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你們總裁葉先生的意思,還是你這條狗胡謅的?齊大哥,以前真看不出來,你還挺黑心的,自己現在找不着老婆了,就不准其它牛郎與人交往。希澈,我一定要帶走。哪些阿貓阿狗做不了主,就去跟你們總裁汪汪叫兩下。」
安語芙拿起沙發上的普拉達黑色皮包,踩着黑色細跟鞋,來到齊正霖面前,語氣更加輕蔑了。
齊正霖,是大哥宋子安的同學,大學時追求者眾,大哥對他讚不絕口,認為他聰明過人,處事果敢。自己那時情竇初開,也是暗戀他好幾年,誰料到,大學還沒畢業呢,齊正霖就跑到金碧輝煌當了紅牌牛郎,深受女人的歡迎,五十多的老女人也可與他隨意摟抱,暢飲——
這男人為了名利,為了金錢,連自尊也出賣,真沒骨氣!呸,自己瞎了眼,還暗戀呢——
安語芙想起傷心事,笑容更燦爛了:她交往過的那些男人里,就屬蘇溫澤專一,雖然花心風/流,但真心在意的還是唐逐雀那女人。
芳華絕代,打開門做生意,每一個客人,都得罪不得。
面對安語芙的嘲笑,齊正霖不在意地禮貌道別,「安小姐,那你慢走。」
四樓的休息室里,韓希澈一直來回踱步,晃得唐逐雀頭疼。
俗話說:婊/子無義,戲子無情!
這個漂亮男人如此煩躁不安,該不會假戲真做,喜歡上安語芙了吧——
近些年來,海沙市的牛郎店越來越多,開放觀念與日更新,大家對這個半地下的群體也不像以前那樣特別反感,但是,宋添銘,宋大狀對自家的聲名看得最重,倘若被他知道自己的寶貝女兒與牛郎參合一起,會不會把安語芙逐出家門——
唉,泥菩薩過江!唐逐雀,你自身都難保了,還管別人的閒雜事做甚麼。
葉庭鷹是海沙市賭場,夜總會,**等的大亨,這早已是鐵錚錚的事實,只是沒想到,他連牛郎俱樂部這個行業也參一腳,是不是因為與日本那邊的合作,引進來的。畢竟,牛郎俱樂部這些,最先是在日本新宿發跡,興旺起來的。
而顧誠,為何那麼緊張葉庭鷹與日本方面什麼人來往——
想起這些,一個頭兩個大。
唐逐雀索性不想了,拿過茶几上的幾粒紅提,剝了便放進嘴裏。
齊正霖推門進來,「希澈,你先回去值班,安小姐她回去了。」
韓希澈,又欲言又止,然後,轉身離開。
他的性子,也是扭扭捏捏的,真是像極了女人。
齊正霖,拿出兩本文件簿,溫聲道,「總裁夫人,這是代區的員工名單,照片,上面已標註好常來的貴賓以及要注意的接待事項,晚點再讓你認識陳帆,他也兼併看管這區——」
唐逐雀差些被自己的口水噎着,葉庭鷹真要自己在這裏當什麼主管,真沒有商量的餘地?
這事,要讓那些傳媒狗仔隊挖出來,父母不僅是臉面無光,丟臉都丟到太平洋去了!
「這樣吧,齊先生,我想要個面具,起碼別讓人認出我,這要求也不難吧?不然我絕不答應。」
奶奶教的,女孩子要學會隨遇而安,既然已改變不了的事,便想着法子讓自己過得舒服點。
齊正霖愣了下,又笑了,「我先問問總裁。」
媽蛋,這點事都得讓葉庭鷹過問!唐逐雀更不悅了,只能繼續剝起紅提。
五分鐘後,齊正霖拿着個人皮女性面具進來,遞給她。
那面具的膚色仿真度很高,薄薄的,矽膠質地,女人細嫩的皮膚紋理,拿在手上,軟綿舒服。
海沙市雖沒有**過任何不准售賣人皮仿真面具的禁止性法律條文,但以前曾有多起戴着人皮面具作奸犯科的案件,除了娛樂影視公司拍攝的合法需要,其它地方對此類面具的檢查也是很嚴,要拿這樣一款極高仿真度的人皮面具,真的很不容易。
不知為何,她突然間又想起了三年前那個狐狸面具男,後背又是發涼。都三年了,她努力去忘記,卻總是在試圖忘記的過程中,噩夢頻發,反而更加深了對那面具男的印象。
為何要找私家偵探去查,或許,利用網絡,她可以自己設計把那男人引出來——
戴上了面具,往休息室的一面半身鏡看去,用手摸一摸:白皙的皮膚,端正的五官,唯一真實的只有那雙盈盈大眼,這面具的貼膚性極佳,戴上,完全看不出這是人皮面具。
「總裁夫人,這面具是總裁不久前重金訂製的,防敏感,對皮膚完全沒有傷害,不用擔心。」齊正霖見她伸手撫摸面具,安慰性地提醒一句。
端詳了一番,唐逐雀滿意地點了點頭,這樣,沒人能認出她了,「齊先生,出了門,你要改口才是,叫我陳小姐,朱小姐,都隨便。」
齊正霖點頭稱是,領着她,進了隔壁的一間會議室。
會議室里,圓形會議桌邊,坐着三名年輕的男人,三人都穿着清一色的黑色西服,白色襯衫,寶藍色的領帶,看上去,統一乾淨。
齊正霖為她一一介紹起來。
個子最高的叫周清華,是負責管理芳區,華區兩區的主管,才剛來兩年,但上手很快。
圓臉微胖的,臉色嚴肅的是絕區的主管,楊陽。
最後,有着**笑臉的是陳帆,在芳華絕代呆了七年,經驗最豐富,只負責代區,有時也兼顧其它三區的看管。
齊正霖簡單介紹下,便先讓周清華,楊陽下樓去上班。
齊正霖徑自給唐逐雀取了個假名:朱華茵,讓陳帆好好幫助她,儘快上手。
整個交談中,唐逐雀只是微笑着,沒怎麼說話。雖然那張人皮面具的貼合性很好,但是,張嘴說話,兩頰,嘴角的皮膚也被扯動着,總感覺不太適應。
交代完,齊正霖有事先行離開。
芳華絕代,四大區,周清華,楊陽,陳帆,這三位主管河水不犯井水,各司其職,頂上只有齊正霖一位上司,屬於簡單的橫向式管理。
嗯,葉庭鷹的管理學,紮根很穩,讓得力的下屬,權責分明,管理才不會混亂!
