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了一個夢,一個很冗長的夢,在夢裏,我回到了年少時魂縈夢繞的地方。
黃河小浪底旁邊的一座小木屋裏,老頭子摸摸我的腦袋,慈祥的問道:「師父剛才教你的,你都記住了嗎?」
我自豪的點點頭,道:「都記住了。」
老頭子咧着嘴笑着,拍着我的肩膀道:「嗯,很好,你現在閉上眼睛,什麼也不要去想,認真的跟着我唱一首歌。」
然後,一首鬼哭狼嚎般的死了都要愛驚飛鳥、退魚蝦般破空而出,老頭子的聲音婉轉淒涼,就跟哭喪差不多,我唱到一半就就被老頭子感動的哭了出來。
一首歌唱完,老頭子清了清嗓子,拍着我的腦袋慈祥的繼續問道:「師父剛才教你的招式,你現在還記得多少?」
我想了一會,略顯吃力的答道:「差不多全忘了。」
老頭子咯咯一笑,道:「很好,不錯。師父剛才走神了,教你的那些招式是錯的,現在重新教,你好好學。」
我頓時啞口無言,呆呆的看着老頭子。
這是我十歲那年老頭子經常對我說的話,也不知道他是真的走神了還是老糊塗了,反正這種教錯招式的事情經常發生,後來的幾年裏,我都習以為常了。每次老頭子教完我招式,我都會先問上一句,師父,你有沒有教錯招式,當老頭子搖頭否認的時候,我就會像棉花糖一樣纏着他,然後弱弱的說:「師父,你剛才的招式我沒有記住,你再多教我幾遍吧。」然後老頭子就會怒目瞪着我,臉色沉沉的罵道:「好你個小兔崽子,學會跟師父耍小心眼了,看我一會怎麼收拾你。」
我18歲那年,老頭子被一家遊戲公司重金聘走,好像是去做一號首席執行師,老頭子臨走那天,陽光明媚,春暖花開,天空中飄着朵朵的蘑菇雲,深藍色的天幕之上,抬頭便可以看見成群結隊的鳥群排成『之』字形飛過。
老頭子拉着黑色的行李箱,帶着六七十年代的老爺帽,拉着我的手依依不捨的跟我告別。
「小兵,你已經成年了,可以去做你想做的事情了,從今天開始,你就可以出師了。」
「師父已經把畢身所學都傳授給你了,你以後能達到什麼樣的高度就完全看你自己的修行跟造化了。」
「你也年齡不小了,你記得給自己找一個媳婦,師父回來的時候,還想抱徒孫呢。」
……
老頭子整整跟我講了一上午的理論跟道理,那影響力真的是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啊!
最後我才知道,原來那天堵車,遊戲公司派來接老頭子商務車在鄭州市區堵了4個多小時,而且那個司機還不識路,竟然沿着黃河繞了好幾個小時,直到下午2點左右才終於到達了老頭子的小木屋。
跟老頭子揮手告別的那一天,說真的,我心裏特麼的開心,終於可以自由自在無憂無慮的生活了,我心中難免激動不已,當心中老頭子放好行李,關上車門的那一刻,我竟然還高興的哭了出來,而老頭子只道是我太傷心了,感動的那是熱淚盈眶啊!於是又下車安慰了我幾句,這才放心的絕塵而去。
老頭子這一走,從此杳無音訊,到現在是死是活也不知道,3天之後,黃河發洪水,老頭子的小木屋不幸被洪水沖走,當時狂風大作,電閃雷鳴,暴雨如注,河水混着泥沙,放眼望去,黃色的巨浪層層交疊,整個黃河就跟泥砂漿一樣,身在黃河水中,差不多就跟身陷沼澤地差不多,幸好我是學過工夫的人,身子骨比常人要矯健數倍,這才拼盡全身力氣游到了岸邊,驚險的保住了一條小命。
