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岳等人還是逃了出來,望着浮現在面前的黃金城鎮,所有人都知道自己已經暫時的遠離了死亡,劫後餘生,但並沒有喜悅。
九夜眼神暗淡,身上破了多處,鮮血不斷的流淌着,他沙啞着嗓音對着張岳道:岳哥,小九他妻子前年戰死,他還有一個女兒,3歲大,今天他來時還笑着和我說任務完成後發了獎勵要給他女兒帶一座最新研發的科技智能樂園,沒想到....
張岳喉嚨間瞬時一哏,像是什麼卡住了他的脖子,攥住了他的心,張岳知道,雖然焚火社團開出的待遇很高,但與那些高層權貴連比都沒法比,像最新研發的科技智能樂園,也許在高層眼中就是動動指頭就可以辦到的事,可對於焚火成員來說,估計要傾家蕩產,他們還沒有發展到控制無數資源的程度,焚火說白了,就是夜天霜手中的打手。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控制住自己即將掉落的淚水,道:小九的女兒,從今以後,就是我們所有人的女兒,科技智能樂園就是搶,也要送到,把她歸到我的訓練隊,從今後,我來負責她的起居生活,現在,立刻與在外面的隊伍集中,返回基地。
也許是上天終於開始眷顧眾人了,黃金鎮中的守衛力量寥寥無幾,顯然都是集中到了下面,眾人,眾人終於狼狽的逃離了這個傷心之地,所有人望着四周黃金街道上種值的樹木快速的向後倒退,一言不發。
雖然歷經無數場戰鬥,早已看淡生死,可最親近的人突然間就這樣消失,也許只有沉默是最好的回答,只有這樣,眾人才覺得,自己還能夠壓着內心的傷痛,繼續戰鬥。
最終,一片沉默中,眾人衝出了黃金鎮,來到了最初來的起點,也許一切都是這麼奇怪,無論過程如何複雜,最終的結局都會是起點。
呈現在眾人面前的是一副慘烈到極點的景象,遠方險要的山谷被轟蹋成了破碎的廢墟,從片片碎石中依稀可以辨別到其中銀色的機甲,巨大能量划過大地的溝壑上面仍然在不斷的閃現着琉璃的色彩,蒸汽不斷的來回升騰着
天空中的雪還沒有停,依然在不斷的下着,冰冷中埋葬着一切。
天地很冷,而巨大的熱氣卻不時間撲上人凍紅的紅彤彤的臉頰,黑色的冬夜中,不時的被閃爍的激光照的有如白晝,而後光輝暗淡,黑暗再次籠罩着一切。
張岳就這麼靜靜的站在雪地,帶領着從下方基地死裏逃生的眾人望着此刻的場景,旁邊衣着戰鬥中被撕爛的九夜不自主間打了一個寒顫,呼出了一口寒氣吹起了四散飄零的雪花。
戰鬥此刻已經進行到了白熱化的階段,機甲能量槍中的能量彈已經全部都打光了,黑壓壓的敵人在扔下了無數銀白色的機甲後從炸出的巨大彈坑中不斷的爬了上來,繼續發起着衝擊。
能量彈炸出的巨大坑洞中還殘存着大量的熱量,天空中不斷飛舞落下的雪花悽美的飄落在了坑凍內後被化成了水珠,坑坑窪窪的彈坑底部泥濘不堪,一片水澤。
爬上來的機甲與守衛陣地的機甲開始了瘋狂的廝殺,巨大的能量激光刀不斷的劈砍着,在黑色落雪的冬夜閃耀着一片藍色的光彩,巨大的爆炸聲不時間有如驚雷划過天空,震的四周隆隆作響
機甲巨大的銀色手臂不時間被砍斷,像丟垃圾一般扔在了地上,失去了手臂的機甲胸部開始伸出黑暗幽深的炮管,能量核心就這麼被射了出來,而後捲起滔天的火焰與爆炸。
寒冷的風颳着黑夜中略顯灰色的冬雪,就這麼划過了張岳的眼角,張岳雙眼中閃爍着黑色的焰火,靜靜的佇立在大雪之間,望着下方的廝殺,驀然不語。
夜天絕不知什麼時候悄悄的走到了張岳的身後,他白色的雙眼望着下方的場景,輕輕的對着張岳說:如果不快速撤離,死的人將會更多。
張岳望着四周有若修羅地獄一般的場景,緊緊的握住了手中黑色的妖刀,抬起頭望着天空中不斷飄落的雪花,頭也不回的帶着眾人向飛行器a——97走去。
夜天絕望着張岳有些執拗的背景,緊緊的握了握拳頭,白色的雙眼中蹦出絲絲的怒意,而後他緩緩的低下了頭,望着腳旁堆下的積雪,再次抬起頭時,臉上只剩下了苦笑與無奈,他緩緩間跟上了張岳的背影,消失在了幽深的雪夜
天空中的雪花,越下越大了....
