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紫箋給鄭志看的是何氏抵押產業的契約書,直到此時,鄭志才知道何氏的名下竟然有這麼多產業。一筆閣 www。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何氏的五個鋪子有三個在東街,兩個在南街,都是不錯的地段,比她為鄭家置辦的鋪子地段還要好。
「夫人不過是個庶女,聽說當年嫁給父親時,何家不過才給了幾抬嫁妝。如今夫人名下竟然有這麼多產業,也算是生財有道。」莫紫箋這話說的十分諷刺,何氏若是不貪墨,如何能置辦起這麼多的產業。
「她到底共貪墨了多少?」鄭志咬着牙問。
「這個恕我不能告訴父親,我與夫人有協議,只要她將貪墨的銀子全部還給我,我就不將這件事告訴父親,父親若想知道,還是自己去問夫人吧。」
見莫紫箋不願說,鄭志也沒有繼續追問,冷着臉道「這件事我自會問她,你若沒什麼事就先回去吧。」
莫紫箋剛走,何沖便從常青院出來,直奔鄭志書房去。果然如莫紫箋所說,何沖除了讓鄭志把何氏放出來之外,還向鄭志提出要給鄭碧玉在何家辦及笄禮。
想起莫紫箋暗裏提醒的話,何氏貪墨的一小半銀子都貼補了娘家,鄭志心頭就不痛快,他強忍着怒意送走何沖,然後直奔何氏院子去。
松嬤嬤還以為是何沖的到來使鄭志改變了主意,然而卻見鄭志步履匆匆臉色極其難看的進了院子,就連松嬤嬤行禮,鄭志都視而不見,直接推開房門,進到何氏的房間,把門從裏面關上。
「你這些年到底貪墨鋪子多少銀子?」鄭志一上來就直奔主題,眼神陰冷的看着何氏,完全沒有一點往日的溫情。
何氏心裏有些發慌,訕訕笑道「老爺,您是聽誰說的,是不是大小姐在您面前說了什麼?」除了莫紫箋,何氏不作他想。
「跟她沒關係,你如實告訴我,你到底貪了多少?」
何氏沉默不言,鄭志見她這樣子,心知這數目必不會少,冷聲道「你就算不說,我也有辦法知道。」
「是,我是貪了鋪子的銀子,但我也是為了玉兒和棟兒,為了咱們這個家。」何氏為自己辯解道。
「為了這個家?你用貪墨的銀子以你的名義置辦產業,你還敢說是為了這個家,你分明是為了你自己。」
何氏沒想到鄭志連她名下有產業的事都知道了,心裏將莫紫箋凌遲個半死,解釋道「老爺,我這麼做都是為了咱們的兒女啊。老爺您除了玉兒和棟兒,還有莫紫箋、鄭雨純,可我只有玉兒和棟兒,我想把東西多留給自己的兒女一些。」
何氏這句話倒有幾分真實性,她也的確有這個想法,鄭家的財產,不僅莫紫箋和鄭雨純有資格分一杯羹,將來二房的子女出嫁,她作為伯母兼當家主母,自然也要出一些東西,她怎麼甘心。
這一點鄭志也是一樣,他最疼的就是鄭碧玉和鄭棟這一雙兒女,自然也希望多分給他們一些,不過他並沒有受何氏迷惑。
「玉兒和棟兒也是最疼的兒女,我自會為他們打算,現在我只想知道,你到底還有多少事是我不清楚的。還有,這些年你往娘家花了多少銀子。」之前出現過何大夫人持有文嫻郡主遺物的事,那個時候他沒有在意,如今想來,何家的人怕是都沾過他們鄭家的好處。
鄭志還記得當初何氏嫁給他時,何沖明顯對他瞧不上眼,每次他去何家,都會受到何家人的冷眼,然而不知從何時起,何家人突然對他改觀,他本以為是他的小意使得何沖改變心意,現在想來,全然不是這麼回事。
何氏知道事已至此,她若否認鄭志必然不會相信,於是便索性承認道「我這麼做也是希望父親能對老爺改觀,老爺你想想,當初你能夠進六部,不正是父親幫你上下打點。」
何沖的確在官場上幫了他不少,不過鄭志如今並不感激他,因為這一切不過是看在他的銀子份上。鄭志自動將何氏貪墨的那些歸為自己的銀子,全然忘了那是屬於他已故妻子屬於莫家的。
何氏的話並未能打動鄭志,因為鄭志覺得就算沒有何沖,他如果拿出同樣多的銀子打點,也會有之前的成就,甚至說不定能更進一步。
