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張玉蓮還沒步行回家,等她回來,送她一個大驚喜。一筆閣 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張玉龍已經九歲,很多事都懂。
開學報名的時候,就是因為張玉蓮說她和鎮上一個領導家的兒子搞對象,他爸媽才同意她上學。
剛開始因為給張玉龍欠學費,他特別不高興,後來他爸媽說,二姐以後嫁了有錢人,對他只有好處。
張玉龍從小就被張德福兩口子灌輸姐姐們存在,就是為他服務的這種思想。。
所以一聽張玉蓮以後能進幹部家,也很是高興。
這會聽到張檸說那個提着各種禮品的大哥哥是他二姐班裏的同學,還是鎮領導家的公子,一下子就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他本來要去看大汽車,這會轉身就往家跑。
張檸給張玉龍說完,趕緊跟了上去,和陳寶生他們往家走。
陳寶生上次帶陳老來家裏扎過針,所以輕車熟路。
到院子裏時,張德勝正在院裏整理樹幹。
聽到大門口的狗叫個不停,他起身往外張望。
結果就看到張順和張檸,還有兩個衣着乾淨,氣場強大的幹部模樣的男人,以及一個年輕的小伙子手上提着花花綠綠的禮品袋,一同走了進來,後面還跟着幾個村民。
這浩浩蕩蕩的一行人,看的張德勝很是緊張。
「檸檸,這是?」
張德勝問完,就覺得那人有點眼熟。
張檸走到她爹跟前,介紹道,「爸,這是陳叔,來過我們家的。這位是農業局的郝科長,今天過來我們家地里考察的。」
張檸說完,又看向提着大包小包的郭亮,「這是陳叔的外甥。」
張德勝以為郭亮手裏的禮品是這兩位領導拿的。
畢竟上次陳寶生來時,也提了東西。
他心道這些領導太闊氣了,上他們老百姓的門。還提這麼多東西。
「陳同志,郝科長,快請進。」
張德勝確認了幹部的身份,知道他們是來地里考察的,面上興奮又侷促,沒想到張檸還真帶農業局的幹部來了。
陳寶生笑着與他握手,「老哥,又來打攪你了。」
張德勝急忙伸出雙手彎着腰與他對握,「不打攪,不打攪,我們都盼着領導們能來呢。」
「快進屋吧。」
張德勝一家子迎着陳寶生和郝副科長一同進了堂屋。
因為上次來過一次,王蘭香他們都見過陳寶生,加上張檸上周說過農業局幹部會來考察的事,這會子人一進來,心裏便有了數,王蘭香趕緊忙碌着端茶倒水。
張德勝把張檸拉到一邊抱怨,「檸檸,家裏來領導,你咋不提前告訴我們呢?我們也好有個準備啊。」
張檸解釋道,「爸,我也沒法提前告訴你們啊,我在學校上課,咱家也沒電話。行了,快進去吧,陳叔他們挺平易近人的,你以前也見過的。」
張檸推着張德勝進了堂屋。
王蘭香給泡了茶,張德勝趕緊打發張莉去小賣部買煙。
他的旱煙實在拿不出手。
在村頭樹林邊看過熱鬧的幾個村民,也跟了上來。
巷子裏的幾戶鄰居,聽聞農業局的幹部來張家,都跑進來湊熱鬧。
同時,也是想聽聽公家對農民有沒有啥好政策。
眼看着堂屋裏人都擠不下了,大傢伙好奇的眼神看着兩位幹部,他們眼底的那種渴求,對幸福生活的渴求,和對領導們的抱以的極高的信任和希望。
郝副科長提議道,「這樣,今天天氣挺涼快的,走,大家去院子裏坐吧,正好聽聽大傢伙對我們農業局有啥要求,或者在農作物種植上,有沒有什麼發家致富的好主意。」
大傢伙一聽,這麼大的領導,居然如此沒架子,都由衷的感到欣慰。
張德勝客氣的問道,「郝科長,陳同志,你們還沒吃飯吧?要不讓順子娘去做飯,邊吃邊聊。」
「飯我們吃過了,小張應該還沒吃,讓孩子趕緊吃飯吧。等吃完了,咱大家去地里看看,我們先和大傢伙聊聊天。」陳寶生回道。
郭亮被村民們簇擁着,熱的有點喘不過氣,他聽到舅舅說他們吃過飯了,不用準備飯時,嘴巴一撇。
他沒吃飯啊!