京都,
在這裏,四散飄舞的雪花被街道上的路燈印徹的有些昏黃,街上沒有了一個行人,路燈孤零零的佇立着,肩負起照明的職責,道路上沒有積雪,而在道路的兩旁,雪花不斷飛舞間落在了四周。
好雪,殺人夜。
一個又一個兵士手持着能量槍飛馳在各大街道,湧向了各個議員的府邸,而巨大銀亮的機甲把守在重要的路口設下層層的攔截,防止有人趁亂逃跑,看守異常嚴苛。
聯邦地下監控中心
夜天霜緊緊的盯着屏幕,煙頭燒到了他的手指,仍是不覺。
他微微皺了皺眉,頭偏向了身旁,道:1號現在具體情況怎麼樣了?
身邊的聯繫通訊員即時的匯報着:任務已經完成,正在不斷的撤退,
夜天霜擦了擦手心冒出的汗珠,望着屏幕中仍然不斷的向着議員府邸奔跑的兵士,將手中的煙頭蹭掉,沉聲道:實行b號方案
通訊員有些急了,道:可是那樣,>
通訊員話未說完,看到夜天霜冰冷殺人的雙眼,很識趣的閉上了嘴巴,向着命令中心發佈了夜天霜的命令。
而此刻,一個個兵士正式開始攻擊各個議員的府邸,議員府邸的守衛力量徹底與兵士交上了火,整個京都籠罩在了一片火海。
**************
何如空望着遠方出現的張岳眾人,激動的哭了起來,在短短半個小時的狙擊中,1000人的機甲隊伍折損了近500人,隊伍幾乎無法保持編織,20名情同手足的異能者死了整整8位,其他各個帶傷,眼看着就要全軍覆沒,此刻突然見到自己堅守等待的人兒終於走了出來,巨大的狂喜讓何如空喜極而泣。
當然,最主要的是,這些弟兄們不用再犧牲了。
望着走來的張岳,何如空哽咽道:社長。
這個被炮火搞着滿臉漆黑的漢子僅僅吐出了這兩個字,便再也泣不成聲了。
眾人望着此刻滿臉烏黑,極盡搞笑,帶着三分滑稽的漢子,誰也笑不出來,每個人都不斷的沉着臉,不知再想着什麼。
這一次的損失,是焚火風風雨雨間最大的一次,沒有之一,骨幹戰死不知凡幾,編制幾乎被打殘。
張岳望着烏黑着臉,泣不成聲的漢子,心中不由得一怔,發呆間望着天空簌簌下落的雪花,暗道:我是不是真的錯了?
