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主任,這是全部嗎?」蘇嶸急切的問。筆神閣 www.bishenge.com
三個符合年齡的名單里,名字和生辰均對不上,但蘇嶸覺得這說明不了什麼,孩子被人抱走,人家有權重新起名。
楊主任黝黑的面龐有些不自在,金絲眼鏡下的眸子微閃,隨後回道,「算是全部吧,但這只是咱們磐石鎮的。大風鎮那邊我沒權利做主,不過我已經跟我認識的一位幹部打了招呼請他幫忙。如果這邊找不到的話,可以將目標放在大風鎮。」
楊主任沒說,有一個村子,因為村幹部犯了事,在接受調查,他沒聯繫上,因此便沒去那個村里。
楊主任抱着僥倖心理,總不會那麼巧,蘇董事長找的人就在那個村子。
蘇嶸坐在沙發上,看着名單上符合條件的三個名字發呆。
此刻怕是孩子站在她面前,她都未必能認出來。
大城市裏可以做親子鑑定,可跟不認識的孩子,她怎麼說服她抽血化驗?
此事更沒法明目張胆的進行,有些事,並不是可以拿到明面上來講的。
尤其她如今的身份,此事一旦公開,會給別有用心的人,提供機會,怕是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再者,她自己的真實身份,也無法公開。
只能暗中鎖定目標。
她的孩子,肩胛骨處有一個很小的紅色胎記,這麼多年過去,她不知道那個胎記會不會淡化,或者會變成什麼樣。
蘇嶸沉思了片刻,心底鼓起勇氣做了決定,「楊主任,可以麻煩您想辦法,讓我見見名單上這三個孩子嗎?」
楊主任很積極的開口回道,「蘇董事長,這個好辦,我調查過了,這其中有一個在縣城飯館端盤子,還有兩個啊,正好在工廠報了名,正在進行培訓,您要是想見,叫她們過來就是。」
蘇嶸聞言也是一詫,「在工廠報了名培訓?」
楊主任很篤定的點頭,「對,我打聽了,有兩個在進行第二輪培訓。」
「好,我知道了,謝謝。」
蘇嶸笑着說完,看了周倩一眼,周倩瞬間會意,走了出去。
沒兩分鐘,又折了回來。
手上拿着一條香煙,兩瓶酒。
「楊主任,這是我們董事長的一點心意。還請你笑納。」她將東西放在楊主任面前。
楊主任看着面前放着的價格不菲的煙酒,樸實的臉上掛着侷促的笑,「蘇董事長,萬萬使不得。您能來我們這小地方投資,就是對我們最大的照顧。我做一點事不值一提,您不用客氣。」
蘇嶸面上始終帶着禮貌的微笑,說出來的話也是讓人聽着很舒服,「楊主任,收下吧,我還有事要拜託您呢,老這麼麻煩我也實在過意不去。這些東西,您看我們兩個女人也用不着,買都買了,您就順手收下吧。」
「蘇董事長,您有事儘管吩咐。」
「我想再麻煩您,幫我私底下調查一下,這幾個姑娘,她們當年是如何被現在的養父母收養的。」蘇嶸說出了自己的要求。
楊主任聽着也不是什麼違背原則或艱難的事,立刻就應了聲,「行,我再去打聽一下。」
「謝謝,有勞了。」
楊主任說完了正事就離開了。
本來東西他怎麼也不肯收,在蘇嶸的一再堅持下,楊主任實在沒法拒絕,道了謝,便提走了。
楊主任一走,蘇嶸立刻朝周倩吩咐,「小倩,備車,去培訓室。」
「好的,董事長。」
周倩急忙讓小林去備了車。
然後她見今天外面天氣挺冷的,她給蘇嶸從衣櫃裏找了件厚大衣,還有圍巾,然後拿過來給她。
今天是周末,但是培訓班依舊上課,工廠很快就要開工,機器已經到位,培訓結束後就要進行上機操作。
時間緊迫。
車子停在了鎮小學大門外,周倩和蘇嶸一起進了校門,直奔培訓室。
面積不大的教室里,坐着大概有二十多個年輕女性,後排還有幾個男性。
比起第一批培訓的人數,第二批明顯減少了很多。
董事長突然駕臨,負責培訓的王金龍,神色頓時一陣緊張,抹了把冷汗,趕緊迎了上去,「董事長,您怎麼過來了?也沒提前打聲招呼?」
提前告知,他好做好準備。
蘇嶸心不在焉的隨意回道,「路過,隨意過來看看。」
周倩語氣嚴肅的問道,「王助理,培訓的怎麼樣?馬上就要上機操作了,該學的東西,工人們都掌握了嗎?」
王金龍看起來很是忐忑,「應該差不多吧。」
