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綏決定對此事處之泰然,心中卻暗暗發誓學習醫術,搜羅良方,為大人解毒!
她再一次想起了汪印受傷時的樣子,想起了他身上觸目驚心的傷痕,也想起了木大夫刺下的金針。一筆閣 www.yibige.com
更想起了自己在面對大人受傷時驚惶無措的感覺。
大人受了傷,她卻只能在一旁焦急,連為大人包紮傷勢都做不好。
這種無能為力的感覺太糟糕了,她很想做些什麼,為大人做些什麼……
這種感覺,不時在她腦海里浮現,卻模糊隱約,並沒有什麼具體的樣子。
直到這一刻,直至聽到了大人成為宦官的詳情,這種模糊隱約的感覺終於變得清晰明朗。
她知道自己應該做什麼了,她找到了往前行進的目標,那就是——
學習醫術,為大人解毒!
自她重生以來,她心心念念的便是挽救至親、改變前世的命運。
如今,哥哥沒有斷腿,姐姐誕下了皇子,父母已前去山東道了……他們一切都好好的,命運漸漸改變了。
可是這新的一生,並不只有生死命運,也不只有報仇雪恨,她得活得自由精彩,才真的不枉這一生。
過去她模糊懵懂,大多囿於朝中局勢。現在,她心裏有了一個異常渴望、異常明晰的目標。
循着這個目標,她發現了自己真正想走的路。
她看向了汪印,鳳目中帶着笑意,嘴唇緊緊抿了起來,面容堅毅果決。
她要努力學習醫術,為大人解毒!
她不知道自己能否達到這個目標,卻願意為此全力以赴,絕不放棄!
汪印迎着葉綏的視線,心裏有淡淡的疑惑小姑娘,好像有什麼不同了。
可是哪裏不同,眉眼通透的汪督主卻一時想不到。
過了一會兒,他便開口道「夜已深了,早些歇息吧,無須多想。」
頓了頓,他補充了一句「萬映樓的事,本座並不在意。若真的計較,才遂了別人的惡意。」
況且,小姑娘已將那婦人送去御馬坊了,當場就為他出了一口氣。
這種腌臢詭計層出不窮,他不願意小姑娘因此驚懼不安,就連夜裏都不得安眠。
葉綏點了點頭,語調輕快道「大人,我不會再想了,大人放心!」
總有一日,她會叫那些躲在背後的人,再也使不出這種噁心下作的陰謀!
很快,葉綏便與汪印道了晚安,回內間歇息了,房間的燭火也隨之暗下來了。
汪印靜靜躺在外間的床榻上,他耳力極好,聽到了內間窸窣的聲響,隨後也聽到了舒緩綿長的呼吸聲。
小姑娘,睡着了……
他坐了起來,輕輕地拿過衣袍,披上合攏,悄然無聲地離開了房間。
他出了房間之後,便抬手作了個手勢,即刻便有一名緹騎現身了。
這緹騎小聲稟道「廠公,查明了。那婦人收了一大筆銀子,給這銀子的,是盧璜夫人崔氏身邊的人。」
當然,就連那婦人也不知道自己收了誰的銀子,緹騎順着蛛絲馬跡查下去,才查到了崔氏身邊的管事媽媽那裏。
汪印點了點頭,淡淡道「本座知道了。」
這個結果,他並不感到意外。
萬映樓前的事,除了讓他噁心膈應之外,並沒有實際損失。
這種無利的計謀,看起來就是一種不甘發泄,多半是內宅婦人所為。
崔氏麼?看來這個世家夫人還沒有學乖。
既然她對小姑娘守活寡這麼感興趣,那麼就讓她好好體會這種感覺吧!
他眼中倏地閃過一絲殺氣,隨即下了一個指令。
緹騎應令離開後,汪印靜默了片刻,便敞開了身上墨色單衣,緩慢朝暇日齋的浴池走去。
暇日齋的浴池是他向葉綏求親之後,才臨時開闢的,自然無法與汪印原來的浴池相比。
此刻汪印坐泡在浴池中,水珠順着他烏黑長髮而下,滑過他赤裸白皙的背脊,濡濕那一道道傷痕,滴落在浴池中。
汪印微微仰頭,狹長眉眼半眯着,俊美無儔的臉容泛着水光,膚色雪白而唇色艷紅。
這一刻,他想起了葉綏的樣子,心裏忽然湧起了一股焦躁。
焦躁之外,是如此的不甘和絕望,難以宣洩的不甘和絕望!
他以為,這些消沉的情緒已經離他很遠了,還以為不會再出現了。
事實上,這些年他的心一直很平靜,基本不會想起這些事了。
為何……不甘和絕望再次出現了呢?他該怎麼辦?
他閉上眼睛,腦中再次想起了葉綏的樣子。
小姑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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