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姐,我明白你的好意了。你不如還是去看醫生吧,咳得這麼頻繁,真的會很傷肺。」唐逐雀制止她繼續滔滔不絕,因為,這女人她話都沒說完,又咳嗽起來了,而且,越咳越急。
「不,咳咳,真不用了。小桃,要不你幫我煮碗薑茶吧,我只是受了風寒。」林菀音笑道。
受了風寒?唐逐雀想起桃姐說的話,姜撞奶有止咳祛寒功效。她跟隨小桃進了廚房,按照桃姐教的步驟:磨了薑汁,煮熱鮮牛奶,兩者混合,很快就做了碗香噴噴的姜撞奶。
林菀音看着那碗姜撞奶,拿湯匙吃下兩口後,兩眼都瞪大了,滿臉詫異,咳嗽着問道,「咳咳,唐小姐,這種姜撞奶是誰教你做的?」-n-s-b,♀.¢ns※b.≌m
「是我奶奶的好朋友,她叫桃姐,我也把她當成奶奶,是有甚麼問題嗎?我做得很難吃?」唐逐雀不由得皺眉問道,因為對方的神色震驚得就像見了鬼。
「不是,沒問題,很好喝,只是我太久沒喝過了。桃姐,桃姐——唐小姐,請問你奶奶叫甚麼名?」林菀音端着那碗姜撞奶,若有所思道。
「葉婉容,恰巧跟葉老爺同一個姓。」唐逐雀脫口而出。
「葉婉容?!是葉奶奶她,咳咳咳咳——」林菀音叫了起來,因為激動,再次咳嗽,臉上的神色更是震驚。
唐逐雀還沒來得及開口問話,對方已把瓷碗放下。兩眼都紅了,淚盈眼眶,急着握住她的手,「唐小姐,你奶奶是我的救命恩人,她人呢?」
「是嘛?但我奶奶早不在了,她十多年前患了胃癌,走了,那年我才13歲。」唐逐雀應道。
對方的手很熱,很熱。比她的體溫高得多。皮膚很柔軟,光滑,她那雙有些冰冷的手頓時像觸到了一塊溫熱的法國正宗軟麵包。
林菀音認識奶奶,但竟然不知道奶奶已經病逝了。真是奇怪。那年。奶奶的葬禮。雖說辦得不是很大,但病逝的消息也傳得沸沸揚揚。
「葉奶奶死了?有胃癌?——」女人的臉頰留下兩行清淚,她鬆開手。捂住臉頰,喃喃自語。
唐逐雀望着她掩面低泣,對方這突然的轉變,實在讓她有些不知所措。
想了下,她只得在女人的身旁坐下,柔聲勸道,「林小姐,別哭了,不用難過,我奶奶走得很安詳,沒任何痛苦。平時在家,她從沒提過孤兒院的任何事,你也是孤兒院出來的嗎?」
「對不起,我,咳咳——」這下好了,本來就咳嗽的女人加上哭泣,已咳嗽得更厲害,說不出完整的話來。
唐逐雀趕緊從茶桌拿了紙巾遞給她。
對方接過,使勁抹去了眼淚,鼻涕,抬起一雙紅腫的杏眼,對她歉意地苦笑道,「謝謝。唐小姐,對不起,勾起你的傷心事。你奶奶的墓地在哪,我想去拜拜。」
唐逐雀告訴她在東園墓地,但心中實在是不解,遂問道,「林小姐,為何說我奶奶是你救命恩人,你也是她領養的孤兒麽,那為何我奶奶病逝時你會不知?」
當初,奶奶葉婉容病逝後,名下的三間孤兒院暫時由父母照看。半年後,父母覺得孤兒院的經費,功夫也要不小,而自家公司也忙活不來,就拉攏了幾個有興趣的好朋友一起贊助經費。再之後,他們就組成了個貧童基金會,每年定期投入資金,以作孤兒院的日常費用。…
但後來,過了七八年,海沙的經濟水平提高了不少,而那些街上被人遺棄的孤兒少了很多,加上父母與那些叔叔阿姨也不怎麼管了,那三間孤兒院在五年前早已相繼關門。
當年的葬禮,不少跟她年紀差不多,還有更小年齡的孤兒也有前去陵園弔唁。如果對方是孤兒院出來的孤兒,沒道理會不知道。
「不,這不太一樣。咳咳——聽說我剛滿月就被人拐帶,是你奶奶當年從人販子手中買下我,再把我託付給一對夫妻。五歲那年,那對夫妻老來得子,生了個男孩,再把我交還給你奶奶。」對方開始顫着嗓子,解釋。
「你奶奶迫於無奈,這才把我帶回了孤兒院。我在孤兒院長大,直到13歲,小學畢業那年,偶然的機會下,她的朋友,咳咳——也就是葉老爺見面後,讚賞我心細聰慧,把我接回了葉宅,認作孫女。」
「呵呵。葉老爺其實是想把我像童養媳那般養大了,以後好給庭鷹當老婆,只是聽了丁相士的話,說我福薄命薄,完全不旺夫,這才打消納我為孫媳婦的念頭。咳咳——我高中畢業考上了外省的醫科大學,大學畢業後又去日本留學了四年。」
「我出了孤兒院後,整天沉迷在書堆里,從來沒和你奶奶聯繫過,現在很想親自跟她道謝,想不到,卻是晚了。咳咳咳咳——唐小姐,我真是對不起你奶奶,連她死了我也不知道,沒去見最後一面,我真是對不起,咳咳——。」林菀音抓住她的手,連聲道歉,已帶了些鼻音。
原來如此,世界真小啊!
