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逸眼眸微轉,繼續問,「聽你這口氣,似乎對他很有意見?」
張檸白了他一眼,「休想套我話,總之,你對我客氣點,好好給我輔導功課。一筆閣 www.yibige.com你這情況,我扎個幾個月,保准毒素清除,還你一個乾淨健康的身體。到時候想什麼嘚瑟,怎麼嘚瑟。」
她說的隨意又自信無比。
就好像,對他來講,關乎性命的毒,於她而言,只是再平常不過,司空見慣的小問題。
楚逸盯着她看了幾秒,越發感覺這個女孩深不可測。偏偏又根本問不出任何有用的線索。
他沉吟片刻,突然看着她語氣無比嚴肅認真的開口,「張檸,我的情況,不想讓任何人知道。你懂嗎?」
他雖然不清楚她的底細,但這個時候,除了選擇相信,別無他法。
張檸冷不丁聽到他如此鄭重其事的語氣,側目瞟了他一眼,「我沒告訴其他人啊,我爸媽都不知道。」
「我知道,你有職業道德。」她既然連最親近的父母都沒告訴,證明她有原則底線。
只是……
若是有人用利益引誘呢?
她能保證不為所動?
況且,她與秦鋒的關係,到現在撲朔迷離,實在另他懷疑。
楚逸的內心是矛盾的。
張檸給他把過脈,他的身體情況她一清二楚。
他也相信,她既然可以診斷出來,又如此自信篤定可以治療,那必定是有把握的。
而那個突然冒出來的秦鋒,是敵是友,他暫時實在搞不清楚。
楚逸眸子一片晦暗,猶豫了良久,終是好奇的問出了聲,「我可以問問,你與秦鋒是如何認識的嗎?」
「他啊?」張檸眼珠子閃了閃,隨口說道,「他與我二哥認識,所以就那麼認識了。」
聞言,楚逸點頭,「原來如此。」他頓了幾秒,抿了抿唇,淡淡出聲,「我與他也不熟,我的情況,你不必告訴他。」
楚逸儘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平靜淡漠,不帶一絲情緒。
「哦,我以為你們好朋友呢?」
張檸其實很明白,楚逸很介意別人知道他中毒的事。
她當然也不會多嘴到告訴其他人。
楚逸這個毒肯定是自己的親近之人所下,而且還不是一次兩次,而是經過長期小劑量積累,毒素慢慢在體內沉積。經過一定的時間後,可以吞噬身體。
這便說明,他有仇家。
張檸雖然和楚逸做了這筆交易,但她莫名有些心慌。
既然有人想害他,她又給人救回來……
明顯會擋什麼人的道。
要是找她報復什麼的,想想都毛骨悚然。
上輩子她就是不知道擋了誰的道,特麼的,不明不白撞了車。
這輩子,她還有一堆親人需要守護,還有美好的生活在沖她招手!還想嫁個帥哥生小猴子……
綜上所述,她不想死!
張檸臉上的表情變幻莫測,一會歡喜一會憂!
而楚逸同樣心裏各種思想活動。
對張檸打心底還是不放心。
但張檸已經知道了他的情況,他除了提醒她之外,無能為力。
甚至,連他自己,以前根本都不清楚自己的身體狀況。若不是張檸把脈診斷出來,他這條命怕是得稀里糊塗的交代。
想到這些,楚逸的眸底冒着凌厲的光,一家子魔鬼。
這次,不得不說,他應該感謝張檸。
不管能否治好,至少他自己知曉了自己的身體情況,死也死的明白。
思及此,楚逸對張檸,態度軟和了幾分。
就連講題時,聲音都溫柔的不像話。
聽的張檸身上直起雞皮疙瘩。
她搓了搓手臂,一臉警惕的瞅着他,「你還是用冷酷無情的語氣跟我講話比較好聽,這種小奶狗的聲音不適合你。」
楚逸聽不懂她說的什麼亂七八糟的,丟給她一個白痴一樣的眼神。
這女的屬核桃的,只適合暴力狂砸。
