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如水,悄然流逝無聲無息。
就在各大勢力都在為守夜日做着準備時,一道消息傳出驚起滔天波瀾。
「青玄守夜日將在三日後再現!」
聽到這個消息,沒有人能平靜,沒有勢力不震動。
哪怕是修道聖人都是顫慄,有一縷恐懼浮上心頭,道心有了動搖,無法平息。
「消息是真的嗎?!」
有人問。
然而,得到的回答讓人沉默。
這是切確的消息,由伊始守夜人口中道出。
就在方玄他說出青玄守夜日要重演後,當天巳時,伊始守夜人出現說出了一段話,與方玄話語相似的話。
「四百二十萬年有青玄古帝,這一世我們有什麼?!」修道者悲呼。
一時間。
世人感覺天要塌了。
這是一場黑暗浩劫大動盪,危及整個殘破荒土。
恐懼、慌亂、惶恐……蔓延世人的心神,覺得這是末日。
昔日歲月,青玄古帝為他們擋下了一切災禍,以身死道消的代價,連帝都是隕落,那麼他們呢,誰來拯救他們。
帝統道統沉默了。
連這些傲視千古、萬古歲月的帝統道統、族群都是陷入死寂,他們要怎麼做,這個念頭浮現。
「必要時祭出大帝(古皇)兵。」
沉寂的片刻,每個帝統勢力都是說出了這樣一句話。
這似乎是各大勢力有默契的言語,昔年有青玄古帝在,所以活了下來,這一世他們沒有,那麼就祭出帝兵,復甦古皇天命兵。
這道命令被有意的流出。
聽者皆悚然。
「這是要打成殘破荒土嗎?!」
一件件帝兵古皇兵復甦,那是什麼後果,諸天要破碎,萬界沉淪。
瘋了……
這個世界一定是瘋了。
青玄守夜日將重演的消息傳出,連一向沉靜安逸的帝統道統都開始變得瘋狂。
金家古樸屋落內,一眾金家高層再次集聚。
「大秦皇朝傳出消息必要時動用帝兵,飛仙神朝傳出消息必要時動用皇兵……」
大伯念着一張紙上信息。
一個個帝統道統被他念出,八景宮、碧游宮、南斗神朝、星闕、青玄古宗、金烏一族……
這些承載了無盡歲月的帝統皇統都是瘋狂了。
他們都有意的傳出消息,要動用復甦天命帝兵。
「一家動,百家出。」金來臉色震駭,他怎麼會不明白這是何意,這是各大帝統道統族群默契的打算動用帝兵,鎮壓守夜日啊!
守夜日。
一直以來不是沒有過動用帝兵的經歷。
然而,最後的結果是發生不詳,青玄古帝都死了,帝者之兵又能發揮多少。
而現在青玄守夜日的出現,讓這些沉寂的道統族群都變得瘋狂,要死那就動用帝兵,打穿黑暗,甚至藉此探索黑暗。
探索黑暗啊!!
