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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黑,你又嚇人!咦,這是梵家的小閨女吧?怎麼在地上躺着呢?他爸,快來啊,快把這孩子抱屋裏看看……」周大嬸的聲音由遠及近,迅速在梵幽耳朵里響開。
感覺身子被人抱起,帶着小心翼翼地問話聲,「這小閨女沒事吧……你看這小臉白的……」梵幽眼睛無法睜開,頭疼欲裂,偏生無法發出聲音,只能睜着眼睛一陣陣顫抖,一雙眼睫像是振翅的蝴蝶。任由周安大叔抱着她進了房子。
梵幽的視野逐漸清晰起來,青磚瓦的房子,紅色的牆畫貼,寬大的土炕。自己從未來過這裏,那這又是哪裏?
梵幽眉毛疑惑地皺起,慢慢起身坐起來,剛要翻開身上的被子,就聽見一聲寬厚的女聲「梵家閨女,趕緊躺着,剛給你爸爸打了電話,可別又弄得頭疼了……這我們家的大黑也是,平日裏看了生人便像發了狂似的,真該燉了吃肉,還把你嚇着了……你哥哥一會兒就到……可憐的小閨女,都嚇傻了,怎麼老是盯着大嬸兒看啊?」
梵幽眼神露透疑惑,多年的經驗早已讓她判斷清楚了處境,眼前的大嬸臉盤圓圓,一雙眼睛裏透露出善意,看起來沒有威脅,便睜着眼睛搖搖頭,啞着嗓子說「我沒事……」帶着不符合她原來的清冷,滿是稚嫩的軟軟的童音,梵幽眉皺得更深。
周大嬸眼中憐惜卻更甚「這小閨女,你再好好休息休息,大嬸去給你端碗糖水去啊。」說罷,摸了摸梵幽的頭,就出了房門。
梵幽待房門關了,立馬翻身下炕,去牆邊立着的臉盆架旁邊,就着那小小的鏡子,只一眼,心裏便翻起驚濤駭浪。
這臉……陌生得很,從未見過。
一張小小的臉,還泛着營養不良的菜色,眼睛大而晶瑩有神,眼角一顆小小的淚痣,小鼻子挺直,櫻唇自然微微上翹,是個美人胚子。只是,太瘦也太小,明明已有七歲,身高卻明顯不及同齡的孩子。穿着洗得發白的布衫長褲,身上還帶着歪歪扭扭的補丁。
鏡子裏的梵幽皺着眉,眼睛微眯打量着眼前的小姑娘。按照以前二十多年的審美,這分明是個蘿莉臉啊,未免有些嫩啊。忍不住又捏了捏小小的臉蛋,鏡子裏的臉揉作一團,好萌啊。
聽到外面有輕微的動靜,梵幽迅速上了炕,把被子蓋好,進入假寐,長睫也靜靜地伏着,絲毫不顫動。
周大嬸端着碗進來,看到熟睡的梵幽,放下糖水,輕輕搖醒她,「閨女啊,醒醒……」梵幽悠悠轉醒,一臉剛睡醒的朦朧。
「這小閨女也是可憐見的,媽媽去世得早,雖說有爸爸哥哥疼着,可到底不如娘在啊……」周大嬸在炕邊坐着,圓圓的臉盤,頭髮盤着一絲不苟,嘴裏一直念叨着。
梵幽低眉順眼垂着眼睛,一聲不響地喝着糖水。心裏卻已將這小姑娘的處境想了個七七八八。
這裏是z國n省的一座小城鎮,有個好聽的名字叫桐鎮。原主是在四歲搬來的這裏。原主正如周大嬸所說,在五歲的時候,母親因病去世,原主父親兄長仍然在世,且十分心愛心疼原主。原主家裏確實不夠寬裕,甚至可以說是清貧,原主爸爸是村裏的教書老師,哥哥現在已經十五歲,正在讀初二。只原主因母親去世,本就柔弱的性情更加內向孤僻了,在村里唯一交好的姑娘也就只剩周大嬸的么女周小慧了,今日過來便是來尋周小慧的,只是……梵幽斂了斂眼睛。
梵幽喝完糖水,只平靜地看着周大嬸,「大嬸,小慧呢。」
「嗨,你看我這腦子!小慧啊,今天去她姥姥家了,她還沒告訴你呢?這不馬上要上小學了嗎,小慧她大舅舅也能出點力,看能不能進明德去……」周大嬸一拍腦袋,端過空了的碗。
「哦。」梵幽心想,小慧比她大一歲,確實也該上小學了。可是……想到原主暈倒真正原因,梵幽眼中閃過一絲凌厲,光是一條黑狗能嚇暈一個七歲的孩子?梵幽忍不住勾起唇嗤笑一聲,自是沒有那麼簡單的。
周大嬸好奇地觀察着這沉默不語的小姑娘,雖說本就是沉默孤僻的性格,可好像有什麼不一樣了。嗨,算了,這孩子本來就缺娘疼,想着眼中憐惜更甚。
周安剛乾完活進了屋,便感覺到了梵幽和自家老婆那奇怪的氣氛,就着話問道「這閨女沒事吧?」
梵幽搖搖頭,繼續陷入沉默冥思。她腦海中想的全是重生以前的事,那就好像是個黑洞,纏得她好像有些喘不過氣來。
突然院外響起一陣喧譁。梵幽目光一凜,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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