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此人簡直一派胡言,劉公一向忠君愛國,為國為民,殫精竭慮,我大明能有今日之盛世,劉公功不可沒。」
「然,此人卻在這裏滿口胡言,肆意攻擊、誹謗朝廷重臣、國之棟樑,這不僅僅是要至劉公於死地,而是要毀我大明之正道,毀我社稷之棟樑,毀陛下之肱骨。」
「如讓其得逞,則我大明將真正的沒有寧日,朗朗乾坤必將滿布烏雲,風雨飄搖,社稷動盪。」
弘治皇帝面無表情,下方的群臣之中,立即有人站出來,指着剛剛攻訐劉晉的官員極其憤慨的說道。
「陛下,王公所言有理,劉公一直以來忠君愛國,一心為民,大公無私,豈能容這等小人在朝堂之上肆意的攻訐、誹謗。」
「若讓其得逞,從此以後我大明群臣皆危矣,國家社稷之棟樑,天子之鞏固,江山之基石都可輕易被毀,我大明從此以後必將社稷動盪。」
「此等之人,臣羞於其同朝為官,他若不除,則我大明將永無寧日。」
「是啊,陛下,此等小人之徑,只會無端攻訐、誹謗朝廷重臣,卻是對國家、對社稷毫無貢獻,嘴上說着忠君愛國,做的卻是毀我大明之根基之事。」
「陛下,此等之人,豈能任由其在朝堂之上大放厥詞,大肆攻擊朝廷重臣,詆毀、誹謗國之頂梁,臣請陛下誅殺此人。」
接連有大臣站出來對着攻訐劉晉御史張彩,言辭激烈,一時之間整個朝堂之上儘是刀光劍影。
劉晉畢竟是吏部尚書,深的天子信任,再加上又是資本主義和殖民主義的發起者,不管是利益相關的人還是想要投靠劉晉的人都不知道有多少。
張彩肆意的攻擊劉晉,自然是會遭到大量官員的強烈反對,而且這還僅僅只是朝堂之上一些並不是很重要的大臣,真正的大佬,此時一個個都皺着眉頭,在思索着什麼。
焦芳同樣面無表情。
這次似乎好像玩的太過了一些,也太操之過急了。
想要扳倒劉晉這棵大樹,絕非易事,根本就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夠成功的。
張彩剛剛的言語過於激烈,這一下多半是死定了。
而自己恐怕接下來也沒有好日子過了。
「陛下,科舉考試出題、答題的規矩都是太祖皇帝定下來的,這是祖制,劉晉擅自胡亂出題,有違祖制,實乃大逆不道。」
「臣一心為國,對陛下忠心耿耿,劉晉此賊,仗着陛下的恩寵,一向肆意妄為,禍亂朝綱,多次違背祖制,胡亂改制,權傾朝野,目無王法,又仗着自己的權勢,大肆圈錢,與民爭利。」
「此等不忠不義,唯利是圖,又權勢滔天之奸臣,臣誓死也要上諫,肯定陛下誅殺此獠!」
張彩見有很多大臣站出來反對自己,並且言語之中對自己也是針鋒相對,他知道自己這是開弓沒有回頭箭,只能夠裝着一副忠心耿耿的樣子,痛陳劉晉禍國殃民,希望陛下能夠誅殺劉晉。
聽到張彩的話,劉健都忍不住閉上了眼睛。
張口閉口的提祖制,弘治皇帝以前就是太遵守祖制了,所以被這些文官們限制的死死的,要錢沒有錢,想辦什麼事情都辦不成,要權嘛,也沒有多少權,連軍權都掌握在文官手中。
當了十年憋屈的天子,你難道還想讓弘治皇帝回到從前?
