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連鎖奇異死亡事件
「死了?」小夏對這意外的消息感到非常意外。
關正點點頭,「昨天我不是說了,既然他死不悔改,我們就要更充分地收集證據,告得他會後悔沒有接受調解。所以,我今天早上去他家附近,準備找鄰居們再核實一下有沒有可以補充的情況,結果看到大批警察在勘驗現場。」
「怎麼死的?兇殺?」
「不知道。」關正無所謂地聳聳肩,在小夏看來他對王華的死頗有點幸災樂禍,「我畢業後就一直在全國各地奔波,對這裏的情況不熟悉。作為本案的原告律師,等屍體檢驗結果出來後,你去警察局了解一下情況。」
小夏點頭答應,但心裏卻認為王華已經死了,她這個原告律師的地位是不是站得住腳還兩說呢!還不如利用一些關係比較有效,如果不是什麼秘密的話,她相信她可以打聽出來。在長空干那麼久了,多少會和警方有點熟悉。
只是,才相處了一天,她就覺得關正的態度有些問題。不錯,維護法律是正確的,可是法律的最終目的並不是懲罰,是規範社會秩序,保持社會的穩定。而家庭,是社會最基本的組成單位。
這些在潘老師給他們上第一堂法理課時就講過了,連她這種勉強不留級的人都記得住,關正這樣的高材生就忘了嗎?
如果說她的缺點是書呆子氣,把一切都想得太美好,那麼關正則太正直、太執著、太嫉惡如仇了點。現在小夏覺得徹底的理想主義並不是完全的好事,至少這世界不是能簡單分得清黑白的,有許多無可奈何的事存在。
就象王華的事,他的父母雖然準備起訴他,可心裏一定也是難受的。他們只是想獲得一點關注和生活必須的物質,一定不想鬧得那麼僵,更不想看到兒子的死。這起死亡事件對其它不相干的人來說是大快人心,但對這對可憐的老夫妻來說是雪上加霜。
「王家父母怎麼辦?」她又象是自問,又象是問關正。
「這個案子你別管了,我來跟進。」關正以為她問的是法律方面的問題,「相關繼承的法律會給王氏夫婦經濟上的幫助,我會盡最大力量爭取他們的利益。」
小夏不說話。她問的可不是這個,她是想知道這對可憐的老人精神上是否會撐得住!
「還有――」關正有點得意地微笑,「贊助我們的幾家財團共同設立了一個基金,可以拔出一部分款項救助失助群體。」
「哦?還有這好事?」
「是啊,但願富人都做善事就好了。我們的贊助人一共有八家,但援助基金是博恆公司管理的,過幾天你去辦一下,順便認識一下管理人員,如果我不在,你就可以負責這一塊。」
小夏答應了一下,一個名子在她心理一閃。
博恆公司?
不就是上次雇她去a市的那家公司,長空的客戶中最實力雄厚的財團?!
這巧合在小夏的心裏一閃而過,但她並沒有在意。她滿腦子都是王華的事,這才發覺援助事業也不是那麼好乾的,心理要承受的壓力也並不小。
而關於王華之死的初步調查報告出來後,小夏敏感地覺得這事件合理中透着奇怪。
屍體檢驗的結果是:王華居然死於服食毒品過量!
毒品造成了急性心臟衰竭和腎臟衰竭,這是他致死的唯一原因。另外,他的臉上有一條很深的抓痕,眼珠被生生挖出來一顆,使整張臉看起來相當猙獰。但法醫在他的指甲縫裏發現了他自己的皮肉,而且那顆眼球在他自己的喉嚨里找到了。除此之外,他身上沒有任何致命外傷。
至於周圍的環境,因為那是不允許踩踏的中心花圃,所以足跡鑑定非常明確――現場只有一對足印,是屬於死者的。而周圍的花草顯然被瘋狂的摧殘過,這一點從死者滿手的玫瑰花刺和渾身爛葉上就能看得出是誰幹的。
他的工作性質使他在時間上非常不固定,經常會深夜回家,所以他妻子並沒有等他,早上才發現他一夜未歸,而他的屍體是由清晨進行晨練的老人發現的。
當時天已經亮了,王華坐在一片低矮的玫瑰花叢中,背倚着一棵小樹。因為沒有遮擋,而這兩個老人中有一個的視力相當好,所以一眼就見到了他的屍體。
還有,根據朋友和出租車司機的口供,王華在應酬期間和乘坐出租車期間除了酒醉,並沒有服食毒品的反應。
綜合各種現場物證和屍檢結果,警方的結論為――死者當晚有業務應酬,由於喝了酒,所以朋友幫他叫了出租車。出租車司機送死者到小區門口時電台剛好播放晚間新聞,因此可以確定是十點鐘整,而王華死於十點到十二點之間。
他顯然不願意繞遠路回家,所以橫穿中心花園,在此期間,他服食了毒品,而且明顯過量,這導致經過這片花叢時突然產生強烈的幻覺,自己挖出了眼珠想自己吃掉,但卻在極度興奮中沒有成功,最後在過量毒品的作用下痛苦死去。
他的死不是兇殺,會被直接結案。警方的重點會轉移到緝毒方面,準備查出他從哪裏得來的純度那麼高的毒品?毒品的源頭在哪裏!