一放學就跑進車裏等着了。
這會餓的胃裏難受。
他舅舅在村民們圍着,顯然已經忘了他了。
張家人不認識郭亮,都拿他當幹部來着。
郝副科長提議要去院子裏,張順很有眼力見的搬了堂屋的兩把椅子出去,讓領導落座。
家裏總共就兩個小板凳,不夠大傢伙坐的。李大山也很積極,跑他們家提了幾個小木頭板凳來,放在院子裏,供大家坐。
院子裏的石桌上放着泡好的茶水。
郝副科長和陳寶生坐在椅子上,和坐着小板凳的村民親切的聊天。
剛開始,大家都放不開,也不敢多言。
領導們問啥,都一個推一個的不知該如何回答,生怕說錯。漸漸地,大家見兩位幹部都挺和藹,平易近人,也便放鬆了下來。
郭亮湊到張檸跟前,試圖引起她的注意。
然而,張檸忙前忙後的壓根沒將他放眼裏。
郭亮內心無比失落,他對舅舅和村民的談話沒興趣,一個人百無聊賴的蹲在台階上發呆。
張檸還沒吃飯,王蘭香聽聞等張檸吃完飯去地里,趕緊拉着她去廚房,趁大家聊天的空檔讓她去吃飯。
可不能讓領導久等。
張檸被她媽拉着剛要去廚房,餘光見郭亮蹲在堂屋台階上,神色暗淡,有些精神不振。
張檸皺眉,怎麼把這二世祖給忘了?
來者是客,這小子既已跟過來了,不給人管頓飯,顯得他們太不禮貌了。
張檸拉了把王蘭香的袖子,提醒道,「媽,你給我留的飯多不多?那個男生應該也沒吃飯。」
王蘭香聞言,順着張檸的視線望過去,看向蹲在那的郭亮,一臉詫異,「剛才,那個領導不是說他們吃過了?」
張檸解釋,「他們吃過了,那個男生不是幹部,是我們學校的學生,也是陳同志的外甥,他剛放學跟過來的,肯定沒吃飯。」
「你咋不早說?怪不得看着那麼年輕,原來是個學生娃。我給你做的手擀臊子麵,還沒下呢,夠倆人吃的,我去叫他。」
王蘭香一聽對方是個學生,還是陳寶生外甥,生怕怠慢,趕緊走到郭亮跟前,一臉笑意的開口,「小郭是吧?還沒吃飯吧?走,去屋裏,嬸子給你下麵條。」
郭亮抬頭,看到王蘭香熱情又慈愛的看着他,趕緊起身,「嬸子,我……我不餓。」
「不餓也吃點,粗茶淡飯,你別嫌棄。」
郭亮唯恐給王蘭香留下不好的印象,急忙擺手,「不嫌棄,不嫌棄,那謝謝嬸子。」
王蘭香將郭亮迎進了屋,打開了黑白電視機,讓他先看着,她趕緊去廚房下面。
張檸心裏還裝着事,見她媽領着郭亮進了屋,也沒管他。
她看了眼大門口,心底納悶,按理說,二叔家聽到郭亮來了,不會這麼消停啊。
肯定會熱情的過來請人才對。
速度咋這麼慢呢!