周倩看着因為她們的到來,教室里或緊張或好奇,還有些往她們身上張望的學員,她正色道,「既然過來了,那我就順便抽查一下。」
周倩在工作上雷厲風行,嚴謹認真。之前第一批學員培訓時她過來上過兩節課,在那些學員當中,名氣很大。
在座的這些培訓者。雖然第一次見她,但也聽過周特助的名頭,大家都知道她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存在。
此時,聽說要抽查,大傢伙不免緊張擔憂。
生怕抽查不過關,被刷下去。
大家都開始翻着面前的筆記,急忙記知識。
有人憂愁,也有人歡喜。
張玉蓮坐在第二排的位置,從蘇嶸進來時,她的視線就直勾勾落在了她身上。
她能坐在這裏,還是蘇董事長親自拍板的,不然,以王金龍和顧鳴,根本不會給她進廠的機會。
蘇董事長是個挺好說話的人,張玉蓮想着,自己得想辦法引起她的注意。
既然蘇董事長肯破例招她,一定是欣賞她的。
張玉蓮是高中生,算是這幫人中,學歷最高的。
以前在學校,在那些鎮上的女學生面前,她因為家庭困難等各種原因抬不起頭。
但是在這裏,張玉蓮了解了大家的情況後,變的自信無比。
而且很多一起培訓的聽說她是高中生,看她的眼神都充滿了崇拜,平時培訓結束後,大家有不懂的都會圍過來請教她。
她從報上名那天起,心裏就下定決心,一定尋找機會,和大領導攀上關係,想辦法得到他們的賞識。
她不能只做個車間工人。
這會,聽說董事長要抽查,張玉蓮臉上洋溢着自信的笑容,挺了挺後背,端坐着,使勁刷着存在感,希望能抽查到她。
在場的工人,基本上都是小學文憑,所以培訓的門檻其實是特別低的。
大概就是講一些工廠紀律,縫紉機的構造,布料的種類等內容。
對於大字不識幾個的人來講,可能需要用心學習記憶,但對於張玉蓮這種在高中經受過魔鬼式背書訓練,剛輟學不久的學生來講,實在是小菜一碟。
張玉蓮甚至都做好了一會用普通話回答問題,好好表現一番的準備。
周倩拿着點名冊,翻了兩頁,最後視線落到了之前蘇嶸給她的那三個名字的其中一個上面。
「王轉娣。」
周倩站在講台上點了名,然後看着下面穿的花花綠綠的培訓人員,等待着名字的主人站起身。
蘇嶸站在講台下面,臉上划過一抹不易察覺的緊張之色,屏住呼吸等待着。
隨後,倒數第三排位置上,一個扎着兩條黑色麻花辮,穿着自己手工做的大花襖的女子,戰戰兢兢的站了起來。
女孩皮膚黝黑,鼻樑上還有些小雀斑,個頭不高,身形胖胖的,因為被點名,看得出特別緊張,低着頭不敢看前面。
周倩看着站起來的女孩,臉上先是一陣意外,腦海里本能的冒出了一個這絕對不會是董事長生的孩子的想法。
董事長可是大美女。
周倩內心腹誹着,面上依舊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你好,王轉娣是吧,請你來回答一下,我們國瑞服飾的宗旨是什麼?」
這是培訓時,需要每個工人都必須掌握的內容。
「我……那個……」女孩看着講台上穿着洋氣,氣場強大的領導,結巴着,一句整話都說不出來。
蘇嶸站在下面,觀察着這個叫做王轉娣的女孩,她本來期待的眼神,暗淡了幾分。
女孩鼻樑扁平,單眼皮,不管從長相還是什麼,蘇嶸都不認為這是自己的孩子。
不是因為她顏值低才否定,主要是這個孩子,沒有一點跟他們相像的地方。
她生的孩子,雖然她只帶了一個月,但她可以篤定,孩子,長大後的樣子,應該不像這個女孩。
首先,她的孩子應該是雙眼皮。
另外,以她和寧立華的模樣,生出的孩子,的確應該是很漂亮的。
周倩不動聲色的看了蘇嶸一眼,見她神色暗淡,垂着眸在沉思什麼,她也沒在王轉娣身上浪費時間,直接叫了下一位。
「楊霞。」
接着,一個剪着短髮的姑娘站起身,周倩圍繞着培訓,隨意問了個問題。
這個女孩性格比較開朗,雖然說着方言,回答問題倒也利落。
蘇嶸的視線又直直的落在短髮女孩身上。
女孩長的不算驚艷,但也不難看,臉頰上有淡淡的高原紅,說話時,嘴角還有個小酒窩。
蘇嶸緊盯着女孩嘴角的小酒窩愣神。
她會是她的女兒嗎?
