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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信都的回信終於到了。筆神閣 bishenge.com頂 點
洛丹明展開一看,將書信展示給了殷光明和一干守城將領,眾人看後都鬆了一口氣。
能和平解決問題自然是最好不過了。
受降日期就定在次日清晨,到時候洛丹明會事先回到洛軍之中,然後帶着將領一起過來接受殷光明的郡守大印,這西河也就算是和平解決危機了。
為了安撫人心,洛丹明會在西河郡待到晚上才離開,在這段空檔,昨天姍姍而來又姍姍而去的殷箬歌也來了,這次她打扮的比較正常,想必殷郡守已經得知昨晚的事,這時候也偶爾打趣一兩句,說的殷箬歌滿面羞紅,但始終跟着洛丹明。
洛丹明拿這朵小桃花沒辦法。
昨晚他有點醉酒,再加上這小桃花穿紅斗篷,在月色下頗有幾分像九幽,他沒來由的對她有好脾氣,可今日一看,這姑娘換上了鵝黃裙衫白夾襖,俏是俏,但跟九幽比……
好吧,那是沒法比的,九幽生得是真的好看。
不過他對九幽也不是男女之情,只是純粹的欣賞,愛屋及烏。葉凡是他的摯友,葉凡喜歡,他也平白的對她生了好感。
殷箬歌不會讀心,不然她就能看明白,這洛丹明溫柔是溫柔,但實際上對她並非出自真心。
分別的時候很快就到了,殷箬歌跟着殷郡守站在城門上,不舍的目送他單人單馬的離開,斜陽將他的身影在地上拉出長長的一道,她伸出手,與那黑影遙遙的相接,少女心如小鹿亂撞。
終於,受降日到了。
洛丹明是個有魅力的人,只要他想,很快就能籠絡人心,對於投降這件事,西河郡的大多數人已經接受了。
要搞破壞實在是太容易了,誰都會。
可要在廢墟上重建家園,那可不簡單。
因此,殷光明帶着郡守印打頭,身後跟着一幹家臣,更遠處還跟着西河的百姓。
他們都相信洛丹明會給西河帶來有尊嚴的和平。
洛軍自打前日退後三十里之後就沒再往前挪,這一點讓西河郡的軍民都放心不少。
地平線上漸漸出現了一隊人馬,輕裝簡騎。
中間那人騎着玄馬,穿一身絳色長袍,束着玉冠,裝扮較往日隆重不少,正是洛丹明。
而旁邊跟着的便是此次跟他出征并州的將領,林凌風也赫然在列。
遠遠見到西河的城牆頭,他還有點發毛,總覺得那裏會冒出一群潑婦。
整隊人馬也不過十數騎,的確是個有誠意的樣子。
他們往前,殷光明也捧着郡守印往前,當他的影子被城牆後的晨光映到洛丹明的馬蹄下時,一隻鋼箭也破空而來,從洛丹明身側掠過,不偏不倚,正好釘在殷光明的胸口。
玉質的郡守印「嘭」的一聲砸在地上,四分五裂。
殷光明在周圍人一陣驚呼聲中倒了下去,他顫抖的看着同樣驚愕的洛丹明,嘴角湧出血,連句遺言都沒說出口,終於是斷了氣。
死不瞑目。
「阿爹!」
殷箬歌撕心裂肺的聲音從城樓上傳來。
洛丹明愣神的功夫,一旁的林凌風已經打了個果決的手勢,頃刻間,數不清的破空聲響傳來,密集的鋼箭如同鐵雨一般,絕情的射向毫無防備的西河郡。
「住手!住手!」
洛丹明從馬上跳下,對鋼箭過來的方向歇斯底里的喊。
可是,沒有用。
也沒有人聽他的。
原本空無一人的地平線忽然湧現出黑壓壓的影子,喊殺聲震天,這是洛家的大軍在壓境!
他們……父親……
洛丹明惡狠狠的瞪着林凌風,林凌風只當沒看見,一邊拔出長劍,一邊對一旁扮成將官的修道士下令:「保護好太子殿下。」
「林凌風!你們竟敢欺瞞我!」
林凌風眯起眼睛:「殿下,這是陛下的旨意,若要治微臣的罪,也得請示了陛下再說!」
說着,他揮劍打馬,帶人衝進了來不及關閉的西河城門。
洛丹明被晾在原地,眼睜睜的看着那些鋼箭收割着軍民的性命。
直到這個時候,他才體會到自己的弱小。
做不了,什麼都做不了……
人修六級又能怎麼樣?
他是火系的修為,根本擋不住這些數以萬計的利箭。
造孽……
若不是因為相信他,殷大人是不會大開城門的!如果他一直待在西河,林凌風也不敢貿然攻城!
很快,城中便硝煙四起,慘叫震天,洛丹明站在大開的城門外,眼睜睜的看着洛家軍湧入城中,他快崩潰了。
都是因為他!都是他!
這個時候,一縷白紗被風輕飄飄的送到他跟前,他握住一看,而後猛地抬頭。
洛家軍已經攻陷城樓,正在圍殲殘軍,被殷家殘軍死死護住的那抹嬌小的身影,可不就是殷箬歌麼!
身邊的修道士一直提防着洛丹明異動,他剛有離開的動作,幾人就紛紛祭出符咒,要把他鎖在裏面,可洛丹明也發了狠,揮手灑出一把粉末。
洛家是煉藥世家,這粉末來歷不明,修道士們一躲,就給洛丹明鑽了空子。他御劍飛向城樓,擋在殘軍跟前,親手打退了緊逼上來的洛家軍。
遠在信都的國主,對林凌風下了屠城的指令,為的就是震懾不聽話的舊勢力。
看到擋在跟前的洛丹明,一個洛家軍道:「莫非太子殿下要親自取殷家人首級?」
洛丹明怒不可遏:「滾!」
那士兵嚇了一跳,也沒法跟他爭,只能跟同伴往後退幾步,不傷到他,但嘴裏還是說:「林將軍交代過,太子殿下宅心仁厚,可能下不了手,必要時,屬下會代勞的。」
洛丹明這一刻是真的想把這人給砍死,再把林凌風也砍死。
可他握着長劍,砍不下去。
他回頭看着西河的衛兵,這些人都用仇恨的目光看着他,恨不得用目光把他殺死。
國恨家仇,不共戴天。
殷箬歌撥開親兵,手裏拿着一把沾血的劍,直指洛丹明的胸口。
她仍穿着昨日的鵝黃衫子和白夾襖,只是昨日她是枝頭一朵白玉蘭,如今是血海之中的紅梅花,新鮮的血染紅了她的衣袖和裙擺,有好幾處都被利箭劃破了,她握着長劍的手不住的顫抖。
她看着洛丹明,眼淚不住的往下淌:「你不是說你跟他們不一樣麼……現在這樣,有什麼不一樣的?洛丹明……你為什麼要騙我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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