「對了,楚逸同學,你這毒,應該是有人給你故意下的吧?這麼說來,你樹敵不少啊,居然都有人想要你的小命。我也不多問,知道太多對我沒好處。既然我已經和你做了這筆交易,那麼只能硬着頭皮上。
但有一點,我得說清楚,為我的人身安全着想,我覺得你還是不要告訴任何人。我要給你治病解毒這件事。不然,想要你命的仇家知道了,肯定會找我麻煩,甚至要我小命。
我就一村姑,不想牽扯到與我八竿子打不着的恩怨中去。」
張檸聲音放低,認真的說出了自己的想法,楚逸對於她這段話,似乎很滿意,緊繃的唇角微微上揚,「考慮很周到,與我的想法不謀而合。」
……
張檸找班主任陳麗榮老師提出了搬出宿舍的事,陳老師表示很意外。
「張檸,你家離學校挺遠的,你搬出宿舍走讀是不是不太方便?」陳麗榮關切的問。
張檸站在辦公桌前,禮貌的回道,「陳老師,我住外面。」
「住外面?租了房子嗎?」陳麗榮問。
「對,有個親戚家有空房子。陳老師,您不必擔心,這是我爸媽他們的決定。以後我走讀更有利於學習,再說冬天宿舍挺冷的。」
陳麗榮聽她說這是家長做的決定,便放心了下來,「既然你們全家都決定好了。那就搬吧,改天讓你家長來學校一趟,簽個字。不過,這學期的住宿費已經交了,你搬出去也不會退住宿費。這一點,希望你和家長說清楚。」
張檸乖巧的點頭,「陳老師,我知道,不會要求學校退住宿費的。」
跟班主任打了招呼,張檸打算住到這個周末就搬。
楚逸一聽張檸得禮拜六才搬,本來柔和的面龐又變的臭臭的,表示周六太遠,等不及。
連開口的語氣都相當不悅,「你能有多少東西?床鋪拿過去就可以了,幹嘛等到周末?」
張檸看着他治病心切的模樣,不由笑道,「你急吼吼的幹啥?我的針還在家裏,搬過去也扎不了,等周末吧,別急。」
說完,她抬手拍拍他的肩膀已示安撫。
而楚逸,冷不丁被女孩柔軟的素手觸碰到肩頭,頓時身子一僵。
像是有一股電流竄過全身。
一抹暗紅直接從耳根子一直蔓延到脖子。
張檸神經大條,拍完了他,便低頭做作業。
楚逸內心那股子異樣,過了許久,才漸漸平復。
餘光瞟着她,滿臉幽怨,她父母還怕她不安全,不安全的是他吧?
張檸最近在宿舍住着,同學之間雖然冷淡,但好在沒有什麼矛盾。
張玉蓮退學的事,在六班倒是引起了一陣騷動。
當然,並不是她在班裏有多重要,人緣多好。主要是張玉蓮拿刀行刺鎮上來的大老闆的事,不知被哪個知情的同學在班裏傳了開來。
此時一下子在班裏引起了轟動。
全班同學都在熱議。
班裏都是十七八歲的農村娃,大多數同學老實本分。只想好好念書改變命運。
就算是郭亮這種刺兒頭,也只是嘴上咋咋呼呼。
而張玉蓮,竟然敢拿刀行刺投資的大老闆。光是聽着都覺得瑟瑟發抖。
那女人莫不是瘋了?
真是狗膽包天。
班主任李博林聽到這樣的消息也是相當震驚。
甚至擔心自己班裏的學生犯了如此滔天大錯,會影響到他以及他們班的聲譽。
好在事情發生在他們村里,而且是周末,要說責任,家長應該更加擔責才是。
有知道內情的同學還說,張玉蓮其實目標是張檸,那位老闆是見義勇為,替張檸擋刀。
郭亮在班裏聽到這樣消息,急忙跑去八班關心張檸。
他也不傻,張玉蓮敢朝張檸動刀子,他馬上想到這事或許與他有關。
畢竟,那天,張玉蓮在大庭廣眾之下丟人丟了個底朝天。
她那個貪圖富貴的爹,拿着鞋底在眾目睽睽之下差點抽死她。張玉蓮那口惡氣,總得找個人來出。
所以,她是找張檸報復,錯傷了那個秦鋒?
不過,那個秦總,還去張檸家了?
郭亮雖然年紀小,但也是小伙子,男人的心思多少能懂點。
秦總去張檸家,和他去她家的目的一樣?