王蘭香忙着下面,張檸便沒多想,進了廚房幫忙燒火。
王蘭香擀的手擀麵,下好後,給郭亮撈了一大碗,舀上了臊子湯,端了過去。
還端了盤炒的自家種的辣椒。
特下飯。
王蘭香其實本來擀的面也不多。
這會給郭亮撈了一大碗,張檸就只剩一小碗了。
王蘭香知道張檸平時在學校吃不好,孩子正長身體的時候,每個禮拜回來,都想給她改善。
結果,她沒口福,上周回來,炒的雞蛋被那個來歷不明的老頭吃了。
這周,麵條也沒夠。
張檸本想一個人在廚房安靜的趕緊吃,王蘭香見郭亮一個人在屋裏,冷落了客人,非得讓張檸去和他一起回堂屋吃飯。
張檸只能端着碗進去。
郭亮正埋頭嗦着面,看到張檸進來,咧嘴一笑,趕緊往旁邊挪了挪。
「張檸,你坐這。」
「沒事,你吃你的。」
屋裏的板凳都提到院裏去了,郭亮坐在沙發上,張檸不想與他坐那麼近,她端着碗直接坐在了炕沿上。
「哦。」張檸刻意與他保持距離,郭亮眸子頓時一暗,只能繼續埋頭吃麵。
張檸端着碗,看着沙發上的男生,客氣道,「家常便飯,可能沒你們家的伙食好,別嫌棄,吃飽為原則。」
郭亮聞言,嘴裏塞着面,笑的燦爛,含糊不清的開口,「沒有沒有,嬸子做的飯很好吃。」
能有機會在張檸家吃飯,吃啥都覺得香。
何況,這臊子麵,是真的好吃。
張檸也不知該說些什麼,只端着碗悶頭吃麵。
人來都來了,不好太冷落。
可她,真得不能與他走太近。
不想給他任何希望。
這小子,今天來這一出,看來還是對她賊心不死。
趕明兒,還得給他下劑猛藥才行。
她吃着飯,心裏卻是有些焦灼,這二叔家怎麼回事?
咋還不來請他們家的金龜婿?
難道張玉龍信息傳達錯誤?
……
此時。
張德福家。
張玉龍跑回家將張檸的話轉達給張德福和李秀英後,家裏一下子就炸開了鍋。
張德福躺在炕上睡午覺,聽到張玉龍的話,蹭的一下從炕上坐起來,一臉興奮,「玉龍,你說啥?鎮領導家的公子來了?」
「是呀,爸,剛才來了輛大汽車,下來好幾個大幹部。我檸檸姐也在裏面坐着,還有個提着很多好東西的大哥哥,我檸檸姐說,那是我二姐班裏的郭同學,是鎮領導家的公子。」
張玉龍將自己在村裏的見聞,以及張檸的話盡數學給了他爸媽。
李秀英聽說那個郭公子真的來了,雖然也是激動,但同時表示不解,「那玉蓮咋沒一起坐車來呢?」
李秀英剛才在院子裏,的確看到一幫人往大哥家跑,聽說是來了領導。
她剛想打發張德福剛混進去聽聽怎麼回事,張玉龍就進來了。
張德福想當然的解釋,「肯定是車裏坐不下玉蓮唄,再說玉蓮和張檸不對付,那些領導是張檸帶來的,郭亮也不好讓玉蓮上車。」
「那郭亮來了咋不直接來咱家,跑大哥去幹啥?」李秀英總覺得這事有點奇怪。
張德福斜了她一眼,輕飄飄的說道,「玉蓮都沒回來,人家怎麼來咱家?進來誰也不認識,多尷尬。一會等玉蓮回來,人自然就過來了。」
上周,張德福在村頭碰到張檸,她沒頭沒尾的說什麼,張玉蓮在學校給老師造謠說,他的腿斷了!
