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十一點零三分。
由於午夜將至,封不覺已沒有太多時間在路上耽擱,所以他讓希爾直接駕車沿公路開往城堡,等遇到了堵截的部隊再作計較。
沒想到,在距離城堡還有兩公里不到的地方,他們卻是遇到了幾十名正在奔逃的士兵和警員。
這些人神色驚恐,步履蹣跚,其中一些負了傷,還有一些身上沾滿了鮮血以及內臟殘渣……
見此情景,封不覺迅速推理出了前方發生的事情,當即冷笑道:「哼……看起來……伯爵替我們把包圍圈的問題給解決了。」說着,他就轉過頭對希爾道,「踩足油門,趁他們沒反應過來快點衝過去。」
「明白。」希爾應了一聲,立刻就照做了。
此時,那群從城堡附近逃出來的警察和士兵幾乎都處於一種失魂落魄的狀態,腿軟的腿軟、乾嘔的乾嘔……他們的交通工具已盡數被毀,有不少人連手上的武器都給丟了;在見到迎面開來的一輛汽車後,只有少數幾個人反應過來,招手示意覺哥他們停下,但在覺哥的指示下,希爾自然是完全無視了這種阻攔,一腳油門就沖了過去,很快就把人群甩在了身後。
「好極了。」封不覺接道,「希爾先生,你幹得很出色,到此為止……你的任務基本已全部完成了。」
話至此處,覺哥便將手伸進了自己行囊中,再度取出了他的【複合式反重力彈射器】。
「別!別殺我!」同一秒,希爾的餘光瞥見了覺哥的手部動作,並嚇得大聲求饒起來。
「一驚一乍的幹什麼呢……」封不覺用很平靜的語氣說道,「從哪兒看出我這是要殺你了?」
「你別裝蒜了!」希爾激動地回道,「這種情節我在電影裏看多了,所謂『你的任務完成了』,潛台詞就是『你已經沒用了』!而且你和電影裏那些殺人滅口的人一樣,一邊說着一邊已掏出武器來了!」
「呵呵呵……」封不覺笑了起來,「這話說的……你把我當什麼人了?殺人如麻的瘋子嗎?」
這個問題被問出後。希爾愣是沒敢接茬兒,反正他的心裏……已經給出了肯定的答案。
「的確,在之前的十幾個小時裏,我一直都在以你的性命來要挾你辦事。」覺哥等了幾秒。接着剛才的話道,「但辦完事以後是否滅口……那是需要動機的。」他聳肩接道,「大多數情況下,滅口是為了消滅人證或者賴掉報酬……而我,根本沒有那方面的意圖。相反。我很樂於實現我最初的承諾……讓你活下去。」
「你……」希爾斟酌了兩秒,狀着膽子問道,「你就不怕我把今天所經歷的事情說出去嗎?」
「說出去又怎樣呢?」封不覺道,「你覺得那會對我有什麼影響嗎?」他歪過頭,朝對方投去一道意味深長的目光,「另外……你又怎麼能確定……你『把今天所經歷的事情說出去』這個行為……不是我計劃中的一部分呢?」
他這話其實有點故弄玄虛的意思,但用在希爾身上,可以說是效果拔群。
「好吧……」希爾沒有就這個問題繼續和覺哥討論下去,對他來說,能活着度過今天。他就應該感謝上帝了,「那……我背上的晶片,你準備怎樣處理?」
「不用處理。」封不覺回道,「那玩意兒在人體內的存在時間是有限的,過幾天就會自行溶解並被你代謝掉,最多會引起腹瀉或便秘。」
「什麼?原來不去管它也行?」希爾驚道。
「呵呵……你以為呢?」封不覺道,「雖說這晶片也算魔法和超科技結合的產物,但終究只是一個花了十分鐘就做出的臨時裝置而已,就連其電力都是來自於你自身運動所產生的生物電以及情緒波動所帶來的能量,要不然你以為一個只有手指甲蓋大小的東西是靠什麼來維持自身運轉的?」
「也就是說……」希爾後知後覺地念道。「其實我在遠離你的時候,只需要自己找個地方坐下來,保持冷靜……晶片很快就會自動失效了。」
「沒錯,希爾先生。就是這麼回事。」封不覺回道。
「哈……哈哈哈……」希爾笑了,久違地大笑,「早知如此……我下午就跑了。」
「事實上,如果你在數個小時之前直接把范海辛的日記拿回來、乖乖交到我的手上,你今天的任務也能提前結束。」封不覺接道,「然而。你還是如我預想中一樣選擇了和我周旋……呵呵……所以說,你這種既不夠聰明也不夠笨的類型真是讓人頭疼。」
他們對話至此,車子也已開到了城堡的正門吊橋外。
希爾緩緩停下了車子,封不覺也順勢解開了身上的安全帶,準備下車。
「嘿,你忘了東西。」希爾轉頭時發現封不覺將彈射器留在了座椅上。
「那個就送給你了。」覺哥跨步下車後回道,「你最好將其妥善保管起來,因為不久後你就會用上它。」
「呃……」希爾還想追問一下為什麼,但封不覺這時已朝前快步行去,頭也不回地走過了護城河。
事實上,覺哥的話在不久的將來確實應驗了……在事發後的三天,希爾就被軍方找到並逮捕;那時候……他體內的晶片已經消失,他的口供可信度也不高,於是……這個科技含量遠超該星球水準的彈射器,就成了希爾是「受人脅迫」犯罪的唯一佐證。
直到那時,希爾才意識到……那位F先生當初將這件物品留在車裏的原因。
正如覺哥再三強調和承諾過的,只要希爾乖乖聽指示行事,事情辦完後就可以「活命」。
封不覺說到、也做到了,即使那代價是付出一件裝備、而且沒有任何的回報……
覺哥就是這樣一個矛盾的人,有時候他會精打細算到滴水不漏、一毛不拔、撒潑耍賴也不在話下;但在另一些時候,他可能會為了一句話、一個念頭,執拗地去完成一些莫名其妙的、得不償失的事情,並對其代價不以為然……(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