這是萬古未有的事,如果真的一家出,百家動,那還真的有可能進入黑暗看一看。
「我們也要動嗎?」金多看向首位上,那個帶領金家走上新輝煌高度,他的父親金陽秋。
金陽秋眸光閃爍,一向雷厲風行的他少見的遲疑了。
咚…咚……指尖敲擊木桌。
「你們怎麼看。」沒有做出決定,金陽秋看向兄弟姐妹,望向自家孩子,竟是在徵求意見難以決斷。
「打吧。」
「打了就要承擔不詳,縱觀萬古史復甦打出帝兵的道統,兩個聖地一個族群都是發生了不詳,守夜日後徹底消失在世間。」
「帝兵復甦會引來大恐怖,這是我們金家承受不住的!」
「如果其他勢力動用,那麼我們自然也有動用!」
「他們只是在說屁話而已,真的敢祭出帝兵嗎?到頭來是做做樣子,那誰來承擔不詳的後果。」
「……」
吵聲不絕,遊蕩在這件古樸房間之中。
他們爭吵是因為,因為人是自私的,沒有人願意做出頭鳥,這次的守夜日如果按照青玄守夜日的規模來算,其實只要三家帝統道統動用帝兵就夠了,不需要其他人出手。
大家說好的一起打出帝兵,萬一前面的人復甦帝兵了,三家湊夠了,而其他家見到後沉默不按照約定呢。
到頭來死得是三家。
這種事不是不可能發生,而是很可能發生。
鬼知道這時會不會有人藉此敵人上路。
至於說萬族約定守夜日不能下絆子,那是搞笑的,因為這件事涉及的勢力是整個殘破荒土,大家都在毀約定啊。
各大勢力心思難猜,又不是自己人,怎麼可能說一起用就一起用。
爭吵聲響了很久,最後被金陽秋打斷。
金陽秋看向坐在桌尾的金多。
眾人都是看去。
他們明白金陽秋為什麼問金多,金多這個人很瘋狂,做事不安套路出牌,往往都會有奇效,這是他的行事風格,要知道他可是連方玄都敢坑的人。
「我……」金多沉默。
他晃動抖着右腿,低頭沉吟着。
片刻他抬頭掃視在場所有人,開口道,「他們都說了必要時動用,其實各大勢力都明白,所謂的必要時就是生死存亡,我們不應該去考慮探索黑暗的事,照顧自己就好了,我們金家頂不住,其他勢力也會有頂不住的,那時候不動用也得動用。」
這個是折中的辦法,所有勢力都有類似金多這樣的話語闡述。
眾人聽聞皆是點頭,他們也是想到了這一點。
金陽秋嘆息。
他本來還指望金多能想個更好的,最後還是要走上和各大帝統一樣的想法。
就在他嘆息時,金多再次說話,「如果可以……大秦動用帝兵,我們也動用。」
「嗯?」
剎那,所有人都是看去。
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金多糾結,「我和方玄有來往,我下屬有一文士專門和方玄聯繫,他告訴我方玄讓我們金家動用帝兵。」
「開什麼玩笑。」金土不滿,讓他們金家動用就動用?當帝兵大白菜嗎?
同時圓桌上亦是有人蹙眉,與金土一樣的想法。
「閉嘴。」金陽秋瞪眼。
旋即他看向金多,「你繼續說?」
見到這麼多人看來,金多無奈,其實這是他一時想法的,不過既然說了說了,「我的想法很簡單。」
「大秦皇朝是第一個傳出要動用帝兵的勢力,這個時間和守夜人道出消息更早。
這個問題我想所有的勢力都有過疑惑。
是守夜人向告訴的大秦皇朝的人嗎?有可能……這個問題其實沒什麼好細思的,或者現在的時期不允許我們去多想,畢竟萬一真的是守夜人先告訴的,我們去費心查,等於浪費時間。
這件事不算什麼。
可是我不這樣覺得啊……方玄和大秦皇朝現在的關係,說是綁在一起都是不為過。
他自己也說過是想幫所以幫。
方玄的身份本就神秘,大秦皇朝又忽然做出這樣的詭異舉動,這會不會有聯繫?方玄是不是對詭異生靈、黑暗的事情知道些什麼?
有沒有可能方玄身份就是伊始守夜人,這個群體一樣神秘,很符合方玄。
而大秦提前知道並且說打算動用帝兵,這件事會不會有方玄的因素在內?
按照我的風格你們也知道,我會選擇一搏,這很可能是交好方玄的一個機會!」
金多道出了一大段話,說出了好幾個驚人的假設,沒有根據的驚人想法。
他這樣說完全是在搏,搏一個古怪的機會。
一個進一步交好方玄的另類方法。
「你這等於是讓我們金家站隊,站隊大秦。」三伯老臉皺成川字。
一時間。
這件古樸房間安靜了下來,連金陽秋都是不語,敲擊木桌的舉動都沒有。
金多心中亦是惴惴不安。
他是真的在搏,要不是父親問,他也不會說。
……
大秦夏家,書房之中。
一眾文臣都在。
「皇主,我們過早傳出動用帝兵消息是為何?」
諸葛嵊這個輔佐兩代皇主的老文臣站了出來,詢問夏春秋那麼早傳出動用帝兵是怎麼回事?
