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筆下樂 m.bixiale.com」慕容瓊皺眉頭的樣子似乎正在思慮着什麼,在場的幾人似乎是知道這位姑娘便是救人的那位,不敢有何造次,也沒有敢答話,都等着聽着姑娘的想法,她想了想倒是沒有說什麼,只是蹲下來看着那東西,猛然之間想到了自己最想查的事情。
「小女子之見這件事不應該宣揚,甚至不應該將那東西拿出來,我要等一夜的時間把這裏用人圍住,不可以走漏任何風聲,將所有的御醫全部暫時關押,一定要找到幕後黑手,何時過來取這東西,按照這塊兒的藥性估計已經用的差不多了,要想這些瘟疫繼續橫行,恐怕今晚這個人便會現身!」
淳于楓猛然之間,眼睛裏迸發出幾道閃耀的光芒,就似乎是陽光瞬間照射在這丫頭身上一樣,一個小小女子竟然會有這樣的見識和想法,着實讓所有人都沒有想到,若是能利用這次的機會找到幕後主使,那就可以幫太子殿下洗清懷疑,同時將這件事做的圓滿漂亮,不露一絲痕跡,這樣的女子怎能讓人不佩服呢?
「好。就按瓊姑娘說的辦法。」
「是。」
一旁那幾個人也算是乖巧懂事,趕緊的配合起來,沒有人敢對這一決定有何質疑,等到太子府那邊得到消息時,便立刻派了人馬幫助幽王殿下,準備今晚守着那人。
月色下幾個人在遠處的山腰之上扎了帳篷,並沒有驚動太多的人,馬將其他的人都已經送了回去,既然是要抓那個人並不好驚動什麼,只能裝作無視的樣子,所以幽王殿下和自己便已經派了一個替身,假裝回了府里,並未讓人感覺出有任何的異樣,如此一來就算是留在這裏,也不會有人知曉了,這風聲瞞得十分緊,所有人都在等着能否因此而抓到背後的人。
「瓊兒。做完了這件事隨我回京城。」淳于楓和這丫頭並不敢聲張,凍得哆嗦,只好將這丫頭護在了自己的懷裏,並沒有。什麼別的意思,只是相互取暖罷了。
慕容瓊想了想沒有說話自己的年齡還小。所以身量也不大,正好躲在了他的懷裏,和他的披風一樣溫暖,卻讓自己在寒風瑟瑟中忽然想明白一件事。
自己為什麼一切都要靠着別的人才能活下去,從前什麼事都是要靠着思繁來拿主意,靠着星竹,茉竹幫着自己,如今自己真的想自己做一件事,竟然什麼都做不了,除了這一身醫術竟然什麼都不懂,什麼也不會。
以前自己太過於牽掛兒女情長,所以才會貿然答應太子殿下的求婚,也正是一場原本就與自己並不匹配的婚姻,才會給自己帶來那麼大的殺身之禍,若是給自己一個再次選擇的機會,自己絕對以保命為先,不會讓自己在身處於險境,自己並非是那種不敢敢愛敢恨的女子,只是於天下之大亂世之中,只想保住自己這卑微的一條薄命罷了。
「瓊兒,你想什麼呢?」
淳于楓勾了勾唇角,這丫頭認真思考的樣子十分可愛,可即使如此,自己寧可一切都讓自己來承受也不願意讓這丫頭每天都是愁眉苦臉的樣子。
慕容瓊沒有說話,只是看了看天邊的月亮,猛然間想起了自己已經去世的娘親和父親。
「淳于楓,我在想我的母親嫁給我父親的時候是一樣什麼的心態。」
「什麼!」淳于楓本以為這丫頭是在想這兩天發生的事,卻沒想到這丫頭猛然之間想起了父母,而父母這兩個字對於自己來說幾乎是一個鏡子,自己的父親是被那個人殺了的自己的母親不堪受辱死在自己的面前,自殺的就算是自己的姐姐,自己的弟弟和自己!