難怪對方喝了那碗姜撞奶,會神色震驚。
敢情桃姐之前也做過姜撞奶給孤兒院的孩子們吃,奶奶葉婉容,天生就不會下廚,只會包餃子。而葉宅的這些鮮牛奶,也都是桃姐前兩天與小桃她們去挑的。
唐逐雀見她一邊咳嗽着解釋,一邊滿臉激動地解釋,道歉,也跟着心酸些,她強笑着,應道,「沒事沒事,照這樣說,你真正大恩人應該是葉老爺。對了,那位丁相士是不是叫丁天賜?」
「對啊,就叫丁天賜,丁相士是葉老爺的遠房親戚,算是小舅吧。他對算命,風水命理這些很有研究,唐小姐,你也認識他?」林菀音忙不迭點頭。
「丁相士他對算命這些很準麽?葉老爺為何那麼相信他說的話。我倒是覺得你跟葉庭鷹他很配呢,你們看上去男才女貌,又一起玩耍長大,有感情基礎。」唐逐雀假裝無意地問道,卻突然又想起那個血光之災的預言,以及葉庭鷹說丁天賜年輕時強.暴老婆,自毀名聲的話語。
「準不準,我作為晚輩,真不好評價,不過葉老爺向來很信任丁相士說的話,應該信得過,有些道理吧。咳咳——唐小姐,我與庭鷹雖然一起長大,但我們性格不合,互相都沒滋生出男女感情,只是好朋友。抱歉,我接個電話。」林菀音剛說完,手提包的手機歡快地吵起來。
她接過,看了眼屏幕,臉上帶起溫柔的笑容,咳咳了兩聲,清清嗓子,才柔聲道,「阿軒。嗯,你出門後,我也跟着過來庭鷹的家了。是嗎?那能否知道是甚麼人跟蹤我?放心,我們不會單獨出去。好,等你們過來。」
「唐小姐,原來有人已尾隨我過來了明月半山這邊,你待會別出門,連花園也別去。對不起,我太大意了。」林菀音那對線條美麗的娥眉擰往鼻樑中間方向,抿唇,神色憂慮,囑咐道。…
「來這邊做甚麼?是甚麼人?」感覺到對方的緊張,唐逐雀也擔心了。
「還不清楚,唐小姐,你先去吃飯吧。只要別出門,就應該會沒事的。放心,陸風,徐懷軒他倆正趕過來了,嗯,半小時後到。」林菀音再次看了看手腕上的女表。
對方這些安慰話沒能讓唐逐雀卸下擔心。
雖然葉宅周圍也有四五個守衛,可是,凌霄綸那些手下持有七氟醚噴霧,抓住藥瓶,往空氣里噴灑下,人瞬間就被迷倒,太可怕了。
她嘗試過了,根本沒有反抗的餘地。
除非那些守衛能敏銳地察覺到來人的靠近,並先發制人,不然,身手好點的人很快就能打進主宅裏面。
她之前說要拿些類似的七氟醚噴霧,作防身之用,葉庭鷹那男人還戲謔她膽小如鼠,SH.IT!他的話真是聽不得。
SH.IT!短短時間,唐逐雀竟然發現自己緊張得手心都冒汗了。
「小桃!小桃!」她走到窗邊,大聲叫女傭回屋來。
小桃從屋後的木屋小跑着進來,低頭恭敬應道,「少奶奶,怎麼了?是那些飯菜不合胃口嗎?」
「不是。我們家周圍,有幾條路可以快速靠近主宅這邊,有沒望遠鏡?快找出來給我!」已經惶恐不安的唐逐雀急聲吩咐道。
還安然地坐在沙發上,享受着那碗姜撞奶的林菀音聽見對話,噗哧笑開了,款步走過去,咳嗽後,才再次安慰道,「唐小姐,你就算拿望遠鏡也沒用!如果對方是殺手級別的男人,速度很快的,你發現了他們自己也逃不掉。放心吧,阿軒他們已經趕回來了,我們會沒事的。」
「林小姐,那古大哥他們回來嗎?」唐逐雀不明白對方為何如此淡定,不過,她實在不能像對方那般安然自若。
「不回來,下午,古大哥還要陪庭鷹去個車展的洽談會。唐小姐,你真不用這麼害怕,在海沙,還沒甚麼人敢公然跟庭鷹作對,而對你不利的,我們不如先坐下,安靜等阿軒他們過來。」
林菀音見她惶恐不安,又試圖設法自衛的樣子,實在覺得好笑,只是並沒把表情展露出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