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念站在門口,手緊緊的握着門把手,目光定在紀璟睿臉上。一筆閣 www.yibige.com
他緊閉雙眼,臉色發白,帶着呼吸器,就那樣靜靜的躺在病床上,若不是儀器上顯示着心跳,她甚至看不出他是生還是死。
她想立刻跑到他身邊,握緊他的手,可卻沒有一絲力氣,腳仿佛被釘在了地上,不得動彈。
不得不承認,天不怕地不怕的她,此時此刻是這樣的害怕,怕失去他,怕再也沒有機會告訴他,自己愛他。
身旁的幾人,面露悲色,神色疲憊,其中年長的一人,對着秦念深深躬身,「對不起!我們沒有保護好隊長!」
其他三人別過頭去,眸底濕潤。
那是一場激烈的交戰,神秘部隊沖在前面,整個深林里槍林彈雨。
獵鷹被對方擊中膝蓋和右臂,衝鋒鎗掉落,就在走私犯把槍口對準他的心口時,紀璟睿上前撞開他,那顆子彈,射入他的胸膛,擦過心臟。
在他倒下的瞬間,依舊緊緊握着手裏的衝鋒鎗,對着對面掃射,穩准狠的擊斃了六個走私犯,為營救最大限度的爭取了時間。
後排戰士即使趕來,乘勝追擊,一舉拿下了走私團伙,對方傷亡慘重,而我方只有兩名傷員。
紀璟睿和獵鷹被緊急送往醫院,獵鷹也住在這家醫院,他的槍傷在膝蓋和右小臂,生命無礙,可是紀璟睿連中兩槍,都在胸口,全部擦過心臟,雖然暫時保住了生命,但由於傷口離心臟太近,造成了大出血,情況十分危急,需要繼續觀察。
大家都說,這是一個奇蹟,走私犯的槍法很準,一連兩槍射歪了的可能性幾乎為零。
這是孤狼隊長福大命大,醫生檢查後說,紀璟睿的心臟比常人偏了一些,所以幸運的躲過了死亡。
隊員們哽咽着把實情告訴了秦念,她沒有掉眼淚,緊緊咬着牙關,臉色越來越白。
什麼叫心驚肉跳,什麼叫後怕不已,她終於知道了。
「你們也累了,去休息吧,我會照顧好他的。」良久,她開口,聲音乾涸暗啞,似一泓枯泉。
「好,你也要照顧好自己。」隊員們幾步一回頭的離開了,他們熬了幾個通宵,眼睛通紅,實在是撐不住了。
秦念站在門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一步一步踱到床邊,握住他的大掌。
那雙總是灼熱滾燙的手掌,此刻溫溫涼涼的。
她的手,根本暖不熱他的。
淚頃刻間滑落,打在他的手背上,綻放出一朵晶瑩的淚花。
她蹲在地上,雙手握着他的手,低頭,額頭抵在他的手背上,喃喃低語。
「璟睿,我來了,我是小念,你能聽到我說話嗎?」
「你一定要醒過來,你答應過我,會照顧我一輩子的。」
「璟睿,你一定要撐住,我在等着你。」
「如果你醒過來,我們就在一起,永遠不分開,好不好?」
「是我不好,讓你等了這麼久。」
「我答應你,只要你醒過來,這次換我跟你表白。」
「你能聽到我說話嗎?我愛你,我愛你,我真的愛你,你能……聽到嗎?」
輕而哽咽的聲音飄蕩在病房裏,床上的男人沒有任何回應,他緊閉着雙眼,一動不動,什麼都沒有聽到一樣。
秦念閉上雙眼,任淚決堤,她突然間好恨好恨自己,明明對他有感覺,為什麼不肯接受。
背負着那麼多所謂的責任,卻不肯好好珍惜身邊的人。
此刻,她心中的感覺,和母親當初病重時一樣。
那時的她,故作堅強,卻經常在夜深無人時跑到樓梯間去偷偷哭泣。
她只有媽媽,只有媽媽一個人,如果沒有媽媽,真的不知道該如何撐下去。
現在,她也無法想像如果失去紀璟睿她會怎樣。
是的,她現在有能力,也有朋友,但若沒有他,那麼這輩子,她都無法再愛上別人,會一輩子會在悔恨中。
腳下一軟,她坐在了地上,地面冰涼,寒意透過西褲傳到皮膚上,一如她此刻的心情。
她依舊握着紀璟睿的手,頭枕在床邊,看着牆角發呆。
不知道過了多久,直到門口傳來腳步聲。
護士端着白色托盤走了進來,要幫紀璟睿換液,看到坐在地上的秦念,怔了一下,隨即把托盤放在桌上,扶着秦念站起。
「您是病人的愛人吧?」護士頓了下,又道,「是小念?」
秦念一滯,立刻問道,「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護士嘆了口氣,眼底泛出一抹羨慕,「他在送來的時候,已經大出血到昏迷了,可即便如此,依舊不停叫着小念、小念,聲音很小,一開始我們都不知道他在說什麼,直到後來,另一個受傷的隊員說,他應該是在叫女友的名字,我們才知道。」
「後來,隊員把此事上報給領導,說情況危急,無比要讓病人的女友前來探望,領導才說出實情,說不是女友,已經是妻子了。」
秦念怔怔的站在那,只覺得一顆心那樣甜蜜又那樣疼痛,他在最危急的時候,還在叫自己的名字,可是,那個時候,她卻不在他的身邊。
多少次,她出了事,他都陪着她,多少次,因為他,她才能化險為夷。
可是,他最需要她的時候,她卻不在!