當時張德福一聽,氣不打一處來。
死丫頭,竟敢詛咒他。
張德福怒氣沖沖的回家,提着鞋底盤問張玉蓮到底怎麼回事。
張玉蓮支支吾吾的搪塞說,張檸在學校造謠生事,破壞她和郭亮的關係,還給老師告狀說她和趙保民有一腿。
老師們被張檸的話迷惑,讓她請家長。
她怕事情鬧大,影響不好。
郭亮給她出主意撒了個小謊。
關鍵時刻,張玉蓮將郭亮扯了出來,又哭的梨花帶雨,可憐巴巴,將鍋全甩給了張檸。
張德福本來氣憤不已,一聽請家長的確挺嚴重的。
讓他去學校,他還挺發怵。
當時張玉蓮見張德福態度鬆動,又趁機安慰,只要熬過這一年,她與郭亮的事,學校便管不着了。
讓他們稍安勿躁。
張德福一家子,早已被白日夢蒙了心,張玉蓮的誘餌又拋出的足夠大。
她用一個又一個的謊言,再次穩住了她爸媽。
不過,上周張玉蓮臨出門前,張德福和老太太一再給她施加壓力,必須儘快將郭亮帶回來,他們見上一面才能安心。
張玉蓮咬着唇,說等學習不太緊張了,郭亮哪天有時間方便的時候,她會帶人來家裏。
今天,正好郭亮來村,張德福一家自然以為是張玉蓮將他們的話放在了心上,因此她帶人過來,先見個面。
「這死丫頭,上個禮拜張檸那麼一說,我還當她是不是一直在騙我們呢。沒想到人還真來了。」
張德福黝黑的臉龐堆笑,笑罵了一句。
老太太聽聞鎮領導家的公子來了,也是相當開心,心底那塊石頭終於落了地。
聽說還提着一堆東西,還挺正式的。
她跺着小腳急的往門口望着,「玉蓮咋到現在還不回來?」
「那丫頭步行到家得一個多小時的路,她的兩條腿哪能跟人家的大汽車比?早知道就該給她個路費,坐四輪車回來。」
李秀英突然覺得他們有點不太地道,玉蓮以後是要嫁給幹部家享福的。現在上個學都如此辛苦,關鍵是擔憂他們對女兒如此苛刻,會給郭亮留下不好的印象,以後對他們有意見。
李秀英思量着,下周張玉蓮去學校,無論如何的給她個回家的路費才行。
張玉蓮沒回來,張德福卻是坐不住了。
他眯着眼沉吟片刻,便做了決定,「這樣,秀英趕緊去準備飯。媽,你和玉鳳打掃屋子,你們看看這屋裏院子裏有多久沒放過掃帚了?屋子裏一股子味,人進來不得笑話我們?」
聽到張德福說屋裏有味,李秀英本能的以為張德福在含沙射影的嫌棄她。
臉色一變,剛想懟回去,話到嘴邊又忍住了。
現在不是吵架的時候。
張德福繼續說道,「人既然來了,不會那麼快走。想必那小伙子在等玉蓮回來,才會過來。年輕人嘛,都靦腆,自己一個人肯定不好意思進來,等下我過去迎迎他。說不定玉蓮壓根不知道他來,郭亮是想給她個驚喜呢。不然,玉蓮指定跑也會很快跑回家。」
張德福說完,老太太頻頻點頭,表示同意。覺得兒子分析的有道理。
心底不由給兒子豎了個大拇指,關鍵時刻,還是家裏有老爺們比較靠譜,能拿的住事。
老太太心情頗好的附和,「德福說的對,秀英,趕緊去做飯。玉龍,你去雞窩裏看看,今天雞下蛋了嗎?」說着,她已經拿了個笤帚,打算先打掃院子。
老太太已經開始行動幹活,李秀英也相當積極,剛要去廚房,想到什麼,又頓住腳步,徵求張德福的意見,「掌柜的,要不要殺只雞?說不定大哥家那些領導也會過來呢?」
張德福摸着下巴沉思,「殺雞啊,我怕來不及,就先緊着家裏有的東西做吧,我先過去看看。」
「玉龍,去屋裏把我的布鞋拿出來。」
「好。」張玉龍噔噔噔的跑進屋裏去拿鞋。
張德福將腳上全是泥的一雙麻鞋脫下扔到院子裏,很快張玉龍拿了乾淨的布鞋出來,他趕緊換上。
「玉龍跟我一起去,一會要是有啥事,你就過來跑腿告訴你媽。」
張德福給媳婦和老媽分配好任務,帶着張玉龍去了大哥家。
他進去時,院子裏坐着一眾鄰居,郝副科長和陳寶生,正與大傢伙暢所欲言。
村民們都放開了,積極的提着各種訴求,諮詢着種地方面的問題。
張德福雙手背在身後,派頭十足。站在大門口,看大家的眼神都與平時不一樣。
嗯,以後,村里再來領導,就得接到他們家去了。
他也終於要過上人上人的日子了。
張德福幻想着被大傢伙前簇後擁巴結拍馬屁的生活,臉上不禁露出一個得意的笑容。
張順見張德福進來,臉上划過一抹厭惡之色。院子裏這麼多人,還有領導,怕大家笑話他們小氣,便起身將自己坐着的小板凳讓給張德福坐。
「二叔來了?坐這吧。」張順以為他是來聽領導講話的,給他拿了板凳,讓他坐在石桌前。
張德福輕嗯了一聲,並沒有落座,他的目光先是在院子裏巡視了一圈,卻並未看到有年輕的陌生小伙。
他臉上不禁露出一個疑惑的表情。
看到坐在椅子上講話的兩位幹部,張德福給張玉龍使了個眼色,輕聲吩咐,「玉龍,你去看看那個大哥哥在哪裏?」
說完,他自己上前去與兩位幹部打招呼。
「領導好,我叫張德福。」張德福一臉殷勤的笑,走到陳寶生跟前,弓着腰去和陳寶生握手,又補充了一句,「我是張德勝的弟弟。」
他內心又加了句,以後,再向人介紹自己,就得說,我是鎮領導的親家了!
