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聲音聽起來更像是一陣不規律的鼓點,其實是兩人混在一起的心跳聲。
aff是被徹底嚇懵了。作為人生的初吻對象,一個她談不上討厭,但在自己喜歡的人的注視下,還沒有提到其餘二十多位的觀眾。這也太超乎她的想像了。
就連始作俑者徐曉宇本人也沒有料到自己居然還能夠持續親吻着對方。嘴唇碰着嘴唇,沒有任何多餘的動作,一個簡單純粹的親吻,不涉及任何色情的意味。如果不是他一度認為aff的生命受到威脅。但凡再正常一點的前奏下,就算給他一百個膽子,他都不會貿然地親吻對方。可是,眼前的aff是他支離破碎的生活中,失而復得的aff。
親吻是人類本能中自發的慶祝儀式,此刻徐曉宇慶祝的是:在他那糟糕的生活里,仍然有着鮮活的生命。
要不是嘴唇間那甜蜜的酸澀感,他們或許就要以為一切根本就沒有發生過了。
剛分開的時候頗為尷尬了一會兒。
aff又做了一件令徐曉宇驚愕不已的事情。起先她緊張得都開始語無倫次了,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可是想到徐曉宇擔心自己的模樣,aff打心底綻放出了一個了解其心意的笑臉。
瞭然。
居然,對自己喜歡她的這種心情的瞭然。那種心照不宣的微笑,讓徐曉宇看得入了迷。他笑了,並發現自己又要被吸引過去了。原來這就是情不自禁的最佳演繹。
aff毫無窘態的笑容化解了兩人的尷尬。
她忍不住開始哈哈大笑了起來。
喜悅。感受到朋友對她的喜愛,居然是這種愉悅的心情。
aff單純流露的快樂,恰巧是這種單純的接受,正是這個笑意刺痛了徐曉宇的心。當aff伸手去搭他的肩膀;當她不在拒絕自己的時候。徐曉宇才發現正因為想要守住aff的笑顏,這回他替她拒絕了自己。他領悟到如今自己唯一能夠為aff所做的最無私的一件事情,就是不讓她跟隨自己被泥潭吞噬。
徐曉宇帶着自己殘缺的心,逃跑了。
aff居然選擇望着那個逃跑的背影,她對夏雷川的這種忽視,比在他面前和另一個男人接吻還給力。他氣得幾乎快要沒了一貫的風度,胸口的酸勁兒一直沒有緩過來。
「好啊!你怎麼不去挽留他。既然連吻都接了,乾脆你們湊一塊兒得了。」
徐曉宇離開前的表情,讓aff十分在意。她忽視了夏雷川的話,直到對方和她並肩站在一起。
夏雷川把手插進了口袋,氣得牙齒咯咯響,喊道:「走啊!我送你回去。」
「啊!」
「難不成這麼晚,你要以這種遊魂似的狀態,一個人游回去。」
「我無所謂啊!一直以來也沒有人陪我走夜路。」
「但是我介意。趁我好聲好氣跟你說話的時候,自己跟上來。再待下去,我都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瘋狂的事情。」
出了酒店後,夏雷川越走越快。
「用走的嗎?那得走多久?」aff嘀咕道,可是她剛剛才惹對方如此生氣。可是,這種事情又不是自己能夠控制的。徐少在電話里都已經表現的很神經質了,加上前兩次怪異的行為,在他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需要打電話叫他出來,問個明白嗎?還是家家有本難念的經,既然他沒有跟自己講,就說明徐少頭疼的事情,不適合自己插手。每個人都有他人不宜觸碰的傷處,遇到這種特殊的時候,還是隨他一個人靜下心更好,是嗎?
