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時候?辰木不斷回憶,回憶之前的每一個細節,他參加夏晴雨的生日宴會,夏晴雨被劫走,是那個時候!
辰木想到了這片衣角上的碎布是被車上那個血徒撕掉的,但他不明白對方怎麼知道他和溫思蒂的關係。
這件事辰木一直認為是針對他的陰謀。
「你好像很疑惑,其實我也很驚訝,一頓小小的晚餐會引來一個重要人物。」老者笑得開心,繼續道:「作為報答,我還特意給你留了一些酬勞,可惜你好像不領情。」
「你是說抓人只是為了吸血?」辰木不敢相信。
「年輕人,注意你的用詞,晚餐可是最正式的一餐,因為你的出現害死了另一個女孩,還有你的兩位朋友,甚至讓我嗅到了我們可愛的溫思蒂小姐的氣息。這是世界就是如此的巧合,你說呢?」
辰木終於明白了,那個怎麼都解釋不通的問題,僅僅是因為巧合!
老者要他們尋找晚餐,那個血徒看中了夏晴雨的迷人將她綁架,引來了辰木的追殺。辰木讓青鳳調查綁架原因未果,青鳳派彭國軍和丁輝去實地查探惹來了殺身之禍。
丁輝被血族同化,彭國軍生死不明,溫思蒂被抓,這一切的原因僅僅是因為巧合,導致辰木判斷失誤,一招錯,滿盤皆輸。
「都是因為我。」辰木無神的低喃道。
「對,都是因你而起。現在說出來吧,你是怎麼幫溫思蒂覺醒的?」老者的雙眸泛起了血紅的光芒,口中輕訴,像是在撫平辰木內心的創傷。
「溫思蒂之所以能覺醒是因為...」辰木話還沒說完,人已經沖了過去,用他至今最快最強的速度沖向了血族老者,想帶走溫思蒂就先踏過他的屍體!
老者同樣一驚,在他眼中辰木如同螻蟻一般,然而對方居然無視了自己的能力,他的內心到底裝着什麼?
一時的詫異,辰木已經出現在他眼前,銀光閃爍,帶着必死的信念刺向了老者的心臟!
茲~~
那是血液燃燒的聲音,辰木確實刺中了對手,刺穿的僅僅是老者的手。
老者用手擋着了辰木的一擊,手中帶來的灼燒感讓他皺起了眉頭,「滾!」
辰木感覺撞上了一輛火車,整個身體都快被砸成碎片,鮮血不斷的口中吐出,如斷線的風箏飛的老遠。
溫思蒂看到了一道身影在她眼前划過,那是哥哥!
溫思蒂徹底醒悟過來,看到辰木被擊飛,心中頓時感覺有什麼碎了,大聲哭喊道:「哥哥!」
溫思蒂撲倒在辰木邊上,看到那個溫暖體貼的哥哥渾身是血,生機在一點點消失,痛苦的抱着他的手放到了臉旁,哭泣着道:「哥哥,你不會沒事的,溫思蒂不會讓你有事的!」
溫思蒂直接割破了自己白皙的手腕,一滴滴晶瑩剔透的血液滴入了辰木的口中,那是她的生命精華。
老者詭異的出現在溫思蒂的身前,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沉聲道:「小姐,你這麼做我可沒法向你父親交代了。」
「交代?呵呵...」溫思蒂笑的很悲傷,她的心在燃燒,她的血液在沸騰,她想要宣洩,她要釋放,「他把我當成家族的恥辱,親自把我趕出了家門,那時候他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現在好了,又要毀了我們的家,他安得什麼心!既然這樣乾脆就一起毀滅吧!」
溫思蒂的眼眸變成了金色,攝人心魄,充滿了毀滅與力量,金光之中有又一股黑暗的力量在蔓延,黑色的長髮無風飄揚,她要將體內的力量徹底釋放,她要毀滅所有阻擋者!
啊!!!
溫思蒂握緊了拳頭仰天大叫,恐怖的力量將老者生生震退,背後的羽翼徹底綻放了出來,黑色的惡魔之翼,上面鮮血淋漓,一條條金色的紋絡散發着神秘的光芒。
「先祖之翼!居然是先祖之翼!!」老者眼中滿是駭然,有激動,更有恐懼。
溫思蒂懸浮在空中,冰冷的話語沒有感情,直指老者:「吾賜你一死。」
縴手伸向天空,一把金色的長矛快速凝聚,尖利的矛頭直指老者,耀光揮灑照亮夜空,她是黑夜的主宰,她是審判女王!
老者感覺到強烈的不安,那股恐怖的力量將他徹底鎖定,他後悔了,他一心想看看溫思蒂藏在身體內的力量,這股力量卻強大的讓他顫憟!