陳寶生正講着話,冷不丁被人打斷,他伸手象徵性的與張德福握了握手,淡淡說道,「好,老哥快坐吧。」
張德福沒急着落座,又點頭哈腰的伸手和郝副科長握了手。
想到這兩位領導是張檸領來的,張德福有些不服氣,強烈安利自己的女兒,「那啥,我女兒也在四中念書,她也可聰明呢,一會領導去我家坐坐啊。」
張德福站着沒動,瘋狂給自己加戲,嚴重影響了陳寶生他們和村民們的談話。陳寶生和郝副科長臉色皆有些不悅。
「老哥客氣了,家裏就不去打擾了,我們一會還有事。」
「沒事,不打擾。」
張德福壓根聽不出好賴話,還想繼續說點什麼,他覺得自己得提前和這些領導們搞好關係,好好學會與他們打交道,早日融入到他們的圈子裏去。
張德勝見狀板着臉,沉聲開口,「老二,快坐下,別打擾領導講話。」
「哥,你急啥?」張德福不悅的瞪了張德勝一眼。
「行了,德福,領導們時間緊迫,你快別浪費時間了,要聽就坐下聽。」
「就是嘛,德福叔,你不願意聽回家去,別搗亂。」
幾個村民你一言我一語,說的張德福臉上掛不住,這才無趣的從陳寶生跟前走過來。
陳寶生繼續給大家講着科學種植的好處。
張德福也沒心思坐下聽講,將張順拉過來,鬼鬼祟祟的問,「順子,玉龍說,還有一個年輕的小伙子,他人呢?」
張順冷漠的指了指屋,「在屋裏吃飯呢。」
張順剛聽他媽說,那個小伙子其實是陳寶生的外甥,也是張檸的同學。
怪不得看着那麼年輕稚嫩。
張德福聞言急吼吼的要往屋裏沖。
正好,張玉龍已經進了屋,張檸也聽到了院子裏張德福的動靜,她一隻腳已經邁出了門檻。
郭亮也吃完了飯,禮貌的要自己去放碗。
張檸冷不丁跟要進屋的張德福撞了個正着,她故作驚訝,「二叔,你不在院子裏坐着聽咱們領導講話,進來有事嗎?」
張德福對張檸有意見,但這個時候不是耍脾氣的時候,剛要問郭同學在哪,正好郭亮端着碗從屋裏出來。
張德福視線立刻落到郭亮身上。
一看這小伙子,氣宇軒昂,長相不凡,衣着洋氣,比村里那些放羊的小子們不知高了多少檔次,不用想,肯定就是鎮領導家的公子沒跑了。
這可是他未來的女婿啊。
張德福心花怒放,盯着郭亮,老臉笑成了一朵花。
郭亮被他盯的發毛,求助般的看向張檸,用眼神詢問,此人是誰。
張檸來不及開口,張德福熱情無比的聲音就響了起來,「你是郭同學吧,我是玉蓮她爹,你肯定聽過我的大名。」
一聽是張玉蓮父親,郭亮態度不冷不熱,「哦,你好。」
打完招呼,郭亮端着碗,要去廚房放碗,張順急忙接了過來,「郭同學,我來放吧。」
「大哥,沒事,我去放。」郭亮對張順的態度,與張德福截然不同。
張順執意接過了碗筷,「我來放。」
張德福被郭亮的態度搞的面色一僵。
怎麼和預想的不一樣?