這場洪災過後,我就成了無家可歸之人,我不知道我的父母是誰,老頭子也從沒有跟我提過,從我記事開始,就每天跟着老頭子練功夫,學唱歌,讀書識字,老頭子也是全才,小學,初中,高中,大學的課程他竟然全部精通,當然,我在學習方面很不爭氣,連老頭子十分之一的才學都沒有學到。
小木屋被洪水沖走後的第三天,為了不流落街頭,我終於還是決定一個人北上,徒步走了好幾十公里來到了焦作,開始了我人生中的嶄新一面。
但是,這是21世紀,是一個需要文憑才能找到好工作的社會,而我,雖然也算是山寨的大學生,但終究還是口說無憑,拿出文憑再說,靠,老子連學校的大門都沒跨進去過,又怎麼可能拿得出文憑,所以最終還是只能做些苦力,再後來,我就糊裏糊塗的誤入歧途,從此過上了水深火熱的日子。
※※※
我慢慢的睜開眼睛,昏暗的光線讓我很不適應,我摸索了好一會還是沒有摸到照明燈的開關,於是乎,掀開被子,翻身下床。
「啪」
一聲清脆的聲響,房間的照明燈瞬間打開。
我恍然大悟,難怪剛才找不到開關,原來這個房間裝的是聲控燈,看來這間房子的主人也是一個怪人。
房間裏的佈置很豪華,防制漢白玉地板,高端大氣上檔次的一等紅木家具,木床,木衣櫃,木梳妝枱,木書桌,梳妝枱跟桌子上擺滿了各種各樣化妝品跟女孩子的小首飾,粉色心形壁紙,整個房間裏漂着淡淡木蘭花香味。
「吱呀!」
房間的木門應聲而開,一個穿着粉色毛衣,淺藍色牛仔褲的女子緩緩的走進了房間,女子手中端着一個醫用藥盤,盤子裏擺放各色藥水,還有一卷紗布。
我抬頭看去,下一秒鐘,我不停的擦拭眼睛,但是越擦就看的越清楚。
這個女子不是樊玲又是何人?
很快,一種不好的預感油然而生。
看到我站在梳妝枱前發呆,樊玲嫣然一笑,甜甜的聲音縈繞,輕聲對我說道:「你醒了,先把衣服脫了吧,我來給你換藥了。」
靠,不是吧,連說話都能跟陸嘉一樣,換藥就換藥唄,幹嘛要我脫衣服了,而且,而且我現在哪裏有穿衣服,不就是一個白色的小白兔睡衣嗎。
我看着樊玲,滿腦子的疑問,但卻不知應該先從哪裏問起,所以就胡亂的蹦出了兩個貌似跟幼稚的問題。
我問:「這裏是哪裏?是你帶我來的?」
樊玲笑的跟一朵桃花似的,把藥盤放到書桌上,甜美柔情的回答道:「這裏當然是我的房間呀,不然你以為是哪裏?放心吧,這套房子只有我一個人住,沒人打擾我們的。」
沒人打擾我們?
樊玲究竟想說什麼?
是在暗示我什麼嗎?
可是,面對這件每個男人都夢寐以求艷遇,我竟然會有一種強烈的罪惡感,深心處,兩個邪惡的小人又開始唧唧歪歪的爭吵不休。
小人甲:「還愣着幹嗎,趕緊上啊!主動送上門的菜還不吃,她可是國色天香,傾國傾城的大美人,不管你一會對她做了什麼,都可以不用負責任的,這麼好的機會,用gps定位都難找,搖微信搖破手機也搖不出來啊!」
小人乙:「邵兵,你一定要堅守原則,你是一個好男人,你已經在心裏許諾過這輩子要好好的愛陸嘉,所以,不管怎樣,你都要堅守承諾。」
……
艱難的選擇,艱難的選擇,這絕對是我漲這麼以來遇到的最艱難的選擇。
我該怎麼辦?
不然,我還是從了吧。
這樣想着,心中竟然邪惡的一笑,但是很快理智就再一次全權占控了我的大腦。
千萬不要衝動,衝動是魔鬼啊!
