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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寧此時還在跟普廳里的妖魔鬼怪鬥智鬥勇。筆神閣 bishenge.com
他點鼠標的動作不停歇,笑得一臉邪氣。仔細瞧瞧,又能看見其中的童心與純真。
計聲敲開他的辦公室門,一臉的畢恭畢敬。
他立馬放下鼠標,雙手交疊放在桌前,一改剛才笑得邪氣的樣子,正氣道「讓宮少進來吧。」
計聲撓撓頭,不解道「老大,你怎麼知道宮少過來?我還沒說呢。」
蒙寧嫌棄地看了他一眼,眼皮子往上翻「去洗手間看看你的樣子吧。整個人虔誠得跟朝聖者一樣,就差磕長頭行大禮了。跟了我那麼多年,也沒見你對我這個樣子呀?!」
語氣里,半是揶揄半是疑惑,還有一丟丟羨慕。
計聲被揶揄得靦腆嬌羞,聲音扭扭捏捏,恍若懷春少女「老大,你不懂。我們技術宅對領域裏的神仙,私下都是供奉起來的。」
話音未落,宮乃澤已經走到辦公室門口。
少年穿着黑色的風衣外套,身形筆直,拉鏈拉到下巴處,襯出堅毅的臉部線條。緊抿的嘴,襯得氣場冷峻幾分。
計聲頓時臉紅得跟一個嬌羞的小姑娘,期期艾艾打招呼「宮宮宮……」
蒙寧聽聞,在辦公室內哈哈哈哈哈地大笑起來。
他笑若得逞的頑童,衝着計聲樂呵道「對你們的神仙,叫公公?哈哈哈哈哈哈有趣聰明厲害666……」
宮乃澤雖然不知所云,但心想一定沒什麼好事。
以他這個小舅的尿性,除了學方app的成功,其他也沒啥正經。
於是,他選擇性忽略掉蒙寧爽朗的笑聲,面無表情地走進辦公室。
「來啦。」蒙寧見他進來,雖然斂住笑,但仍有些許的殘餘掛在嘴角。
就好像偷吃的松鼠忘了擦嘴,鬚毛掛上零星的麵包屑。
「小舅。」宮乃澤禮貌客氣地招呼,但繃緊的肩膀卻放鬆了下去。
蒙寧眼尖,捕捉到這個細節,淺淺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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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寧起身,經過他時,輕拍他的肩膀「這就對了,放鬆點,半大不小的孩子別整天繃得苦大仇深,你得多學學我,心態年年十八。來,我給你嘗嘗我親手研磨的咖啡。」
蒙寧半挽起衣袖,親自走進吧枱內側,熟練地研磨咖啡。
略粗壯的手指毛糙起皮,光襯托出一種異樣的剛性。
他的臉部線條剛毅,鼻挺眼深邃,天生捲毛增添一絲多情。
沉默時如沙漠風暴中央的胡楊樹,堅韌而頑強。然而一開口,眼神便流轉出與年齡不相符的皮性,迅速拉近和普通人的距離。
蒙家作為g市豪門四大世家之一,財力和地位與宮夏莫三家並排。
如今蒙氏當家是二子蒙遠,宮乃澤的親舅。宮乃澤的母親蒙靜是長女,後與宮氏集團當家宮利霖聯姻,嫁到宮家。
而蒙寧則是家中老么,因無心參與集團間的勾心鬥角爭權,十八歲成年後便閒遊世界,直到兩年前蒙靜出事才在g市安定下來,開了個學習輔導app公司。
而當初組團的成員,就有宮乃澤。
因為蒙寧開公司的初心,只是想讓宮乃澤轉移喪母的注意力。
沒成想,這公司一開便停不下來了。
當時僅高一的宮乃澤,跟一群大他十多歲的團隊中格外突出顯眼,但編程技術卻絲毫不拖後腿。
甚至最後成為了技術主心骨,加入很多新興元素。魔方卡通,以及真人導航便是他的主意。
蒙寧以前遠走國外時,就曾聽姐姐蒙靜說,他這個小侄子對各種益智類玩具愛不釋手,特別是魔方。
跟着迷了一樣。
當時的他只當是小孩子玩性比較特別,為此特地收集世界各地的益智玩具寄回國。
等真正接觸宮乃澤後才發現,他對魔方的熱情哪裏能是「着迷」二字來形容。如果可以的話,他可能都會跟它喜結連理。
這段時間服務器升級,原班團隊都散得差不多,只剩個計聲等零星的幾個人。
於是,宮乃澤重新被蒙寧請回來,當技術總監。
他這段時間一直待在技術部,沒有來過蒙寧的辦公室。今天得空被蒙寧叫過來,心想應該又有什麼差事。
因為母親偏寵老么蒙寧的緣故,他對這個兩年前才見第一次面的舅舅格外地……法外開恩。
雖然他有點話嘮,但性情溫和,而且最重要的是,從小各地的益智類玩具就是他寄的呀。
就沖這點,話嘮罪也就抵消免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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辦公室延續了蒙寧一貫的風格,簡潔大方甚至乎有點簡陋,但擺設裝飾又很講究精美。
就跟他和左伊一起住的房子。
等等,他和左伊一起住的房子。
這句話怎麼聽着那麼地,悅耳呢。
想到這,宮乃澤嘴角噙着一絲甜蜜的笑,眼若春水。
抬眸,正好撞見玻璃櫥窗放置的卡西莫多。
四目相對,注意力不受控制地被帶過去。
玻璃櫥窗幾束射光傾流而下,巴黎聖母院的模型正處於其中,周身籠罩着一個神聖而虔誠的光暈。
見宮乃澤被它吸引,在一旁磨咖啡的蒙寧附帶解說「那個巴黎聖母院模型好看吧?有眼光。我當時從拍賣會拍下來的,一眼就相中。簡直就是木雕中的精品。當時還有個女孩,年紀輕輕硬跟我競拍,哼哼,跟我斗。最後還不是我拍到了。」
「嗯。」宮乃澤發出一個單字音節,隨後又補充道「我也覺得好看。」
蒙寧手一頓,差點把咖啡粉灑出來。
敢情他說那麼多,對方就只聽第一句。
哎,太心傷了。
心傷歸心傷,他還是發現了個不尋常的現象「等等!你竟然會說超過兩個字的句子。」
宮乃澤不語,習慣性忽略掉話癆小舅的叨擾,繼續將注意力放在櫥窗的工藝品。
蒙寧搖頭,沒好氣地笑了。
果然,這戀愛的人就不一樣。
瞧見剛才他進門時那抹柔媚的笑沒?簡直就是對單身舅舅的赤裸裸嘲諷。
好氣喲,太氣人了。
光線柔和,巴黎聖母院主院的原木紋路清晰可見,鐘樓窗口露出卡西莫多的半個身子。
佝僂着身子的他,額間滲出敲完鼓鍾後的微汗,眼神溫柔而深情地看向廣場。
宮乃澤突然覺得,那天他開完車摘下頭盔,下意識看向fax區左伊的眼神,就跟櫥窗里的卡西莫多一樣。
一樣的盛如春水,繁如春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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