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母親是誰?」她手裏的筆尖斷了,看着漸漸明朗的人臉,有些惋惜:「她還活着?」
「她活的非常好。讀字閣 m.duzige.com」從二慢的語氣聽不出任何情緒,莫兮又看了一遍韓楓發的信息,對着手機問:「你想見她嗎?」
「我想知道她是誰?」
「你不是更想知道自己是誰嗎?」
「莫兮,不要繞彎子了。」二慢的心情有些複雜,將筆尖踩在腳下,看着紙上的那張臉:「我是誰?」
「於沐。」
踩在筆尖上的腳用力碾了碾,從口袋掏出一根煙,點上:「於承揚是我的父親?」
「對。」
二慢的笑聲從手機傳來時,莫兮嚇了一跳,不等她開口,二慢低吼一句:「我他媽做錯了什麼,居然有這種父親?如果我是於沐,那於沐是誰」
「說出來有些狗血,但是,現在的於沐的父親也是於承揚。」
「我和她應該不是雙胞胎吧。「
「不是,她沒有你漂亮。」此時的莫兮已經想不到更好的安慰方式,穩了穩神:「相比於你的身份,叶音翔和你母親合作的事情可能更重要一些。」
她吐出一口煙,抬頭看着天花板上亮着的燈,思緒回到了戀愛二十四小時。低頭的瞬間她將那時所有的美好全部忘記,低着手機說:「莫兮,我會找朋友救他父親。」
「你自己做決定就好。」
「我的母親陸子如,是不是該出現了?」她喃喃自語的聲音傳到莫兮的耳朵有些悲傷,莫兮起身,想要翻找陸子如的聯繫方式:「你不用給我她的聯繫方式,我等她出現。」
莫兮手捧着手機,默默點了點頭:「確實該這樣。」
「謝謝你,莫兮,謝謝你願意讓我成為你的家人。」
「謝謝你願意成為我的家人。」
斷了電話,房間一片寂靜。二慢重親拿起一支筆,認真畫了一雙眼睛。攥着筆後退了兩步,紙上出現了一張臉,緊盯着那張臉給程澈發了一條微信:「找人,放了那個啞巴。」
不一會兒,程澈回覆信息:「你是瘋了嗎?那個人有可能繼續跟蹤你到中國。」
「他本來就是中國人,回中國是應該。」隨即又發了一條信息:「他是被人利用,我已經找到幕後的人,他沒有威脅了。」
「幕後之人是誰?」
二慢看着手機,猶豫了幾分鐘,回覆:「我的母親。」
坐在陽台上喝紅酒的陸子如接到了韓建國的電話,聽着對方低沉的聲音,她竟然有些膽怯。
「我要見張赫寅,麻煩陸總明天派人送他到山上的寺廟。」開門見山,毫不拖泥帶水。
她咽下嘴裏的紅酒,澀澀的感覺從舌根傳來:「韓老,我和您都是生意人,生意人最害怕的就是做賠本的買賣。」
「不會讓你賠本,明天樊醫生會在同一時間出現在你面前。陸總,想來真是可怕,當年如果我心狠一點,你就見不到自己的女兒了。」
聽到他慢斯條理的語調,原本漸漸平靜的陸子如瞬間豎起了全身汗毛,脊背一陣發涼:「韓老,感謝您的不殺之恩。」
「所以明天樊醫生就是去你那裏交流交流,晚上還要回到我身邊,畢竟年紀大了,身邊少不了醫生。」
「明天我會準時將樊醫生送到你面前。」
「謝謝。」
手機穿了「嘟嘟」的聲音,陸子如將酒杯放置一旁,起身看着外面。如果不是這一通電話,她覺得今天算是揚眉吐氣的一天。於承揚的面部表情可以讓她睡個好覺,畢竟這些年,是她獨自背負着所有的壓力。
之前她設想了無數個讓陳玉萍絕望的辦法,真正面對她是,竟有些不忍。因為都是母親,都有想要保護的人。
此時,她特別想見到二慢,告訴她自己這些年的無奈和絕望,以及終於熬到了現在的欣喜。走到門口換鞋的時候,接到了電話:「養母,啞巴被放出來了,明天會回國。」
喜悅讓她差點忘了和叶音翔的合作,之前她覺得這件事自己設計得天衣無縫。可是,莫兮通過韓楓帶給她的話一直讓她耿耿於懷,一方面她很想反駁莫兮的觀點,另一方面她從內心認可莫兮的觀點。
脫了鞋,光腳走進房間。依靠着門坐在地上,拿着手機給叶音翔發了信息。
「在哪?」
「陸總,我不想再欺騙二慢。」
「你在哪?」
「在她小區門口。」
她長出一口氣,開門、換鞋,徑直走到車庫,疾駛至二慢小區。叶音翔坐在小區門口的馬路邊,抱着行李箱發呆。陸子如走到他面前,低頭看他:「你準備在這裏等她?」
「我只是不知道去哪裏而已。」
「起來吧。」
「去哪裏?」
陸子如不理他,徑直往前走,他急忙起身,拖着行李箱跟在她身後。行李箱輪子摩擦地面的聲音打破了小區的安靜,趴在陽台上抽煙的二慢看到兩個身影在移動。叶音翔的身影很好辨認,走在他前面的身影讓她的心抑制不住的跳動。
急忙將煙摁滅在煙灰缸,急忙跑去衛生間刷個牙去了去煙味。看着鏡子中有些慌亂的自己,抿嘴自嘲。她該怎麼面對那個名義上是母親的女人呢?面部表情該用哪一種呢?
掏出手機,給莫兮發了一條信息:「她來了,我很緊張。」
「誰?陸子如?」
「嗯。」
「你看到她了?」
「嗯,她和叶音翔一起出現在了樓下。」
「姐,你住在23樓。」
「我確定是她,百分百是她,絕對是她。」她有些緊張,額前的劉海還有水滴落。拿起毛巾隨意擦了擦,更加不知所措。
「二慢,你冷靜一下。」莫兮對着手機安慰她:「她是你的母親,說母親太正式了一些。她是你的媽媽,即使多年未見也是一直牽掛你的人。我也不知道她到底找你做什麼,但她肯定是來找你懺悔並且想要和你和解,無論如何,二慢,這是一個選擇。」
聽到門鈴聲時,更加用力的攥着毛巾:「莫兮,謝謝你。」
「二慢,不管怎樣,還是要恭喜你找到了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