上次從他舅家門口接走張檸,他就感覺到那人不對勁了。
郭亮感覺好頭疼。
好不容易喜歡個女生,競爭居然如此激烈。
若是楚逸,他還能戰鬥一下,這個大佬,他真的玩不過啊。
課間,郭亮去了八班找張檸。
他進了教室,直奔最後一排張檸的位置。就見楚逸那個小白臉,正坐在座位上拿着本雜誌悠閒的看着。
張檸的位置空着,應該是下課上廁所了。
胖子田進看到他,湊了過來,一臉狗腿,「老大,你咋來了?」
「來轉轉。」郭亮看到楚逸,心裏就不舒服,虛榮心作祟,故意走過來的步伐都很囂張。
讓他看看誰才是這四中的太子爺。
郭亮走出了六親不認的步伐,楚逸卻是連個眼皮都未抬,視線始終沒離開手中的雜誌。
郭亮被無視,內心很是挫敗。
走過來大刺刺的一屁股坐到張檸的座位上。
張檸的課桌整理的有條不紊,書本都在桌兜里,桌面上只有一個數字課本和作業本,文具盒放在課本上面。
楚逸的那半邊同樣收拾的整潔。
不像其他同學,書和作業本和在一起亂放,特別凌亂。
而郭亮自己,屬於他們所有的書都懟在桌上,一上課,就從一堆亂糟糟的書里扒拉那節課要用的課本,特費事。
看着這乾淨整潔的桌面,他不禁感嘆,不愧是他喜歡的女生,就是與眾不同。
郭亮翹着二郎腿,掃了眼只活在自己的世界裏,像是屏蔽了周遭所有的一切的男生。
不得不說,這小白臉是真的白,慘白慘白的。
哪像他們,個個黑的跟啥一樣。
關鍵是他們不光黑,臉蛋上還有高原紅。
比起其他同學,長期擦大寶的郭亮,皮膚倒是好很多。
不過,和楚逸還是沒法比。
郭亮晃悠着腿,坐了好一會,旁邊男生依舊一個眼神都沒給他。
他坐姿標準,手上捧着書,那模樣,像是從畫中走出來的少年。
郭亮一個男的,都特麼覺得看着好養眼。
怪不得那幫女生魂都被勾走了。
意識到自己亂七八糟的想法,郭亮晃了晃腦袋。
想啥呢?
明明是刺眼!
郭亮被無視的那股子怒氣實在忍不住,故意挑釁,「我說,你老這麼端着不累嗎?裝逼遭雷劈知道嗎?」
郭亮話落,沒反應。
他一拍桌子,繼續橫,「跟我裝聾作啞?」
對方依舊沒反應。
楚逸那副你說啥我都聽不見的欠揍模樣,讓郭亮實在憤怒,衝着他怒吼,「你特麼有種和老子打一架,病病殃殃的,像個男人嗎?」
他早就看楚逸不順眼了。
這小子不知道什麼來路,從進四中第一天,校長就警告過他,惹誰都不能惹他。
田進跟他提過好幾次,說這小子在班裏拽的跟什麼一樣,自從他進了八班,班裏女生魂都被勾走了。
對於女生魂被勾走這種事,郭亮對此,並不關心。
可現在,這事跟他有關係了。
因為他女神張檸的魂好像也被勾走了。
他絕逼不能忍。
加上又來了個秦鋒,那才是徹底惹不起。
一肚子怒火沒地撒,此時看到楚逸,就想找他麻煩。
也許是病病殃殃幾個字,戳到了楚逸的痛處,他的視線終於從雜誌上挪開,緩緩看向了郭亮,「你說什麼?」
他的語氣很淡,卻莫名森冷。
明明看着面無表情,可周身散發出的那種危險的氣息,讓郭亮心驚。
這病秧子,看起來很不好惹的樣子。
郭亮平時咋咋呼呼的,其實就是嗓門大點。
加上家世在那擺着,底氣足。在學校都是橫着走,無人敢惹。
因此還沒真正跟人正經打過架。
每次剛要打起來,身後的小跟班為了製造氣勢,就會報他的大名。
然後……
結果可想而知。
誰特麼還跟他打?
