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宅客廳充斥着楚雅君與桃姐的哭泣聲,此起彼落——
啪的一聲震響。
唐彥誠怒拍茶桌,霍地站起身,「都哭甚麼哭?!現在,我孫女是死了嗎?只是失蹤罷了。」
老父親氣得渾身發抖,這會,素來寡言少語,老實木訥的唐展和才慌了。
他趕緊走過去,扶着老父親,安慰道,「爸,您千萬別生氣,您得顧着身體才行,我陪您上樓去休息,好不好?」
唐彥誠拍開兒子伸過去的手,「整天只會要我這個老頭子休息,我在德州都不知睡了多久。」
「我這副老骨頭根本沒那麼脆,還撐得住,我倒要坐着,等着看阿澤和他們警方到底有甚麼營救辦法,趕緊把我的孫女,曾外孫都找回來——」
見公公如此暴怒,楚雅君抹了把眼,不再吭聲。
見此,葉庭鷹撫着額頭,更是愁懷滿腹。
唐彥誠招手,「葉少爺,你真要小雀去打掉胎兒?是的話,也該要給我們個說法,為甚麼?!」
葉庭鷹上前幾步,沉聲,如實解釋道,「唐爺爺,我沒這樣做,我真不知道你孫女她懷了孕。」
「一個月前,我跟位相好的女性朋友走得太近,你孫女知道後,傷心,發怒,嚷着說要離婚。」
「我便讓她搬回你家住,計劃等她消了氣再接回家。但沒想到,她原來已經有了我的孩子,還因為太傷心,竟然要秘密打掉胎兒。」
「唐爺爺,我對你孫女是真心的,其它女人,都只不過逢場作戲,絕不會讓她打掉胎兒——」
唐彥誠點頭,「原來這樣,我也相信你不會這麽不孝順,敢再三違逆你爺爺抱曾孫的意思。」
唐展和拉住欲指責濫情女婿的妻子。轉變話題,「葉少爺,那小雀被人綁架這事,與你有關?」
葉庭鷹一凜。鎮定答道,「唐伯父,還說不準,可能有關。不過,如果綁匪是為了錢。我肯定有辦法救出你女兒。」
唐展和搖頭,臉色變得凝重,「唉,可是我思前想後大半夜,總感覺這次的綁匪沒那麽簡單。」
「小雀失蹤都一天了,如果真只是為了錢,綁匪為何還不聯繫我們,他們也很怕被警察抓住。」
「我更擔心綁匪是來尋仇的,不知你們葉家有沒結下甚麼仇家?」
昨晚,鄰市的醫院打電話來說女兒要做人.流。但中途被人綁了去,下落不明,已報警——
自打聽聞此事後,他們兩夫妻就沒合過眼,他急着團團轉,卻又只能不斷找藉口安慰妻子。
二十年前,長女唐逐鶯不幸遭遇車禍,六歲年紀就沒了,次女唐逐雀已經是妻子的心頭命根。
所以,次女也真出什麼事。他們兩夫妻都沒甚麼活下去的盼頭了,生不如死。
平時,他們教導得很好,女兒生性純良。也不愛結交朋友,深居簡出,除了大學朋友,表妹,幾乎很少跟陌生人來往,真想不出能與甚麼人結怨。
葉庭鷹搖頭。安慰道,「唐伯父,雖然我跟爺爺做生意,肯定也與別人有些矛盾,但還不至於鬧至這麽嚴重,要綁架妻兒報復。」
「還有,我已經托不少朋友幫忙查探你女兒的下落,相信很快就有消息了,你們別擔心。」
蘇溫澤對他的評論看法很準。
比如,葉庭鷹的文戲,武戲都演得很好。
就像此刻,他只要收斂了那些銳利攝人的眸光,身體曲線沒繃得太緊,眼底不時閃過愁緒。
這模樣,整體看上去,就像個因妻兒失蹤,焦慮,但又比較冷靜的集團總裁,富家少爺。
任由唐展和此等在商場摸爬打滾,看人很有本事的長輩也看不出葉庭鷹絲毫撒謊的端倪來。
唐展和點頭,「嗯,儘快查知小雀的下落最重要,不然,我們兩夫妻幾個都沒辦法合眼休息。」
幾人再談了會,葉庭鷹作別,離去。
卓可藍心細,有親和力,比較善於安撫,這幾天留在唐宅,幫忙照顧情緒不寧的一家子。
蝙蝠車內,古東然臉色很凝重,望着沉下臉來的老闆,欲言又止。
葉庭鷹擰擰眉心,問道,「東然,我最不喜歡你這樣,你有話不妨直接說。」
古東然忙不迭點頭,「是這樣的,總裁,我希望您可以請些好點的保鏢隱匿在唐宅這邊。」
「這樣,除了可以保護唐氏兩夫婦他們幾個,還可以監視那些出現在唐宅周圍的可疑人等。」
葉庭鷹像是預測到他的話語,不經思索,下一瞬就否決,「東然,但我覺得並沒這個必要。」