是不是沒搞清楚他的身份?
張德福笑眯眯的又開口,「你是叫郭亮吧?那什麼,我們玉蓮咋沒和你一起回來呢?」
郭亮依舊不冷不熱,「大叔,我不知道。」
張德福面色一僵,想到對方只是個年輕小伙,對方家世在那擺着,肯定嬌生慣養的,傲慢點也能理解,繼續套近乎,「走吧,你嬸已經在準備飯了,聽說你來我們全家都可高興呢。自從玉蓮說了你倆的事,我們就盼望着你來家裏,和大家認識認識呢。以後我們去鎮上,也不至於見面不相識。」
郭亮不悅的掃了他一眼,「你說啥呢?我和張玉蓮什麼事?」
提起張玉蓮,郭亮眉頭一皺。
最近幾天在學校,那女的跟蒼蠅一樣,老在他跟前飄來飄去。想起來都覺得厭惡。
張德福聽聞郭亮的話,有些摸不着頭腦,他看了眼院子裏的一幫人,以為郭亮是怕大家知道他和張玉蓮的關係,所以不敢承認。
「孩子,別緊張,這都是咱村里人,知道了也沒事。」張德福說着,斜眼瞪着張檸,「檸檸,你也別去學校亂說,你和玉蓮之間的矛盾,那都是小孩子鬧着玩的。再怎麼說都是一家人,胳膊肘不能往外拐。」
張檸嘴角一勾,配合的點了點頭,「二叔,我不會亂說的。」
該配合你演出的我,認真入戲。
張檸的態度,張德福表示很滿意,「這就對了。」
他覺得這下郭亮該沒顧慮了,又看向郭亮,語氣比剛才更加歡快,「郭亮,走吧,去家裏吃飯。」
郭亮到現在聽的一頭霧水,沒明白張德福如此熱情是啥意思。
他只當是張玉蓮的父親知道自己的身份,又聽說他和張玉蓮是同班同學,所以想攀個高枝之類的。
他雖然對這種人嗤之以鼻,但好歹是長輩,尤其是張檸二叔,怕給張檸一家留下不好的印象。
再者,人請他去家裏吃飯,也是好意。
郭亮忍着不耐,客氣道,「叔,不用了,我剛才已經吃過了。」
「沒事,過去再吃點,玉蓮這會應該快回來了。她大老遠的走回來,也辛苦,以後啊,要是你再坐車來村里,就讓玉蓮擠擠。」對於郭亮坐大汽車,他家玉蓮步行的事,張德福多少有些意見。
太拿他家姑娘不當回事了。
張檸雙臂抱胸,斜靠在牆上,好整以暇的看着他們,也沒有出來幫郭亮解圍的意思。
她非但不會解圍,還要加火。
郭亮這小子,今天可是自己送上門來的。
她這也不算利用他。只是順水推舟,破了二叔一家的美夢而已。
陳寶生看到郭亮被剛才那位過分熱情的村民堵在堂屋門口,外甥一臉不耐煩,生怕這小子忍不住爆粗。
陳寶生朝他們問道,「小亮,你和小張吃完了嗎?我看時間差不多了。」
「舅舅,吃完了。」
郭亮正煩躁着,聽到陳寶生的話,趕緊回了一句,打算從張德福跟前擠過去。
而張德福一聽郭亮竟然管那講話的幹部叫舅舅,眼睛又亮了幾分。
這是親戚啊!
急忙過去套近乎。
張德福顧不上郭亮了,兩步奔過去湊到陳寶生面前,詢問,「您是郭亮的舅舅啊?」
陳寶生面色嚴肅,點頭,「是啊,我是他舅。」
確認了身份,張德福更加熱情無比,作「哎呀,真是怠慢了您。走吧,家裏在做飯,快和這位領導一起,去家裏坐坐。」
嘴上說着,手也沒閒着,作勢就要去扶陳寶生。
陳寶生不動聲色的避開,「老哥,不用了,我們還要去地里考察,飯就不吃了。」
張德福哪肯依,繼續邀請,「那怎麼行呢?以後,咱可是要當親戚的。您第一次來村里,怎麼能不去家裏坐坐,吃頓飯呢?」
陳寶生不解,「親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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