月色下沒有人看到他那隱忍的表情,以及披風下握緊雙拳的雙手正捏的咯咯作響。
慕容瓊不過是隨口一提,並沒有繼續討論的意思,只是自顧自的笑了笑。
「說來有趣,我父親雖然是威風凜凜的大將軍,可是與我母親成婚後,卻情深緣淺,我母親去世之時我便被送到了伯父的府里照顧,後來伯父也去世了,我就被迫地輾轉來到了叔母的府里,她當年並不願意收我,我因此上山漂泊幾年,直到朝廷的恩賞賞給了我的父親,叔母才算是答應接收了我……我知道自己是一個孤女,若是以後談婚論嫁高不得也低不得,所以做事處處小心,不敢逾越任何規矩。可是儘管那樣,我的二叔母還是不願意放過我,在那種情況下,還是對我下了手,其實我的夢想是要做一個好姐姐的,我想好好照顧瑤兒妹妹,儘管她任性,她有的時候會小性子一點,可是,我們是堂姐妹,身上留的都是慕容家的蟹,卻沒想到終於有一天,叔母還是動手了,從那時起我才知道自己是一個孤女,永遠都是別人的家庭,別人的幸福是我羨慕不來的……」
今日正是十五。天上的月亮正圓,薄霧朦朧似乎是更增添了一股神秘感,而在他的眼中卻只有那一雙可憐巴巴,無助的小眼睛,含着淚水的樣子,儘管月色下看的並不十分真切,可是她那晶瑩的淚光還是閃動到了自己的心,自己好想保護這個弱小無助的小姑娘,哪怕是要拼了自己這條命一樣。
淳于楓一時心疼將這丫頭輕輕摟入懷中,安撫地拍了拍她的後背,瞬間讓慕容瓊的心裏湧上了一股暖流。
「我不怕死也不怕什麼時候沒了,我只怕我沒有完成師傅的遺願,沒有救更多的人,沒有將羊皮卷上的東西發揚光大!我還沒有為師傅的死報仇,那個老皇帝我實在是不甘心,可是如果老皇帝是一個好皇帝,沒有挑起更多的殺戮,那我又該怎麼辦呢?天下子民比我師傅更加重要……」
淳于楓聽着那丫頭的喃喃細語,心疼的更加要命,月色下那雙微微皺起的唇角讓自己心生憐憫。
「瓊兒。其實你可以不必那麼累,給我一個機會,我願意守護你。」
慕容瓊聽着耳畔傳來的堅韌的聲音,新忽然開始跳的厲害。
正要回頭時,一個黑影卻吸引了所有人的視線,悄悄的從那樹下穿過,四處查看着是否有人。
一時之間打斷了兩個人的思緒,也讓原本快要睡着的暗衛們恍惚間精神起來了。
那人似乎查看了一番之後,還是十分不放心向前,向後向左向右又走了幾十步之遠,發現真的是沒有人才算是放心下來,瑟瑟的響動聲吸引着每個人的小耳朵,大家都知道,若是今天抓住了這個人,那麼一切便可以迎刃而解。
發現似乎沒有人趕緊從手裏拿出了一包藥,從腰間拿過了一個水袋,正在這時,幾道黑影閃過,暗衛們立刻撲上前將那賊人擒住,緊緊的抓在手裏,按住了他的脖子。
「別動!」
淳于楓趕緊讓人點上火把,湊近一看那個人的面孔。
「他是易王身邊的護衛!」
就在幾個暗衛認出了這個人的面孔時,那人卻嘿嘿一聲冷笑,從牙縫裏咬破了什麼東西,當場死在了所有人的面前,七竅流血!
