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師降臨：溺養鬼瞳小甜妻 第290章 落水

    她心悅之人確實是齊遠山不假，齊遠山是名師韓游的學生，父親因韓游引薦認識了他，出入府上，得緣相見幾次，他們二人皆是書香門第，喜好投緣，相談甚歡。筆神閣 www.bishenge.com雖嫁給齊遠山算是低嫁，可父親看重他，認為他日後必有出息，私下裏問過她的意思，原本是已經有定親的意向，她自幼深閨長大，見過的男子不多，齊遠山為人君子，且又如此投緣，她便認定他是自己的心上人，默許了父親的意思。

    只是，她前不久難得出趟門去上香，在寺院與主持師傅論了兩句佛理，遇見了閔小侯爺，觀點不同的二人自然沒有多少交流，回府路上二人馬車衝撞，狼狽之下，她不知對方身份，將他呵斥一頓，哪知他便盯上了自己，竟要娶她做妾。閔小侯爺是京都的風流人物，家中早有正室並兩位貴妾，縱然她有個做編修的父親，與閔小侯爺那位正室的娘家也是不能比的，嫁過去，也就是同樣做貴妾身份罷了。

    都說高門妾不如貧民妻，她是不願做妾的，故而三人之間不知不覺便到了如此境地。眼下，她自己都不知該如何面對了，竟有人告訴她齊遠山用了卑劣的法子能夠獲勝娶她，倒是那風流的閔小侯爺成了光明磊落之人，這簡直是太荒謬了。

    杜飛雁心中難堪，面上卻是蹙眉，「我為何要信你？」

    阿阮眨眨眼睛，她原本就心性單純，心裏想什麼便都說出來，更何況，她那點小心思大概也就都用在師父帝江身上了，對着外人，根本連心眼兒都懶得耍，聽杜飛雁這樣問，反而無所謂地笑笑，「你為何不能信我？我騙你又有何好處？唔，說到好處，我師父說了，凡是與妖物做交易的人，從來都是需要付出代價的，只是不知道這齊遠山付出了什麼樣的代價了。」

    人非妖魔，然而一旦求到妖魔處，便也算是與妖魔為伍，妖魔所圖的代價只會重不會輕。人生在世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但凡遇着苦難，善男信女便會想着求神告佛，妄圖神佛憐憫，可是即便神佛悲憫眾生，給人化解災難的機會，始終都需要個人的努力和修行。求告妖魔卻不需要那麼多努力，能夠很快得到自己想要的，只是這代價也是沉重的，並非所有人都能夠承受。

    「其實你心裏是信了我的，只是你不想承認，對不對？」阿阮問她。

    「你……」杜飛雁聞言心裏一緊，眼前這位自稱也是姑娘家的小公子有着一雙清澈明亮的眼睛，讓人一望到底卻看不出深淺，然而這雙看似單純的眼睛又那麼敏銳，輕易就察覺了她的內心。

    阿阮忽然有些神神秘秘地湊近了些，小聲問她「杜小姐，你對自己的心上人是不是也會總是忍不住想起他來，想和他……想和他多親近些，時時都在一起？若是想的狠了，心口還會悶悶的疼？」

    她問的直白，杜飛雁臉頰微紅，「我……我並未想太多，女子過了及笄之年便自然考慮婚嫁，我所見男子不多，齊公子為人高潔飽讀詩書，與我投緣，便是合我心意罷。」

    阿阮好奇，她白日裏去書店裏搜集來的話本子大多還沒來得及看，隨手翻了幾頁講的就是大家小姐後花園私會書生的事，花前月下訴衷腸，夜裏思念的輾轉難眠，可這杜小姐顯然不是這麼回事兒啊。

    「那我看，你許是也不那麼中意齊遠山的。」阿阮沉吟，「這可有些難辦，這兩個人你都不喜歡，誰贏了你都不會高興的。」

    杜飛雁心思飄忽，幽幽地說道「我喜不喜歡高不高興有什麼重要的呢？」

    阿阮並不懂人界嫁娶的規矩，聽了她這話很不贊同，因師父常與她說活着最重要便是開心順心平常心，活人不能被死規矩困住，但憑心意行事便就是最快意，一個人若是連自己的喜好都置之不顧，也不在乎自己開不開心，那豈不是活的像傀儡一樣？