估計着誰要是再讓弘治皇帝交出軍權、限制弘治皇帝的財力的話,弘治皇帝絕對第一個殺了你。
劉晉麾下是有龐大的企業、商行,但這些可都是和弘治皇帝、太子以及朝中諸多權貴們一起合夥辦的企業。
站在這朝堂之上的,至少有一半以上都和劉晉有着千絲萬縷的關係,太多、太多的商行都是劉晉牽頭,帶着大家一起發財致富的。
你要是有這個本事,你也可以。
可是偏偏你沒有這個本事,還在這裏說什麼與民爭利的話。
這話要是放在以前用來對付下弘治皇帝還行,可是現在,大家誰還不清楚那些商人、士紳們的尿性。
劉晉麾下長蘆鹽場的鹽,一斤上好的雪鹽也才幾文錢一斤,可是以前那些鹽商手中的鹽呢,隨隨便便一斤都要幾十文,有時候甚至於賣上百文。
你這樣胡亂的攻擊劉晉,不僅僅起不到任何的作用,甚至於還要讓弘治皇帝更加的反感你,對劉晉更加的信任。
「夠了!」
果然,坐在龍椅之上的弘治皇帝極其不悅的大聲喊道。
很顯然,張彩的胡亂攻擊、誹謗,觸及到了弘治皇帝的底線。
弘治皇帝很清楚,自己能有今日,劉晉佔據了很大的功勞,否則弘治皇帝要錢沒錢,想要辦點事去又辦不成,聖旨出了京城就跟廢紙沒有什麼區別,大明內憂外患,他可能在幾年前就得腸癰死了。
現在這個張彩真的是猶如瘋狗一樣胡亂的攻擊劉晉,張口閉口提到祖制,這要是讓他得逞了,那以後群臣就會如同洶湧的浪潮一般,要求弘治皇帝再恢復以往的諸多制度,要求取消稅務衙門等等。
到時候大明就又會回到以前的樣子,自己這個皇帝又會變成以前那個窩囊的皇帝,要錢沒錢,要辦事又辦不成,而那些口口聲聲喊着忠君愛國的大臣,一個個卻又自私自利,爭權奪利,完全不顧國家的生死存亡。
這絕對是弘治皇帝不想看到的事情。
已經不是攻擊劉晉如此簡單了,攻擊劉晉沒有什麼,大臣之間互相攻擊、爭權奪利的事情多了,自古以來都是有的。
劉晉也好,劉健、李東陽、謝遷等人也罷,誰都遭到過彈劾、攻訐,朝堂之上的爭鬥歷來兇險萬分。
作為皇帝,臣子之間的爭鬥,皇帝還是很樂意看到的,因為這樣才能夠有利於掌控朝局。
可是鬥爭都鬥爭,但關係到國家大事,關係天子宏圖大業的時候,弘治皇帝就不能容忍了。
弘治皇帝可不想再回到從前,更不想處處都被所謂的祖制給約束和束縛。
現在的大明正面臨着千古未有之局面,處在一個關鍵的十字路口之上,需要的是不斷的勇猛前進,不斷的革新,而不是再和以前一樣。
弘治皇帝的聲音迴蕩在金鑾殿上,一時之間,群臣紛紛恭敬的低頭,變的鴉雀無聲。
「朕覺得劉晉會試所出之題並無不妥。」
「會試是朝廷倫才大典,選拔的是能夠治理國家的賢能之才,而不是只會口口聲聲喊這忠君愛國,卻是什麼事情也不會,也解決不了的庸才。」
「選拔人才,這才是國家舉行科舉考試的目的。」
「劉晉所處之題,當今之大明,這是要考驗學子對於當今大明的認識,知道我大明存在的一些問題,並且適當的給出一些治國的策略。」
「這很符合科舉考試的目的和本意,是符合祖制。」
「如果一個學子或者是朝廷的官員對於現在大明所面臨的局勢都看不清楚,看不明白,縱然是文采飛揚,才華橫溢,怕也是不適合待在朝堂之上,因為空談誤國,老百姓所需要的也不是泛泛而談之輩,而是需要那些能夠為老百姓做實事的官員。」
弘治皇帝的生意非常清晰的傳遞到金鑾殿的每一個角落,傳到了眾多官員的耳中。
意思很明確,他就是支持劉晉,站在劉晉這一邊。
不僅僅支持劉晉,還支持劉晉為代表的改革派和實幹派,大明現在所面臨的問題,千古未有,再用以前的那些東西來治理大明?
恐怕整個大明都會上下一片烏煙瘴氣,根本就不可能會有今日之盛世。
沒有軍事改革,大明就不會有橫掃天下的大軍,自然也就沒有辦法開疆拓土,獲得廣袤的土地用來移民。
沒有財政改革,大明朝廷就不可能有足夠的財力、物力也支持大規模的對外移民,支持基建,則大明本土依然人地矛盾尖銳,天災人禍不斷。
沒有吏治改革,大明上下都官員依然會喝茶聽曲,聖旨出了京城就是廢紙,天下的官員就不會勤奮的去治理一方,守牧一方,只會想着拉幫結派,彼此互相爭權奪利。
弘治皇帝清楚的知道,現在的大明,已經在改革和實幹的道路上越走越遠,此時此刻,縱然是想要在回到以前,恐怕也是不可能的。
以前的大明能夠控制如此龐大的疆土嗎?
以前的大明能夠縱橫四海嗎?
縱然是真的要回道以前去,大明新興的資本主義和殖民主義能夠答應嗎?
很顯然,他們是不會答應的。
資本家們需要一個強大的國家來給他們提供強有力的支持,這樣才可以從世界各地獲得原材料和傾銷的市場。
殖民者也需要一個強大的國家給他們撐腰,提供強有力的支持,這樣才可以在全世界各地殖民,從殖民地掠奪源源不斷的財富。
誰要是和這些資本家、殖民者作對,必將遭到他們的強有力的反擊,而他們的力量絕對是非常強大而可怕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