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桑海的大型醫院實在是不少,不過他的時間也不多了,只能隨便找家醫院試試看。筆硯閣 www.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他剛想去附近的那家大醫院看看,沒想到父親派來的人就追了過來。
他又被他們抓住了,並被帶了回去。
等被抓回了自己的房間,夢戊毅早已等在那。
「沒用的,你去找他又能怎樣,你也改變不了這一切,去找他又能做些什麼?」夢戊毅倒是沒有生氣,臉上依舊是雲淡風輕。
可是他的話就像是一把把鋼刀,深深地插進了夢炘樂的心裏,一點點的剜着他的心臟。
夢炘樂知道父親說的是事實,可就是因為是事實,卻更讓他無力反駁,他不想接受這樣的事實,卻又不得不接受。
夢炘樂癱倒在地,一臉絕望的樣子。
「這段時間你好好想想吧,等你想清楚了,我自會放你出來。」夢戊毅看也不看夢炘樂頹廢絕望的樣子,說完就出去了。
「你們給我看緊點,不要再讓他逃跑了,不然你們也不要幹了。對了,你們離開之前記得將他房間裏的電話和他的手機帶走,不要讓他有機會與外界聯繫。」門外聽到夢戊毅的吩咐,夢炘樂無動於衷。
直到父親走遠了,他依舊還是癱在原地,就那麼靜靜地呆在原地,一動不動。
時間就這麼一分一秒的過去,他不知白天還是黑夜,更是不知早晨還是晚上,只是那麼靜靜地坐着,坐着……
夢炘樂這麼做並不是想要威脅夢戊毅,因為他知道對方從來就不受這點威脅。他這麼做,只是因為他知道如果不這麼做,又能做些什麼呢。
眼見着出國的日子一天天近了,夢炘樂依舊是這麼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
看着兒子這樣的不爭氣,不知道夢戊毅是作何感想,倒是王韞歆看不下去了。她一趟趟的來到夢炘樂的房間,勸着他,安慰着他,可是也無濟於事。
一天晚上。
夢炘樂趁着看守的人不注意,悄悄溜出了房間。他知道自己很難從這座如同莊園般的房間中逃走,上次已是僥倖,再加上他們對自己不敢下死手。
可是這次不一樣,夢戊毅下了死命令,又有誰敢違逆。
雖是如此,他還是想試試看。
夢炘樂悄悄地下了樓,卻不巧,王韞歆正端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看着她那嚴肅的樣子,不知想些什麼。他剛想偷偷的溜走,正巧夢戊毅回來了,沒辦法,他只得待在原地,靜待時機。
「站住。」看着自己丈夫不理睬自己就那麼徑直走了過去,王韞歆大叫了一句,並站起身來,走到他面前。
躲在暗處的夢炘樂也被母親的聲音嚇了一跳,差點就要現身。
「此情此景,此般局面,難道你就不想說些什麼嗎?」王韞歆並不知道自己的兒子躲在暗處,只是一門心思的質問着夢戊毅。
「說?你想我說什麼,我又能說什麼,而你又想聽什麼?」夢戊毅依舊是那麼一副令人生厭的殭屍臉。
「兒子現在這個樣子,你就不想說些什麼,不打算做些什麼嗎?哪怕是跟他解釋解釋也行啊!」王韞歆有些歇斯底里怒吼着。
「說了又能怎樣,我不是沒有做出努力,可是有用嗎?」終於,夢戊毅的臉上出現了之前從來沒有見到過的疲憊,那是一種閱盡人事後的身心俱疲。
「為什麼沒用,你只是告訴他不關他的事,那你為什麼不告訴他,這錯也不全在你呢,你寧願讓他恨你,也不打算告訴他整件事情的始末,這就是你為人父的驕傲嗎?」王韞歆指着夢戊毅的鼻子,眼神複雜的看着他。
「還有什麼是我不知道的嗎?你們又瞞了我些什麼?」聽到這,夢炘樂強撐着從那藏身處站起來,看着自己的父母,用他那因好久不說話而嘶啞的聲音問着。