小夏對於這個合理的解釋卻感到有些奇怪,如果說在現場沒有找到毒品的包裝袋子是因為北方的春天有風,被吹到遠處去了;如果說他吸毒是因為壓力大;如果說家人和朋友從沒見過服用毒品是他隱藏的好,這些疑點都不能成立,但小夏的疑問就是來自於她的感覺。
在印象中,王華是個精明無恥的人,絕對不會服食毒品,他的死一定另有古怪!
可她無論多麼懷疑,科學的論斷她沒有證據推翻,而且王華那種人死一個少一個,這世界還會因此而純潔一點。她只是同情那對老夫妻,他們才是失去了一切的人,王老太太甚至以為是自己去法院告兒子,才逼得他走絕路。
小夏不知道怎麼勸慰老人,只好又求萬里來義務幫忙,讓這專業的心理醫生來疏導這對痛苦的老夫妻,其實她覺得自己也很需要心理治療。
在長空的時候,她並沒有系統的接過這類案子,可在援手事務所,五個人被分成兩組,柴大叔和兩個實習生負責婦女和兒童方面的事務,關正和小夏負責老年人事務,偶爾關正還會協調一下這間連鎖式法律援助機構的綜合問題。
在這裏工作了一個月她才發現,不幹這一行的人或許覺得這種父母子女失和,要鬧到上法院這麼僵的事並不多見,但真正幹起來就會明白這種事情還真的很多,也許是比較集中的緣故。
現在她手頭又是這樣一樁案子,一位姓楊的老奶奶狀告自己的養子張某。張某五歲時父母亡故,無人撫養,作為張某父母的朋友,沒有子女的楊氏夫妻一手把他拉扯大。但張某工作後就很少回家,到後來根本就不露面了。
楊爺爺在世時,楊奶奶還有生活來源,但自從楊爺爺去世後,她只能靠一點積蓄和拾荒度日。年前一場病,讓她目前連果腹都難,這才想到讓張某接濟一下。但張某拒絕承認收養關係,因為當年沒有到民政部門辦理收養手續。
這是一樁雖然沒有合法手續,但構成事實收養的案件,很簡單。所以小夏這些日子一直在法院的許可下,向相關的知情人收集證人證言。
這天,她和關正來到張某的住所,想進行最後一次調解努力。但才一出電梯門,就聽到張某家裏傳來一聲女人的驚叫。
兩個人急忙跑過去,見到張某家的大門敞開着,他的妻子昏倒在門邊,鑰匙還插在門上,顯然是才進門就發現了狀況。
門的對面就是客廳的長沙發,沙發周圍一片狼藉,張某歪坐地沙發上,臉色灰白,已經死去多時。臉上,到處都是抓痕,衣服也扯破了許多,一隻眼球已經被挖出來,耷拉在臉頰上。
「我來報警!」關正說着跑到客廳的一角去打電話。
小夏沒有昏倒,但是也被這意外嚇得夠戧,驚恐的望着這一切!
突然,她看到張某的衣服下面動了一下。
她的汗毛全豎起來了,剛想叫,卻發現已經爛了的衣服下面露出了一株植物的葉子,象是滑出來的。
她鬆了一口氣,心想可能是他擺弄花草時不小心帶到衣服上的,自己太緊張了。
「好了,警方馬上就到。」關正放下電話,「我們先出去,不要破壞現場。」
小夏點點頭,恨不得儘快離開。雖然那只是根草,可她感覺卻相當不好,難道是自己出現了幻覺?
她這樣想着就又轉過頭去看,正好見到那棵奇怪的植物又動了一下,象蟲子蠕動一樣。
她的心又是驚跳,但當她定睛細看,它卻又不動了。
一定是自己眼花了!
「怎麼了?」
「沒什麼。只是我們不管她嗎?」小夏指了指地上的張妻,又瞄了一眼那植物。植物一動不動,但這一次她卻又有新的恐懼。
她覺得張某那隻耷拉在臉頰上的眼珠在看她,無論她換了什麼角度,那眼珠只是盯着她!
「還是別管了!我不想呆在這兒!」小夏沒等關正決定就跑了出去。
她嚇壞了!覺得這事太詭異了。
關正隨着她出來。
當房間裏再沒有別人時,那奇怪植物又開始移動,它象蟲子一樣慢慢爬到牆角去,然後憑空消失不見!
與此同時,張某耷拉在面頰上的眼珠象盪鞦韆一樣晃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