心口疼得厲害,疼得她幾乎窒息,她恨恨的抓着自己的胳膊,指甲深深陷入皮膚,疼痛而不自知。
護士走到病床前,一邊給紀璟睿換液,一邊淡笑道,「我們都在說,結婚了還這麼甜蜜,真的不多了,大家都羨慕你們的感情。我相信,他為了能看到你,為了不讓你擔心,正在努力的醒過來,你也不要太擔心,我聽做手術的醫生說,病人求生意志很強,身體也很強壯,他一定會安然無恙的。」
秦念重重的點了點頭,道了謝,垂眸看向病床上的他,白色的燈光落在他臉上,映得他臉色更加蒼白。
身中兩槍,都在心口,他一定傷得很重,一定很疼。
他在執行秘密任務,每次離去,心中也會忐忑嗎?會不會害怕真的見不到自己?可他什麼都不能說,只能留下一張出差的紙條,假裝無事般離開。
她無法想像他那天離開時的心情,不知道他有沒有遺憾,在離開前,都聽不到自己的回答和決定。
秦念就這樣靜靜的坐在紀璟睿對面的病床上,默默的看着他,不吃不喝也不說話。
晚飯時,護士幫她送來了晚餐,她道了謝,卻一口都吃不下去。
他一分鐘沒有安然醒來,她就一分鐘不能放鬆心情。
護士幾次來查看,那份飯就放在桌上,連杯子裏的水都沒有動過,每次來都看到她維持着剛剛的動作,雕塑一般。
護士勸了幾次,拿她沒有辦法,只得退出病房,回到護士站,跟其他人嘆氣。
「你們想個辦法呀,她不吃不喝,怎麼熬得下去?」
「哎,這你也勸了,真的是沒辦法,不知道病人多久能醒過來。」
「如果好幾天才能醒過來,那他老婆就先撐不住了。」
「真羨慕,現在還有感情這麼好的夫妻,哪像我跟我男朋友,不過在一起一年,都冷的沒話說了。」
「就是啊,如果我老公在那麼危急的時候,還一直呼喊我的名字,讓我為他做什麼我都願意。」
「那個病人聽說是隊長,看得出,他長得很帥。」
「他妻子也很漂亮,特別有氣質。」
「真好啊,郎才女貌,希望他能快點醒來,兩人這麼相愛,一定要一直一直走下去。」
幾人討論的專注,沒有看到護士站外一個四十多歲身穿黑色西裝的男人,神色有些凝重。
他叫紀宏興,是紀璟睿的表叔,當初就是他把紀璟睿招入神秘部隊的。
紀宏興走到病房門前,就看到了坐在病床上的秦念,那抹身影嬌小又堅定。
------題外話------
抱歉啊,寶貝們,昨晚咳嗽得厲害,幾乎沒怎麼睡,白天去醫院輸液了,回來才碼了這麼一更,二更可能又要晚些了,實在不好意思。
感謝寶貝們給米白投的月票和評價票,感謝陝西人的媳婦送的熒光棒,感謝媚惑的小妖送的鑽鑽,筆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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