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扯着她的頭髮把她拽過來,看着近在眼前的這張臉,語氣陰狠道:「為什麼不求饒?做錯了就要懂得服軟求饒。筆硯閣 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沒有我,你本該是個萬人騎的賤女人。」
鳳梧痛極,抽氣道:「多謝大公子給了我優待,大公子讓我服侍誰,我便不得不服侍誰,從來沒有我可以選擇的餘地。」
「做錯了事還敢頂嘴。」旭明宥摁着她的頭,又用力地撞在了車身木板上。
鳳梧在昏暗的光線里,譏諷地挑了挑嘴角。便是今日打死她,她也覺得沒關係。
然而,旭明宥卻突然陰沉沉道:「你愛上了旭沉芳。」
她嘴角那抹弧度,霎時僵僵地凝滯了去。
她的反應,讓旭明宥突然感到無比的憤怒,那股怒火從心頭竄起,比先前更甚。
「不過是逢場作戲,做着做着你還當真了,真是下賤!」旭明宥咬牙切齒道:「我早告訴過你,不要愛上他,可你最後還是背叛了我。」
他一邊折磨毆打她,一邊質問她:「旭沉芳就那麼好,值得你捨身忘我地為他?回答我!」
鳳梧氣息幽弱,喃喃道:「我不知道……」
煙兒在外面害怕至極,她雖是旭明宥一開始就派在鳳梧身邊跟着的丫鬟,可到底跟了鳳梧好些年。她對旭明宥充滿了恐懼,但也對鳳梧充滿了同情。
朝夕相處,再冷硬的人心也有被軟化的時候。
遂煙兒突然就崩潰大哭了出來,往地上磕頭,道:「大公子饒恕姑娘吧,她下次不敢了,一定不敢了!奴婢一定緊緊看着她,不會讓她再做出這種事!」
最終旭明宥不想再看見鳳梧這副慘狀,留了她一口氣,把她從馬車裏丟了出來。他道:「背叛我的人都不會再有第二次機會。但你不同,鳳梧,我再給你一次機會。」
鳳梧趴在地上,沒有應聲。
隨後馬車便緩緩駛離了這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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旭沉芳安排好了布莊的事,得空又把那日孟娬挑剩下的絲綢全部送到了孟娬家裏來。
孟娬道:「我不是已經挑完了麼,你還把剩下的拿來幹什麼?」
旭沉芳笑笑,道:「因為我準備得足夠多,結果你只挑兩匹,讓我覺得很沒面子。光你挑的那兩匹料子,能做個什麼?」
孟娬道:「拿來做兩床喜被綽綽有餘啊。」
旭沉芳便挑眉問:「那桌錦簾錦帳錦這些呢?」
孟娬道:「那些用尋常布料就好了,哪用得着這麼貴的。」
孟娬不收,她本不想讓旭沉芳過多的破費,只是旭沉芳送過來的東西也沒有要收回去的打算。
他彎身將紅錦成堆放在孟娬身邊的長椅上,低眼看着她,道:「既是給你成親做準備的,收着不好嗎?我沒什麼送你的,唯有給你的成親禮上多錦上添花,讓你嫁得像個樣子。」
他黑眸泛深,孟娬看得愣了愣。
繼而旭沉芳又對她緩緩笑:「阿娬,怎麼說也做了你這麼久的遠房表哥,也算你娘家人。我給你置辦嫁妝,多少都不算多的,知道嗎?還沒來得及恭喜你,就快要成親了。」
孟娬沉默了一會兒,應道:「謝謝。娘家人就娘家人吧,那將來你娶媳婦兒,我也幫你籌辦。」
旭沉芳道:「再說吧。」他直起身,面上又恢復了漫不經心的樣子,挑挑眉道,「況且這紅錦也算不上什麼貴重東西,多是成親時常備的。你嫌貴,你家王行可不會嫌。」
適時,殷珩從屋裏出來,緩緩開口道:「正好我也覺得貴,我們是小戶人家,像桌錦簾錦帳錦這些,阿娬說用不着這麼貴的,那便是用不着。」
堂堂殷武王,哪裏來的底氣說自己是小戶人家的?他家的抹布興許都是絲錦材質的好嘛!
要是以往,旭沉芳一聽這過分謙虛的話,一定非常來氣。而今他聞言卻是冷不防笑了兩聲。
孟娬便問:「旭沉芳你笑什麼?」
旭沉芳道:「沒什麼,我就是單純地覺得好笑。」
論睜眼說瞎話,他王行稱第二沒人敢稱第一。
孟娬回味了一下,道:「好笑嗎,我沒覺得有笑點啊。」
旭沉芳語重心長道:「阿娬表妹,以後你就會發現,王行這個人最會說笑了。」
孟娬不在這上面糾結,而是把旭沉芳拿來的紅絲錦都拿給殷珩看,道:「阿珩,旭沉芳說這是他給我置辦的嫁妝,我覺得做桌錦做帳錦什麼的的確太浪費了,不如我挑一匹出來做嫁衣好不好?」
「不好。」
「不好。」
沒想到殷珩和旭沉芳異口同聲地拒絕。
孟娬看看殷珩,又看看旭沉芳,表示不解,「有什麼不好?」
旭沉芳道:「你的嫁衣,我會找更好的料子,請城裏最好的師傅做。」
殷珩淡淡道:「就不用你操心了,阿娬的嫁衣我會準備。你再是阿娬的娘家人,她當日着的嫁衣,也不應該由你來準備。」
夏氏見殷珩和旭沉芳在這件事上毫不退讓,便道:「阿娬的嫁衣當然是由我這個當娘的做。」
殷珩道:「也好,我會準備好衣料請夫人縫製。」
夏氏沒有拒絕。畢竟讓殷珩準備,確實比讓旭沉芳準備看起來更名正言順一些。
旭沉芳知道自己爭不過,道:「方才不是還說自己小戶人家麼,你拿什麼準備。」
殷珩一本正經道:「我努力掙錢,近來多繪點小畫,描些扇面,拿到市場上去賣,賣來的錢給阿娬買嫁衣料子。能夠買絲錦就買絲錦,能夠買綢緞就買綢緞。」
他沒有在開玩笑,方才他在屋子裏便是在繪畫描扇。只不過為了避免再掀殷武王墨寶的風波,他筆下生成的字畫不如之前的畫作那般恢宏,而是篇幅變小,更隨意曠遠一些。
隨後旭沉芳還真見到殷珩屋裏新畫的幾幅小畫和幾張扇面,無言以對。
大名鼎鼎、威風堂堂的殷武王,為了娶媳婦,當真如此兢兢業業,說出去能有幾個人信?
旭沉芳現今知道這是殷武王的真跡了,怎還能眼睜睜看它們流進市場裏,於是趁夏氏和孟娬去廚房裏時,便問:「這些你打算賣多少一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