    「杜小姐，你說錯了。你就是你，是一個獨立的人，話本子常說這世間女子的幸福都系在了男子身上，可我師父說過，不管是男是女，總歸都是一個人，可不能只看着別人高興，當真要為自己活着才是。你喜歡誰便是喜歡誰，和喜歡的人在一起每一天都開心，和不喜歡的人在一起每一天都是折磨，不管是開心還是折磨，都是你一人切身感受，為何不重要呢？」

    「這……你說的有道理。」杜飛雁未曾想到她小小年紀講起大道理來竟是讓人無法反駁，許是修行之人比她這般俗世之人想法更超脫些，這般見解，也正如她去上香那日與主持師傅問起這婚事的吉凶，主持師傅也說世事無常，吉凶並無定論，世間一切無好無壞，不管是做什麼事什麼選擇，重要的是她這個人，自己內心是否能夠歡喜自在。

    眼前女子比她年齡還小些，竟也有如禪師這般通透的心思，也不知道她師承何人，聽着很是逍遙自在。杜飛雁心中想着，注意力漸漸轉移到自己的內心深處。

    她心亂如麻，原本心裏是打定了主意要嫁給齊遠山的，此時卻動搖了，她回想自己這樁婚事，越發覺得定的草率了些，自來婚姻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也是父親疼她問了她的意思，她忽然覺得自己對齊公子也並未了解那麼多，他卻是是難得的才子，也非常努力奮進，只是她未能想到，為了贏過閔小侯爺他竟然求助於妖物。

    是真的為了她，還是為了別的？

    阿阮卻是不知道杜飛雁此時心中所想，熟悉的氣息在靠近，她一回頭就看見明軒冷着一張臉靠過來，她乖巧的很，趕在他發脾氣之前就跳到他身邊拉起他的手往杜飛雁身前一站，咧嘴笑道「杜小姐，這是我哥哥明軒。」

    杜飛雁慌忙見禮，再度被他二人容貌驚艷，細看之下，雖說是哥哥，二人卻長得一點也不相像。相比之下，明軒有着非常強烈的男子氣息，不似阿阮這般陰柔，且身後背着一把重劍，看起來很厲害的樣子，她有些怔楞地問道，「你們都是修行之人麼？」

    明軒雖不知道剛才阿阮與她說了些什麼，但看樣子對方也已經知道他們與常人不同，便也沒有遮掩，道「正是。杜小姐對吧，我們兄弟二人來到京都是為了追查妖魔，你的追求者之一齊遠山齊公子身上有着妖魔的氣息，若是可以，我希望你可以在必要時能夠幫助我們。幫我們，便也就是幫齊遠山。」

    杜飛雁聽他說「兄弟」一詞頗有些奇怪，也不知是他不曉得身邊的兄弟是女兒家還是他不知曉自己已經知道了阿阮乃是小姐而非公子，猜測着不知道這阿阮姑娘的心上人會不會就是這位「哥哥」呢。

    他長的英氣，冷着一張臉看着便像是個年輕俠士，說話低沉冷硬，令人頗有些壓迫感，瞧着就比阿阮靠譜很多，杜飛雁深深吸了一口氣，儘量讓自己靜下心來，向他詢問道「明少俠，方才我已聽阿阮說過，求助於妖魔會付出很大的代價，可否告知我，齊公子他會如何嗎？」

    明軒朝那河中的齊遠山看了一眼，皺了皺眉頭，「我還未與他近距離接觸過，無法得知。但妖魔多利用人的欲望，很可能是靈魂做交換的。」

    杜飛雁驚得身子一搖，險些站不穩，「靈魂？是指……」

    明軒見慣了人因欲望而放棄靈魂，伸手扶了那杜飛雁一把，將她交給旁邊的思文，也不考慮這柔弱的杜小姐能不能承受，直白地解釋道「一般來說，人死後靈魂便要去冥界等待審判和輪迴，若與妖魔以欲望交換，死後便將靈魂予以妖魔，或吞噬或煉製，總之是沒有來生了。」

    人界的人大多目光短淺，本就是欲望不淨之身，常常是妖魔最喜歡蠱惑的。人在世時只會看到眼前，完全不去想死後的痛苦，只曉得活着時滿足自己的欲望，將靈魂出賣給妖魔固然能夠以最快最簡單的方式得到自己想要的，可百年之後，靈魂卻永世不得安息。