「阿樂,你怎麼在這啊?這沒你什麼事,你先去休息吧!」看着突然出現在此的兒子,王韞歆先是有些驚慌,接着又是顧左右而言他。
「我要知道事情的真相,告訴我,告訴我事情的全部,我只說這最後一遍,告訴我。」夢炘樂的聲音中充滿着不耐與焦躁。
「讓我來說吧。」夢戊毅知道再瞞下去也沒什麼意思了。
「你也坐吧。」他先坐到沙發上,看着兒子不修邊幅的樣子,指了指自己身旁的位置,示意他先坐下。
夢炘樂看了他一眼,一動不動。
「你不是要知道事情的真相嗎?難道你要站着聽我說嗎?」見他還是站着不動,夢戊毅補了一句。
夢炘樂猶豫了一下,還是順從的坐了下來。
「韞歆啊,你就先下去吧,讓我單獨和他談談。」見夢炘樂乖乖的坐了下來,夢戊毅轉身又對着自己的妻子說道。
「那行,我就先下去了,你們父子倆可要好好聊,可不能再鬧翻了,父子之間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聊的呢!把話說開了就好了嘛!」王韞歆說完就把客廳交給了他們父子倆,自己獨自離開了。
諾大的客廳只剩夢戊毅和夢炘樂兩個了。
看着父親又久久不說話,夢炘樂等的就快不耐煩了。
「你知道你爸我算是外鄉人吧?」終於,夢戊毅開口說話了,只聽得他蹦出一句八竿子打不着的話。
「知道又怎樣,不知道又怎樣,這與我們要說的事有關嗎?」聽着他沒頭沒腦的這麼一句話,夢炘樂以為他又在耍什麼花招。
「那你知道你已經是個地地道道的桑海人了嗎?」夢戊毅也不在意兒子對自己的態度,接着又蹦出了這麼一句。
聽完他的話,夢炘樂更是覺得他在耍自己。
「你到底想說些什麼,我沒工夫聽你在這說廢話。」夢炘樂以為父親並不想告訴自己,頓時也失了與他聊下去的欲望,準備起身離開這客廳。
「你覺得是廢話嗎?不,我不這樣想,這是這個問題的核心,也是這一切的癥結所在。我問你明白這兩句話的區別嗎?」他沒有攔着夢炘樂想走的步伐,只是提了個問題。
「什麼意思?」夢炘樂停了下來,回過頭來看着他,等着他接下來要說的話。
「我如果說是海漂的話,你就是『漂二代』了吧,作為一個地地道道的桑海人,你真的你明白作為外鄉人的我的感受嗎?」夢戊毅總算是進入主題了。
「你不也是桑海人了嗎?還是說你自卑了?」聽着父親的話,夢炘樂嘴角露出一絲蔑笑,語氣中滿是嘲諷的意味。
「我說這句話不是想告訴你我自不自卑,我想說的是,你真的覺得我有真正融入到這座大城市嗎?不,事情沒有你想的那麼簡單。」夢戊毅並未理會夢炘樂的嘲諷,只是自顧自的說着。
「你到底想說什麼?」夢炘樂快要被父親這兜兜轉轉的話給整懵了。
「我提這些並沒打算向你傾訴我這些年過得是如何艱難,也沒打算跟你談我過得如何不順意。我說這些,只是想告訴你,這個公司並不是只有我一個董事,並不是你以為的一言堂,我得為他們負責。不妨告訴你,在你來跟我說幫忙之前,董事們就已經開了個會議,我只說會議的最後結果是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拿下你好兄弟他爸的那家公司。」夢戊毅轉過頭來,用他那飽經風霜的眼睛注視着自己的兒子。
現在想想,他好像從未與自己的兒子說過這些話。
「那你就非要以那麼低的價格收購嗎?你明明可以把這件事處理的更好。」夢炘樂知道父親說的是實話,可就算是事實,那最終的結果也不該是這樣的。
「不這樣的話,我如何挽回我那不保的董事長位置。」夢戊毅本不想說出這些,但是自己兒子的步步緊逼叫他不得不說,而且他也不想讓他繼續這麼沒心沒肺的過下去。
「什麼意思?難道是有人要謀奪頂替你的位置嗎?」夢炘樂沒想到自己父親會扔出這麼一句。
