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相互看了一眼,雖然疑惑,卻沒有剛才擔憂了。筆硯閣 www.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申掌柜更加放心,小東家年紀雖小,卻不是個平凡的。
而那與之隨同的小東家的二公子,也就是那吉祥如意點心鋪的幕後東家,更不是個平凡的。自第一面起,他渾身散發出來的尊貴氣息,便讓他不敢直視。
就算是剛才出現的刺殺,他也毫不擔心,總感覺有他在,自己這一行人完全安全般,那個男子不平常!
沒多久,便聽到一陣稟報聲,「稟報主子,已經全部擒獲。」
申掌柜這才伸手去將帘子掀開一個角,看了看外頭的情形。
只見外頭有大約三十來個土匪打扮的男子,奇怪的是,個個右手握劍,這幫土匪的裝備居然和軍隊的有的比,實在是太讓人覺得不可思議了。
葉柳此刻也正吃驚的看着這幫所謂的「土匪」,她可不相信,土匪會有如此完美的裝備,以及如此整齊規劃的行動,一旦發現目標不對勁,立即就下令撤。
只是他們遇上的到底不是一般人,想要撤身早已來不及了。
這些人的動作,更像是訓練有素的軍隊出來的士兵。
只是,這些人為何埋伏在洛雲縣去洛城的必經之路?
想想也能明白,畢竟他們是軍隊,遇上一般的行商隊伍,怕是不能與之為敵。若是遇上官員帶着士兵,他們也不會出現。
「說,為何在這一帶佔地為王作惡?」小台將風閣暗衛們抓住的那些「土匪」全部聚集到一起,而後開始詢問。
一開始沒人回答,後來還是葉柳覺得不該在路上浪費太多的時間,畢竟他們這一行還帶着一副冰棺呢,若是不及時趕到洛城,冰棺容易融化,到時候那女子的屍身就容易毀壞,事情需要儘快解決。
於是直接遞給小台一瓶子藥粉,「小台哥哥,你給他用這個,保管他說。若是其中有誰開口讓他別說的,直接一劍結束了他的性命便是。」
葉柳說完在那些「匪徒」看不到的角度,對着小台輕輕眨了眨眼,意思是,嚇嚇就好,可別真的動手啊。
她看這些人其實並不像是壞人,只是不知道為何在這裏佔山為王出來打劫他們,剛才若不是考慮到還有兄弟在這裏,他們也不會全軍被抓。
畢竟師兄的暗衛並沒有出來幾個,若是那些人有意逃跑,還是能逃出幾個的。
但他們並未逃跑,而且在那領頭的人一說撤之後,那些撤身不及的便繼續奮戰,好讓其他的人有逃生的機會。
同樣的,那些已經撤身的,看到還有同伴在奮力抗爭,為他們爭取一線生機,便絲毫沒有猶豫地,又倒回來了。
這樣的人,壞不到哪兒去。
而且她剛才也聽師兄說了,那些人並沒有打算要殺他們的意思,只是想着看他們的馬車如此奢華,後面還有一輛加長的,裝扮得不錯,裏頭指定裝了不少好東西。
於是想着打劫的。師兄的耳力,能聽方圓好幾里,別說是幾百米內了,就是再遠點,也是沒問題的。
只是葉柳低估了那些人的忍耐力。
小台將癢心粉給其中一人服下的時候,那人一開始還能忍得住,到後來忍不住了,直接提起劍便要往自己脖子上抹去。
其餘同伴連忙道,「不要!」
只聽「箏」的一聲,那長劍依然被一小團點心碎屑給打落在地上。
眾人都愣住了,只見馬車上緩緩下來一個身穿月牙白長袍的男子,雖然男子的面貌很是普通,但依舊阻擋不住他渾身散發出來的與生俱來的高貴氣質,爆棚的氣場讓人沒來由的低下了頭,直感覺在這樣的人面前,自己宛若一粒灰塵般渺小。
葉柳跟在慕珩身後走出來,看了看面無表情的師兄,再看了看詫異的小台,最後看了看那些呆愣着的人。
「我想,你們並非土匪,我說的可對?」葉柳人小,但是說出來的話,卻讓在場的眾人都吃了一驚。
「土匪」們在想,這小子小小年紀,為何居然能夠識破他們的武裝?
