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城罪案榜 4.執愛。第四節

    面對有史以來最恐怖的一聲「感謝！」

    aff感覺到腳下的地板在微微震動，之所以顫動是她自身在輕微的抖動。當你赤手空拳面對一把槍，槍的主人口口聲聲要你陪他赴死。那麼，你就不必嘲笑aff會有如此表現了。因為不管任何結果，生命受到威脅的時候，永遠不知道下一秒會不會「咔嚓」的時候，你很難不指望那人有任何正常的表現。

    「等一下。」

    aff拍着胸脯，想要讓自己鎮定下來。

    不擇手段，aff，你行的！一定要撐下去。

    該輪到她說台詞了。

    沒錯。

    「我們來確認一下。給我幾分鐘就好。」

    陳琦星看着aff，沒有把手指放到扳機上。

    深呼吸，很好。

    「白綾沒有誤殺羅伯茨，對吧！」

    只是這句話，就引來了對方犀利的目光。

    「你為什麼要來問我？」

    「因為……」

    「等一下。把你的手從口袋裏拿出來。不要妄想打什麼主意。但凡我發覺不對勁，你的小命就報銷了。」

    「我沒有報警。你看，不過是錄音而已。設想，等我們兩個都死後，警方總要來調查我們的死因吧！我只不過想一石二鳥。既幫了白綾洗脫罪名，又替警方省下些功夫。」

    「你要我替你欺騙警方？！」

    「欺騙，何來的欺騙啊！你知道警方為什麼咬着白綾不放？而且，他們到現在都沒有查到你的頭上來。還不是因為白綾替你隱藏了偷拍鏡頭。她為了替你善後，才搞到被警方懷疑。而且，在被捕之前，她把你裝在房間的偷拍儀器都交給我了。」

    「你要把我交給警方嗎？」

    「當然不是。白綾一心希望你過得比她好，我看不出來把你交給警方是她希望看到的結果。但是，即便那樣也好過替你送葬吧！但我看得出來，你也不希望遺憾的死去。畢竟在所有人裏面，你是失去的最多的那個。」

    「你是什麼東西。憑什麼來評價我的生活？！」

    「好，你別激動。我什麼都不做。我聆聽行了吧！無論是對白綾有什麼不滿，或是你對這個世界有什麼不滿，你都可以告訴我。」

    「神父嗎？你是修女嗎？要我在你面前懺悔。我告訴你，我從來都沒有後悔我所做的一切。我他媽的沒感覺，你懂嗎？我沒感覺。他媽的什麼感覺都沒有。這裏——」陳琦星用手槍對準自己的心臟部位，狠狠地用槍口撞擊着。「一點感覺都沒有。從來都沒有人教給我，什麼是開心？什麼是傷心？為什麼會大笑？又為什麼會流淚？根本就沒有人教給我這些，你懂嗎？身邊沒有人，從來都沒有人陪在身邊的感受……」

    「快點。還沒到嗎？」一路上徐曉宇死命地催着駕駛員。

    「打你的電話，別阻礙我開車的視線。你那樣揮手很容易讓我分心，出車禍的。」

    「好，好，你開車。你踩油門啊！才開到八十，你什麼時候能到達目的地啊！我這邊可是事關人命啊！」

    知道aff是徐曉宇的死穴，崔盛沒有計較徐少把自己從床上扒起來這件事。

    加大了油門。

    汽車向彈頭般掃過大街。

    「你們已經可以擁有對方了。為什麼要搞到如此生離死別的模樣？悲劇不是一定要延續的？你可以終止它的。」

    「還有比死亡更有效的終止手段嗎？」

    「生者呢！你寧願看着白綾去牢裏，過着下半輩子都在哀悼你的生活嗎？」

    「看見沒有，她的生活里從來都沒有我。這裏面什麼都沒有……一個人都沒有。」陳琦星發狂似地把相簿里的照片抽出來撒了一地。

    倫理劇的第二幕，主角登場。

    「請給我一個親口向你解釋的機會。」

    隨着女主角白綾的登場。今晚戲劇里的第一波**即將到來。

    「白綾？」aff非常驚訝。這是當然，明明這個時間應該在監獄的人，突然登場。看到跟着到來的夏雷川，aff似乎明白了一些，又似乎根本就摸不着頭腦。

    「白綾！」陳琦星非常憤怒，這已經不是尋死再三被打斷可以相提並論的那種憤怒了。

    「你果然跟他有瓜葛。」

    「不是為了你，我才不會去求他。可是為了你，要我去求他又何妨。」

    「那個人害的你一生還不夠嗎？為什麼還要回來？我問你，為什麼好好的日子不過，偏偏要回到該死的洪城？是不是因為他在這裏。」

    「是，我之所以回來，這件事跟他有關。但完全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回來是因為，因為……」

    「好啦！暫時冒犯一下。我實在受不了你們兜兜轉轉的說話方式，一點兒都不痛快。這樣下去，講到天冷都完結不了。aff你站到我後面來，小心槍口不長眼睛。」

    聽從夏雷川的指示，aff躲到了他身旁。「你為什麼可以帶着她回來酒店？」

    「因為警方比某人想像中的更有效率。」夏雷川說這話是為了讓aff安心，同時想要讓真兇死心。

    白綾不顧陳琦星的威脅，上前撿起了幾張照片。

    「這些是我給你準備的禮物。」

    「不要聽。給我閉嘴。」

    「大象的玩偶、遙遙木馬是你三歲的生日禮物。男孩子的話，到了五六睡或許會喜歡踩踏板車在公園玩耍吧！除了運動之外，我還想培養你其他的興趣。所以有替你挑了64種顏色的彩色鉛筆、小型結他、給你買了籃球衣、網球拍。這是你十歲的禮物，我想等你長大些就和你去美國的迪士尼。我還替你坐了一次時空穿梭機。十六歲時，想要和你一起去英格蘭徒步旅行。十八歲時，我們可以在澳大利亞的農場渡過一整個夏季……這裏面所有的地方，都是我想要和你一起去探索的，所有禮物都帶着包裝紙放置在我們的大屋，等着你回去拆封。」

    「那麼多年，你都沒有想要回過頭來找我。這些我一點兒都不在乎。這些不過是你給自己買的心理安慰，全部都是為了你自己而準備的跟我半點關係都沒有！聽清楚沒有。我們沒關係。你要真的為了我好，要真的如你口中那麼想我，你早就回來找我了。我等了你那麼多年，我在洪城等了你那麼多年。你幹嘛去了？」

    「對不起！對不起！對……」

    「我不要聽你說那三個字。全世界，我最不想聽到你說的就是那三個字。你以為替我頂罪，我就會感激你，就會原諒你對我所做的一切嗎？你不但毀掉了我的童年、我的青少年時代，現在你連我整個人生都毀掉了。全都毀掉了。」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一直在這裏。我找你，我怎麼沒找你了。我幾乎全世界都找遍了。這些年來，我去了很多、很多國家找你。就是沒想到，他把你留在了洪城。」

    「是你拋下我的。是你把我留給徐卓圓的。他每年在我生日的時候，還不忘給我寄一張支票。在我眼裏，他對我都比你來的重要。」

    「不是的。是那個男人在懲罰我。他把你留在洪城是為了懲罰我當初背叛了他。這麼多年，他一直欺騙我滿世界的亂轉。每一次給我製造一個假象，每一次看到我撲空……是他讓我們平白無故失去了那麼多年相處的時光。是他奪走了我們母子寶貴的相處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