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相思眸光一晃,昂着頭,看着他。一筆閣 www.yibige.com「韓老夫人不是你……」
「嗯,她不是。」寒沉低下頭,看着她的五官。
黎相思的五官生得很美,多一分少一毫都無法促就的美。
在朦朧的月光下,側臉像打上一層陰影,更添了幾分神秘。眨一眨眼睛,眼角似有若無流淌幾分妖冶。
若說侑夏是舉手投足的烈焰妖媚,將男人死死抓住。
那麼,黎相思就是不禁意間,一個眼神,一個舉動,魅惑無限。
夾在超凡的脫俗與世俗的嫵媚之間,遊刃有餘的一個女人。也不知道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極品,偏生,落在他懷裏。
而且是,兩輩子。
想着,寒沉便吻了她。
他也日漸感覺到,自己越來越離不開她了。
看不見的時候就想念,見到了便想擁進懷裏,靠近了就想親一親……
並不是為了欲望的填充,僅僅只是想離她更近一點,好像只要觸碰到她,他就很安心。
他可能得病了。
絕症,稱之為——黎相思晚期。
他鬆開她,伸手擦了一下她唇角的水光。桃花眸里都是溫柔,細水纏綿。
「我母親叫做寒晴天,是寒茹的親妹妹。母親懷孕後獨自一人去了倫敦,生下的我。一直到十五歲,姑姑找到了我。」
「那段時間,我們的日子並不好過。寒茹派人抓我們,倫敦的教堂,馬路,天橋,公共洗手間……我和母親都住過。」
「母親是清早走的,那天倫敦起了霧,很大的霧。她交給我一個紅蘋果,餓了就吃。說等一會兒她就回來了,讓我在街邊的郵箱後等她。」
「等了一個星期她也沒回來,其實我知道,多半是遇險了。」
他低下頭,看着她,淡淡地笑着。
黎相思起了身,親了親他的臉。「我知道了,你不用再說……」
他看着她,深深地看了一會兒,仿佛將她的樣子,刻在他永恆的生命里。
寒晴天有遺傳性精神病,他的基因里也有。自從寒晴天去世後,他幾乎沒提過往事。
因為,總會失控。
二十歲那年回國,寒季無心之失提了一句寒晴天,他便失控傷了寒季。自那以後,身邊的人包括他自己,再沒有回憶過以前的事。
此刻抱着黎相思,這些話說出來卻那麼簡單。
仿佛只是在敘述一些過往,講述一件事而已。
身體,其實比他自己想像中,還要依賴這個女人。
可能是,上輩子她去世後,獨自度過的十年,他病了。
病了,身體機能枯竭,人死了就解脫了。但是,心裏留下的那塊缺陷,卻永遠補足不了。
好像只有她在身邊,那塊丟失的地方,才能找到合適的拼圖,補上去。
「相思。」他喊了她一聲。
「嗯。」女孩應了一句。
無聲的默契。
「她去世了,是姑姑和我說的。姑姑說,在精神病院找到了她,是寒茹把她抓進去的。母親有遺傳性的精神疾病,進了精神病院,自然活不下去。」
「所以,十五歲那年我便隨着姑姑回了國,來韓家認祖。也是那年,我第一次見到你。那時候,你才十歲。穿着一條公主裙,從車子裏走下來,經過韓家老宅的院子,進了主樓。」
「那天剛好是韓遇白的生日,你把果酒當成了水,喝了一口就醉了。管家送你來洋房休息,我在走廊上碰到了。」
「當時一眼就相中了這個女孩子,也打定了以後她是我的。就算不喜歡我,我也要綁着。」
他上輩子就是這樣想的。
以為黎相思不愛他,就算不愛,他也不離婚,也要把她綁在一起。
那時見她冰冷的眼神,他心裏雖痛,但一直在說
——我願意你把我折磨到死,也不希望離開我之後,你變成別人的。
他看着她,「我的身世沒有外界人想像得那麼好,我是一個商人,和你哥哥一樣,你可能從來不了解。生性多疑,已經是我在倫敦十五年,回國十年的打拼中,後天形成的了。」
「結婚那兩年,我懷疑過你是寒茹的人。畢竟當年腦子不清醒,以為你心裏沒我,就生生地耽誤了兩年多時間。」
他將她摟緊了。
玻璃外,冷風颳着。
月光下,樹枝搖曳。
「相思,一直愛我,只愛我一個人好不好?」他漸漸埋在她肩窩,將她愈發摟緊。
這個世界對他並不友好,也從未善待過他,但沒有關係,只要有一個人,他在乎的那個人愛他就夠了。
黎相思摸了摸他的頭髮,附在他的耳畔,「好。」
輕柔的一句話,像是一句承諾,飄進了他的心裏。
嘴角漸漸揚了起來。
抱起她,進了臥室。
黎相思忘了昨晚是怎麼睡着的。
許是入了寒冬,人都是怕冷的,她和寒沉互相溫暖對方,每一個細胞都很暖。
窗外的雪已經停了,積雪有了一定的厚度。光線反射在雪地上,將整個天空都增亮了。
雪白的亮光進入房間,灑在地面上。
黎相思動了動手指,指尖觸碰到熟悉的體溫。很自然地尋着過去,落進他懷裏。
甜甜膩膩地躺着。
還不肯睜眼。
看起來極懶,懶成了一隻橘貓。
「積雪過多,拍攝無法進行。艾北給你打了電話,是我接到的,她讓我轉告給你,導演說這一周停拍。」
女孩點點腦袋。
賴在他懷裏,點完腦袋便不動了,好像又睡着了。
「餓了嗎?」
黎相思在他懷裏蹭了蹭,煙眉因嫌棄他說話吵她而擰了擰。「再睡一會兒。」
「近下午兩點,還睡?」
黎相思不回答他,懶懶地睡了過去。
再醒來,外邊的天都有點暗了。
寒沉不在房間裏,房間開着幾盞小燈,不刺眼,可以照亮視線。
環顧一眼四周。
並不是主臥的房,而是樓閣上的洋房,還是露天玻璃房那間。
坐起身。
本能小小地扶了一把腰,右手下意識往自己腦袋頂摸去,手掌心輕放在腦袋頂上。
昨晚她的頭一直往床頂上磕,雖說床頂的材質很好,羊皮絨毛。但久了,還是腦袋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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