淹沒一切的光芒過後,那雙烏黑燃燒的眼眸靜靜的望向了她,瘋狂跳動的血色火焰間,莫名的,多了幾許的溫柔。
張岳嘶啞的喊道:謝謝。
無邊跡的藍色光芒化作了生命的源能匯入了張岳的軀體,使他極度損失的血液開始再次緩緩間流動。
紫苓雙眼朦朧,微笑着搖了搖頭,眼角卻滴下了清涼的淚水。
人世間,一世落寞,可曾有誰真正懂得所愛的人,一生不變?
此刻竹屋中激射出來的靈液越來越多,四散的七彩光雨開始將整個地方完全充斥,將身體不斷痙攣的張岳淹沒,如夢幻般的七彩美麗中,構築着花開花謝的死亡瑰麗.....七彩光影琉璃是埋葬生命的死亡,而死亡終將是一場讓所有人心碎的別離。當夢破碎的時候,或許,將是一場新的開始....
張岳的身體不斷的痙攣着,靈池中元蛇抖動的鱗片越來越快,聲音越來越加的密集,激動着五彩的草液不斷的幻化着一段又一段瑰麗的七彩琉璃,張岳眼前漸漸的發黑,身體開始不斷的冰涼。
在張岳不斷的搖晃,即將倒在這片夢幻的琉璃時,那雙血色豎立的三菱蛇眸終於緩緩間睜了開來,對着張岳靜靜的望着。
張岳望着甦醒的元蛇,發白的嘴唇微微的抽了抽,稍稍的揚起,輕輕的點了點頭。
那雙血色的蛇眸中突然閃現出絲絲的哀傷,蛇頭輕輕的搖擺着,攪動着七彩的液面不斷的浮起細微的波瀾。
而後,在張岳睜大的雙眼中,蛇軀上烏黑的鱗片開始不斷的脫落,隨着激射四散的七彩光暈漸漸的風化成粉,巨大的蛇頭無力的擺動着,蛇嘴大張着,卻早已說不出一句話來。
張岳眼前一黑,內心不甘掙扎的咆哮着: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吶。
無窮盡的黑暗滾滾的壓了上來,將一切的一切,最終化作了一片虛無。
紫苓默默的將倒在地上的張岳扶了起來,望着風化的元蛇,默然不語。
***********************天空中驕陽高高的掛着,金色的陽光在四散不斷的撲灑着,一道驚雷在這晴朗的天空突兀間劈下,竹屋不遠處忽然多了一座大坑,密密麻麻的雷網不斷間蜿蜒,緊接着一道青色的人電影極速而逝。
紫苓在後面運用法決不斷的轟擊着,聲音冰寒:該死的元蛇,又把朱雀靈涎羔偷吃了,那是為岳準備的,他剛剛傷勢有所恢復,你要是再敢來偷吃,我就做一道蛇羹給岳吃。
元蛇口裏叼着渾身晶瑩紅透的糕點,快速遊動間竄入了竹林,隱匿在了一顆竹樹之上,蛇頭輕輕一擺間將這枚通體透紅,仿若一團燃燒着的紅色火焰般的朱雀靈涎羔吞盡了嘴裏,瞬間一團紅色的火焰從它的身上不斷的冒了出來。
明明是可以灼燒萬物的火焰此刻仿佛變了性質一般,居然沒有發出一絲一毫的熱量,而元蛇尾部的那一截再難褪盡的烏黑色鱗片在這火紅的火焰籠罩下終於化作了飛灰,悄悄的不見了蹤影。
元蛇微眯着豎菱形的紫色蛇眼,望着身後的那寬數丈深十丈長的巨坑,分叉的蛇頭微微的吐了吐,暗自嘀咕:這婆娘也太兇殘了,自己不過是偷偷拿了一枚朱雀靈涎羔就這般天雷轟了下來,不過自從褪化以後,蛇爺我的身體越來越像一個能量吸收的無底洞了,吸多少能量都感覺吸不滿,偏偏這朱雀靈涎羔的靈力又大的驚人,逼的蛇爺我不得不從主上手上搶飯吃了。想來主上他大人大量,自是不會與我一般計較的。
隨着元蛇尾部最後一絲黑色鱗甲風化成粉的退去,一道青色凜冽的光芒從它的尾部蔓延而上,全身遊走後匯聚到了眉心處的一道奇異怪特的血紅紋路之上,那奇異怪特的血紅紋路將蔓延而上的精光整個吞噬了進去,流動的像一團血色燃燒的火焰一般澄澈明亮。
元蛇紫色的眼眸有些的得意的望着額頭上燦燦血光印出的色彩,蛇尾一卷,整條蛇身盤旋在了竹林上,內心瘋狂的笑了起來:君魔印,哈哈,蛇爺我是第一個得到君魔印的人,第一個得到君魔印的人可是對其他君魔的屬下天生具有統攝的能力的,哈哈,蛇爺可是比那頭笨狼走在了前列,其中種種妙用無窮盡吶,當初吸食主上的血液吸的也確實多了點,搞得最後都直接進化了一階,身上的鱗甲都褪成了青鱗。不過這主上目前的實力也太弱了些,我該怎麼幫助他一統君魔大業?要不先去外面把海域裏的凶獸完全征服?可蛇爺我也打不過那些潛修的怪物啊,晤,還是等主上徹底恢復後再做定奪吧。
