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紀較輕的五皇子妃齊氏率先站了起來,笑着說道「我正和皇姑母說起督主夫人呢,督主夫人就到了。筆神閣 bishenge.com果然是百聞不如一見,督主夫人長得可真是漂亮,讓人一見就心喜!」
齊氏乃永樂候齊玉成的嫡長女,長相有種不符年齡的嬌俏,行事說話再玲瓏剔透不過了。
前一世,葉綏就領教過此人八面周全的風格,對其甚是熟悉。
這會兒,她們恩怨未生,她便像初次見到齊氏那樣,略有些靦腆地笑了笑。
一旁的衛氏臉上掛着淺淺的笑容,只朝葉綏頷首,在符合身份的同時,並沒有讓人覺得倨傲高冷。
看樣子,這兩個人都對她存着拉攏親近之意。
看在緹事廠和汪督主的份上。
葉綏對這一切心知肚明,也不以為意。
在這場宴會之中,她只記得一點不與任何人交好,也不與任何人交惡。
她是汪督主的夫人,身份太重要也太敏感,在這樣的宴會場合,最適宜的便是什麼都不做。
便是面對長公主,她同樣如此,不過分親近,也不會故意避讓。
只是,在宴會結束之後,她離開濯秀園的時候,卻意外瞧見了一位夫人,心中總有種異樣的感覺。
長公主邀請的客人不少,葉綏並沒有一一見過,這位貴婦人,是她臨上馬車之前,才看見的。
這位貴夫人,身上穿得的自然是錦緞,臉孔略顯圓潤,耳朵極厚極長,一看就是有福之人。
此外,與其他的貴夫人並沒有什麼不同。
然而,這名貴夫人卻讓她有種莫名其妙的熟悉感,總覺得在哪裏見過似的。
在哪裏見過呢?歷經了前世今生,葉綏一下子想不起來了。
前世在永昭二十一年之後,京兆的貴夫人,她都頗為熟悉而且多有往來。
她如今記不得了,要麼是早死了,要麼就是不出現在任何場合了。
這位貴夫人,是哪種情況呢?
直到回到斯來院,她仍舊想不到在哪裏見過這名貴夫人,卻總覺得此事頗為重要,沒法那麼輕易揭過去。
她心裏有記掛,意興便不太揚,季媽媽見到她這副樣子,還以為她參加長公主宴會發生了什麼事情,不由得關切問道「夫人,可是宴會上有什麼不喜?」
葉綏搖搖頭,答道「奶娘不用擔心,宴會一切都好。」
的確,這個宴會沒有發生什麼事,除了那些一直縈繞在她身上的目光。
這是她成親以後參加的第一場宴會,會引起眾人的關注乃理所當然,她並不在乎旁人的目光,更不在乎旁人的話語。
更重要的是,長公主的宴會上沒有什麼不識相的人,礙眼的目光和難聽的話語根本傳不到她這裏來。
她只是,想到離開時見到的那個貴夫人罷了。
那個貴夫人是誰?她為何會覺得熟悉呢?
聽到葉綏這麼說,季媽媽還是不放心,仍舊說道「夫人可是身子不適?不如讓厲嬤嬤來看看?」
前些日子,斯來院來了兩位宮中的老嬤嬤,分別是厲嬤嬤和萬嬤嬤。
季媽媽知道這兩位嬤嬤精通醫理,主要是為夫人調理身體的,便有這麼一問。
葉綏搖了搖頭,止住了季媽媽的動作。她並非身子不適,就不用勞煩這兩位嬤嬤了。
對這兩位汪督主精挑細選的嬤嬤,葉綏的態度有些像對客卿,敬而不近來。
對待宮中的人,她向來有種提防和疏遠。
哪怕她知道汪督主所挑選的人,是絕對可以信任的。
但前一世深刻在腦中的影響,卻難以消除。
再者,現在她身邊的人手已經足夠多了。
除了季媽媽和海媽媽外,有趙三娘,還有有佩青、佩風和筆墨紙硯四位丫鬟。
這些人都是可靠而得用的人,為她省了許多心思和氣力。
不像前一世,她身邊真正得用的人,只有羨初一個人。
羨初一個人,足以抵得上好幾個人,後來她身邊便不添什麼人了。
可是,她到現在還沒有找到羨初,她對羨初的過往所知太少,現在壓根就不知道羨初在哪裏。
羨初……羨初!
葉綏腦中靈光一閃,忍不住騰地坐直了身子。
羨初……她想起來了,為何她覺得那位貴夫人有些熟悉了!
她記得,有一次她離開萬映樓時,羨初曾指着一名婦人,道「夫人,奴婢是認識她的,不想她如今也落魄了。」
當時羨初指着的那名婦人很是老邁,頭髮都花白了,身上衣裳也並不華貴,只有一雙耳朵既厚且長,看着像有福之人。
這樣的面相,準確地說這樣的耳朵,讓葉綏印象深刻。
她很確定,羨初所指的那名婦人,便是她今日所見到的那名貴夫人!
羨初是怎麼認識這名婦人的,她並不知道,也並不詢問。
對於羨初的過往,她只知道是揚州瘦馬、曾為人妾室,其餘便不知道了。
羨初來到她身邊之時,正是她最落魄最無能為力之時,後來她逐漸好起來了,羨初卻對自己的過往絕口不提,甚至還平了一些痕跡。
葉綏知道,羨初是不願意想起過去,或者說恨不得從來沒有經歷過往,是以並不細問,不願意勾起羨初的痛苦。
現在看來,這個貴夫人,便是羨初留給她的唯一線索了!
想到這裏,葉綏立刻喚來了趙三娘趙三娘跟着葉綏前去濯秀園赴宴,只要是出現在葉綏面前、與葉綏說過話的夫人,她都認識。
但夫人所說的這位夫人……趙三娘腦海里一時沒有什麼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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