「明面上我是董事長沒錯,但就因為我是董事長,我才更要小心謹慎,謹防那些虎視眈眈,時刻想着把我拉下去的,他們好取而代之的董事們。在此之前,他們已經對我出現了信任危機,再加上你王伯伯的攪和,更是讓我加倍小心。」夢戊毅想了想,開始組織語言,解釋着這一切。
「王伯伯,這又關他什麼事?」夢炘樂沒想到父親又說起了其他人,更是不知道他說其他人的含義在哪。
「因為他想取我而代之,同時他也是最有可能代替我坐上那個位置的人選。他一直想方設法的找出我的錯誤,抓到我的把柄,除此之外,他聯合了幾位董事們,已經取得了他們手上的股份,就等着我不能很好地處理這件事,好拉我下去。」夢戊毅將自己所身處的危險境地告知兒子。
「那你不能也聯合另外幾位嗎?」夢炘樂天真的問着。
「這就是我說的排外心理,你不知道的是,那王仁民聯合的幾位董事們都是桑海人,他王仁民也是桑海人,王仁民以這一點下手,說正是因為他們出自一個地方,更應該聯合起來,我與他們不一樣,心肯定跟他們不齊,與其繼續讓我坐在這個位子上,不如換換人。
我知道這只是他的一個藉口,那些董事們肯定不可能因此就答應,但是由於他之前的圈套,讓我失信於他們在前,而後又不知他是從哪裏知道你與亦冷的關係,他藉此發揮,認為我會偏幫對方。所以,這些已經引起董事會的不滿,要是我出現一點點紕漏,等待我的是什麼,你應該知道。」說到這,夢戊毅也是氣的咬牙切齒。
「為什麼不早告訴我這些?」夢炘樂也沒想到自己的父親此時的處境也是這般四面楚歌的局面。
「告訴你這些有用嗎,我知道他們都在看我的笑話,我怎麼會如他們所願,我不僅要順利拿下這家公司,我還要贏得漂亮,贏得他們無話可說。可以說,我是打了個漂亮的翻身仗。我知道我這樣趁人之危有點不道義,但我不可能就這麼認輸,你知道,身為外鄉人的我,一步步走到今天是多麼的不容易,海漂的生活不是那麼好過的,既然已經在桑海扎穩了腳跟,我就不會輕易退步。」夢戊毅的語氣有着無比的堅定,也無比的狠絕,仿佛不管誰是他前進的絆腳石,他都會一腳踢開一樣。
「呵呵呵…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啊!」夢炘樂絕望的大笑着,他理解他,最恐怖的是他居然理解他。
這是他所不能接受的,這說明什麼?說明他與自己的父親從骨子裏就是同一種人,說明設身處地的想想,若是換做是他,他可能也會像父親一樣,將那些擋路之人一腳踢開……不,不對,他會這麼做,但絕對不會採取父親的這種方法,他絕對不會背叛好友的。
好在夢炘樂腦袋中還有那麼一根理智的弦繃緊着,在自己差點崩潰的時候拉了他一把。
正是因為父親的所作所為,夢炘樂才更感絕望;而正是因為父親的理當如此,更讓他無話可說;也正是因為父親的無可奈何,才更不知直接該怪誰。
恨父親嗎,怨父親嗎,怪父親嗎?也許吧,他是該恨他、怨他、怪他的吧!但他又恨不了,怨不了,也怪不了。
因為他明白他的艱難,也理解他的選擇,哪怕是不能接受他的這種做法,但卻已然能夠理解。
是的,能不能明白是一回事兒,能不能接受又是另一回事。
「我理解您,可我不能接受這一切。」夢炘樂更覺得心灰意冷。
剛開始他還能因為他的無情而埋怨、怨恨,想着找自己的好兄弟解釋清楚這一切。可是事到如今,他又只能再一如開始那般怨恨於父親,他還怎麼找亦冷解釋這一切。
「晚了,什麼都晚了…」夢炘樂呢喃着這一句話,猶如行屍般踉蹌着離開了客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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