要知道,為了這次出行,他們可是儘量將自己弄得很像土匪了,他又是如何看出來的?
而同行的一行人種,除了慕珩以外,其餘的人都很疑惑,為何葉柳會如此說?
看着眾人神色各異的表情,葉柳逐一分析,「你們的動作訓練有素,此為破綻之一;行軍打仗之人,講究的不僅僅是滿腔熱血,還有義氣,你們的同伴有些沒能脫身的,便想着乾脆付出自己的性命來換取你們已經脫身的人的自由,反之亦然,此為破綻之二;慣常的土匪,大部分人由於長時間的飲食不均衡,食肉多餘食素,因此身上會比較多肥膘,而你們,幾乎清一色的健壯,並沒有什麼膘肉,此為破綻三;慣常的土匪,腳上穿的鞋子,必定是千奇百怪,各式各樣,但唯有一點相同,便是髒亂,以及破爛,而你們的鞋子,你們自己低頭看看,就能發現,雖然破舊,但打理得比較乾淨,而且還是統一穿的士兵鞋,此為破綻四;最後一個破綻,也是最明顯的破綻,便是你們手中的兵器。我很好奇,真正的匪徒,要去哪裏尋找數目達到三十多支,一模一樣的長劍?除非他們特別厲害,厲害過軍隊的士兵,然後從軍隊的士兵身上得來的。結合綜上我剛才所述,你們便是士兵本身!只是我有些不明白,為何你們放着好好的士兵不做,偏要做那逃兵?」說道最後一句,葉柳的話已經帶着戾氣了。
眾人聽完之後,簡直驚呆了,這哪兒是一個八歲的孩童說出口的話來,這孩童莫不是成精了?
只有慕珩淡淡地笑看着葉柳,她的柳兒,總能時不時給他驚喜,柳兒分析出來的這些,他也知道了,但柳兒只有八歲,自己卻比她大了六歲,自己已經虛歲十五了,柳兒虛歲才九歲,就已經能想到他考慮到的事情了,想到這裏,好看的鳳眸閃爍了一下,很快又變成古井無波的模樣。
那些士兵聽到葉柳最後一句話,也不嘴硬了,其中一個士兵嘆了一口氣,跟着道,「閣下既然能猜測我們的身份,卻不知曉我們為何會走到如此地步……」
葉柳聽他有鬆動的口氣,看了看那還在捂着心一直撓個不停的士兵,從身上取出一顆藥丸,「吞下去就不癢了。」
那士兵見了,很是感激,雙手接過來,道了聲謝才將那顆藥丸吃下去。
果然一會兒便不癢了,其餘士兵更是感激葉柳的手下留情。
那些士兵見葉柳是個賞罰果斷之人,且小小年紀心思居然如此玲瓏,又見慕珩雖然不發一言,剛剛卻是實實在在的救了自己同伴的性命,於是大伙兒相互看了眼,便由為首的那人說起,葉柳一行人靜靜地聽着。
原來他們並非真正的土匪,而是逼不得已才會來干土匪的行當。
只是,他們向來只是挑選那些富貴人家的車馬隊下手,而且也只是搶劫部分錢財與食物,並未害人性命,今日裏也是只想着搶些貴重物件回去的,沒想到被葉柳幾人抓住了,連身份也被戳穿了。
往日裏他們也會搶劫,只是他們會給被搶劫的人們留下足夠的盤纏以及糧食,剩下的便拿走,而且他們拿走的那些錢財,大部分也不是用在自己身上,而是用在山裏的一群老弱病殘的士兵身上。
據那領頭的士兵說,他們之所以這麼做,也是因為不滿現如今的護國將軍的所作所為。
現如今的護國將軍,卻正是那玢貴妃的哥哥,玢旗雲。
玢旗雲身為護國大將軍,手中掌握着天允國最大的一支軍隊,足有五十萬大軍。旗下自然有好幾個大將,其中一人剛好又是那玢旗雲的嫡長子玢慧聰。