周倩見蘇嶸一直在看着這個叫楊霞的,知道董事長是對她挺有興趣,又隨口問了幾個問題。
女孩都熟練的答了上來。
女孩回答完問題,見領導還沒有讓她坐下的意思,她不免忐忑,趕緊翻了下手裏的小本子,確定沒回答錯,才鬆了口氣。
周倩意識到讓人站的有些久,她沖她示意,「坐。」
問了這兩位,周倩的提問便結束了。
見周特助沒有再提問的意思,張玉蓮坐的端正的身子,不覺變的僵硬。
居然沒叫到她。
她卯足了勁,想表現自己,故意仰着臉,還在蘇董事長望過來的時候,沖她回了一個燦爛的微笑。結果蘇董事長和這位周特助,看都沒看她一眼,視線很快就從她身上越了過去。
張玉蓮神色變的有些焦灼。
這麼好的機會,她怎能錯過?
可貿然站起來表現自己,又顯得太突兀。
也會給人落下愛顯擺的口舌。
張玉蓮暗自決定,她得找個什麼合適的時機,和蘇董事長拉一拉關係。
等工廠正式開工,她能搞個什麼輕鬆點的管理型崗位。
蘇嶸很快就離開了培訓室。
回去的路上,周倩小心翼翼的開口問,「董事長,您覺得,她們當中,有人有可能是嗎?」
蘇嶸閉着眼靠在椅背上,淡淡出聲,「不知道。」
她是真的不知道。
目前,她沒辦法做更深入的調查,單憑外貌,實在不好判斷。
回了住處,蘇嶸說累了,想躺一會。
她回了臥室,不經意間瞥到床頭上方那朵栩栩如生的蘭花,她坐在床前,怔怔的盯着那朵花兒看了許久,她的心情,漸漸變的沒那麼沉重。
她從小就喜歡蘭花,雖然這只是一個小姑娘畫的。但看得出來,手法嫻熟,是有一定基礎和畫功的。
蘇嶸想到那個明眸皓齒,靈動可愛的女孩,再看看這朵蘭花,她嘴角不經意間微微上揚。
秦鋒的眼光,着實不錯。
她輕嘆了口氣,掀開被子。
老實說,今天見到的那兩個女孩,都沒有給她很強烈的,說第一眼就認定是她的女兒的那種感覺。
還有一個在飯館打工的,蘇嶸此時也不抱什麼希望。
蘇嶸心底也清楚,孩子是在襁褓里時就被她放下的,過去了這麼多年,孩子站在她面前,她肯定不可能一眼就認出她。
等楊主任查到這幾個孩子當年收養途徑,她在做深入調查。
楊主任也說了,這只是磐石鎮的,還有大風鎮沒查。
雖然她找孩子心切,但事關自己的血脈,容不得半點馬虎。
除了找孩子這件事,蘇嶸還有另一樁心事,便是該如何說服自己,和楚玲相認。
老實說,過去了這麼多年,她實在沒有勇氣出現在楚玲面前,尤其昨天楚玲看到她時,雖然有驚愕,但也僅僅是一瞬的驚愕。
她完全沒認出她來,在楚玲心裏,她已經去世了十八年。她突然出現在她面前,會給她帶來多大的衝擊?
最重要的是,她活着的消息,她並不想傳到京都,傳到蘇家人的耳中。
他們默認她死了,那麼,就當她死了。
暫時她還不是很清楚楚玲和蘇家到底是怎麼回事。
她和父母,大哥的親情緣分在十八年前,就已經了了。
關係最好的二哥,很遺憾,已經去世。
因此她沒有報恩認親的想法。
但是,蘇婉茹十八年前所做的一切,她沒辦法那麼大方的釋懷。
如果不是她,蘇婉蓉又怎會「死」在十八年前?
還有寧立華,他在這中間到底扮演了怎樣的角色?
所有的疑問,她都會搞清楚,然後……
冤有頭債有主!
基於各種原因,她更不能暴露身份。
可她既然回來了,老天有眼,讓她一回來就見到了楚玲和她的孩子,她又怎能不把握這個機會?