夏雷川見aff把手機取出來,又隨即放進口袋。他像個癆病患者對着aff乾咳起來。
「我看姓徐的才是你拒絕我的真正原因吧!居然背着我和他發展的那麼神速。」
「背……背着你。我和徐少不是你想的那種關係。」
「就算你睜着眼說瞎話,我也沒有辦法知道。」夏雷川說完就大步流星走開了。兩人完全掉了個各,這下換做內疚的aff,苦苦地追在他的身後。
又聽不到腳步聲了。
夏雷川急停,見aff抱着膝蓋蹲在地上。
「耍花招沒用。苦肉計也沒用。」
「我就是鞋子裏進了顆小石頭。」
「那你擦眼睛幹什麼?」
「好像有蟲子飛進去了。」
「你怎麼能有那麼多事情。」夏雷川抱怨的同時,還是轉回了aff身邊。
看到模糊的身影立在跟前,aff扯了扯他褲腿,「那個我們……」
「什麼?我們什麼……」
「如果我們交往的話,你能不能答應我一件事情。」
「你是在跟我談條件嗎?就憑你一個犯了錯的人。」
「不答應就算了。當我沒說,沒說行吧!」aff利索地穿回鞋子。
「什麼嘛!我答應總行了吧!你快說話,我好奇得不得了。」
「那你把手伸出來。」
「幹嘛!」
aff用眼神催促道:快點!
停車場上方的葉子飄落的時候,兩隻手相互交疊,五指和五指相互扣在了一起。aff霧蒙蒙的眼睛仔細地看着雙握的手,發現一個簡單的動作,能夠使心臟夠跳動得比前一刻更加劇烈。這種感覺前所未有的強烈。
「是真的。」
「啊——你還要磨蹭到什麼時候?」
「完了呀!」我要驗證的事情已經驗證過了。我還喜愛着對方,這一點已經毋庸置疑了。
「神神叨叨的。你不是在我身上施了什麼法術吧!」
「我們已經是交往的關係了。既然這樣你去把車開過來吧!我累了,一步都不想走了。」aff底氣變足了,帶着似是而非的微笑。
怎麼她答應完,自己就更加心煩了。夏雷川摸不着頭腦,但是看到跨越了最大的障礙,他只能改日再做計較了。
「你現在住哪裏?」
「哈哈。」
「笑什麼?你不會是什麼花痴鬼附身了吧!」
「我關係不同了。你還會關心我住在哪裏,這類事情我原來都不敢想像。」
「你想像不到的事情還多着呢!你為什麼不好奇我怎麼就突然想要你做我女朋友?普通來說,女孩子不應該惦記着那樣的事情嗎?」
「你都已經是我的了。我還惦記那些幹嘛!」
車子離開原地,開上水泥道,把停車票遞給管理員。
夏雷川仍然不知道該對aff說些什麼,但兩人關係變化之後,他對她的感情卻更濃了。他發現自己竟然也走上了一條坎坷無比的情路。
吻着柔軟的雙唇,鼻尖充盈着異性獨有的奇異芳香。徐曉宇是參與者,又是自己感情的旁觀者。直到不久前,他還流連在終日放浪形骸的日子裏。他有過許多肉體上的征服對象,他會時不時地和魅力的異性親熱,也不會在乎自己成為女人餐桌上的大膽話題。
相比之下,aff是如此不同。過去的親密關係帶給他的只有肉體上的滿足。但aff給他的是沒完沒了的困擾,是讓他倍感屈辱的回憶。她會時時刻刻提醒他,自己說過的話、他鬥氣時不該說的話、一時衝動下所做的冒犯、任性的要求,還有那些讓徐曉宇一輩子都記憶尤新的共同體驗。
在徐曉宇心裏,aff她可愛,她不是傳統的美女,但沒有女人比她更加大膽和獨特。她的過往是一個謎團,她的生活是一個謎團,她是誰真的不重要。因為和她在一起生活就會豐富的不得了。
而自己卻選擇了撒手。他逃離了自己的感情。
皺眉。
他隱隱感覺到自己處在甦醒的邊緣,儘管當事人還想要繼續沉醉在他的美夢。與其面對不堪的現實,不如就此沉睡不醒。
意志復甦。
徐曉宇睜開了眼皮。
一片漆黑。
等他想要坐起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被困在了一具類似棺材的物體中。身下墊着柔軟的布料,不冷不熱的,還能保持呼吸暢通。
他睜眼閉眼,又是咬自己的舌頭。過了好些時候,發現除了手指還能動彈之外,他既無法發出聲音,更無法動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