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菁菁怔在原地,不明白帝乾陵為什麼突然問這種問題。詞字閣http://m.cizige.com
即便如此,她還是點點頭,說,「當然愛。」
「那你願意為了朕犧牲一切麼?」帝乾陵又問。「包括你的……生命。」
剎那間,葉菁菁呆住,喉嚨里的疑問和擔憂也說不出來,只是愣愣地看着帝乾陵。
宛白和思菱顯然也被嚇到了,兩人幾乎是同一時間跪在地上,「皇上您這是何意?!」「皇上,你可千萬不能讓貴妃娘娘……」
「住口!」
帝乾陵忽然暴跳如雷,用怨毒的目光狠狠瞪了兩人一眼,嚇得宛白和思菱噤若寒蟬,頭深深抵在地面上,不敢再發出一丁點兒聲音。
他的突然轉變也讓葉菁菁看傻了,現在她甚至懷疑,眼前這個人真的是帝乾陵嗎?
帝乾陵轉過頭來,又換了一副表情,認真地看着葉菁菁的雙眼說,「菁兒,朕平日裏待你不薄,這次也是情況緊急……」
他的話語裏居然帶了些許的哀求,全然沒了之前的帝王之氣。
「這是唯一的辦法,你也知道,倘若不是被逼上絕路,朕絕對不是那種人!」
似乎是見葉菁菁沉默不語,帝乾陵焦急地說,「朕發誓,你死後,朕立刻追封你為皇后,並且此生再也不封后,朕也會善待你的家人……」
葉菁菁搖搖頭,打斷了他的話。
「帝乾陵,你還真是……一刀扎在我的心口。」
葉菁菁緩緩說着,聲音有氣無力,宛如死心,平日裏那雙靈動會說話的眼睛,此時也如同一潭死水一樣,毫無生機。
她沒有在說些什麼,只是覺得心中百感交集。
帝乾陵,我當然願意為了你去死,但,主動說出來和讓你求着我去做,總歸是不一樣的。
我原以為,經歷了那麼多風風雨雨,世上再也沒什麼能把我們分開,卻沒想到,這一天來得那麼快,而且,來得那麼輕易。
看來,最是無情帝王家這句話一點不錯,就算你真的深愛我,在萬不得已的時候,你也會把我捨棄,如同丟棄一顆棋子一般,毫無留戀。
此時的葉菁菁甚至根本哭不出來,她只想笑,笑自己像個小丑,笑自己是個傻瓜,笑這時間的情情愛愛。
原來到頭來,都只有我一個人認真了啊……
她緩緩抬起頭,對着帝乾陵淺淺一笑,卻覺得這個笑容仿佛用盡了自己全身的力氣。
「帝乾陵,我不怪你,人不為己天誅地滅,要怪,只怪我真心錯付吧。」
葉菁菁輕聲說着,緩緩閉上眼睛。
「動手吧。」
簡單三個字,卻墜着千斤的重擔。
然而由葉菁菁親口說出來,似乎又沒那麼難過。
「等等。」
帝乾陵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葉菁菁的心中閃動了一下,感覺似乎重新看到了希望。
難道,這其實是帝乾陵的緩兵之計?
她驚喜地睜開眼,對上的卻是那一張熟悉但毫無感情的臉,「大盛的君王說過,一定要在他面前親自動手。」
那一刻,葉菁菁覺得自己跌入了萬丈深淵。
大盛君王氣定神閒地盯着面前的茅草屋,看上去十分沉得住氣。
旁邊的隨從反倒沒了耐心,一直來回踱步,最後終於忍不住,湊上去問,「王上,您說他真的下得去手嗎?」
「怎麼可能下不去?」大盛君王反問。「生命和權力都是男人無法捨棄的部分,現在已是兵臨城下的地步,帝乾陵若是下不去手,死的可就是他。」
「可是,那畢竟是他心愛的……」
「自古以來就不缺這種薄命紅顏,每個帝王都說會為了自己的枕邊人而負了江山,可到最後,他們還是會不要美人要江山。」
那隨從還想繼續發問,忽然聽到「吱呀」一聲,原來是帝乾陵走了出來。
他身後跟着面如土色的葉菁菁,連大盛君王這邊的人都嚇了一跳,畢竟現在的葉菁菁宛如一個行屍走肉,和之前那伶牙俐齒的樣子簡直是天差地別。
兩人剛剛走出木門,宛白和思菱就飛速撲出來,一個撲通一聲跪在帝乾陵面前,另一個死死拽着他的腿,痛哭流涕。
「皇上,求求您再等等吧!齊大人一定會帶兵來救我們的!」宛白哭喊道。
思菱更是聲淚俱下,「皇上,貴妃娘娘為了您差點兒丟了自己的性命,就算看在她護駕有功的份兒上,您也饒她一命吧!」
帝乾陵搖搖頭,緩緩開口,「不是朕要她的性命,而是他。」
他的目光落在大盛君王身上,不知怎的,這目光讓後者十分不舒服。
大盛君王振振有詞道,「你也說錯了,不是孤王要她的命,而是她自己作惡多端,孤王只是想討回一個公道罷了!」
宛白不依不饒,「可是皇上……」
「夠了。」
葉菁菁輕輕開口,打斷了她的話,聲音如同鴻毛一般輕,卻也如同泰山一般沉重。
「宛白,思菱,你們退下。」
宛白和思菱抬起頭,愣愣地看着葉菁菁。
「皇上,賤妾的命不值錢,若是能用賤妾的性命保住這大曆的君王,那也算是賤妾的福分。」
葉菁菁緩緩說着,兩行清淚落下,當真是我見猶憐。
帝乾陵沉默一下,轉過頭去,不看葉菁菁的臉。
「有些人,該舍還是要舍。」
他用毫無感情的聲音說着,毫無疑問是給葉菁菁判了死刑。
「那就請皇上……動手吧。」
葉菁菁苦笑一聲,閉上雙眼,張開雙臂,仿佛是在迎接死亡。
帝乾陵同樣閉上眼睛,臉上的表情也寫滿了不舍。
但是下一秒,他就立刻換上一副冰冷無情的表情,在轉身的瞬間,扭斷了葉菁菁的脖子。
眾人只聽到一聲清脆的「咔吧」聲,葉菁菁便軟綿綿地倒在了地上。
大盛君王有些不可思議地看着眼前的一切,顯然他也沒想到帝乾陵真的捨得親手殺死葉菁菁。
「你的條件,朕已經做到了。」
直到帝乾陵主動提醒,他才如夢初醒,神色複雜地看着眼前這個面無表情的年輕帝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