不行了,他想要見您一面,有話跟您說,您要見他嗎?」
影訣,是跟雲馳一起長大的,守護君王的侍衛。
如影隨形,像是影子般忠誠。
「見,我現在就去。」
春寒料峭後,氣溫還有點冷。
雲蒔裹着風衣,出宮了。
她挺着肚子,着實不太方便。
對於肝膽相照的臣子,她向來會優待。
「有請名醫看嗎?」
「請了,是影訣將軍放棄的,他覺得沒用,而且很痛苦,我們尊重他的意見。」
雲蒔頷首,面色凝肅。
她總有種預感,讓她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謝延坐在她身側,緊緊握着她的手,給她無形的支持。
在雲蒔的記憶里,影訣寡言少語,不苟言笑,武功高強,對雲馳是絕對的忠誠和敬重。
影訣的臥室里,站滿了名醫,神情嚴肅。
影訣的身子大不如從前,臥病在床,骨瘦如柴。
看得雲蒔心堵。
歲月不饒人啊。
「影訣叔。」
她跟第一次見他一般,喚她。
她喊別的臣子,都是直呼名字,唯獨絕影,雲馳讓她喊叔。
影訣處於半昏迷半清醒的狀態,這會醒了,眼波閃爍着,挺激動。
四年沒見了。
他的女王殿下。
「我快,快不行了,就直接說了,」他喉嚨里有痰,聲線很粗很啞,「先王去世時,我聽到了他最後的話,他說。」
「他說,你是,你是……」
冷風猛刮的日子,雲蒔愣是出了一身熱汗。
雖然緊張,也沒有催,靜靜地聽着下文。
「先生說,你是他這輩子最大的驕傲和榮耀,他愛你。」
一句話,說得斷斷續續。
雲蒔還是聽清楚了。
「啪嗒!啪嗒!」
兩句話,讓雲蒔眼淚砸了下來。
滔天的感動襲來,差點將她淹沒。
她沒有母親疼,但有兩個愛她的好爸爸。
一個是凌澤,一個是她耿耿於懷多年的雲馳。
「王,對不起,現在才說。」
「沒事,影訣叔,謝謝你告訴我這些,真的,謝謝。」
雲蒔用手背擦淚。
影訣嘴角勾起一抹小弧度,安詳地闔上雙眸。
之前不說,是怕唐那音報復他的子孫們。
他這輩子,就自私了這麼一次。
對雲蒔也很愧疚,現在,釋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