此時,郭亮和楚逸一槓上,田進聞到了火藥味,就帶着幾個同學過來給郭亮撐場子了。
齊刷刷的站到了他身後。
郭亮的氣場頓時足了很多。
坐在那,氣勢洶洶的。
說話的語氣更加橫,「你小子,別特麼老用什麼背景強大,惹不起之類的障眼法給我裝。有種像個男人一樣,和我切磋切磋。」
強龍還壓不過地頭蛇呢,何況這小子看着也不像強龍啊。
「呵!」楚逸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一般,發出一聲低低的冷笑。雖然聲音不大,但還是清晰無比的傳進了郭亮以及身後站着的幾個小弟的耳中。
「背景強大,惹不起……你確定說的不是你自己?論裝逼,誰能裝的過郭公子?」
楚逸嘴角勾起一抹諷刺的弧度,輕飄飄的掃了眼他身後站的筆直的幾個男生。
那語氣,帶着赤裸裸的嘲諷。
楚逸的話,郭亮不自在的眼眸閃了閃。
呃。
他所形容的,好像還真是他自己。
「都滾開,誰讓你們過來的?」他氣急敗壞的側首怒瞪着身後以田進的為首的幾個男生,「老子對付他還需要你們?」
馬屁又拍到了馬腿上,田進撇了撇嘴,無趣的回了座位。
這還是他們威風凜凜的老大麼?
氣勢呢?
說好的陣仗不能輸呢?
幾個小弟一過去,郭亮二郎腿又換了個方向,「我不佔你便宜,兄弟們都打發了,說吧,怎麼弄?」
「什麼?」楚逸漫不經心的開口。
郭亮整了整運動服的拉鏈,語氣囂張,「這四中的男生,還沒有我征服不了的。你是自己喊我一聲老大,還是我親自動手,讓你臣服在我腳下?」
他要求不高,只要楚逸這傢伙當着八班同學的面喊他一聲老大。
他都臣服於他了,自然就不敢與他搶女生了。
先解決了他,再說那秦總的事。
潛意識裏,郭亮並不覺得那秦總會和張檸有可能。
從年齡到身份地位,都相差懸殊。
楚逸對於郭亮小兒科的行為,只給於兩個字評價,「幼稚。」
郭亮一聽頓時炸毛,「你說誰幼稚?一山不容二虎!我特麼忍你很久了知不知道?」
郭亮臉上凶神惡煞的,楚逸壓根一個眼神都不給他。
「你無視我?跟我裝冷漠是嗎?」郭亮終於忍無可忍,蹭的一下站起身,一腳踢開了板凳。
動靜挺大的,引得教室里的同學紛紛朝後望。
楚逸依舊沒反應,只是用看瘋子的眼神瞟了他一眼。
那赤裸裸輕蔑的目光,讓郭亮最後一絲理智都被吞噬,
抬起拳頭就往他臉上揮。
不信他治不了這小子。
就在這時,「住手!」一道清澈的女聲在他圈頭揮起來的瞬間,急促的出了聲。
本來站在教室門口看熱鬧的張檸,見郭亮竟然朝楚逸動起了手。
急忙出聲呵斥住。
這一拳下去,楚逸破不破相都是小事,郭亮這貨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他爹都未免會保他。
最關鍵的是,新一輪緋聞又會重新席捲而來。
這倆人大打出手,同學們又會傳播不實謠言,肯定是是因為她才打的架。
最後,殃及的還是她。
都被請去老師辦公室喝過茶了,再請一次,假的也會變成真的。
畢竟,無風不起浪。
張檸的聲音突兀的響徹在整個教室里,郭亮揮出去的拳頭,就那麼停在了半空中。
張檸急忙跑了過來,她的目光落在被踢在一旁的板凳上,看向郭亮,冷聲問道,「你乾的?」然後又掃了他他停留在半空中的鐵拳,「你還要打她?」
郭亮立刻收回了拳頭,眼眸閃爍着,支吾道,「沒有沒有,我們鬧着玩呢。」可不能讓張檸知道他欺負同學。
「是嗎?」
張檸雙臂抱胸,好整以暇的看着他們。
「是……是啊。」郭亮梗着脖子,心虛的說完,又看向楚逸,「是吧?」
他還將自己踢出去的板凳給人提了過來放好。
見楚逸面無表情,郭亮使勁給他使着眼色,示意他說句話。
他的意思,他應該懂吧?
規矩他也應該懂吧?
男人之間的事,不需要讓女生摻和進來。
終於,在郭亮瘋狂的眼神暗示下,就見男生冷酷的俊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的委屈無比,然後薄唇輕啟,緩緩吐出了四個字,「他要打我!」
郭亮,「……」
張檸,「……」
看熱鬧的眾同學,「……」
「噗嗤……」
不知是誰,不厚道的笑出了聲。
郭亮被這貨的話氣的險些栽倒在地。
這小子居然告狀?