這些年來,那玢慧聰仗着自己是玢旗雲的嫡長子,又有大將軍的頭銜與實力,着實敢了不少壞事。
原本忠於允皇的一些將士們,愣是被逐漸斬殺得差不多了,不僅如此,每當有一些他國的侵犯來襲,那玢慧聰都會讓那些士兵去打頭陣,自己穩居後方,而對於死傷的那些士兵,卻又沒有好好照料,許多士兵都由於傷勢沒能得到及時處理與休息,愣是丟掉了性命。
漸漸的,越來越多的人對那玢慧聰不滿起來,只是人家有個護國將軍的老爹,人家自身還有着大將軍的頭銜,他們奈何不了他。
於是他們這幾十號人便趁着一次與小國的戰鬥中,脫身逃了出來。那玢慧聰本就不當人命為一回事,並未清點自己軍隊的傷亡人數,因此,倒是讓他們趁亂逃走了出來。
逃出來以後,他們便趁着無人,連夜去死人堆里扒,愣是從裏頭扒出來十幾個已經重傷卻未死的士兵,於是四五十號人悄悄改頭換面,從遙遠的邊境逃到了這兒。
聽說這兒有個山谷很隱蔽,既能給四五十號人提供住處,又能借着這兒的官道,打劫一些有錢的人家。
他們一路逃亡過來的時候,也是這麼做的,遇上有錢的人家,才會打劫一番,留下那些人的性命與盤纏,餘下的便先緊着那十幾號傷員用。
來到洛雲縣與洛城之間的那個山谷之後,眾人時不時打劫一番,也能將日子過下去。
他們是逃兵,並沒有光明正大的身份能夠見世人,更加不敢回家,生怕家裏人受到牽連,於是只能蝸居在這兒,長期幹着「土匪」的營生。
卻沒想到這次居然遇見了葉柳一行人,還栽在他們的手裏。
「我只想問眾位一句話,眾位的心,是向着百姓向着允皇,還是向着權勢向着玢家?」
師兄也給她分析過玢家的厲害,因此葉柳對於玢家是沒有任何的好感,現如今又從這些士兵的口中聽到,那玢家居然是如此的敗類,心中的天平更是趨向於慕師兄了。
當然,最重要的是,這些士兵是明事理的人,要不然也不會如此做了。
他們並非想做逃兵,只是不想做那玢家的傀儡與天允國的罪人。明知那些士兵尚未死亡,只是重傷,卻不願意多費一口糧食,多費一些上藥,多費一些人工來救助。
要知道,生命誠可貴,更何況還是為那玢慧聰自己辦事的人,如此對待那些士兵,也難怪他們會寒心了。
若是他們心還是向着允皇與百姓的,還能給他們指點一條明路,相信師兄很樂意看到這樣的情況出現。
「咱們的心自然是向着咱們天允國的百姓的,天地可鑑!咱們只認得愛護百姓的天允國皇帝,根本不認那視人命如草芥的玢家!」對於這點,眾人無需思考,直接便有結論。
看來,那玢家的威望也不過如此。
葉柳與慕珩對望了一眼,慕珩淡淡的卻能讓人感覺到他真誠地說道,「若是眾位的確有着一顆愛護百姓的心,便不該行半路攔截之事,即便是為了你們那些手足。富人也不一定都是為富不仁之人,你們單看人家富裕便要打劫一番,豈不是是非不分?現如今我既已聽說了眾位的難處,若是眾位有心改過,我便替眾位引薦一番。眾位若是覺得可行,照做便是,若是覺得不可行,那便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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