該知道的都知道了,至於具體數目就算何氏不說,鄭志心裏也大概有數,於是他冷冷對何氏道「我已經答應了岳父,從今天開始,你可以走出這個院子,但是府上的事務,你就不必再管了,而且你現在傷勢未愈,還是少出去吹風的好。」鄭志說完直接一甩袖子走了,而他最後的話則是告訴何氏,雖然他准許她出院子,但她最好消停在院子裏養傷,少出來為妙。
這樣一來,何氏即便能出院子,也沒有太大用處。唯一的用處就是給莫紫箋添點堵,再有告訴那些效忠她的人,她還有翻身的機會。
萬紫園
聽到何氏即將解除禁足的消息,筱風她們全都不淡定了,何氏一出來准沒好事,她若真的出來了,想必第一個要對付的就是莫紫箋。
「小姐,你這幾天好不容易協助毛姨娘把府上的事管好,何氏若一出來,必會想辦法給小姐下絆子,這可怎麼辦?」筱風一邊在地上踱步,一邊擔憂的直嘆氣。
莫紫箋趕緊擺擺手制止了她「筱風你先停一會兒,轉的我頭暈。」
等到筱風安靜下來,莫紫箋才道「如今父親已經徹底對何氏失望了,他絕不可能再將中饋交給何氏,所以何氏出來後的第一件事不是如何奪回中饋,而是應該想着如何重新贏得父親的信任。」
莫紫箋認為這個很難,鄭志一心認為文嫻郡主不在了,那些東西應該屬於他,何氏貪墨了莫家的銀子,也就是貪墨了他的銀子,侵佔了他的利益,這一點,何氏比莫紫箋更可恨,莫紫箋最起碼姓莫,與這銀子有些關係,想要奪取還有情可原,而何氏根本與莫家的銀子沒半毛錢關係。
而且為了不讓何氏與鄭志破鏡重圓,莫紫箋自然要做點什麼。然而,還未等莫紫箋騰出手來,府上又發生了一件大事。
孝元帝曾在早朝上說過,給鄭志十天時間,讓他把府上的事處理清楚,否則以後就不用再上朝了。鄭志回來後消沉了幾天,如今已經是第四天了,鄭志決定不能再消沉下去,要在接下來的幾天把事情都處理好,到新的部門上任,重新開始。
鄭志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鄭府的牌子改回莫府。他交代管家去鋪子裏定製了一塊牌匾,然後在第二天凌晨天還沒亮,讓人偷偷的掛上。把牌子改回去後,鄭志又讓管家留意府邸,他要搬家,如今這裏已成莫府,他不想再在這裏住下去,他不想一輩子活在莫家入贅之婿的名頭下,不想一輩子活在莫家的陰影下。
莫紫箋聽說這件事後,心裏很激動,表面上卻一笑置之。
「小姐,以後這座宅子就是您的了,您不去看看嗎?」四個丫鬟十分替莫紫箋高興,對於她淡然的態度表示不解。
莫紫箋卻搖搖頭「沒什麼好看的,你們也不許特意去看。」鄭志現在最忌諱的想必就是鄭府改莫府的事,筱風她們若表現的太過歡喜,難免會礙了鄭志的眼,鄭志雖不能拿自己怎麼樣,但筱風她們鄭志還是有權力責罰的,所以越是在這種時候,萬紫園越要低調。
所以鄭志指揮人掛匾的時候,莫紫箋並沒有去看,等到她出門去國子監的時候,才在門口停下腳步,靜靜的抬頭仰視着門上大大的莫府二字。
這一刻,莫紫箋的心裏有一股說不出的激越,這個府邸終於不姓鄭而姓莫了,以後,她就是這個宅子的主人了。
鄭家的新宅子還未找到,鄭碧玉的及笄禮卻先一步到來。
十二月初的北風已經很冷,莫紫箋抱着一個手爐坐在梳妝鏡前,由得筱風她們在她臉上折騰。
「小姐,你說何氏今天會不會去?」今日是鄭碧玉的及笄禮,沉霜猜何氏一定會去。
「我說不一定,她現在名聲已經臭了,我要是她,才沒臉出門呢!」何況她現在臉也壞了,初雪覺得自己要是何氏,才不會找那個不痛快呢。
「初雪,你太低估何氏的臉皮了。」
「小姐的意思是何氏會去?」清露也加入了討論之中。
莫紫箋點點頭「她會去,但八成不會出現在人前,因為不管是父親還是鄭碧玉,都不希望她出現,如果因為她的出現破壞了鄭碧玉的及笄,那她許給何家的好處不就沒意義了,而且鄭碧玉也會怪她。」所以何氏應該會找個角落偷偷的看。
辰時中,莫紫箋收拾妥當準備出門,蔣嬤嬤不放心的替莫紫箋攏了攏肩上的白狐皮,又塞了個不小的手爐,才放莫紫箋出門。
莫紫箋出大門的時候遇到了鄭春,鄭春帶着丫鬟也正準備出門。莫紫箋往後讓了讓,讓鄭春先走,鄭春神氣的瞥了莫紫箋一眼,帶着丫鬟先出了大門。