「你的意思是不是讓黑鷹會的弟兄過來?」
「我不同意,蘇溫澤那混蛋虎視眈眈,而且,海沙肯定有警方埋伏在唐宅四周了,多此一舉。」
他倒不覺得德克會這麽笨,已經驚動了警方,還會花費人力埋伏在唐宅四周。
德克綁走唐逐雀那女人,最大的好處是他已經失去了主導權,不能輕舉妄動,處處受制於人。
他更信不過蘇溫澤的為人,蘇溫澤擔心那女人自然沒錯,但難保他藉機再來調查黑鷹會的事。
葉庭鷹現在憂愁地煩惱的問題是:德克到底有沒來到海沙,真來了海沙,那是通過甚麼方式,為何他安插在各大機場,港口等處的人完全收不到風,另外,會把那女人,人質關押在何處。
離開唐宅後,葉庭鷹與古東然回了葉勝賭窟。
相處過幾年,感情良好,陸雷得知唐逐雀懷孕和被人綁了去,焦急擔憂的程度不亞於蘇溫澤。
所以,在他見到自家老闆時,便是心急如焚地問道,「總裁,我家小姐失蹤這事是不是又是凌霄綸做的,他情.婦方碧瑩不死都死了,他到底還想怎麽樣?」
葉庭鷹皺眉,不予置評,「陸雷,你這麽焦急,方寸大亂,一副天塌下來的樣子,讓我還放心把場子交給你看麽?」
「還有,我女人的事,你最好別管,因為你也管不着。」
陸雷驚愕,悶了足足三五秒,才再次開口,「對不起,總裁,是我多事。」
「不過,我真希望能出一份薄力,儘快幫忙找到小姐,唐總唐太都是好人,他們不能連唯一的女兒也有甚麼三長兩短。」
葉庭鷹的目光投在不遠的監控錄像畫面,語氣有些冷,「陸雷,不得不說,你跟陳帆很像,重情義,關心別人,平時還算冷靜,但是,遇上緊急事情,你就立刻亂了方寸,這很不好。」
「趁火打劫,落井下石的這道理,鬼冢他們那些老千可比普通人懂得多了,也有經驗多了。」
「我再說一遍,監控盤查都抓嚴點,絕對不準鬼冢那些義子義女再在我賭場作弊贏一毛錢。」
他就不信鬼冢等人能隱身不成,只要出現,就要抓到人才行。
他在鬼冢這伙老千集團上面花費的人力物力實在太多了,如果最後沒有成效,他真要下屬去撞牆,把那些卡了腦殼的員工都給撞醒來。
陸雷有些尷尬地應聲,「額,我明白了,總裁。」
葉庭鷹還是不太滿意,「唐展和他們兩夫婦那邊,你最好甚麼事也別說,讓唐家的人安心點,別再添亂。我的老婆,我自己當然會找回來。」
陸雷返回監控畫面前。
古東然靠近兩步,壓低嗓子,道,「總裁,你不如上套房休息會,你昨晚到現在還沒睡過。」
葉庭鷹看了眼已投身於專注地監看實時監控的陸雷,點頭,低聲嗯了句。
兩人走出監控室,迎面碰上攜手走過來的林莞音和徐懷軒。
林莞音的眼眶鼻尖很是紅腫,嗓子都沙啞了,「庭鷹,德克真把小雀抓去了?小雀真懷孕了?」
葉庭鷹點頭。
「OH!不,怎麽會這樣,那小雀她會不會有甚麼事——」
林莞音聞言,眼角又盈淚,緊緊捂嘴,滿臉不敢置信,滿臉悲傷驚慌。
徐懷軒臉色也有些疲倦,語氣冷冷地安慰道,「莞音,別再哭,你已經哭了整晚,還不夠麽?」
「鷹,莞音她聽說這事吼,一直哭,從昨晚到現在,都沒吃過甚麼東西,診所也關門歇業。」
「你那個痴傻老婆沒救回來前,估計她都不肯吃東西了,到時肯定瘦得皮包骨一樣——」
徐懷軒扶了把聳肩,掩面啜泣的女人,不悅地埋怨。
他這些話,雖是對着葉庭鷹說,但擺明是說給林莞音聽的。
這女人倔起來也是很厲害,他怎也勸不住。
葉庭鷹看了眼抽泣的女人,再看看腕錶,只是沉默不語。
他現在都不想說話,心酸悶痛,欲哭無淚。
而女人的眼淚,就跟海綿般,擠一擠就有。
林莞音能這樣不顧形象地哭泣,說明起碼還有宣洩的正面渠道,起碼可以把負面情緒釋放。
林莞音捂住鼻子,已哭得有些抽噎,「庭鷹,德克那殺千刀有沒跟你聯繫?小雀會不會有事?」
葉庭鷹搖頭,「還沒,德克肯定知道我們着急,所以,按照他為人,可能要過幾天才聯繫我。」
「軒,不如你跟莞音去吃點東西,別想太多。我現在很累,不想談這些,只是想單獨休息會。」(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