一個大男人,居然無恥的告狀?
還特麼是朝一個女生?
那弱弱的語氣,真特麼丟男人的臉。
平時目中無人的囂張氣焰呢?
張檸也是沒想到楚逸居然來這麼一出。
果然腹黑。
「你為什麼打他?」張檸板着臉,佯裝氣憤的質問郭亮。
郭亮眼珠子閃爍着,找個了比較善意的藉口,「我……我就是想很他切磋切磋,試試他的抗擊打能力。」
張檸嘴角抽了抽,抗擊打能力什麼鬼?
楚逸一看就弱不禁風,一拳就得給人ko了。
還需要試?
郭亮自以為找了個靠譜的藉口,這下可以脫身了,卻沒想到,平時淡漠佛系的楚逸,這次卻沒有放過他的意思。
他抬眸看向張檸,再次委屈吧啦的出了聲,「他說,他嫉妒我。」
嫉妒?
張檸看着他那張連她一個女生都嫉妒的白皙的帥臉,下意識的脫口而出,「嫉妒你的美貌?」
郭亮,「……」誰嫉妒他美貌了?
呃,他承認,心裏是有那麼一丟丟羨慕嫉妒這貨的皮囊啦。
但他嘴上是不會承認的。
郭亮剛要開口反駁,就聽楚逸率先出了聲,「不,嫉妒我是你同桌。」
楚逸此話一出,張檸收起了面上看好戲的表情。
神色變的嚴肅起來。
她都警告過郭亮多少次,竟然還死性不改,魔爪又升向了楚逸。
這小子太膨脹了。
不管他找楚逸麻煩出於何意,她都不想再與他有牽扯。
張檸看向郭亮的眼神無比凌厲,語氣更是冰冷徹骨,不帶走一絲溫度,「郭亮,我最後再說一次,以後你若在往我們班跑,甚至仗勢欺人,我會去找校長告你騷擾。」
張檸冷漠的態度,讓郭亮很是慌亂,急忙解釋,「不是,你別聽這貨胡說,我沒欺負他,我來是有正事。」郭亮這才想起他從同學耳中聽到的八卦,仔細打量着張檸,「你沒事吧?」
「你別打擾我。我就沒事。」
張檸的回答,一字一句像一支支利箭射在郭亮的胸口。
好疼!
但他還是強忍着受傷的心,說道,「我聽同學們說,你們村那張玉蓮誤傷了秦總,被警察抓走了,她是不是想傷害你來着?」
「是啊,她為啥傷害我,你心裏沒數嗎?郭亮,如果你真為我好,以後,你離我遠點,越遠越好。」
張檸語氣冰冷的說完,收起了剛才慵懶的神情,從他身邊擠過去坐回了座位。
張玉蓮對她敵意那麼大,郭亮占很大一部分原因。
這也她對郭亮不待見的原因。
聽聞張檸的話,郭亮站在原地,神色僵硬。
一時不知該作何反應。
愧疚,自責,還有內心那種難受的感覺,各種情緒席捲了全身。
雖然張檸沒受傷,但的確因為他,給她帶來了很多困擾。
歸根結底,張玉蓮對他有那個意思,而他又喜歡張檸,所以,張檸成了張玉蓮的眼中釘肉中刺。
這次若不是秦鋒出手相救,張檸會被傷成什麼樣。
他不敢想。
張玉蓮一家都是瘋子。
張玉蓮那個爹,打自家閨女都下死手。
可見張玉蓮也不是善茬。
他從來不知道,喜歡她,竟然會給她造成如此大的困擾。
他一直自信的以為,能被他喜歡,她應該感到榮幸,偷着樂才對。
郭亮怔怔的站在張檸身側,直到上課鈴聲響起,他才回過神來。
他愧疚的不敢去看張檸,只是輕輕的朝她說道,「對不起。」
真的對不起!
他太自以為是了。
郭亮扔下這麼一句,轉身跑出了八班教室。
張檸望了眼脊背僵硬的跑出去的男生,然後收回了視線。
希望郭亮這次,能真的說話算話,不要再來騷擾她。
……
接下來的幾天,日子平靜而枯燥。
每天就是上課,做題,所有人都在埋頭苦學。
張檸每天宿舍食堂教室,三點一線。
直到周五下午,傳達室老王讓宿管阿姨喊她,說校門口又有人找她。
宿管看到她,態度冷漠,着重強調了這個「又」字。
搞得張檸特不好意思。
誰又找她?