「小姐你幹嗎讓她先走。」初雪十分不喜歡鄭春剛才的樣子,在初雪看來,莫府的莫紫箋的宅子,鄭家人現在能住在這裏已經不錯了,竟然還敢跟莫紫箋爭先後。
莫紫箋知道初雪是替她抱不平,笑着跟她講道理「先出門不能得到什麼,後出門也不會損失什麼,初雪你記住,原則性的事一定不能讓步,這種無關緊要的小事沒有必要計較。」
莫紫箋知道這是鄭春在給她臉色瞧,自從毛姨娘接手中饋後,鄭春以為她和毛姨娘好欺,便時不時的要錢買首飾衣裳,頭兩次毛姨娘看在老夫人的面子上給了,可鄭春變本加厲,毛姨娘沒有辦法,只好求助莫紫箋。
莫紫箋告訴毛姨娘一切按照份例,超過份例的一律不批,鄭春聽說主意是莫紫箋出的,就去找莫紫箋理論,讓莫紫箋幾句話給頂了回去,從那以後,鄭春心裏就記恨上莫紫箋了。
不過礙着自己現在住在『莫府』,鄭春倒也不敢和莫紫箋正面起衝突,所以只能在平常的一些小事上,給莫紫箋些臉色瞧。例如瞪莫紫箋一眼,或者像今日搶個路什麼的,每次莫紫箋都不與鄭春計較,那是因為鄭春並沒有切實危害到莫紫箋什麼,當她哪天真的危害到莫紫箋的利益,莫紫箋絕對不會像今日這麼好說話,到時候何氏的今天就是鄭春的明天。
想起何氏,莫紫箋勾唇一笑,她為何氏準備的大禮已經在路上了,希望到時候不會讓她失望。
何衝要在何家給鄭碧玉辦及笄禮的事,早在三天前就通知到各家,何府的下人挨個府上送的帖子。雖然鄭志與何氏如今的名聲不太好,但看在何沖的面子上,還是有不少人前來何府參加鄭碧玉的及笄禮的。
不過也有些人不賣何沖的面子,比如顧御史。莫紫箋在園子裏找了一圈沒有發現顧盼的身影,知曉她今日應該是不來了。鄭家如今是毛姨娘當家,所以鄭雨純也得以出府,與莫紫箋一起來的何家。
「莫姐姐,純姐姐,你們怎麼才來!」高珠一看到兩人便親切的上前,一左一右挽住二人的胳膊。
莫紫箋握了握高珠的手,笑着道「不是我們來的晚,是你來的太早了,及笄禮還有一會兒才開始呢。」
「說的也是。」高珠笑着點點頭,一手一個拉着莫紫箋和鄭雨純道「外面怪冷的,咱們去花廳里坐吧。」
因為天氣比較冷,所以小姐們大都坐在花廳里,房間內燒着火盆,溫度比外面要暖的多。
莫紫箋三人進去,找了個比較靠角落的地方坐了下來,剛坐下沒多久,一個少女便朝三人走過來,少女長相十分清麗脫俗,氣質也十分出塵,在花廳這一眾女眷中顯得格外醒目,她看着朝三人開口問「我可以坐這嗎?」
「坐吧。」莫紫箋指着一旁空着的椅子道。
少女端坐下,看了三人一眼,開口道「小女連國公府連蓉,見過各位。」
「原來是連國公府的大小姐。」莫紫箋笑着開口,她從高止口中聽說過連蓉這個人,據說她年方二八,相貌清麗無匹,才氣過人,但是甚少出門,尤其是最近幾年,已經很少在宴會上看到她的身影。據聞鄭碧玉的琴藝了得,但卻曾二度敗在連蓉手上,高止當時說的很誇張,不過據莫紫箋所知,這個連蓉應該的確有幾分本事,因為慕風情那樣自視甚高的人也誇獎連蓉的確當的起才貌雙絕這四個字。
莫紫箋打量連蓉,發現她的確是清麗無雙、靈氣逼人,而連蓉見莫紫箋看自己的眼神只有欣賞卻無妒忌,對莫紫箋的第一印象也十分不錯「上次在蟾宮我遠遠見過莫小姐一面,今日沒想到又在這遇見。」
「上次桂花宴你也去了,怎麼我沒見過你?」高珠奇怪的問,按說這麼漂亮的人兒,她若見過,應該會有印象才對。
連蓉笑笑道「上次我去的晚了些,高小姐許是沒看到我。」其實連蓉上次本打算上台爭那個珊瑚手串,只是還未到她,便出了莫紫箋那件事,大家的注意力都被莫紫箋和那個男子吸引過去,自然便沒有注意到她。
莫紫箋不動聲色的打量了連蓉一眼,這位連家大小姐據說已經幾年沒有參加過宴會,卻一眼就認出她和高珠來,想來之前沒少做功課。
就這樣有一搭沒一搭的說了半天話,終於有人來通知,及笄禮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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