赫連驚鴻趕到之時便是看到了這麼一幕,一時之間所有人才明白事情的嚴重性。
「該死!」
赫連驚鴻十分惱恨的跺了跺腳,看來自己這一次真的是來晚了,叉着腰看着這些前來幫忙的人,忍不住咒罵了一句。
「你們這些飯桶抓個人都不會小心一些嗎?他死了拿什麼去對峙?」
淳于楓對於這一場面並沒有任何想法,倒是從旁提醒了一句。
「有時間想這些,還不如趕緊考慮一下這裏該怎麼處置,如今的情況若是上報京中,你那位父皇未必會覺得是某些人動的手腳倒覺得像是你這個太子自導自演的一場戲!」
淳于楓平日裏雖然是冷嘲熱諷,但是遇到大事情的時候還是願意出個主意的。
赫連驚鴻面色一白,連日來自己的動作已經讓父皇十分的不滿,父皇的皇位得來不易,所以對於自己和弟弟一直管教森嚴,生怕自己和弟弟會走一些他走過的路。
如今因為自己一時大意沒有抓到這個賊人的把柄,便讓這個人橫死當場,只怕將這屍體運回去,易王也會咬死不認的。
「為今之計,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赫連驚鴻戰戰兢兢地退了幾步,只覺得自己像是經歷了大夢一場,一般十分詭異的看了看那兩個人,猛然之間似乎又想起了什麼,上前幾步似乎要說什麼,卻又退了回去。
「驚鴻。」慕容瓊似乎想起什麼立刻叫住了他,他偶然回頭。
「太子殿下。」慕容瓊起身行了個禮,似乎是禮數周全,卻把兩個人之間的距離拉得越來越遠。
赫連驚鴻沒有說話,任憑一股尷尬的氛圍在三個人之間流轉。
「殿下是否還記得你我之間的一紙婚約,其實你與和妹妹是有緣分的,那一直婚約早在那時候就已經不做數了,叔母的意思自然是希望妹妹嫁給你的,我也將那紅瑪瑙手鐲給了妹妹,你與我妹妹是天作之合,希望以後你也好好帶她,然而雖然有一些任性,但是並非壞人!」
「好了……」赫連驚鴻一向是溫潤如玉一樣的性格,有禮恭敬,謙讓待人,從來都不會在人說不完一句話的時候,突然打斷一個人,可是今天卻不知道怎麼了,猛然之間一下子就打斷了她。
「你多慮了,本宮以後自然會好好待她。」赫連驚鴻再次收斂了目光之後,緊握着的那隻手卻突然放了下來。在慕容瓊面前的態度倒是更像一個太子了。
淳于楓並不知道這兩個人之間要說什麼,只是有些擔心便走了,來到兩人中間之時,輕輕地拱了拱手,行了個禮。
「殿下,還希望在這裏發生的事你就當做不知道罷了,不想給這丫頭這個時候添麻煩。」
赫連驚鴻聽了這話卻忽然之間笑了出來。仿佛自己早就已經猜到了一樣,沒有任何的區別。
「那是自然以你的身份地位,以前是這樣,現在更是,你應該小心一些,不要出了什麼事情。畢竟,上官大人一直手握重拳,即便是如今改朝換代,也算是一等一的人物,萬一要是一不小心後院着了火,傷及無辜本宮可沒有時間幫你們料理這些事情。」
淳于楓當然聽得出此時的太子殿下言語之中的尖酸刻薄之意,只是沒有在意。
上前替慕容瓊系了系披風。
「這些小事就不勞太子殿下多心了。殿下有空該多讀一些兵書,料理一些朝中之事。免得老皇帝三天兩頭就要宣太醫進宮了。睡不安穩。實在讓人擔心呀。」
兩人擦肩而過的那一瞬時,就仿佛是一陣風一樣在慕容瓊的眼前刮過。
不知怎麼的,她竟然心有餘悸的有一個不祥的預感,似乎在不久的將來,這兩個人還會再一次對峙在自己的眼前,甚至比自己剛才看到的更加可怕……
等到太子府的人撤退了之後,自己才稍微的鬆了一口氣。
「瓊兒,要去研製藥方嗎?正好我可以去幫幫你。」
淳于楓笑起來的時候就像三月和煦的風,溫暖的讓人沒有一絲防備。
「好。」
慕容瓊欣然答應之時,不知不覺就將手遞給了他。
大手將小手緊緊握住的那一刻。淳于楓只覺得人生足矣,若是這樣的生活能持續好久該有多好。
畫面一轉,卻突然又想起了當日在皇宮之中發生的慘狀,自己的姐姐……為了救自己……
淳于楓不由的捏緊了手。慕容瓊一痛。趕緊收了回來。
「你怎麼了?」
慕容瓊抬頭間看着那雙似乎有殺伐之氣的眼睛,猛然間嚇了一跳,卻沒有敢多問明知道的結果。多問本就是多此一舉。
淳于楓只是隨意笑笑,並沒有多說什麼。
卻選擇走在了她的身後,不敢再與她並行而立。
看着那個小小的背影,從自己的面前一步一步走開的時候。
總覺得內心的深處有一個聲音在喊着自己。他想要邁動着腳步時,卻忍不住停在那裏。
最後只能目送她離開了自己的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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