    杜飛雁被思文扶住，看着那河中漸遠的兩隻船，一時間被那河裏飄蕩搖曳的燈火迷了眼睛，她搖了搖頭，「飛雁尚有自知，恐怕齊公子所求並非只是娶我這個編修之女吧……我，還不值得他付出這樣的代價，他……是個有遠大志向的男兒。」

    阿阮沒怎麼聽他們在說什麼，一直都在關注着河裏的情況，忽然有異狀發生，人群也炸開了。

    「撞了撞了！兩隻船撞上了！」

    「有人落水了！」

    「是誰是誰，是哪個落了水？」

    「是閔小侯爺！」

    「竟是閔小侯爺？不可能啊，他那船竟還不如那寒酸書生的？」

    ……

    明軒和杜飛雁也看過來。

    杜飛雁「這……這可是因為那妖物之力？」

    明軒並不意外，點了點頭，他雖未注意到那河裏方才是什麼情形，到底是如何發生的，但是以妖力讓齊遠山在這種小比試里獲勝還是很簡單的，那閔小侯爺不管是因為齊遠山用妖力將他打落了，還是自己不小心掉了進去，都和妖力要的結果一樣。

    阿阮冷笑一聲，「別人許是沒看見，但我看見了。齊遠山雖是個書生，但這聖賢書可能都讀到狗肚子裏去了，我看到了，他用了符，那閔小侯爺是被他以妖力打下去的！也不知道他和這閔小侯爺有什麼深仇大恨，他是故意的，且還笑了呢。」

    杜飛雁皺眉，離得這般遠，她是看不見的，然而阿阮連齊公子臉上的表情都看見了，修行之人自是有些常人所不能及的本領，齊公子這般行徑她一個女子亦是不齒，無論如何也無法為齊遠山辯駁。她咬了咬唇，臉上陣陣發白。

    阿阮身影一動，就要離開，明軒按住她的肩膀，加重了力道，被她溜了幾次，他此次可沒那麼大意了。

    「阿阮，你想做什麼？」

    阿阮被他按着飛身不得，急道「要去救那閔小侯爺，齊遠山用的符妖力很強，恐怕要命。」她說的簡短，明軒卻是懂了，只是他尚未反應過來為何他沒有感應到，阿阮卻是感應到了。

    明軒頓了頓，低聲道「你待着，我來，不要用法術，免得打草驚蛇。」尚未見到敵人便暴露了自己，對自己便不利，明軒畢竟是歷練過的，有些經驗。

    阿阮轉念一想也是，她原本想用水系法術將那閔小侯爺直接送出水面，也是衝動了，若是被那暗處的妖魔察覺，敵人在暗，他們在明，便就被動了，她不及明軒思慮穩妥。

    杜飛雁道「還請明少俠救救閔小侯爺！」她說罷也不知道自己是為了齊遠山少些罪孽，還是希望這閔小侯爺不要出事，經了今日的事，她想她的終身大事還是要重新考量才是，她考慮了別人卻忘了考慮自己，沒有問問自己這顆心，是否當真歡喜當真覺得幸福開心。

    明軒點了點頭，卻忽然身上一陣清涼意，薄薄的避水咒將他攏了起來，像是一個小小的結界將他護在其中，這避水咒施的巧妙，似有若無，氣息極弱，就連他這被施咒的人都勉強才察覺到，別說凡人看不到，就連修行的人也未必能看出來，他心中微微驚奇，據他所知，阿阮是被帝江植了火系的靈脈，卻沒想到她連水系輔助的咒術也能掌握的如此精妙，收放自如。

    阿阮「明軒哥哥，知你愛惜羽毛不喜歡水，你小心些。這裏有一顆回魂丹，以防萬一，若是那閔小侯爺不行了，你就給他服下。」

    難為她這個小麻煩想的體貼周到，明軒笑着捏捏她的臉，道了一聲好，雖然她今天一直都讓人不省心，不過這一刻還是讓他覺得這個弟弟算是沒有白疼。

    閔小侯爺身嬌肉貴，僕從們紛紛跳下河去撈主子，他是被妖力帶下水的，可不是那麼容易就被撈上來的，明軒也在這陣陣撲通聲中混在其中跳下了水，心道這閔小侯爺也真是命好，一般人在水裏憋氣撐不了太久，要是沒有讓他和阿阮遇上，恐怕今日閔小侯爺就得去冥府報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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