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冷兒駕馬離開,一句廢話都沒有,果然是冷傲的角,就是腦袋有些笨。不過她比小魔女靠譜多了,由她出來做主,也不讓蕭銳那麼擔心。
蕭銳四人繼續趕路,身邊驟然清淨時,蕭銳還有些不適應,便和郭嘉聊着天,次日來到了鯉城府。
在鯉城府簡單休息一夜,次日清晨繼續南下前往軍鎮。
大夏國和燕、趙、齊三國接壤,邊境線比較長,所以為了有效管控邊境安全,威懾他國,便在邊境中設立軍鎮,形成軍事管制的地方行政管理。軍團的士兵住在軍鎮中,在這裏生活,農忙耕地或者進行其他生產活動,閒暇之餘操練士兵,類似府兵制和屯田制度。他們也能攜帶家眷住在軍鎮中,被叫做鎮民,國家會贈送耕地,只需要耕種滿一年,土地便是他們的了。
這種方式軍農合一,戰時為兵、平時為民,最大的好處就是讓朝廷的財政壓力減到最小,當然,陛下沒有讓士兵自行準備馬匹兵器,而是統一分配兵馬和武器,這個錢不能省,必須保證士兵的戰鬥力。
當然,不管是軍鎮還是府兵制度或者屯田制度,都有一定的壞處,那就是士兵的訓練時間有限,軍隊的戰鬥力得不到保障,而且將士兵的生存保障全都壓在了土地上。
記得前世唐朝初期,以府兵制保證士兵收益,使得國家強盛,但後期隨着向外擴張的步伐加大,大量士兵被迫離鄉,思鄉之情和無法耕地導致收入下降。其次,再是大量地主豪強,相繼湧出,強佔府兵的土地。
這也是盛唐走向滅亡的原因之一。後來,明朝搞個屯兵制度,雖然設立了戶籍制度,士兵死後由兒子繼承軍戶,但後期也面對了唐朝後期的局面,導致解體。
當今陛下自然也知道軍鎮的壞處,但為何不用募兵制呢?募兵制的士兵只有一個任務那就是訓練,然後參與作戰,是屬於真正的職業兵,但是隨之而來的是沉重的糧餉、俸祿負擔,對一個國家而言是非常龐大的。
大夏國不算各地都指揮使司,十二軍侯把控下的軍鎮就有一百萬士兵,募兵制耗費的錢財太猛,碰到幾個昏庸的皇帝就會把國家拖垮。
所以夏皇還是採用軍鎮,不過夏皇知道軍鎮的壞處,豈會任由壞處發展?
首先,他除了分給士兵耕地以外,還有一定的俸祿,更大意義上保證了士兵的生存和生活。除此之外,還有非常高的軍功待遇,只要你立功便能得到升遷,俸祿待遇也會提升。
所以這也從側面提高了士兵們自己勤奮操練的熱情,既不想死在戰場上,也想升職加薪出人頭地。
臨近晌午的時候,蕭銳四人來到了鯉城軍鎮外。
入目是一片遼闊、龐大的城鎮,和其他州府的繁花似錦想比,軍鎮的建築風格偏向樸實、簡單,因為都是士兵和家屬居住,所以沒有那麼多花里胡哨。
而在城鎮之外,東南西北有四座大營,是士兵操練的校場。因為前不久調走了六萬大軍前往湘州,所以大營內顯得很空曠。
蕭銳四人走進軍鎮,便找了一家客棧住了下來。
李元芳和典韋外出打探情況,蕭銳和郭嘉商量如何調查韓明。蕭銳已經把知道的情報詳細告訴了郭嘉,郭嘉的判斷和蕭銳的一樣,認為韓明很奇怪,不管是招攬那麼多義子,還是寫書信不見蕭遠,都透着古怪。
沒過多久,李元芳和典韋打聽回來。
只聽李元芳說道:「殿下,我和典韋在軍鎮中溜達了一圈,問了不少人,他們對鎮遠侯的態度都非常敬重,以前的鎮遠侯體諒士兵,軍務大小親善親為,深得士兵和鎮民尊敬。」
「元芳,你指的以前?這是何意?」郭嘉問道。
李元芳道:「先生,這就是我接下來要講的奇怪的地方,近兩年來,鎮遠侯突然招收義子,其次,對士兵開始出現苛刻,並且近一年來,朝廷發給士兵的餉銀也只有往年的一半,鎮遠侯對外的解釋是朝廷戶部吃緊,所以餉銀減半。士兵們雖然很生氣,並且察覺到了問題,但韓明那麼多義子,強行就鎮壓了下來。而且這兩年來,鎮遠侯也很少走出體察軍鎮,大大小小的事交給四個總兵負責,他坐鎮在軍侯府中,統領大局。」
蕭銳聽後,忍不住道:「竟然還剋扣士兵軍餉?鎮遠侯就這麼貪銀子嗎?」