陳帆盯着她臉上的那張人皮面具,看了足足二三十秒,又咧開了嘴,「朱華茵小姐,難不成你是個啞巴?啞巴的話,真不適合在芳華絕代當主管。」
「陳大哥,身為主管,我要做些什麼?請你指教。」那句半開玩笑的話語讓唐逐雀回過神來。
「原來你不是個啞巴,會說話的。媽呀,差些嚇死勞資,齊經理真會開玩笑,芳華絕代,就連洗廁所的都是男的,卻找個女人回來當主管——」陳帆叫苦不已,表情誇張。
媽呀,勞資要是啞巴就好了,最起碼不用在這當什麼主管了——她暗自取笑道。
唐逐雀不自覺地摸了摸臉頰,那塊人皮面具不太透氣,她的臉上無故地一陣陣發熱。
哀嚎過後,陳帆帶着她,進了間管理室,裏面兩張辦公桌,酒紅的圓木,桌面看上去很光滑。
除了電腦,桌上並沒有其它辦公器材,很整潔。
陳帆從自己的抽屜拿了個新對講機,遞給她,「其實,主管也沒什麼要學的,平時就在監控里看看客人,員工們有沒違反守則,安排員工輪班休息,主管們,有急事都會直接用對講機說清楚,馬上趕去現場,剛開始,你還不懂怎麼調節客人們的不滿,矛盾,一切就讓我去處理——」
陳帆侃侃而談,倒是挺照顧她這個新丁,為她開機,熟練地並接上監控線,打開了所有的監控畫面,其實,一共就四個包間的監控視頻。
齊正霖,陳帆不像別人,他們從不說自己的員工是牛郎,人後直呼員工,人前則直呼名字。
代區,十二名員工,每天輪三班,每次四名員工坐崗。客人來了,有專人帶到包間,每次只是二十分鐘左右的陪聊。
而主管要做的,也不是唐逐雀想像的,要滿臉笑容,親自去接待富太貴婦,找人服侍她們。
唐逐雀坐在電腦面前,盯着那些監控視頻。代區的包間全部集中在四樓,一到八號。
此刻,正進去六號包間那個紅裙女人,看着很是眼熟,想了一會,才記起她是與顧誠前去東園墓地的那個端莊女人。
「哇,陳大哥,這女人長得好秀氣啊,怎麼看也不像是來這種地方的,知不知道她是誰?」唐逐雀有些好奇,翻看了下客人簿,並沒有那女人的資料。
「朱華茵同志,你從不看報紙新聞?她不就是最近媒體裏的新寵,顧環,她寫了部小說——《死亡的錄音機》,小說是關於五年前,菲律賓那起特大墮機的記實,是我們市唯一拿了普利策獎的人,她老公也葬身在那場車禍,她是其中一名倖存者——」陳帆誇誇其談起來。
從陳帆的誇誇其談里,得知顧環,原來是顧誠的堂姐,那麼,他倆一起在墓園出現,並不奇怪,但為何,顧誠要查葉庭鷹的行蹤?
在電腦面前坐了大半天,晚上九點多,齊正霖才讓她下樓去,說總裁已派人接她了。
葉庭鷹派陸風前來接她,唐逐雀上了車後,才把那塊人皮面具摘去,臉頰悶得緊。
面具做工,質地之類都很好,就是不太透氣,戴久了皮膚會缺氧,長久下去,再細嫩的皮膚估計都會變得粗糙,缺水——這類面具不能常常使用。她要想個辦法說服葉庭鷹,讓自己不必在芳華絕代繼續當什麼主管。