他在聽到這個消息時是震驚的。
「造勢。」夏春秋微笑。
方玄他們已經離開了皇宮,而在那之後夏春秋就讓人傳動用帝兵的消息,並又回到了書房繼續看情報書信、奏摺。
「造何勢?」
諸葛嵊詢問。
「諸葛大人,皇主是想藉此舉動讓各大勢力疑惑猜忌,藉此勢,我們動用帝兵時,也許會有人跟着我們動用帝兵。」天罡替夏春秋開口。
諸葛嵊駭然,「我們真要動用帝兵!?」
其他大臣亦是震駭,驚得沒話說。
「為什麼?」
這個老文臣不解,難道真的到了不得不動用的地步嗎?
天罡點頭,眸光明滅不定,「方先生要在守夜日進入黑暗。」
「什麼?!」諸葛嵊臉色劇駭,胸膛不斷起伏,鼻下嘴下鬍鬚隨着喘氣而動。
那些文臣都差點喘不過氣來。
有些老臣子胸膛起伏着,讓人懷疑這些老臣子會不會喘不過氣當場死了。
「原來如此。」
一剎那,諸葛嵊這個老文臣就明白了夏春秋用意。
青玄守夜日的到來動用帝兵的可能性是未知的,而方玄的事讓夏春秋有了決心動用帝兵,方玄救過大秦兩次,這個大恩難以回報,而今方玄進入黑暗,大秦肯定會幫忙,在最關鍵的時候出手!
這個幫助就是帝兵。
「這個……其他勢力應該不會回應。」諸葛嵊踱步,盤算着可能。
夏春秋頷首。
其眸深處有精芒閃過。
諸葛嵊的想法沒錯,可是這事不是一定,還是有可能的,就衝着這個可能,他做了這件事。
他不在乎結果如此。
因為不論如何,大秦都會幫方玄,方玄幫他們很多,大秦亦是會回報,哪怕是用血的代價和命。
這就是大秦!
大秦不是修仙道統,它是一個更貼近人的皇朝。
「皇主,若是其他勢力沒有出手,我們該怎麼辦,動用帝兵沾染黑暗會引發不詳,到時候……」諸葛嵊問道。
「大秦立國以人為本,傳承三百五十九萬年。
如今我們因為怕死,而選擇了袖手旁觀,棄恩於不顧。
那樣的大秦還有存在的必要嗎?」
夏春秋出聲,音聲平靜而輕緩。
聞言。
諸葛嵊怔住。
而後他深吸一口氣邁步向前,揖手彎腰。
「諸葛嵊願緊隨皇主腳步,至死不渝。」
其他文臣相互對視,隨後他們笑了。
就是因為這樣的大秦,他們才會用自己的生命,用自己的熱血去為大秦付出,也因為這樣大秦才有了現在的他們。
他們沒有交流,齊齊邁出一步。
「我等願緊隨皇主腳步,大秦腳步,至死不渝。」眾臣揖手彎腰,齊聲震呼。
音帶着堅定,帶着激動……
正如夏春秋所言,大秦一人為本,行的是賢德,如果因為怕死而放棄救恩人,大秦也沒有存在的必要,而他們如果怕死不救恩人,那麼他們也不配做大秦的人。
同時他們也相信一點。
大秦不會亡,大秦人存在一天,大秦意志亦生生不息!