「人就算會變,也不可能這麼短的時間變得天翻地覆,就像判若兩人似的。」郭嘉道:「而且韓明招攬義子都是在這兩年內,他到底經歷了什麼事,要變成這樣?」
李元芳道:「殿下,先生,我們無法靠近軍侯府,那裏有大量士兵把手,只能通過士兵和鎮民口中探聽到這些消息。」
郭嘉問道:「元芳,你還得出去探查一下,看看有沒有身兼要職的軍官,能接觸到韓明,但為人清廉,沒有認韓明為義父,我們需要接觸這樣的人,來仔細問問這其中的貓膩。」
「先生放心,我現在就去。」李元芳立即出去打聽。
而蕭銳和郭嘉、典韋也準備出去逛逛,尤其是看看軍鎮中的工部工坊。
來到工坊外,就見無數馬車停靠在這裏,馬車上運輸的都是來自大燕國的礦石,都是經過工部和戶部委派的官員清點後登記造冊過的,便直接運到工坊之中冶煉成金屬,然後在運往鯉城府,從那裏通過海運,北上運回國都。
蕭銳三人沒有表露身份,自然進不去工坊內部,至於想要查看兩國貿易之間的賬目,單單表露監察御史身份還不行,還得暴露皇子身份,甚至得拿出金牌。
朝廷為了確保兩國貿易的穩定、清白,不僅委派了工部和戶部官員,就連都察院都派了三名監察御史。
想要插手其中分一杯羹,這些人都要收買,單憑韓明的義子是辦不到的,所以韓明必然牽扯其中。
種種跡象似乎都表明,韓明出了問題。
李元芳調查後,還真發現一個人,邱烈。
此人是韓明手下的游擊將軍,為人剛正不阿又驍勇善戰,他沒有任韓明為義父,一是他的歲數比韓明還要大,二是他的性格不屑與此。
不過,他現在大受排擠,雖然是游擊將軍的官職,但統領的三千人馬早就被分走,變成了有名無實的軍官,這段時間便遊覽在酒肆中,頗為不得志。
同時還打聽到,邱烈有次醉酒,硬闖軍侯府要見韓明,的確是見到了韓明,卻被韓明以硬闖軍侯府的罪行,拉出去杖責五十,是實打實的杖責,屁股上血肉模糊,讓他在家躺了大半個月。
不過自從被打過,邱烈就老實了,不僅整日喝酒,反而還不管不問軍務,他本就有名無實,所以面對他的這個消極態度,更沒人問他了。
韓明那邊,對他不敢不顧,也不撤他的職,或者軍法處置,任由他自生自滅。
所以聽說此人,蕭銳四人立即去了邱烈的家。
來到他家,就看到院門大開,一個漢子躺在院中的躺椅上,一邊喝着酒,一邊哼着曲子。
李元芳還是叩響了房門。
「咚咚…」
敲門聲吸引了喝酒的邱烈,他抬起頭看了一眼門前的四人,發現不認識,便沒有理會。
「敢問可是邱將軍?」李元芳問道。
邱烈繼續躺着,管轄一口酒,叫嚷道:「沒有什麼邱將軍,你們找錯人了,趕緊走,小心本將軍用酒壺扔你們!」
李元芳皺了皺眉,此人現在就是活脫脫一個酒鬼啊,能問出什麼話?
就在他繼續詢問時,郭嘉卻攔住了他,郭嘉笑道:「既然邱將軍不在,那我們就告辭了,本來還想從邱將軍這裏打聽一點消息,是關於鎮遠侯爺的,既然如此,那就罷了罷了。」
說完,郭嘉給了蕭銳一個顏色,蕭銳心領神會,什麼也沒有說,轉身就走。
邱烈依舊睡在躺椅上,但拿着酒壺的手頓在半空,眼神閃爍。
回去的路上,蕭銳問道:「奉孝看出了什麼?」
郭嘉笑道:「殿下,一個鬱郁不得志醉生夢死的將軍,卻把佩刀無時無刻地放在身邊,這是酒鬼該有的樣子?而且他院門大開,躺在院中喝酒,不正是做給別人看的嗎?」
蕭銳恍然大悟,說道:「奉孝故意對此人說,打聽鎮遠侯的消息,便是為了引起他的警惕,如果他不是醉生夢死沉迷美酒,那他必然有所行動!」
「沒錯,我們靜候他的佳音!」郭嘉笑眯眯道。
夜幕很快降臨。
蕭銳正和郭嘉下棋,李元芳和典韋觀戰,突然間,典韋和李元芳察覺到門外有人,兩人立即來到門後觀察。
「咚咚……」
敲門聲響起,隨後門外響起了一道渾厚低沉的聲音:「裏面的四位朋友,可否一見?」
蕭銳落下白子,笑着說道:「奉孝猜的真准,真的來了!」
元芳打開房門,門外果然是邱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