蘇嶸躺在床上,越想,內心越複雜難言。
……
秦鋒很快就要準備離開磐石鎮,周六晚上,張德勝一家回了家,將他孤苦伶仃的扔在了鎮上。
秦鋒只能回了楚家。
到家時,楚逸正在院子裏刷洗運動鞋,看到秦鋒突然回來,他冷酷的面龐微微一動。
回來這麼早?
秦鋒看到他,淡淡的打了聲招呼,「小逸。」
「嗯,小鋒哥回來了。」
秦鋒俊臉面無表情,楚逸更是神色淡漠,倆人簡單的打了招呼,便沒了下文。
秦鋒頓住腳步,又問,「玲姨呢?」
平時洗衣服洗鞋這些活,都是楚玲乾的,怎會捨得這寶貝兒子大冷天的洗鞋子。
「在屋裏。」楚逸回道,他不知想到了什麼,抿了抿唇,又補充道,「從張檸家飯館回來就心不在焉的發呆,你去看看她吧。」
「嗯。」
秦鋒聽聞楚逸的話,幽邃的眸子微動,發呆?
他進了堂屋,果然看到楚玲呆呆的坐在沙發上,神色呆滯,手裏拿着裝有三姐妹照片的相框愣神,他走進去都沒察覺。
秦鋒看着楚玲這副陷入某種回憶中出不來的神情,眉心微微一動,心裏馬上意識到了什麼。
難道,她是因為今天見到了蘇董事長的緣故?
當時,他雖然在仔細觀察蘇嶸的表情變化,但也注意了下楚玲看到蘇嶸後的反應,她的神色當時明顯也是一詫。
只是後面便去照顧楚逸了,人太多,雙方坐的又遠,他並沒有辦法兩方都顧及到。
「玲姨。」
秦鋒大概有幾秒鐘,見楚玲根本沒有發現他的意思,便出了聲。
沒反應!
秦鋒掩唇輕咳一聲,又開了口,「玲姨。」
楚玲聽到身側突然傳來的聲音,猛的一驚,像是嚇了一跳,手上的照片差點掉地上。
她掩去面上的異樣,嘴角勉強扯出一絲笑意,「小鋒,你過來了?」
秦鋒視線落在差點摔地上,又被楚玲手快的接住的相框,「玲姨,又在看照片?」
楚玲將相框放到茶几上,攏了攏頭髮,「沒事幹,不由得想起了一些以前的事,就忍不住拿過來看看。」
「你怎麼沒和小張他們待會?」她問。
秦鋒坐在了楚玲對面的椅子上,想到人家一家人不太想讓他跟着回家的情景,心底不免有些幽怨。
他並沒在楚玲面前表露任何情緒,語氣雲淡風輕,「今天是張檸的生日,他們一家人回家了,想一起給她過個生日,我提前給她過了,便沒過去。」
「今天是小張生日啊,哎呀,你怎麼沒早說呢,我們一句祝福的話都沒跟她講。」因為感到意外,楚玲的語調都提高了幾分。
然後,成功的傳到了在院子裏刷鞋的楚逸耳中。
少年本來冷酷的面龐,因為這個消息,微微一愣。
張檸今天生日?
他刷鞋的動作停下,表情看起來有些懊惱。
秦鋒怎麼現在才說?
屋裏,楚玲也是覺得有些遺憾,人家姑娘十八歲的生日,他們連一句祝福的話都沒機會說。
「沒事。」秦鋒說道,「玲姨,我後天早上就要走了。」
「啊,這麼快啊?」雖然知道秦鋒很快要走,真到了這時候,楚玲還是很不舍。
「已經待的夠久了。」秦鋒坐在她對面,那雙深不見底的眸子微微閃動着,頓了片刻,試探着開了口,,「玲姨,你有沒有覺得,那位蘇董事長,看着挺像我婉蓉姨的。」
聞言,楚玲錯愕的看着他,脫口而出,「小鋒,你也有這種感覺?」
「你婉蓉姨去世的時候,你才多大,你應該都不記得她了,怎麼會這麼說?」楚玲因為這個問題糾結了大半天,此刻聽到秦鋒的話,像是產生了共鳴,眼神不禁亮了幾分。
「我記得她,再說……」秦鋒盯着茶几上的相框,「這不是有照片嗎?我總感覺,那位蘇董事長,很親切。
重點是,她對我的態度,也很和善,甚至……甚至還旁敲側擊的問起了你和小逸的情況。」
秦鋒並未有任何隱瞞的說出了事實。
「什麼?你說她,打聽我的情況?」楚玲更加驚訝。
那位蘇董事長,竟然打聽她?