「溫思蒂!住手!」辰木看着夜空之中那個熟悉而又陌生的人影伸着手大喊道,「這會讓你死的!」
「傷害哥哥的人都得死!」冰冷的聲音傳盪在夜空之中,無數睡夢中的人們紛紛被驚醒,它如同噩夢,卻如此真實。
「你死了我就陪你死!」
「哥哥...」溫思蒂看着辰木決然的眼神,低喃道。
金色長矛無聲的消散,黑色的羽翼飄散在空氣之中,溫思蒂緩緩的落到辰木的身旁,臉色蒼白,淚眼婆娑。
夜空飄下了雨滴,淅淅瀝瀝。
辰木溫柔的撫摸着溫思蒂的臉頰,輕聲道:「哥哥吹牛了,沒能保護溫思蒂,聽哥哥的話,在沒有完全掌握那股力量之前不要輕易使用,你要好好的活着,為了自己也為了我。三年之後,我會來接你回家。」
「嗯。」溫思蒂努力的控制着淚水的掉下,卻怎麼也忍不住。
大雨漂泊,像極了那個夜晚,那個相遇的夜晚。
「餓了吧。哥哥最後請你吃頓飯。」辰木臉色慘白,嘴角勾着笑容,溫柔從容。
「不!」溫思蒂一下子大聲哭了出來,淚水大顆大顆的低落下來,這就是她的哥哥,即使敵人再強也巍然向前,即使快要死了都為她着想。
辰木將溫思蒂摟在肩頭,仰望着漫天大雨,心中就算有再多的不甘又如何,就算暗暗發誓永遠守護又如何,在強大的力量面前都如同白紙一般蒼白無力。
力量,是我渴望的。
溫思蒂掙扎着探出了腦袋,嘴角還殘留着血液,辰木用心的將它擦去。
「去吧,保護好自己。」
「嗯。」溫思蒂擦去了淚水,毅然轉身,從始至終沒有在回過頭,她怕自己忍不住,哪怕一眼她都已經承受不住。哥哥,我會留着我的身體,我的心,我的靈魂,等你回來!
辰木默默的注視着那個離去的背影,他想將這一幕無限的放慢,將他定格,他想大聲的吶喊溫思蒂回來,但他不能,他什麼都做不到!
眼中滑下了淚水,那一夜母親離開了他的身邊,一句不說的走了,他哭了,也再也沒哭過。
他在乎的人一個個離開,他渴望保護的人一個個受到傷害,為什麼?
一頂傘為辰木擋住了雨水,卻擋不住他崩潰的心。
青鳳弓着身子,看到了那雙黯淡無光的眼睛,心中隱隱作痛,他們本可以阻止這一切的發生,卻選擇了漠視。這是成長,也是考驗,卻太殘忍,太無情了。
是對,還是錯。青鳳已經迷惘了。
智眼和機器走了出來,血鬼和他的手下已經倒在了地上。機器手裏領着彭國軍,為他止住了傷勢,不知道能不能活下來。
「你們滿意了嗎?」
「辰木,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可以向你解釋,但你現在的傷勢太嚴重了,需要馬上急救。」青鳳着急的道。
辰木掙脫了青鳳的手,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一步一步向着遠處走去,毫無目的,或者說是沒有了家。
「我知道你怨恨我們,但我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讓你成長。」智眼開口道。
「成長,不過是你們傷害別人找的藉口罷了,如果我沒有你們期待中的那樣,我早就死了,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辰木腳下不停,踏着鮮血泥濘。
眾人沉默,他們無力反駁,他們所謂的測試在測試者眼裏就是傷害,不留餘力的傷害。
「我知道你渴望什麼,我們能夠給你。」
「呵,力量?我自己也能得到。」辰木繼續走着。
「對,還有地位與權力!」智眼不斷拋出了誘人的條件。
「權力?地位?我能讓你們殺向血族的老巢嗎?」辰木嘲諷道。
「能。」智眼肯定道,「只要你坐上了那個位置。」
「什麼位置。」辰木停下了腳步,面向了幾人,他心動了。
「神位。」智眼眼中滿是崇敬,「我們稱他為主神,或者主腦。」
辰木想到了一種可能,不由問道:「他人呢?」
「快要不行了。」智眼流露出了悲傷的氣息,「我們需要下一代的主神帶領我們,抵抗惡魔,守護這個世界。」
「與我何干?我只想守着想守護的人。」
「這麼說也對,但你不要忘了,即使你不想找麻煩,麻煩也會找你。就像今天,你太弱了,連想保護的人都保護不了,等到下次災難降臨的時候又能用什麼去守護那些人?只不過再添一份折磨罷了。你需要更多的力量,你需要拓荒者為你開路,你需要利劍為你披荊斬棘,你需要護盾為你保駕護航,你需要權勢,你需要地位,那樣才能真正的守護那些人,不是嗎?」智眼露出了笑容,想守護就要變強,變強就會遇到更強的人,你還要守護就還要變強,這是一條不歸路。這也是他們需要的人,一個統帥,也是主腦。
「......「辰木陷入了沉默,沒人知道他在想什麼。
「你好好想想吧,想通了就給青鳳聯繫。」智眼向機器和青鳳打了個招呼,三人轉身離開了。
雨水浸濕了頭髮,緊緊的貼着他的臉頰,辰木默默的走在漆黑的道路上,走上了這一條不歸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