……
守夜日的前三天,各大道統皆不能平靜。
如果有強者仔細觀察就會發現,殘破荒土上,每時每刻都會有修者飛掠橫空。
他們在收攏人,亦是在拉攏各大散修強者,那些城池聚居之地、城鎮的強者進入各自的勢力。
大秦每座城關大門,每時每刻都有數以千記的人走入。
第二日。
「方玄借你小奶罐,但是你一定要還貓某,知道嗎??」貓白第二天找到了方玄,在不舍的不目光中取出一個小奶罐。
小奶罐半尺高,外表烏黑,有細微的裂縫,罐子口更是缺了一角。
它沒有想像中的帝兵光彩散發,無敵帝者之氣溢出,有的是古樸、滄桑……經歷了萬古歲月沉澱,它安靜立在貓白手中,看起來是那麼簡單,乍一眼看去讓人覺得這是一個小古董,可是多看兩眼卻又忍不住被它吸引。
「會的。」
方玄淡笑。
「你怎麼忽然借給我了?是怕我死在黑暗中嗎?」
聞言,貓白跳腳嚷嚷着,「貓某說你是貓某大帝,你別以為真的就是了,貓某借給你不是擔心你,而是青玄守夜日的規模,小奶罐肯定要爆發,甦醒難以壓制,倒是貓某還要費很多手腳,懂嗎,是因為這個貓某才借你的。」
說着。
貓白扭頭離開,留給方玄一個胖乎乎的屁股和尾巴。
「貓某借給你,你記得還,不然貓某刨你衣冠冢,哼哼哼。」
遠處傳來貓白聲音。
方玄微笑未語,將目光收回轉移到了手中的小奶罐。
「守夜日……」溫和的嗓音盪於小院。
女帝宮。
江飲月處理安排着守夜日的事宜,她看着手中的一紙情報。
『大秦傳出消息守夜日要動用帝兵。』
這個消息有備註,由硃砂紅字寫着這消息的特殊之處:時間與伊始守夜人傳來消失的時間不吻合,提早了半個時辰。
注視着紙上信息,江飲月心神不寧。
「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她自語低喃,柳眉不經意間蹙起。
同時間,西靈聖地仙闕之中。
瑤姬亦是注意着手中一紙情報。
她心中不知為何升起了煩躁感,這是很少見的情緒。
「大秦……與你有關係嗎?」瑤姬縴手握着紙,螓首抬起眺望大秦方向。
須臾間,紙被握得起了褶皺。
那抹煩躁感竟是久留不去。
碧游宮。
宮主所在宮闕,那緊閉的殿門打開了,白蒙蒙的靈氣仙霧自其中流出。
有一個中年道人從其中走出。
烏髮濃密,兩鬢斑白,玉簪束起做道髻,劍眉明眸,不怒自威,他有道人的縹緲與仙風道骨,亦是有上位者姿態,俯視蒼生。
在其身邊有四柄仙劍沉浮,這是誅仙四劍!
蘇青木出境所帶的仙劍就是其一,誅仙劍。
這四柄劍不是真正的通天帝兵,而是仿製品,饒是如此也是達到了聖兵級別,乃是碧游宮僅此帝兵的至寶。
「玄靈子師兄。」林天祿出現,對着這個中年道人作揖。
這個人正是閉關中的碧游宮宮主,玄靈子,蘇青木之師。
「天祿師弟,我閉關的日子多虧了你幫忙搭理。」玄靈子出聲,雖是道謝臉上卻無半點多餘神采。
林天祿搖頭,「師兄閉關,將碧游宮交由師弟搭理,師弟有負師兄厚望。」
當即,林天祿請罪將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道出。
重點是方玄的事,還有方玄所作所為。
「青木死了麼。」
玄靈子低語,其眸無半點悲傷色彩,「看來是他命中注定有這一劫。」
「關於方玄的事,守夜日之後再談。」他邁步走出宮,沒有太多沉思此事。
「師兄您突破了?」
林天祿跟上玄靈子,詢問道。
玄靈子微微點頭,沉穩話音與其口中道出,「進入道火境不算什麼,重要的是能否度過這個境界。」
「師兄可有把握?」
面對林天祿詢問,玄靈子再次點頭。
從始至終這個人都是沉靜到了極點,仿佛他的身上不存在七情六慾,修的太上忘情道。
而這個感覺不是錯覺,是事實,玄靈子修的就是太上忘情道,七情六慾已經十分淡薄,很可能成為歷史上第二個太上忘情道大成者。
「守夜日的安排如何了。」
在這時候,玄靈子開口。
「準備妥當,必要時候會動用誅仙四劍。」
「天祿師弟做得不錯,比我這個師兄好多了,若我踏入聖境,我會將宮主之位傳於你。」
聞言。
林天祿不斷搖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