會不會是師父?
張檸從宿舍王校門口走着,內心猜想着。
這麼久了,師父也該出來露個面了。
若是師父來找她,她被宿管說一頓,也值。
張檸在傳達室老王黑着臉不情不願,磨磨蹭蹭的開了門後,出了破舊的鐵大門。
她雙手插兜,剛要四處找人,就見一抹風騷的紅,突然映入了眼帘。
「小辣……啊呸,小張。」葉白笑容嫣嫣的向她走來。
他那一笑,張檸渾身發涼。
她神色一詫,本來期待的眼神瞬間暗淡,沉着臉問,「怎麼是你?」
「你看你這話說的,怎麼就不能是我呢?」葉白一臉假笑,「好歹咱也認識這麼長時間了,都是朋友嘛。」
張檸警惕的退後一步,語氣冷漠疏離,「可別套近乎,我們不熟。」
葉白沒有因為她的冷漠而生氣,態度依舊熱情似火,「咋不熟呢?我還請你家叔叔吃過飯呢。我還給你二哥在部隊看過病呢,我還……總之,四捨五入,我們都是好朋友。」
聽葉白提到她二哥,張檸的表情,強迫性的緩和了幾分。
她並不知道葉白已經離開部隊,成為無業游民的事。
怕他回了部隊給二哥穿小鞋,只能忍,一忍再忍。
葉白見張檸神色緩和了幾分,立馬往前走了一步,笑呵呵的開口,「那啥,我為我前幾天在這裏對你的魯莽道歉。」
道歉?
張檸明顯一怔。
這貨又出什麼么蛾子?前幾天一見面恨不得撕了她,怎麼又道歉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
思及此,她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然後呢?」
葉白邪魅一笑,「然後,當然是希望你能原諒我呀。」
「我要是不原諒呢?」張檸嘴角微勾。
她倒要看看,他到底想做什麼?
葉白見她端着架子,不悅的撇了撇嘴,然後繼續演戲,「別介啊,你大人有大量,美女肚裏能撐船,甭跟我一般見識。」
張檸不耐的打斷了他,「給你五分鐘,說說你找我的目吧。」
張檸語氣冷漠,並沒有搭理嬉皮笑臉的他。
葉白尷尬的摸了摸鼻子,收起了吊兒郎當的神色,認真詢問,「師父在哪?」
「誰師父?」張檸看着他問。
葉白被她那雙清澈的眸子盯的心虛,撇了撇嘴,語氣涼涼,「你……你師父。」
雖然不願相信這個殘酷的事實,但聽秦鋒那麼詳細一說。葉白又不得不承認,這小辣椒或許真是師父的徒弟。
「我不知道他在哪,就算你找到了他,也無濟於事,師父根本不會收你。」張檸的聲音不大,卻是異常篤定。
葉白收起了懶散的表情,看着她質問,「為什麼?他為什麼不收我?你憑什麼這麼說?我已經經過了他半年試用期,就差磕頭拜師了。他怎麼可能不收我?」
葉白因為激動,臉上的肌肉隱隱有些抖動。
為什麼這個張檸會對他有如此大的偏見?
「觀察試用半年?為什麼我沒有這個程序?」張檸勾唇冷笑,「說明師父在敷衍你,讓你自己知難而退。這麼簡單的道理,都不懂?」
「你胡說!聶大師是什麼人?他一言既出駟馬難追,怎麼可能隨口敷衍我?而且,他和我爺爺是舊交,我又天賦異稟。於情於理,他都不可能不收我。」
張檸看着他那麼激動的反駁着她,神色怪異。天賦異稟?
這倒是真的!
這貨的確在學醫這一塊,有很高的天賦和造詣。
「葉白,你好好當你的軍醫不好嗎?為什麼非執着於中醫呢?」
只要他不學中醫,就和師父沒牽扯。
只要他不離開部隊,就不會面對這花花世界的各種金錢誘惑,最後把持不住,出賣秦鋒。
「我喜歡中醫。當軍醫太枯燥了,整天面對一幫大佬爺們,好沒意思。跟着聶大師學中醫多好,一根銀針走天下。我要跟隨師父走遍祖國這大美山川,看盡人世繁華滄桑。」
說起中醫,說起聶如風,葉白那雙桃花眼裏,閃動着明光的光澤。
------題外話------
八千字,真的不少啦。明天見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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