不過,楚玲想到他們母子的處境,臉色又複雜起來,打聽他們母子的人太多了。
秦鋒說道,「嗯,雖然只是因為生意的緣故,好像需要了解蘇氏的情況,但能感覺到她話里的意思,對你和小逸的情況格外關注。」
秦鋒的語氣,很輕柔,聽得出對那位蘇董事長印象很好,話里沒有任何防備的意味。
秦鋒的話,對楚玲觸動很大,她嘴巴微張着,目光呆滯,過了好一會,她突然回過神來。
「不可能的!這不可能的!」楚玲搖着頭喃喃自語,「婉蓉已經去世,這是不爭的事實,一定是我們太思念她,才會有這種錯覺,這個世界上,長的相像的人多了去了,我不應該胡思亂想。」
「玲姨,你之前不是說,你其實並沒有真正看到婉蓉姨的……」秦鋒欲言又止。
楚玲自然知道秦鋒的意思。
她的確沒親眼看到蘇婉蓉的屍首。
連他們口中形容的燒的面目全非的屍體都沒看到。
她沉默了一會,深吸了口氣,強忍着內心的酸澀,向秦鋒詳細描述當年的情況,「當時,是蘇婉茹哭着告訴家裏,婉蓉怕公安局找她,不顧她的勸慰,私自坐了輛無照黑車逃跑了。結果,在她說完這個事的幾個小時後,就得到了汽車中午出車禍起火,一車人都燒的沒有本來面目的消息。那時候,家裏正為她要被抓去調查的事焦灼着,小逸爺爺和大伯也打算捨棄她保蘇家。所以當時聽到婉蓉私自逃跑這件事,我並不感到意外。
小逸的父親在外地工作,我當時大着肚子,婉蓉出事後,他們怕我受不了,沒敢將那個消息告訴我,後事是他大伯處理的,因為當時風聲緊,沒敢拖延太久,一出事就趕緊處理了。等我知道的時候,已經是她的頭七了……」
楚玲說到以後,淚水已經浸濕了臉頰,語氣哽咽着,難過的說不出話來。
「玲姨,你別激動。」秦鋒來給遞了紙,看着楚玲因為想起往事,哭的如此傷心,他本來一肚子話要問,要跟她討論,此事卻怎麼都沒法再說出口。
這無疑是在撕裂她的傷口。
如果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他們的猜測,蘇嶸和蘇婉蓉根本沒有任何關係,豈不是讓楚玲更絕望?
「玲姨,都過去了,您別難過了。」秦鋒看着她哭的傷心,不知該如何安慰。
楚玲難過的抽泣了很久,才平復下來。她摸了眼淚,看着秦鋒,繼續說道,「小鋒,聽你這麼一說,我也覺得,當年的事,的確有很多蹊蹺之處。雖然當時,我沒辦法接受那樣殘忍的事實。但事情已經發生了,不接受也得接受。
後來,蘇婉茹突然懷了寧立華的孩子,要求結婚時,小逸的父親,曾經質問蘇婉茹,婉蓉的死是不是很她有關係,蘇婉茹自然不會承認,她說她和寧立華是意外,因為倆人因為姐姐的去世,都傷心欲絕,因此喝多做了錯事。因為這件事,小逸的父親和蘇婉茹這個妹妹,斷絕了關係。蘇家人雖然不相信蘇婉茹會害死自己的姐姐這樣的事,但因為她和自己的姐夫有染,覺得丟人,也與她斷了來往。
我心裏雖然有疑問,但我實在無法相信,蘇婉茹會對婉蓉做什麼……」
秦鋒全程很耐心的聆聽着楚玲的訴說,想到蘇婉茹那個女人,他眸底划過一抹凌厲。
設計改起自己的姐姐,和姐夫勾搭在一起,這種事,那個女人,做的出來。
怪不得爺爺,一直對寧立華夫婦有成見。
「小鋒,你答應我一件事,你和那位蘇董事長有機會接觸,既然我們都有這個懷疑,那麻煩你暗中調查一下她的底細行嗎?」
當沒有任何希望的時候,便不會往那方面想,如今心底有了疑惑,加上當年之事的蹊蹺,楚玲心底又升起了一絲希望。
秦鋒應聲,「嗯,我會的。」
他本來就在有意無意的調查蘇嶸的底細。
楚玲又補充道,「但是要謹慎,保密。不管結果如何,都不要打擾到她的正常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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