樊玲見我不說話,也沒有任何的動作,只是傻傻的現在原地,一動也不動,所以好奇不解的問道:「你怎麼了,是不是傷口又疼了。」
我:「……」
「原來你身上受了這麼嚴重的傷,我還一直納悶你怎麼會冷冰冰的呢,而且你為了自己的兄弟,完全不顧自己的安危,依舊敢跟我表哥對抗,你果然是我心中的大英雄。」
我笑笑,謙虛的說道:「我沒你說的那麼偉大啦,其實我也是有自己的私心的。」
樊玲嬉笑不已,輕聲說道:「自從我從軍隊回來之後,就常常聽到表哥說起跟你有關的事情,那個時候我就覺得你是一個了不起的人物,而且私下裏都把你當成了白馬王子了,我一直在想,如果我以後能嫁給你,我這輩子就真的無怨無悔了。」
我笑笑,很是無語,這個時候,我完全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想了一會,我輕描淡寫的說道:「還是先換藥吧,其它的事情,我們等一會再聊。」
於是我抬起手,熟練的解開了睡衣上的紐扣,然後一個優美的揮臂,小白兔睡衣凌空飛起,落在了木床上。
「嗯,…,喂,你別…,啊!你怎麼把衣服全脫了?」
樊玲羞紅了臉,迅速的轉過身,羞怯的說道:「我本來想告訴你的,下午扶你進我房間的時候,我發現你後背上有血跡,所以我就給你洗了個澡,…,所以……」
樊玲的聲音越來越輕,很快就聽不見她在說些什麼了。
大小姐,姑奶奶,不帶你這麼坑人的好不,就算是幫我洗了澡,最起碼也得給我找條內褲穿吧,我又不知道我沒穿內褲,而且我渾身都是傷,你竟然只給我披着一條小白兔睡衣,我本來還想有件衣服遮羞的,現在可好,像剝香蕉似的,一次性把皮全都剝光了。
我尷尬的重新穿上睡衣,臉蛋不知不覺中變的火辣辣的。
「我穿好衣服了,你現在可以轉過來了。」
樊玲紅着臉,眼睛閃爍着可愛的目光,抿着紅唇,一雙明眸水汪汪的盯着我,害羞的笑着。
「我的衣服呢?」
「都血跡斑斑了,扔了。」
「哦,跟我猜想的一樣,可是,我一會穿什麼?」
樊玲笑嘻嘻的說:「穿我的運動休閒裝吧,我的休閒裝是不分男女的,額,只不過,你穿起來會可能會感覺很緊身。」
我笑笑,道:「這總比沒衣服穿要好。」
樊玲盯着我看了一會,紅唇微動,輕聲道:「你還是先把衣服脫了吧,你身上的傷還是要換藥的,我…,你應該不會介意的吧!」
我遲疑了一下,然後淡淡說道:「好吧,反正你在給我洗澡的時候都已經把我看個精光了,也不在乎讓你再看一遍,不過,我現在可是醒着的,一會如果有什麼生理反應你不要罵我就是了。」
樊玲一聽,臉蛋紅的跟晚霞一樣,明眸似水,抿着紅唇用力的點點頭。
唉,也不曉得是哪個王八蛋在我大腿上砍了兩刀,不偏不倚,就砍在屁股下面10公分左右的位置,否則,腿上的傷我都可以自己擦藥水,哪裏用的到『獻身』啊!
樊玲走到木桌前,一會的工夫就打開了好幾瓶藥水,我細數了一下,大大小小的瓶子加起來差不多要有10幾種。
我撇撇嘴,驚訝道:「喂,就算是洗傷口也用不着這麼多藥水吧?我怎麼感覺你像是在做生化實驗一樣。」
樊玲撇着嘴角笑着,柔聲說道:「這是我的獨家配方,對癒合傷口非常有效,而且不會讓傷口留下疤痕,要不是給你用,我還捨不得拿出來呢。」
雖然我依然聽不明白樊玲在說什麼,但是隱約的還是有一點點的明白了這些藥水的作用,聽上去這些藥水好像真的很珍貴的樣子。
擦完藥水,已經是10分鐘之後了,這10分鐘對我來說,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折磨,面對絕世美女,而且你還可以清晰的感覺到她呼吸的氣息,甚至連她身上的溫度都可以清晰的感覺到,再加上陸嘉的銷魂的聲音,這種情況下,就算是定力再強的男人都頂不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