他有些疲憊的拍了拍何如空的肩膀,柔聲道:任務完成了,讓兄弟們撤吧,我最後一個走。
何如空如同大赦,哭着聲音指揮着:1組,斷後,死守陣地,阻擋敵人,為全員撤退爭取時間,其餘各隊立即撤出陣地,返回基地
張岳聽着四周隆隆的炮火,男兒哽咽的嘶啞聲音,心裏突然間異常發堵。
很快眾人有序的撤了下來,留下了幾十個隊員死死的用好不容易截存下來的最後幾絲彈藥瘋狂的傾瀉着,炸出一個又一個巨大的坑洞,不斷阻攔着機甲大軍與異能者衝擊的浪潮。
這次焚火損失慘重,撤下來的人馬不足先前的一半,各個身上帶傷。
張岳開始發佈命令,所有人立即像飛行器集中,開始返航。
眾人開始尊崇着命令,下了機甲向飛行器有秩序的走去。
張岳望着被打殘編織的焚火社員,心中沒來由一痛,這些可都是這些年來花了大心血培養起來的骨幹,就這麼在這個地方就折損了一半,饒是張岳意志堅定,承受力極強,心頭依然在不斷的滴血。
就在眾人即將將腳踏上飛行器的時候,五艘飛行器發出了巨大的爆炸,通紅的火焰燒紅了整片黑色雪夜的天空。
張岳雙眼驟縮的望着這熊熊燃燒的五團巨大的火焰,一時間,整個人突然覺得,世界蹋了。
旁邊傳來了九夜廝心裂肺的怒吼:王八蛋,小龍在裏面,小龍還在裏面啊,
此刻九夜雙眼園睜,右手緊握着紫色的暗影刀,一手抓住了張岳的衣領,咬牙道:岳哥,今天我九夜只要你個說法,我就問你一句,這一切是不是你做的?告訴我?
張岳渾身的黑色火焰不斷的燃燒着,頭漸漸的低了下去,誰也看不到他此刻的面容。
那副面容,帶着被拋棄之後濃濃的哀傷與難以置信,帶着將自己以往所有信念,所有相信並為之感動摧毀後的絕望。
旁邊夜天絕伸手將九夜的手拉了開來,怒喝道:九夜,你瘋了?這怎麼可能是岳哥設下的?他要是存心坑害弟兄,所有人都不知道能不能活到現在,你快放手。
九夜雙牙緊咬,怒目園睜,道:我怎麼能不確定是他?誰知道他是不是鬼迷了心竅,一心想做那未來聯邦總統的乘龍快婿,將我們一併全都賣了出去,夜哥,你讓開,今天我一定要問個清楚,那麼多弟兄,可不能白死。
張岳此刻只覺的天昏地暗,自己不斷堅持的信念在這一日竟然完全的崩塌,什麼忠誠,什麼信仰,什麼不拋棄一名成員,全都成了騙局,而自己只是一個總是相信,被拋棄的傻瓜啊。
雪花靜靜的飄落着,像是要寒到所有人的心裏,而黑色的火焰從張掖身上不斷熊熊的燃燒着,帶着痛苦的灼熱與扭曲,將抓着他衣領的九夜就這麼砸的飛了出去。
他低下的頭緩緩間抬了起來,冰冰冷冷的掃過了在場的每一個人,在場所有人,除了夜天絕,沒有一個人敢和他直視,那雙燃燒着黑色火焰的眼眸中,帶着焚燒一切的哀傷,將所有人的質疑通通埋葬。
沒有人知道此刻的張岳,到底在想什麼。
張岳低低的笑了,這笑聲陌生而又蒼涼,他用手指着摔在雪地不遠處的九夜,對着所有人蒼涼笑道:你們和他的想法都一樣?
現場一片寂靜,四周鴉鵲無聲,夜天絕突然間張開了口,想說些什麼,但望着四周沉默的眾人,還是待在了原地。
他知道在場的漢子都不怕死,但他們最怕的,便是被人拋棄,尤其是自己最親密無間的人的拋棄,也許,他們不說話,都是在等着一個答案。
張岳望着沉默的眾人,慘笑道:好,好,好,我知道你們的意思了,如今,我便證明給你們看,從今天開始,焚火再也沒有張岳,自此後,焚火是焚火,張岳不在是張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