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珹斂眉,臉色如凍了千年的寒冰,他咬緊後槽牙,眼珠一動不動盯着穿着隔離服的醫生,「你再說一遍。美國小說網 https://m.gogogous.com/」
醫生彎下腰放低姿勢,作出一副卑謙的樣子,他怕得要命,卻又不敢不說,他哆哆嗦嗦道「在、在動手術的時候,白、白小姐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掙紮起來,然、然後,就不小心弄錯了一個地方」
「直接說結果!」厲珹忍無可忍,一手抓住醫生的衣領,將他提起站直。
醫生怕得渾身發抖,他雙唇發白「就是,她可能會昏迷一段時間」
「多久?」厲珹將醫生放下。
醫生往後縮了幾步,小心翼翼「少說幾個月,多要幾年,還有可能一輩子都醒不過來。」
「植物人?」厲珹脖子上青筋爆出,一條條凸顯在蒼白的皮膚下。
「也,差不多,」醫生一邊說話一邊退後,退到手術室大門口,他心急不已「裏面還沒有結束,我」
厲珹擺擺手,一屁股跌坐在一旁的沙發上,他雙手搭放在膝蓋上,死死盯着眼前的一盆多肉。
「植物人?」厲珹翹起嘴角,眼睛蒙上霧氣,「至少這樣她就會一直待在我身邊了。」
黃沙上,她被緊緊綁在弒魔柱上,身旁傳來窸窣的聲音將她吵醒。
她只覺得眼皮沉重無比,卻又不得不用盡全力去睜眼,有人用劍刺到了她身上,總要睜眼看看究竟是誰?
好不容易將眼皮睜到一半,她定定神,才看到面前那個面若冰霜、臉如冠玉的白衣男人。
他手持一柄長劍,清風拂過他的臉頰,一頭披散的髮絲被吹到面上,雙眼間蘊藏了一絲漣漪,被陽光照得閃閃發亮,「你為什麼要殺這麼多人?」
他唇角流下一滴血,沿着之前的血痕滑到地上,手中的劍正正扎在她的心口,似乎疼在他的身上。
她恍惚中抬起頭,視線穿過面前的幾絲殘發,剛要說話,嘴中突然一陣腥熱,一口熱血吐了出來,見那灘血掉落在腳前,她回過神「因為你。」
他不是想要做這世間的救世主嗎?
那就讓他嘗嘗這些人一個個死在他面前的滋味。
無心抬眼看到四周散佈的死屍,一個個死狀慘烈、形狀恐怖,從姿勢來看,就知道他們死前極其憤恨。
恨?有什麼用?
誰叫他們平白無事來招惹她,想要殺她?結局就是死。
白衣道士眼中釋出不解,他疑惑「因為我?」
無心狠狠盯着他「是,要不是你,我怎麼可能會落到這樣的境地?」
「你作惡多端」他不願看她,那雙鳳眼隨時有可能迷失他的心智。
「我作了什麼惡?」無心眼珠隨着他的移動而轉動。
作了什麼惡?他從未想過,只知道有人告訴他,她多次強迫正道弟子行苟且之事。
他撇過臉,不願多言。
「因為那幾個喜歡我,而我不喜歡的人,我拒絕了他們,這就是作惡?」她口中又冒出一口熱血,生生吞下去「因為你傾心於我,卻在你我成婚之際,你將手上的劍插進了我的胸口?」
無心面目冰冷,「還是因為,我這個妖女,與你們正道不容?」
白衣道士手中的劍晃了晃,他穩住心神,握緊劍柄「這都是你的狡辯之言。」
「是嗎?」無心側頭將嘴角的血抹在肩上,一抹血痕盪在她的嘴邊,嫣紅的血色將她慘白的臉頰稱得格外妖媚,「那你為何要將我贈與你繡有曼陀羅的手帕隨身攜帶?」
白衣道士臉色刷地變白,他低頭一看,那方繡着血紅曼陀羅的錦帕一角漏出他的懷兜。
他抽出插在無心胸口上的劍,惱怒的將那錦帕扔在空中,又一串劍花將錦帕砍成碎片,爾後,他抬起一雙帶血的雙眸「我只不過是為了追蹤你這個妖女的蹤跡。」
無心蕩起微笑,一串血珠從嘴角流出來,她定定看他「你可以騙任何人,你騙不了自己!」
「不可能,」白衣道士一掌劈在無心額頭上「你這個妖女,不要再迷惑我!!」
無心頭頂傳來一陣裂痛,漸漸覺得體力不支,不過殺了那麼多人陪她,值了。
昏迷之際,一群人竄到白衣道士身旁,似聞訊前來支援的正派人士
白鹿靜靜躺在床上,牆上的時鐘正慢慢走着,聽在她的耳里,極其刺耳。
她動動唇,卻發覺如夢魘般,怎麼都開不了口,耳邊傳來說話的聲音,聲音細微,卻全都入了她的耳中,和往常一樣
「誒,這都多久了?怎麼還沒醒?」
「這麼重的傷,她能活下來就已經很不錯了。」
「也是,不過我從沒見過像她這樣的,明明是植物人居然還會說夢話,還會打呼嚕」
「你是新來的,習慣就好了,她身體指標可能比我們都還要健康,就是一年了都不會醒。」
「誒,她到底是厲總的什麼人?竟然天天來看她?」
「噓,我們簽了保密協議的,不要再隨便議論她的事了,該做就做,不該說就不說。」
「哦」
新來的小護士端着藥瓶跟着護士長走到門口,又悄悄往後看了一眼,那女人長得還真是好看,從沒見過有這麼好看的人,說是天上地下無雙也不為過,只可惜是個植物人。
白鹿聽完她們的對話,才驚覺自己已經昏睡了一年,她只覺眼皮劇烈跳動,似乎有什麼東西正在刺激她的神經。
神經跳得越來越強烈,越來越重,持續了幾分鐘後,她突然睜眼,心臟劇烈跳動,她從床上彈坐起來,如一個快要窒息的人,正費力地呼吸氧氣。
待她感覺心跳呼吸慢慢平穩,才開始觀察周圍的情況。
一雙深藍色的大眼出現在她面前,那眼睛微微凹陷,蒼白的眼下透出青黑,眼珠子上蒙着一層霧光,正直愣愣盯着她。
她嚇得後退幾厘米,待眼睛定了焦,才看清面前的人,是厲珹。
他一如既往的乾淨俊朗,只是額頭上的頭髮因為急匆匆趕來而灑了幾絲下來,為了就近照顧白鹿,他甚至把辦公室搬到了這裏,為的就是讓她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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