此刻的張岳正躺在床上頭昏的望着天花板,徹底的動一絲指頭的氣力都使不出來了,先是與巨烏賊拼命,玉石俱焚間剝離了自身的生命火焰,多虧紫苓即時趕到才救了回來,可生命火焰那可是長於身,離體漸滅的,救回來之後身體本身就是屬於虛弱狀態,卻強撐着為救元蛇瘋狂大放血,若是沒有紫苓關鍵時刻輸送給他的一道力量,怕是早已真的入了輪迴再度投胎了。
正當張岳頭暈眼花的盯着天花板,門吱呀一聲的推了開來,紫苓端着一層像是紅瑪瑙般剔透血紅的糕點和一碗銀色香氣的玉翠蓮子羹走了進來。
張岳艱難費力的從床上躺坐了起來,蒼白的嘴唇動了動,還未等話說出口。紫苓便嗔道:放心吧,你那寶貝元蛇沒有死,被你救活了,修為還是大進,褪化成了青色,剛才還偷吃了一塊朱雀龍涎糕,反倒是你,為了救它差點把自己給搭了進去,若不是看你那般不要命的待它,偷了我的朱雀龍涎羔,我非要扒了它的皮。
張岳聽到元蛇沒有事,緊繃的身子頃刻間鬆弛了下來,原來自己昏迷前最後看到的風化成粉是元蛇在自主的進化了,想到元蛇骨子裏的無賴脾性,望着少了一塊的朱雀龍涎羔,張岳不由得一陣汗顏。
紫苓把玉翠蓮子羹輕輕的端了起來,走到了張岳的床前,勺子輕輕的攪動着那銀色翠綠相間的羹汁,裊裊香氣不斷的撲鼻而來,不斷升騰的青色裊裊香氣不斷的會聚,到了最後竟然凝聚成了一隻青色的小鶴,在盤旋繞着張岳飛翔了幾圈後,倏忽不見,只留下一陣清麝的香味。
紫苓吟吟一笑:這是取自極西苦寒之地億萬年雪山之頂的千幻冰蓮於采自深海的千母綠熬治而成,對人的肉身最是滋補,普通人喝下,可以憑空增加一甲子的修為,我尋遍了整個極西之地,探索了無盡深海後勉強才收集了不到五兩。如今,用來給你補身子最為合適不過了。
臥在一旁的小天瞪大着雙眼,烏黑的狼鼻不斷的聳動着,聞着空氣中的陣陣香味,眼睛幾乎可是放出照亮整座竹屋的金光來,口水啪嗒啪嗒的滴落了一地,而後整個巨大的狼身殷勤湊到了紫苓的身旁,親昵的蹭弄着紫苓的衣袖。
紫苓豪不客氣一腳踢開了小天:去去去,關鍵時刻丟下岳逃跑,我還沒有找你算賬來呢,你居然還敢來討吃的?這些是給岳準備的,你就不要想了,去去去,一邊呆着去。
紫苓把小天踢開後,用勺子舀起了一勺玉翠蓮子羹,貼在了張岳嘴前,笑着說:來,岳,張嘴,嘗嘗我的手藝。
張岳望着笑吟吟的紫苓,驀然間一呆,嘴唇與勺子輕微相碰,一股暖流順着心田不斷的翻滾,張岳抖動着嘴唇,一口吞下了勺中的羹汁,
而後羹汁順着喉管重了下去,在胃裏直接像花一般濃烈的開了起來,只見無窮盡的青色靈元飄在張岳整個身體裏開始不斷的修補着因為生命源能剝離時留下的暗傷,無窮盡的青色靈元化作一隻只青色的小龍鑽進了張岳渾身的血肉,舒服的張岳整個人像飄起來一般,直接就想這樣躺着,永遠不再動了。
紫苓望着眯着眼的張岳神魔般的容顏,興奮的問道:怎麼?味道怎樣?
張岳睜開了眯着的雙眼,來不及回答紫苓的話,整雙手捧着紫苓手中的翠綠蓮子羹狼吞虎咽的吞了下去。
在一旁眼巴巴望着的小天肚子裏瞬間哀嚎起來:你個敗家子咧,這種東西怎麼能吞呢?那是用來一口一口品的,你再怎麼吞,給天狼我留一口啊,怎麼能忘了天狼我呢?那天還說要謝我來着,有了好處就忘了天狼我了?
紫苓望着張岳狼吞虎咽的吃香,興奮的拍起掌來:岳,你不要急,慢慢吃,想吃我以後天天給你做。
張岳囫圇吞完這碗羹後,眯着眼睛,驀然間沉醉好久,睜開眼望着紫苓看向自己時眉飛色彩驚艷,不由間一滯,一股從來沒有過的感覺在張岳心中迴蕩。
此刻,張岳感覺度過的每一分鐘,都是奢侈,突然間,張岳的腦海中突然蹦出了這麼一個想法,若是一生如此,天天與紫苓在一起,就這樣,守着這片小島,望着下落的夕陽,倚樓聽風雨,淡看江湖路,那是一種怎樣愜意的生活?
張岳不知道,此刻的想法在他日後的時光中,將會是何等奢侈的一種想念,如果一切可以重來,如果當初知道會是那樣的結果,不知,是否還願意踏上註定的江湖?
提劍跨騎揮鬼雨,白骨如山鳥驚飛
塵世如潮人為水,只嘆江湖幾人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